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褚韵的加入,闵玧其得以喘息,他很快解决了其中一个黑衣人,但是这似乎耗尽了他所有力气,他用刀撑着自己站起了身,因着知道自己不能倒下。
褚韵有些功夫,却不是顶好,原就只是学着用来强身健体的,虽从前在鹤县她也不是没与人打过架,但那都是小打小闹,何曾直面过生死?
与普通男子较量或许一两个不在话下,但与这种训练有素的杀手较量很快就落了下风,眼见黑衣人的刀就要落下,褚韵倒也没怎么害怕,反正自己本身也活不长了。
有刀入肉的声音传入耳中,身上却没有感觉到疼痛,一身红衣的少年站在她的身前,一刀刺入了黑衣人的胸腔,黑衣人应声倒地。
少年似终于松懈下来,再也坚持不住背对着褚韵倒了下去。
褚韵忙伸手接住了他,少年对她莞尔一笑,“别怕。”说完便晕了过去。
这笑容配着脸上的血迹,有着别样的凄美感,褚韵被他这笑晃了晃神,很快反应过来,马上对着愣着的秋风二人道:“还不快些过来帮忙。”
秋风这才如梦初醒,擦着眼泪跑了过来,她从没见过这种场景,被吓坏了,薛叔把那个黑衣人绑好也马上跑了过来。
雪地冰凉,褚韵担心闵玧其被冻死了,吩咐秋风二人把他搬到了车厢里,她自己随后也进了去。
她见闵玧其身上大大小小十来道伤口,身边没有药物,但得先把人身上的血止住了,不然,这人怕会因失血过多去见阎王他老人家。
薛叔见这情景,马上道:“小姐,老奴去找二公子过来。”
褚韵点了点头,薛叔便冒着风雪去了。
褚韵不知道她二哥何时才来,怕闵玧其在这之前翘辫子了还是会连累她们褚家,于是准备动手解开这人的衣物先包扎一下。
秋风一见她家小姐这行为急了,忙拦住了她,“小姐,使不得,他毕竟是个男子。”
褚韵看了秋风一眼,“那,要不,你来。”
秋风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看着自家小姐,想着自己一个丫鬟总还是比小姐合适做这事些,虽然她也没扒过男子的衣裳。
手还没碰到闵玧其,就被褚韵抓住了,“逗你呢,我比你有经验,还是我来吧,在磨蹭下去,这人就要归西了。”
她这话倒是不假,她在鹤县的时候常跟着表姐表弟到处疯,再加上还要习武,受伤是常有的事,她那些年身,子开始有些变化,母亲又不在身边,无人与她细说这些,就觉得有些害燥,隐秘些的地方,她是不肯让秋风或是外人上药的。
褚韵熟练的把闵玧其的外衣脱了,见他里头白色的里衣都被血沁透了,心中一紧,忙吩咐秋风把他破烂的外衣撕成了条,接过来将他还在渗血的几个刀口迅速的包扎好。
待一切妥当,这才掏出帕子把自个额头上的汗擦了擦。
她望着躺在车厢地毯上的少年,见他就只着了一件单衣,拿了自己的披风盖在了闵玧其身上,她有些佩服这少年受了这么多伤还能撑到最后一刻,可见其人心性之坚定。
其间那先前被薛叔捆好的黑衣人,醒了过来拼命挣扎,褚韵怕多生事端一个手刀又给劈晕了过去。
不多时,褚祈几人便驾着马车来了。
他望着地上一地的尸体与血,皱着眉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褚韵一把掀开帘子出了车厢,淡定的对他二哥道:“如今只得尽快回城,把闵世子送回安定侯府,但不能被他人得知是我等送的,免得惹上祸端。”
褚祈点了点头,有些惭愧自己一个男子竟没有妹妹一女流之辈来得淡定,其实也怨不得他,娇生惯养的公子哥,没有被这场景吓得晕过去已是不易。
褚祈板着脸吩咐几位下人不得将今日之事透露半分,秋风几人也知晓事情的厉害关系,又都是忠心之人,自把今日之事烂在肚子。
薛叔与褚祈的小厮来福一起把闵玧其搬到褚祈的马车车厢里,几人又合力把坏了的马车一起丢入路边不远的崖下,见满地的尸体,几人都望着褚韵等她发话。
得亏这种冰天雪地又近年关的日子没人来华恩寺,要是夏日,早被人发现了。
褚韵对几人道:“把尸体也全部扔下崖去。”
他们昨日是碰到过宸王的,这满地尸体若被人发现,宸王必怀疑他们见着了这场暗杀,褚韵不知道杀闵玧其的人是谁,但先前才听她二哥说过贵妃一派与皇后一派是死对头,难免会怀疑此事与其有关,自己先前才撞破宸王那事,如今又牵扯上这事,说不定宸王一怒之下把她们整个褚府都给灭了。
因着怕会有人来,褚韵拉着还有些抖的秋风也跟褚祈他们一起搬起了尸体。
来福与另一位马夫因着不知那晕过去的黑衣人还未死,褚韵也在忙着,未曾注意,那黑衣人便被来福二人给抬到崖边仍了下去,等到褚韵发现,为时已晚。
事已至此,褚韵并未将那黑衣人未亡之事说与他二人听,以免二人心中不适。
褚祈望着这个妹妹,心中感叹,她若是男子,必有一番作为。
其实昨日褚韵还因着宸王的事晕过一次,但她想通后便觉得无甚可怕的了,毕竟,你如何惧怕事情还是要发生,倒不如在活着的这刻好好活着。
六人很快就把尸体清理了,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这俩马车原是褚韵坐的那辆,比较宽敞,里头还有个小榻。
两个马夫并来福都在车厢外,里头倒也能坐得下了。
马夫挥起了马鞭,马车很快就离开了此地,天空飘起了大朵的雪花,将地上的红掩盖起来,一个晚上的功夫,干净得像是无人来过。
褚韵他们进城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几人肚子都饿得不行。
他们将马车停在一个偏僻的巷子里,来福离开了马车一趟,不多时,带了几个人回来,那些人将闵玧其搬下了马车,这期间,闵玧其没有醒过来过。
因着怕这样回去会让家人看出端倪,几人又架着马车去了一家酒楼吃饭,待平复心情在回去。
褚韵见身边夹菜时手还在抖的秋风,好笑道:“就这点胆子,出去可别说是我褚韵的丫鬟,太拉我的脸了。”
秋风幽怨的看着自家小姐,“奴婢能不怕吗,一般的女子估计都被吓死了,奴婢还好好活着已是不易了。您以为都似小姐这般……”
“哦,你这话的意思难不成我不是女子了?”
“哎呀,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褚祈止住了这两人的话头,“行了,小妹,你别逗她了,我这会担心那闵世子醒过来后告诉闵侯爷这事,把咱家牵扯进去怎么办?”
褚韵喝了口面前的汤,方才笃定道:“他不会的。”
褚祈好奇,“你如何如此肯定?”
为何如此肯定?闵玧其其人表面淡漠,或许由于身份的关系,他不得不做一些违心的事,但褚韵在今日那么近的距离中却看到了他眼神中藏着的纯良,她有一种感觉,这个人,绝不会愿意把自己的救命恩人拉进这趟浑水里。
秋风有些不解,“别人救了人巴不得敲锣打鼓,怎的小姐和公子要如此隐瞒?”
褚韵敲了一下她的头,“不懂就别想了,你这小脑袋想不明白的,只把今日之事烂肚里就好。”
秋风重重的点了点头,“小姐放心,奴婢必以您马首是瞻。”
“……”
褚韵心道,这话怎的感觉有那么点点奇怪来着?
几人吃饱后就回了褚府,洗漱过后褚韵便歇下了。
于此同时,安定侯府的侧门咚的一声巨响,门房马上把门打开查看,外头黑漆漆的并不见人,他抬步准备下阶梯再看看,脚下却觉得好似踢到了什么,提着灯笼低头一看,吓得惊叫起来:“不好了,世子爷出事了。”
褚韵躺在床上突然睁开了眼睛,她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披风还盖在闵玧其身上,不过也无甚要紧,只可惜了自己新做的披风了。
第二日褚韵起了个大早,先去给她祖母请了安,陪着说了好会子话,期间又是捶肩又是捏腿的,引得老人家好一阵唏嘘,直道她果真是长大了。
后来她娘也来请安,褚韵出来后又跟她娘去了她爹娘的主院。
陪着一起用早膳,又贴心的帮她娘布菜,直惹得她娘频频偷瞄她,不知她这个女儿怎像换了个人。
他们褚家没那么多规矩,就比如她祖母,只让她们小辈自个睡好了,无需日日请安。
褚夫人心道这丫头昨日与她二哥疯玩到那么晚方才回家,不曾想她今日居然还能起个大早。
其实褚韵是因着把每日都当做最后一日来过,脖子上架着一把刀呢,不知何时就会落下来了,为了少些遗憾,对家人自是要极力的好。
很快到了除夕这一日,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边吃团圆饭边聊天。
褚夫人看着坐自己对面的大儿子,笑着道:“砚归,明日就是新的一年了,你是不是该给咱家找个媳妇儿回来了?你心中可有人选?如若没有,娘便给你留意着。”
确实,褚连已经及冠了,他们大启多数男子十八九岁已经成婚了,自己这个儿子已满二十还没媳妇,心中不免着急。
褚连眼神闪了闪,笑笑却不说话。
褚韵突然想起了魏婉,不知她大哥对婉姐姐是否也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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