好说歹说,连拖带拽,三人终于把这个扎根在三点一线上的钉子户带出了寝室。
宁昼直至被带出寝室,才知道这群人打得什么心思。
感情沈俊是想借着去给社团当后勤的机会,让室友们都出去聚一聚,可谓贼心不死。
他半死不活的被孟楠和沈俊一左一右架着,被拖到了社团租借的活动室门口。
“我们的后勤太多了,而且还有几个coser小哥哥临时出了事没来,人手有点失衡。”社长道。
很明显,这是婉拒的意思。
“那就是我们不能跟着去了吗?”沈俊问。
“你们想跟着团走当然可以,只是……”
宁昼一听,当即脚尖一转,就等交涉失败后转身就走,绝对不给这群活宝可乘之机。
谁知道孟楠一见到一屋子漂亮小姐姐,眼睛都直了,路都走不动了,压根就不带犹豫,他直接出卖兄弟。
“谁说我们来当临时后勤了,咱们的颜值担当可是来当coser的。”
宁昼心里“咔哒”一声响,不祥的预感陡升,还来不及思考,他就被孟楠这个二五仔从队伍里拽了出来,推到了前面。
社长愣住了,有些莫名其妙。
沈俊收到了孟楠的眼神的暗示,马上跟进了出卖兄弟的队伍。
“对对对,我宁哥他老早就想cos了,如果不是他家里人不让,cos服什么的都不止十套。”
宁昼冷冷的转过头,看向沈俊,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这种癖好?胡哲涵默默拍了拍他的肩,眼神悲悯:兄弟,一路走好。
“啊,可是当coser是有要求的……”社长抬头去看这个coser人选,拒绝的话到嘴边立马变了味道,“快,去把xxx的那套给我拿过来,啊?你说xxx咋办?他人都没来,钱还是我出的,关他屁事”
一个女生提着coser服出来了,弱弱问:“社长,你说的是这个吗?”
社长扫了眼,点点头,转头死死盯住了宁昼。
“来人,把人给哀家带下去穿衣洗漱。”
“嗻。”
宁昼:???为什么这么快就下决定了?
这次拍摄的地方,是一处山石秀丽的景区。
从门口看去,郁郁葱葱的绿撞入眼底,抬头是高耸的峭壁陡崖,侧耳是山涧瀑布水声,吹过的风都裹挟着丝丝凉意。
众人并没有在入口处停留太久,进门后坐了缆车上山,走过一片绿荫长廊,路过一处瀑布悬崖,到了此行的第一个目的地。
这是一处开辟在山崖中的湖泊,两侧是高耸的山壁,底部是一片深达几米的湖泊。湖面上有几只竹筏来往进出,估计里面也有一个景点。
套着一身cos服的宁昼生无可恋,到地了,人也瘫坐椅上了,动都不想动。
“大家都各就各位,该搭棚子的搭棚子,该补妆的补妆,都行动起来。”社长拍拍手,吆喝道。
沈俊这几个编外人员,没什么事能做,只能狗腿的跟在宁昼身边“嘘寒问暖”。
“宁哥,渴了吧,喝水。”沈俊道。
“宁哥,热了吧,给你打扇。”孟楠已经被沈俊同化了。
“宁同学,累了吧,给你捶捶背。”胡哲涵道。
“滚,有多远滚多远。”宁昼怒道。
正当众人干得热火朝天之时,挂着工作牌的小哥从湖边码头里出来,径直走到棚子前问。
“你们这要搞到几点的?”
社长挤开人群,拉着小哥在一旁单独聊。
宁昼往社长那边瞥了一眼,沈俊立马“会意”,解释道。
“没什么,有人把里面的景点包了而已,社长现在在交涉。”
那边的交谈并没有进行多久。
“那你们拍完就快点离开,别太靠近水,注意安全。”小哥嘱咐完后,摆摆手走了。
“都围着干嘛?早拍早结束,别干扰别人工作。”社长道。
十几分钟后。
小哥带着一群人,从山道上走来,边走边道。
“你们有会撑竹筏的吗?没有的话我叫王老汉和刘老汉上来帮忙。”
宁昼只粗略扫了一眼,就别开了视线。倒是其他人惊异于这群人不同寻常的气质,频频往那边看。
这些人好似天生就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威压,仅仅是这么看着,便能感受到不自主的战栗。
宁昼默默伸出手,把搁置在一旁的一张黑色金丝边面罩戴上了,虽然不知道这群人是谁,但直觉告诉他,这群人有问题。
最后,小哥选了两个竹筏。那群人穿上救生衣,坐上竹筏,竹蒿一撑,竹筏便晃晃悠悠驶离了码头。
“算了算了,既然人家都是花钱包场了,咱们平民百姓只能远远看着了。”社长遗憾道,“快拍完了吧,拍完了咱们休息一下,吃个午饭再换地方。”
“好嘞。”一众干饭人发出了快乐的声音。
宁昼想了很久,终于默默举起手,那模样像小学生上课答题。
“我想去一趟厕所。”
……
宁昼穿梭在树木茂密的山林间,灵活的绕过两侧高耸的山壁,顺利站在了后方陡峭的山壁上,俯视着这被人包场的景点。
眼前的湖泊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水波荡漾,两只孤零零的竹筏随着水波起伏,听不见水花阵阵,只觉岁月静好。
在两侧高耸的山壁遮掩下,湖泊对面的陆地常年不见阳光。这里只有低矮的灌木,互相环绕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小路向深处蔓延,最后消失在一处山壁前人工开出的山洞。
里面大概是一处挺大的钟乳石洞,能隐约通过印在石子上的光亮,窥见洞口一点斑斓的光线。
山谷内的阳光朦朦胧胧,总是带着一股子若有似无的寒意,又不知在何时起了层薄薄的雾,渐渐有愈发浓厚的趋势。
宁昼从山壁上一跃而下,借力在地上一滚,还好这身cos服比较偏日常,没有那么多繁复的装饰,也不怎么妨碍行动。
趁着雾还没到完全看不见路的程度,宁昼大致确定了方向,顺着灌木边的鹅卵石小路,一路向着钟乳石洞口而去。
运动鞋碰触到了洞口平坦的地面,他眼前的雾气在瞬间“冰消水溶”般诡异消失,与此同时,五颜六色的洞口突兀出现在他的面前。
洞口安静到听不见任何其他的声音,按理说,刚刚进来的那伙人应该还没走多远。
宁昼试探性的往内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背后。果不其然,进来的那处石洞消失得干干净净,变成了一片平滑的黑色石墙。
再回身去看石洞内,早已变成了木质的中式游廊,血月明晃晃的挂在夜的正中,月光洒满了整个游廊。
血光带着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很快将他的脑海占领。
宁昼斜靠在石墙上,脑中又涨又疼,一阵一阵犯晕恶心,连眼前的事物都看不太清。
待到浪潮逐渐平息,他才惶惶然抬起头,将周围的一切与记忆重合。一道陌生而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老人特有的腔调。
“客人,您也是来帮忙找小姐的吗?”
宁昼抬眼看去,来人低着头,在他面前慢慢行了个礼——那是位一身着长袍马褂的年迈老人。
他已经老得不成样,满脸僵硬的皱纹堆积在一起,活脱脱一个干尸木乃伊。
“客人,您也是来帮忙找小姐的吗?”老人重复了一遍。
“是啊。”宁昼轻笑一声。
“是吗,还请客人不要嫌弃寒舍简陋。”老人唇角勾起的弧度,越发诡谲可怖。
“不过,我既然是客,主人家是不是应该有点待客之道?”宁昼道。
老人的表情僵硬了一瞬,他端着那副“好客”的笑容沉默片刻,干巴巴道。
“请客人随我至客堂来。”
宁昼从阴影中走出,黑色金边的半脸面具遮住了他上半张脸,只露出了青年那抹浅淡的笑。
跟着老人走出一段路后,宁昼忽得没头没脑问了一句。
“师傅,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在前领路的老人愣了一下,操着那破锣嗓子回。
“鄙人不才,只是这小小宅院的管事罢了。”
“是吗?”宁昼意有所指的拉长音调,又问道,“你都是管家了,那肯定什么地方都去过,这出口又在什么地方?”
“抱歉客人,这里并没有出去的门。”老管家干笑道,“它只有进来的门。”
“怎么可能只进不出呢?”宁昼挑眉。
“规矩自是如此,客人别再问了。”
老管家摇摇头,接下来任凭宁昼再问什么都不答了。
两人顺着游廊一路向前走去,两米多高的廊柱矗立在两旁,在眼前铺呈开来,分割道道血光。
脚步声落在木质地板上,传出很远很远,走廊上却始终只有宁昼一人的脚步声。
老管家领着宁昼到了堂屋。
一般来说,堂屋的正中间会摆上神龛和祖先神位,墙壁上更是会贴上对联,挂上中堂画。
而如今呈现在他眼前的屋子,桌椅被随意的堆放,积满了厚厚的尘土。与其说这里是客堂,倒不如说它是被人洗劫一空后的“现场”。
“既然已经到了,那鄙人也不久留了,还请客人早点动身去‘找小姐’。”
老管家趁着宁昼还在打量环境,嘴里一溜子说完,转身就消失在黑暗里。
宁昼也没留他的意思,抬脚踏进了几十年无人踏足的客堂。
一只花瓶从角落里“咕噜噜”滚来,轻触到宁昼的脚背,又轻轻弹开。他刚要弯腰将花瓶拾起,耳边却隐约响起女人的窃窃私语。
“这都造的什么孽啊?小姐才那么点大。”幽幽的回音荡开。
“管家知道这事了可怎么办,我的天。”
不知不觉间,门外聚集了几个白色的虚影,喃喃低语着。
女人的虚影跪下身,拾起花瓶,低着头将花瓶抱在怀里,连猩红的鲜血浸染了自己的衣衫都没有察觉。
宁昼默默注视着自己身侧的女人虚影,那虚影维持抱花瓶的动作,渐渐消散了。
这一幕发生的时间实在是太过短暂,快得像是个错觉。
他垂下眸子,将花瓶从地面上拾起,摆放在一旁还算完好的桌面上,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准备离开。
这一回身,宁昼的视线捕捉到了门边一闪而过的影子,那是白色裙子的边角,和几缕墨色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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