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雨亭旁,瞬间只有赵佶以及蔡京父子。
他们进入了一侧的会宁殿之中,蔡鞗面对着眼前的赵佶,作揖不起。
“逆子,跪下!”
“五哥!”
蔡京怒斥,蔡脩提醒,蔡鞗依然站立。
赵佶看着蔡鞗道:“不用跪了,蔡家对于大宋也算是兢兢业业,跪就没有必要了,今日你来,可是因为辽国使团?”
蔡鞗摇了摇头道:“回官家,罪臣死里逃生,前往辽国,在辽国赵王耶律习泥烈的帮助下,曾与辽国皇帝耶律延禧见面,并进行了一番谈判。”
“耶律习泥烈也没有死?”赵佶诧异地看向了蔡鞗,他是一个不理朝政的皇帝不假,但是蔡鞗之死可是让他的宝贝女儿伤心的茶不思饭不想,所以对于这件事情他多少上了些心:“也就是说,那两具尸体都是假的?”
蔡鞗点了点头道:“回官家,他们死被金兵杀死的百姓,罪臣与耶律习泥烈不过就是对调了衣服,然后做了一个烧死的假象,随后逃入了丰州,再入中京。”
“蔡脩先扶你老太师坐下吧!”赵佶看了一眼颤颤巍巍的蔡京,又看向了一旁的蔡鞗道:“老太师为国劳心劳力,又为你……你这举动,朕说你是不忠不孝,不为过吧!”
不忠不孝?
蔡鞗想要反驳,但是看着感受到蔡京的眼神在看着他,于是说道:“罪臣知错!”
“知错就好!”赵佶走到了蔡鞗的面前说道:“辽国当真愿意献出无条件归还燕云十六州?”
蔡鞗见状,他知道赵佶心里早就心动了,只是碍于面子,没有直接开问,于是回复道:“辽国毕竟幅员辽阔,我们大宋想要一举拿下燕云十六州,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在经过罪臣的一番讨价还价之后,辽国同意愿意归还八州,这个已经是极限了,最终归还多少州,还需要看这次的谈判以及金国对辽国造成的压力。若是这两方面都能够奏效,那么八州的事情基本上能够铁板钉钉,兵不血刃拿下数州,比发动一场战争要划算的多。官家,认为呢?”
赵佶来回踱步,他看着蔡鞗说道:“有几成把握?”
“回官家,此次前来的使者就是赵王耶律习泥烈,另有太子耶律敖卢翰,大臣耶律大石,尤其是耶律大石乃是辽国唯一的契丹进士,才智武功绝佳,所以谈判成功与否,这个人的态度也十分重要,当然最重要的是我们大宋的态度。”蔡鞗不知道赵佶最终会如何抉择,但是为了走好这一步,还是要多多察言观色,毕竟现在做主的还是赵佶:“现在有两种情况,其一大宋联金,但是又要从辽国谋利,那么我们可以借助江南方腊起义之事,无暇北上,金国皇帝完颜阿骨打及众臣子本意是不愿与我们大宋为盟,此次联盟,不过就是怕我们相助辽国,所以才有了顾虑。所以以方腊之事作为借口,再好不过,毕竟眼下宋金之盟还未正式签订,只需要拖延时间即可,等交割完再行签订不助辽盟约。”
“不助辽盟约?”赵佶闻言说道:“细细说来。”
蔡鞗于是把接下来的事宜一一说来,总体上就是大宋作为肉夹馍中间的肉,最为流油的那种,从金国得力的同时,还要从辽国身上火力,俗称两面三刀的墙头草,毕竟大宋本身就是这个样子,一点脸面不要也罢。
对于辽国,能要来几州是几州,只要给,咱就要。
对于金国,赵佶的希望所在,他肯定不希望金国失败,那样的话,大宋终究不过是梦一场,说不定什么时候辽国就又收回了归还的几州,所以亲近还是要亲近的,做做样子即可。
“如此行径,且不是陷我大宋于不义?”赵佶冷哼一声,脸上倒是有些威严,不过他还是说道:“这件事情待朕接待了辽国使者之后再行商议,那其二呢?”
“其二就是联金攻辽,但是以现在我们大宋的军队之力,想要调集精兵攻打燕云,除西北之军外,各地禁军实力堪忧,若是调动,虽可攻燕云,却难保横山根基,此举不利西境安稳。此外辽国已经应允若大宋不助金国,他们便不会再为夏国进行说项,届时一举拿下河西,筹备骑兵,稳固北方防线,预防金国南下,所以联金灭辽此举不是上上之策,金国茹毛饮血,我兄长蔡攸应当是禀报过官家的,还请官家决断!”
赵佶听到蔡鞗的这番话,他看向了蔡京道:“老太师,你认为文正的话如何?”
文正?
蔡鞗心里不由一跳,这赵佶能够称呼自己一句“文正”,那是不是这位官家还不打算惩处自己,那就是白担心了?
“这臭小子的话,虽然大胆,却也有道理,不如官家召集大臣先行商议,老臣此次前来一者觉得此事至关重要,还有一事便是就是带着这逆子前来告罪,还请官家严惩不贷!”蔡京话落就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在蔡脩的搀扶下又跪了下去。
蔡鞗见状,这老的都跪了,自己这个小的总不能在这里僵持着,只好也跪了下去。
“罢了,宋金之间的会晤已经在登州商谈,至于签订与否,商议后再议。蔡鞗身死回来的消息,暂且封锁,就留在这里修养,暂时就不用出城了,留在皇宫之中,做一个月的小宦官吧!”赵佶看了一眼蔡鞗,眼中满是怒意,最后却是叹了一口气。
这莫名的无名火让蔡鞗一怔,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愣着作甚,还不把你父亲搀扶起来!”赵佶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也不知道江南那边如何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发动暴动,朱勔虽有些实力,只是不知道在剿匪上可有成效,这些乱民真的会找时机啊!”
“官家,江南方腊,自称圣公,不是那么好剿灭的,还需要重新部署,派遣良将进行围剿。”蔡鞗这才知道居然安排了朱勔去剿灭方腊,这不是纯粹扯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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