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伯，你真认为他是冤枉的吗？”突然，在沉默半晌后，湛卢问。
明源猛然看向她，目含怒火，“他一定是冤枉的！我拿我的脑袋替他保证！”
“我信你。”
明源先是一愣，显然是难以置信，“你、你真的信我？”
湛卢冲他招招手，示意他坐下说话。
明源走到桌畔，却并未坐下，只是用一双水亮大眼睛盯着她，期望着她接下来的话。
这些天里，师尊不信他，师兄师姐们不信他，就连那个他所谓的亲娘都不信他，湛卢是唯一一个这么说的。
他不坐，湛卢却坐了下来。
她并未急着回答明源的话。
她坐在那里，低头沉思。
有些事，真是怕推敲，一推敲，便会漏洞百出……
“师伯，你能细细跟我讲讲他的事情吗？就是在下界时，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明源就像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他赶忙扯过凳子，与湛卢膝盖对膝盖，手拉手，快速道：“阿劼那孩子是个孤儿，刚出生没多久就被丢在了路边，然后被他师父捡了回去。”
“恰好我那时候觉得无聊……啊，不对，是我对他一见就喜爱的不得了，就问他师父要了将他养在了身边。”
“你不知道，他小时候多可爱，肉滚滚的，还爱笑……”
湛卢眼望着明源晶晶亮的眼睛，感同身受着他对牧劼的疼爱。
她想，大概，是潜移默化的缘故，华阳养育了明源，明源又养育了牧劼……
大同小异，感情深厚是毋庸置疑的……
“那孩子打小就性格温和又善良，见了人总是笑，半天也难说上两句话……”
“他很聪明，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飞升成了仙……”
滔滔不绝，喋喋不休，湛卢觉得明源说了半天也没说到点子上，不得不出言打断，“他在门中时，可有关系比较亲密的师姐妹？”
“那孩子平日里吃住睡都是同我在一起，有时候我嫌他烦，就赶他出门去玩，他也不去。他倒是有几个处的好的师兄弟，可等他升仙几十年后，他那些个师兄弟就都一一死了……”
“我问的是女弟子，女弟子！”
“当然没有！”明源对湛卢突然的语气加重很是不满，也随之提高了嗓门，“瞧我的阿劼长的好，前途又光明，有好些个女弟子想勾搭他，想跟他双修，都被他拒绝了！”
“这么说来，他是不近女色了？”
“是啊是啊，他那些个师兄弟平日里都是这么说他的。还说他就是块木头，就是块石头呢。”明源赶忙认同的点头连连。
“既然是不近女色，怎么会勾搭前前天帝呢？”湛卢笑的狡黠。
“……对啊！是这个理！就是这个理！我怎么就没想起这个呢，我这就去找师尊说道说道去！”
眼瞅明源拔腿就往外跑，湛卢一把拉住了他，“师伯，事情可没这么简单，你且等我把话说完。”
“等我回来再说！”明源急脾气上来了，才不听挡。
“那你去吧，去了也是碰钉子，定然会被十足臭骂一顿。”湛卢倒又不拦了，悠哉悠哉坐了回去。
已跑到门口的明源闻言气吼吼又跑了回来，“那你说吧，怎么样才能让师尊不骂我，肯信我！”
想起那天为牧劼辩解，被师尊骂了个狗血喷头，明源就委屈的很。
湛卢伸手将他拉坐回座位上，开始耐心劝说：“师伯你要知道，这件事是多么大的一件事。这件事牵扯了三代天帝，牵扯了太多天庭隐秘，除非有确凿证据，不然，即便师祖知道牧劼是被冤枉的，也不会肯听你为牧劼辩解的。”
“那怎么找确凿证据？”
“师伯，你信我吗？”
“当然信了，你曾经给我当过徒孙，就是我亲孙子！我当然信我的亲孙子！”
“……”湛卢险些没被气吐血，“你信我就好，从今日起，我就开始帮你寻找证据，但你得答应我，以后只准跟我偷偷谈论此事，在别人面前，哪怕是在师祖和凌吉元君面前也不要再提及此事可以吗？”
明源嘟嘴，很是不解，“为什么？”
“牧劼是咱们门中弟子，当年出事后，不管对错，所有矛头都指向咱们门中，首当其冲被诟病的就是师祖，师祖当时有多难做，你能想象得到吗？”
这一问，让明源恍然大悟，面现懊恼，“是啊，听师兄们说，这里有好多厉害的人想将师尊拉下位，师尊一定有好多苦衷……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该冲师尊发脾气！”
湛卢拉住他用力打脑袋的手，继续道：“特别是现在我师父刚当上天帝，更怕有人会借着旧事打压仙界与天庭，所以，我会借着在圣殿当值，偷偷寻找证据探听真相，你只要安心等待就行了。”
“阿卢，还是你最好~”感动到深处，明源展臂，一把将面前师侄抱入怀中，“以前总觉得你丑，可心还不错，现在，你是不仅不丑了，心也更好了~”
“咳咳！你、你松开！松开！来来不是说你好几天没正经吃饭了吗，怎么力气还这般大？”
“小仙君，该吃饭……啊，婢子告退。”
这、这什么情况？？？
眼瞧前来送饭送菜的剑侍捂着眼睛落荒而逃，湛卢突然抽搐了下面颊。
糟糕，怕是要整出什么不伦恋绯闻来。
转脸再瞧方才还紧抱她不放手的明源，已然跑去门口端回被那剑侍匆匆丢下的饭菜，放在桌上便埋头大吃，“阿卢，来，一起吃……虽然这里的饭菜不如来来做的好吃，但还是能勉强入口的……”
湛卢嫌弃的斜了他一眼，只觉是非之地不宜久留，慌忙告辞离开。
可冤家路窄，一出门却望见不远处，凌吉元君正手挽拂尘而立。
凌吉云君身畔站着的，正是方才前来送饭送菜的剑侍，如今那剑侍正以手掩嘴在凌吉元君耳畔嘀咕着什么……
显然凌吉元君已发现湛卢所在，而且所望湛卢的眼神儿，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湛卢再度抽搐下面颊，连过去辞行的勇气都没了，立马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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