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瞬间僵硬,宁昼想收回腿,却被黑袍人死死扣住,想活动手腕,也被黑袍人固定在原处,只有一只脚还站立在地面上,保持着一种极为尴尬的姿势。
时间久了,这个姿势还挺考验人的体力和柔韧度,宁昼决定先暂时投降,机会多的是,不止这一次。心里这么想着,他刚要开口说什么缓和气氛。
门口就响起了不合时宜的敲门声,一秒等待回应的时间都没有,门就被人直接拉开了。
来人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屋子竟然还有别人,进门敲门好像只是他个人小小恶趣味。
等来人抬眼环视四周,准备撤回视线,反手关上门时,就被门边墙上交缠在一起的两个人震了。
“……”
那人瞳孔地震,三观和世界观齐齐受到了时代进步的洗礼。两个“交缠”在一起的人注意到了他的动静,齐齐转头去看。
就见来人一言不发的进来,凝视两人片刻,又一言不发的自觉出门关门,这动作简直比宁昼干架还要利索。很难不让人联想他脑子里的产物,是不是黄色的不可回收垃圾。
宁昼嘴角抽了抽,艰难的转回头对黑袍人适时地提出一个合理的建议。
“不然,咱们暂时和好怎样?”
黑袍人微抬了抬头,没有说话,也没有松手的意思,这一看就是不太信任宁昼这个上来就出手揍人的家伙。
“我又打不过你,你怕什么?”宁昼目光真挚。
黑袍人沉默片刻,似乎是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总算缓缓松开了力道,又往后退了几步,迅速拉开一段安全距离。
宁昼揉了揉被攥得通红的手腕,简单活动了一下,见到黑袍人的小动作,又道:“我有那么可怕吗?你这么避着我作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黑袍人微不可查的摇摇头,宁昼看他薄唇微抿,神色似乎是有些古怪的。血色的月光罩在黑袍人背后,深深的阴影落在他身前,宁昼看不清他的表情。
实际上,他连黑袍人的长相都看不见,更何谈表情,只能从泛着光的瞳孔里读出了些许微不可查的复杂。
门又被轻轻的敲了一下,刚刚那人贱兮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两位事办完了吗?能否先让小弟进去躲躲?”
就听里面又是一阵乒乒乓乓的声响,那动静大的,范渊呈站在外面都能感觉地面在震。
看来是没办完,甚至打算再来一发。范渊呈眼观鼻,鼻观心,脑内默念‘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试图给自己孤寡的即将奔三人生多点宽慰。
屋内,刚获得自由的宁昼,又不知死活上手去扯黑袍人的兜帽,很显然,他又失败了。这次还是被人直接按在了地上,真正意味上的动弹不得。
黑袍人宽大的兜帽垂落下来,几缕浅色的发丝拂过宁昼的脸颊,带来些微麻痒的触感。
这次比起上一次的进步是,宁昼终于能和黑袍人浅金色的眸子平视,并清晰的从中看见了他第一次隔着“门”和他对视时,所看见的那种眼神。
都说眼睛是人心灵的窗户,可在这双眼睛里,他却什么也看不见,平静的就像是一滩永远不会波动的死水。
“干嘛,给我看看脸怎么了?”
宁昼懒懒的笑了,背躺在灰尘遍布的地面上,竟然还能和压着他的男人开玩笑。
门又被轻轻打开了一些,范渊呈又一次探头进来,那语气委屈像个受了欺负的小媳妇。
“两位,外面的走廊实在不安全,不然我……”一句话没说完,他的视线就自动抓捕到了房间地面上,一上一下交叠的两个人影。
这次停顿的时间格外得久。
草?
他毫不犹豫的退出房间,并且狠狠带上了门。过不久,两人便清晰的听见了范渊呈离开的脚步声,比来时的脚步声大了很多,不知道啥情况。
这下连黑袍人都有些迷茫了,他侧头去看门的方向,从宁昼的角度,只能看见黑袍人轮廓好看的下半张脸,和几缕从兜帽里垂落的浅色发尾。
“别看了,是你自己的姿势太不堪入目了,不能怪别人想入非非。”
宁昼瞥了眼黑袍人撑在他左右,还把他双手手腕扣死的手,耸耸肩,表情可怜又无辜。
气氛再次毫无征兆的凝滞了下来,两人维持这个诡异的姿势半晌,宁昼打了个哈欠,才再次开口道。
“事不过三,我这次绝对不动手好吧,我还是挺讲原则的一个人。”
他垂着眸子,语气笃定,这么看上去显得乖巧又听话,确实有那么几分的可信度。如果不是黑袍人刚刚经历了来自他的两次偷袭,差点就信了。
黑袍人犹豫了片刻,大概也觉得两人现在的姿势不是很美妙,思考良久后,才终于又不长记性的决定相信一下宁昼所谓的“原则”。他正准备松开钳制住宁昼肩膀的手,力道才刚刚松开一点。
宁昼骤然出手,一手搭住黑袍人的肩膀把他往自己身上带,一手扯住黑袍人的宽大的兜帽,用力往后一拉。
“但是吧,事不过三不是我的原则。”宁昼补充道。
他的本意是拉开黑袍人的兜帽,好看清这人隐藏在黑暗下的脸。但有句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更何况是宁昼这种三番四次作死的人,简直就是罪有应得。
那双浅金色的瞳孔微微一缩,身体重量不可遏制的压下。宁昼眼前一黑,嘴角传来了某种特殊的柔软触感。
男人的气息扑面而至,带着如同冰雪般冷厉的寒气,就连触感残余的温度都是冰冷的。宁昼从未和人这么贴近过,即使是同性,这让他的脑壳当场就当了机。
被那寒气陡然接近,还生理性的打了个寒战。太冷了,这个人还是恒温动物吗?
空气中焦灼的暧昧气息越发浓烈,两人的呼吸交错,肌肤相贴,渐渐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
“你……”宁昼出口的声音带了些微的喑哑,“还想亲到什么时候?”
黑袍人立马就有了动作,他快速起身,拉好兜帽,回头去看宁昼。
青年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满是空白。
不知道是不是血色月光渲染的缘故,从黑袍人的角度看去,青年白皙的脸上潮红一片,连耳朵都红透了。
宁昼没有去理会黑袍人,只是傻愣愣的坐在地面上,盯着自己作死的手看了很久很久。
等他再次抬头去寻找那道黑色的身影时,只看见了洞开的房门,和空旷的房间。和记忆里一模一样,黑袍人在帮他关上门,躲避怪物的追捕后,就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宁昼独自一人坐在地面上很久,久到空气中暧昧的气息完全淡去,才动了动久坐而有些僵硬的身子,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随意拍了拍衣服,把灰尘抖掉,又像没事人一样,从洞开的房门往外走去。
在出门的那一刻,不知是抱有什么心理,宁昼下意识透过面前走廊的窗户,向对面窗户看了几眼,当然他什么也没有看见。
青年的嘴角扯出一摸自嘲的弧度,为自己心里那点小小的悸动不耻。
唇角的触感似乎还在,明明附在上面的寒意已经消散,却总有种若有似无的柔软感。宁昼狠狠搓了搓嘴角,那种异样的感觉依旧没有消失。
别人可能不知道,宁昼其实有很严重的洁癖。但他的洁癖很特殊,不会对一般的污渍洁癖,而是只针对人洁癖。
“该死的。”
宁昼低声骂了一句,这话也不知道是在骂黑袍人还是在骂自己。
现在的他只知道那人有一头浅色的略长头发,和一双金色眼眸,没看清长什么样就算了,还被白白占了便宜,简直亏得不能再亏。
“妹~妹背~着洋娃娃~
走到~花园里看樱花~
娃~娃哭~了叫妈妈~
树上的鸟儿笑哈哈~”
……
诡异的童谣毫无征兆的响彻在这处诡谲的空间里,这歌以一种极为悚然的音调,悄悄钻入了每个人的耳膜,如同某种挥之不去的梦魇。
属于女孩子的稚嫩嗓音,原本应该只和童真可爱挂钩,却硬生生在这血月之下,在这诡异的音调下,令人毛骨悚然。
于此同时,身处管家房间的四人,总算摆脱了那群穷追不舍的怪物。
在鬼怪们撞烂了房门倾巢而出的瞬间,旗袍女都已经抱着九死一生的心理准备。
谁知在房门轰然倒下,鬼怪们面目狰狞,伸出尖利的爪牙抓向挡在前方的旗袍女时,童谣响起。
鬼怪们纷纷犹如被打了镇静剂,明明还维持着原来的动作,那双双猩红的眼睛却慢慢失去了神采。
虽然不知道童谣到底为何出现,但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谁都不知道下一刻这些鬼怪会不会更加的歇斯底里。
旗袍女当机立断,带着两小一大冲出房间,头也不回的向着来时的方向跑去。
颇为戏剧化的一点是,他们在走廊里奔逃的时候,迎面就撞上了正在遛弯的范渊呈。
范渊呈迷茫的看着浩浩荡荡的人群,脑袋上冒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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