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还没来得及发问,就见范渊呈慢悠悠的下了楼,跟在了青年和小厮身后,看着两人出了大门。
不久,青年和小厮回来了,他们的身后跟着位身着轻纱的曼妙少女。
少女怀揣满心的不安,在仆人的帮助下,怯生生褪下艳红轻纱,穿上了富家贵女厚重的华服,从此摇身一变,从‘小姐’变为了小姐。
仆人们念着她听不懂的名字称呼她,她不知道他们在叫谁,只知道最后那声小姐是在叫自己。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矜持行礼,摆出妩媚的姿态。这个习惯她保持了很久很久,直到后来她才明白她已经不是‘小姐’了。
少女的青春在宅邸里流逝,岁月蹉跎,打磨了她对人生的认知。她从不被允许离开,像是一只金丝雀,被困在了名为华贵的囚笼。
这段枯燥的时间似乎并不重要,两人只在门口停留了片刻,便看着刚入宅邸的少女,飞速抽条长开,眉眼越发的娇俏可人。
她跟着嬷嬷学礼仪,学会写字作诗,结识了一位和她同龄的女仆,体验了一切曾经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再然后,少女长大了,奇迹般的从小姐变成了一家的女主人。那位女仆也摇身一变,成为了宅邸里的管事。
她褪去了青春年少懵懂无知,为这个家生下了一名可爱的女儿。然而随着女儿的降世和时间的消磨。她渐渐发现,那位曾经的少爷,现在的老爷,越来越不再如以往爱她。
爱情终究变为了沉甸的负担,化为泡影。
老爷很喜欢她的女儿,宠溺着她,什么事都让着她。下人们也就随着老爷,宠着她,爱着她,用尽一切去护她。
这位未来的小小姐逐渐成为了整个宅邸的焦点,总有佣人和女仆们前仆后继的跟随。最后的最后,只有一名逐渐老去的女管家,还惦念着曾经同样懵懂无知过的‘小姐’。
岁月无情,这位‘小姐’再不复青春动人。老爷的谩骂和殴打,早已让这位半生禁锢在宅邸中的脆弱女人,失去了对未来一切的奢望。
她开始恐惧,开始害怕,愤怒和无能占据了女人心中全部的空间,她活的越发像是个笑话。
而不知在何时,老爷染上了毒瘾,他的眼窝凹陷,脸色蜡黄,变得不复生气。富卓的家庭因此被迅速掏空,越来越多的债主上门讨债,陌生的男人们不断进出这栋宅邸。
老爷不愿遣散过多的下人,也不愿卖掉宅子里珍贵的古董艺术品。他认为那是丢面子的事情,会被外界的人耻笑。而为了还上钱,为了维持他所谓的形象,他竟然要求她做回‘小姐’。
这一幕被拉慢,范渊呈和唐驷就站在客堂里,看着女人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反反复复和老爷确认,逐渐演变成一场激烈的争吵,这场闹剧的最后,只有女人痛苦的跪坐在地,泪流不止。
“他都这么对她了,她竟然都不反抗的吗?”少年恨不得上去拍烂死渣男的嘴。
“一时的反抗确实能发泄心中的愤怒。”范渊呈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道,“可问题是她还有个女儿。”
就算是为了女儿,女人也绝对不会和老爷拼命。
女儿慢慢长大,而她愈发年老色衰,又因为日日的心病,肉眼可见的憔悴下去。
债主们依旧源源不断,甚至与日俱增,他们变得不满足于衰老的她,变本加厉的辱骂她。为了还上巨额的毒款,老爷不堪重负,终于把目标打上了自己幼小的女儿。
听到这个消息的她生平头一次那么愤怒,血液上涌,冲掉了她与生俱来的胆怯。她和老爷于几年前同样的地方,再次激烈的争吵。
一个巨大精致的陶瓷罐子向着她的头顶而来,她的反抗终于是失败了。她在血泊中大睁着眼,努力和站在门外愣愣的女孩对视,用尽全身气力,快跑!离开这里!
可最后,她大张着嘴,血液喷涌,堵住了她所有的话语。
曾经,这里的小姐很喜欢花园,这个花园,陪伴她度过了最为璀璨的一段人生。
以至到了最后,她也被埋葬在这处花园里,这棵她曾经亲手栽种的樱花树下。原本一直细瘦弱小的樱花树苗,从那一天开始与日俱增,不知不觉间,竟比宅邸还要高。
在这颗樱花树的枝条,终于触碰到没有宅邸环绕的天空时,它绽放了满树的樱花。
这是一个奇迹,却也是另一个悲剧的见证者。
…………
“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和身份,那一定也不愿意被抹掉记忆。”
洛茗眨了眨眼,那双灿如星辰的眼里闪动着几分狡黠。
“?”宁昼愣了愣。
“我们这伙人里,有一个执行者,虽然他平时不会出手干涉,但涉及到陌生人的闯秘境的情况,也是会动手的。”
洛茗意有所指的伸出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接着道。
“最轻的结果是抹除记忆,接下来应该不用我说了吧。”
执行者?这又是个什么名词?这是有个煞神要来抓他,抹掉他记忆的意思吗?宁昼在原地思考了一会,觉得自己这个战斗二百五还是不要和人家大佬面对面比较好。
开玩笑,之前碰见那个疯女人都快吓死了,再来个比疯女人还要强的执行者,直接脚一蹬自己躺好就行了,还都用不着别人动手。
“那么,拜拜。”宁昼果断道别。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离开秘境的光门就在樱花树下,几步距离而已,宁昼心里却像有什么强烈的不祥预感。
就在他彻底消失在门内的那一刻,有什么东西破开空间的桎梏,伸出手直直向他抓来。
那是唯一一个单独行动的家伙,他不是应该还在过去吗?来不及多想,宁昼在他即将碰触到自己手腕的那瞬间,勉力将手偏了几分距离——
光门的涟漪渐渐淡去,像是从来没有东西在上留下过波澜。
“有这么好笑吗?”
范渊呈无可奈何的扶额,语气虚弱的问在一旁低低笑着的洛茗。
“噗,其实你不用这么警惕的,他人不坏。”洛茗又笑了几声。
“我也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只要他跟我走一趟,我当然是能放就放了。”
范渊呈收回空落落的手,随便甩了甩,一个踉跄的身影突兀的从半空中摔在地上,狠狠一个狗吃屎。
“你就不能让我正常的出现吗?”少年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来,边骂边拍掉身上的灰尘。
“那没办法,这空间开口在哪里要看你人品了,别怪我。”范渊呈摆摆手,满脸无辜。
少年:要不是我知道你什么德行,我可能真就信了。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
洛茗说着,拍拍自己的轮椅,示意林淇儿帮忙,却见林淇儿满脸呆滞,站在原地已经许久没说过话了。
“淇儿?”洛茗试探的叫了一声,发现了不对,“林淇儿?”
……
之后事情宁昼就不清楚了,他拍着自己的胸口,差点没给突然出现的男人吓个半死,更何况人家还差一点就逮着他,他可完全没有被那些家族抓去当小白鼠的打算。
虽然还不清楚执行者是个什么东西,但这个执行者十有八九就是最后出现,差点提溜住他的男人。
宁昼望着眼前幽幽的湖水,他头一次感受到了前路茫茫的,之前来的时候是从上头跳下来的,还没觉得啥,这回去可得费一番功夫了。
“宁哥,你这去趟厕所也太久了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里头做啥了。”沈俊道。
“就是啊,刚刚社长姐姐还打算去公厕抓你出来,为了不让她突击男厕,我们好不容易拉住了她。差点让里头一个正在解放的大叔憋回去。”孟楠掐着嗓子嗲道。
“猛男兄,我觉得你自从跟着出来后就越来越不对劲了。”胡哲涵吐槽。
秘境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不一样,宁昼打开手机确认了一下。
也就过去五分钟……不至于吧。
“宁昼回来了?”社长拨开这俩碍事的“壮汉”,眼光毒辣的上下扫了眼,眉头紧皱。
“怎么去趟厕所脸上的妆就花了?瞧瞧额头这块,都糊成啥样了?”说完,她招呼妆娘过来,赶紧给人家补上。
那群人撑着竹筏出来时候,社团在这里的活动已将近尾声,宁昼也终于得以脱掉那身闷得慌的cos服,重新做回自己。
听到湖水边有响动,宁昼掀开一角眼皮看去,这些人看着是没什么大事,只是相比于刚进去的时候显得更加疲惫。
旗袍女(虽然她出来后穿的不是旗袍)的脸色格外不好看,下竹筏的时候,那高跟落在地上的声音那叫一个空谷回响,急得跺脚。
估计是不想再在这里久留,她连招呼都不跟其他人打,领着那小妮子转头就走。
少年可怜兮兮跟在唐宣勇背后,就跟要上绞刑架的路易十六一样,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死。
这些人走的差不多后,最后下来的才是摇摇欲坠的洛茗,和抱着林淇儿的范渊呈。
洛茗的脸色苍白如纸,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很不好,仿佛下一秒就能摔进水里去。而被范渊呈抱着的林淇儿状态更差,看着是完全失去了意识。
“话说,那不是我们院的院花吗?”不知谁小声嘀咕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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