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姝连忙冲进菜园子里把土豆继续分块,她真怕就这么晾着一会土豆芽晒恹了怎么办,这几天太阳格外的好,宋之姝觉得已经到了春末,夏天很快就要来了。
她专心地把一块胖土豆切成八块,挨个挖了小洞给它们种下去,然后就可以美滋滋地期待一波收获季节的各种土豆美食啦!
宋之姝一边干活一边幻想,仿佛已经看见美好生活在向自己招手了。
距离宋之画和高氏出门买东西已经有些天了,老宋家这一段时间日子过得红火村里人是有目共睹,毕竟他们家天天去王屠夫家买肉,村子里的人都好奇他家是走了什么大运,现在天天都有肉吃,搁以前也没见他家这么阔绰。
最疑惑的就是村长族老那群人了,他们知道宋淼的俸禄大致有多少,根本不足以支撑哥哥家这么铺张的生活,再说如果他们是宋淼,也不可能出这个钱叫哥哥铺张浪费。
那么他们家钱财的来源就很可疑了,尤其这几回宋之画和高氏去买肉都偷偷的,王屠夫把两人买的肉用一个布袋子装着叫两人带回去,路人都看不出来两人袋子里装的什么,这看上去就更可疑了,仿佛他们家与王屠夫有某些见不得光的交易。
一时间村里人茶余饭后的谈资都变成了这样——
—唉你看,那宋焱家是不是发了一笔横财啊,怎么最近看起来那么有钱?
—那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宋淼给的,人家有出息就是会带动全家发大财啊!
—哎我怎么听说不是这样,我家婆娘前几天遇到了宋大婶……
—什么?肥皂?那东西有那么稀奇吗?我倒是有些好奇了。
—要真是像你们说的这样,宋焱家得了个好方子然后发财了,谁知道那方子是不是我们族里的呢!他家发财是不是应该带着大家喝汤啊。
……
当大家都贫穷的时候,大家都在同一个跑道上,自然没人眼红别人,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但让人眼睁睁地看着本来与自己是同一阵营的人突然获得了富贵,自己却仍然贫穷,人心会变,名为嫉妒的毒液会腐蚀人的心脏和滋生黑暗。
但也不是没有和宋焱家关系好的,可能这些人也有一些别的想法,但他们较其他人还是厚道不少。
那天宋焱回到家中,脸色明显不好看,眉头皱得紧紧的。
高氏察言观色,她拥有一个普通女人的直觉——对丈夫的情绪感应敏感的直觉。
宋焱晚上一到家,高氏就发现了,他的情绪和往常比起来挺不对劲的。
高氏当时摆饭的动作都小心起来,她小心翼翼地给宋焱倒了杯酒,轻声细语地问:“今天在外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你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
宋焱这人不大爱发脾气,对待家里人整体来说算非常不错的了,但高氏仍然怕他。
他只是脾气好,不代表他不会生气,高氏曾经就把他惹生气过一次,当时宋焱连夜收拾东西把她送回娘家,任她怎么哭喊忏悔认错都不原谅她,一直不让她回去。这事直到两个村的村长出面才解决,然后高氏的哥哥把她从娘家送过来,压着她给宋焱道了歉……高氏从那个时候开始害怕自己的丈夫,生怕他哪天情绪不对又把自己送回家去。
宋焱瞅一眼妻子又瞅一眼低头吃饭的女儿,顾及到自己爹娘还在餐桌上,他把想说的话咽下去,准备一会单独和妻子女儿说。
晚餐就在高氏的忐忑和宋之画的无知无觉中度过了。
吃完晚饭老两口回屋休息,宋焱坐在那慢悠悠地把酒杯的最后一口酒抿下去,他看向妻子和女儿,沉声说:“之画,高氏,你们知道肥皂的事已经被村子里的人知道了吗?”
宋之画疑惑地扬眉,不懂为什么不能被村里人知道。
高氏也不懂,但是她知道肯定是出什么事了,要不然自家男人不至于是这副表情。
她低声问:“当家的,那这事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我寻思着被别人知道了也没什么吧……”
宋焱点点头,“是没什么大事,但是我们怕是要把肥皂的方子交出去了,不然族里人肯定会有意见的,你二叔那官当时还是村里和族里推荐的呢!怎么能这么快就忘了人家的好呢!就是这方子就这么交出去吧,心里头不得劲。”
宋之画皱眉,“二叔家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爹,当官的又不是你。”
宋焱对这话就很不满了,什么叫当官的不是他,难道当官的不是他就和他没关系了吗?他低头看女儿一眼,想起前段时间弟弟说的——宋之画很缺乏对家族的认同感。
他现在觉得弟弟说的很对,在这个时代,不背靠宗族是走不长的,光有钱有什么用呢?
他现在肉疼的是要不要把这个方子交出去,自家也还没赚多少钱就有人盯上了,就这么交出去吧,太亏了。而且这也不是多难的事儿,等这方子越传越开,被全村知道,最后就变得不值钱了。
不交吧,族里那边好像有人开始不满了,宋焱叹口气,决定明天去镇上找宋淼,这事还要和弟弟谈谈,问问他的看法。
他有些失望地看一眼女儿,“之画,很多实惠都是看不见的,比如说田地,就因为你二叔当了官,分给咱家的田地都多了,村里给面子,给的田地都是好田,这就是实惠,也是人情,都是要还的。”
宋之画还是不怎么服气,“等我们赚了很多钱就能去镇上住了,到时候谁还种田呀,爹,咱家有钱了完全可以买米吃,也不用您这样每天早起晚归了,多好呀!”
宋之画觉得一辈子种田没出息,根本看不到出路。
宋焱没搭理她,叹了口气,“明儿我们去你二叔家,问问他是什么看法。”
宋之画没有发表异议,事实上她想借此机会去严劭家一趟,她最近研究的香皂已经有些成果了,拿去卖给他还能卖个好,也能和他近距离接触接触。
光是想想宋之画都觉得雀跃,方子被人惦记的不快很快就被她丢到了九霄云外。
高氏没说啥,反正这个家现在也没她做主的余地,她说了也白说。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一家人就起来了,高氏去宋之画房间里把她叫醒,小声说:“之画,快醒醒,我们要出发了!”儿子就不带着了,放在家里劳烦爹娘带一天。
宋之画看一眼窗外的天色,觉得简直离谱,去那么早做什么?她含糊不清地翻个身,“现在才什么时候啊,我不去,我还没睡够呢!”
高氏叹了口气,“你爹说了,如果我们再晚点就能碰到村里的人了,到时候人家看见咱们一家人一起去镇上,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咱呢!你还是快点起来吧!”
宋之画不情不愿地起床了,一家人简简单单地洗漱一下就带着东西出门,早饭就不在家吃了,宋焱想着随便去镇上下碗面还是买几个包子都行。
宋焱还挑了个扁担,扁担两头是一些粮食和菜之类,宋焱每次去弟弟家都会带些过去,毕竟弟弟住在镇上,什么都要自己买。
自家既然有,便稍些给弟弟,宋焱心里清楚宋淼日子不如大家想的那么舒服,兄弟俩一向感情好,宋焱就想多照应照应这个弟弟。
高氏对他的做法没什么看法,她一向听丈夫的话,丈夫说什么就是什么。而且她也没觉得一点粮食和菜算什么,长在自家田地里,那就是不要钱的东西,费点劲就能得了,谁也不会可惜什么。
宋淼还经常从镇上带回来一些村里难买到的东西,比如说酒,药材等。可以说这个村里,就没有没承过宋淼实惠的人家。
这个袋里还有半袋黄豆是三叔家给的,三叔叫宋焱下次去镇上带上,带去给宋淼。宋焱这下想起来,就一起带上来。
但宋之画不知道,她只看见自家推崇二叔是个读书人,不断付出却不求回报。再加上对二叔有些没来由的惧怕,宋之画其实不希望自己爹和二叔有太多的接触。
于是她撇撇嘴,“爹,你何必这么无私奉献不求回报呢!说不定二叔根本不需要这些,你每次都带过去,时间久了二叔都觉得是理所应当的了。”
宋焱看了一眼自家女儿,“这本来就是理所应当的,我是他哥哥,所以他把自己的田全部给我种了却不要一分钱的回报,连给爹娘的孝敬钱也是直接交到我手里让我安排;也因为我是哥哥,所以在生活中能处处想到自己弟弟,想到他是不是缺什么而我有。之画,我希望以后你和你弟弟妹妹也能这样,一个人是立不起一个家的,以后你出嫁,肯定在各方面都要仰仗娘家人,和兄弟姐妹打好关系,我们做爹娘的才能放心。”
宋焱平日里话不多,他也很少说什么掏心窝子有哲理的话,大部分时候他都像个锯嘴葫芦,把话烂在肚子里。但今天他看着自己逐渐长大的女儿,终于说出了一番肺腑之言。
宋之画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把这番话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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