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村民和十一号村民的视线停在扭曲的空气上,而后十一号猛的一拍桌,手上青筋暴起,喘了两口粗气,却是一言不发地转身就离开了去。
黑袍村民在原地沉默良久,不知想了些什么,揉了揉眉心,也是离开。
而剩余的试验者在桌子上面面相觑,乔天华皱着眉看向骆川,首先开口:“你真是预言家?”
“想信就信,不信也没关系。”骆川不甚在意地说“和狼搏心态了,看谁能搏赢吧。”
“你这……”乔天华摇了摇头“算了,先相信你吧。女巫和守卫记得保一下……最好还是分配一下,别奶穿了。”
同一个人晚上被守,又被女巫用药,也是会死的。
“我知道。”骆川盖了盖手“但不知道还有几个神在场上,不好安排,看命吧。不对,警徽还在我这儿呢。今天晚上验……五号吧。”
他看了眼白朔,白朔抬手比ok:“来验,没事儿,验我。”
骆川就随意点头:“那就这样,好人警徽飞他,查杀警徽给六号。狼猜我是预言家吗?”
“你这。”乔天华扶了扶眼镜“算了,能赢就行。”
“场上至少两头狼。”骆川又漫不经心开口“一共五个人,还剩两头狼,你猜谁是?”
乔天华望着他:“你认为呢?五号?你的警徽流。”
“你猜?”骆川只是淡淡道。
“走了。”杜婵从她位置上站起来,招呼乔天华“搏心态的废话,谁知道他是不是狼呢。”
骆川没搭理她,她就转身走了。
溜得比谁都快,桌子上划一桌子水。
骆川也叫曲安舟一起出去洗漱,稍稍落后了一步,小孩义无反顾地拐向了相反的方向,然后被他拉回来。
在分开之前,他拉住曲安舟,轻声对他说:“今晚守九号。”
曲安舟乖乖点头:“会的。”
骆川沉默了一下,捏捏他的耳垂:“你相信我吗?”
曲安舟仰着头:“相信。”
骆川下意识去摘他的耳钉:“昨天还不信的。”
“我相信啊。”曲安舟的声音低了一些,眼睛往旁处瞥一眼,又很快正视上来,声音里带着粘人的信赖“你是骆哥啊,我相信你。”
骆川一时静默,没有去深想这句话代表着什么,只跟他重复:“今晚守九号。”
耳钉已经被他摘了下来,躺在他手掌心里,接触皮肤的那一面温良,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一面则冰凉。
“我守九号。”曲安舟抬起手掌发誓“我真的会守九号的。”
骆川颔首,俩人分开,夜幕笼罩下来,黑雾开始旋转在院子里。
机械音响在院子上方,荡着幽幽的回声:
【天黑请闭眼。】
【狼人请睁眼,选择你们要击杀的目标。】
【预言家请睁眼。】
在自己院子里,黑袍村民睁开了眼。
【请选择你要查验的对象。】
他比出“二”。
·
【女巫请睁眼。】
在七号房间内,骆川睁开了眼。
烛火的摇晃变得剧烈了起来,屋子里的生物躁动起来,他的神色淡淡,手指在桌面上轻叩,一切又重归寂静。
【昨天晚上九号死了,你有一瓶解药你要用吗?】
“不用。”
【你有一瓶毒药你要用吗?】
骆川翻起眼皮,略勾唇角,比出“十一”。
·
【守卫请睁眼。】
曲安舟睁开眼睛,和晴天娃娃一起找了找声音的来源。
没找到,这机械音好像三百六十度立体环绕在耳旁一样。
【选择你要守护的目标。】
曲安舟比出“九”,晴天娃娃扑到他身上,大声宣布:“我喜欢你!”
【守卫请闭眼。】
·
从这一晚开始,局势翻转。
·
曲安舟在床上等了片刻,翻身就起来:“我要去找骆哥。”
晴天娃娃躺在床上,叮嘱他:“我在房间里等你,你不要把我忘了哦!”
曲安舟又是一阵心虚:“肯定不会的啦,你这么有用。”
晴天娃娃便也抱住自己,点头:“对,我这么有用。”
这回曲安舟知道要拉门出去了,把门推开一条缝往外望了眼,还没看清楚,眼前就被什么东西糊上一黑,大叫一声退回门里甩上门,胡乱在脸上抓了下。
黑雾早已散得不见踪影,他手里什么都没有,迷茫地回头望晴天娃娃:“刚刚那是什么?”
娃娃蒙着眼睛:“不知道,晚上外面很可怕的!”
“外面的东西会杀人吗?”曲安舟扒在门上踌躇,之前骆川说过,被隧道里的生物杀死就是真的死亡。
晴天娃娃还没说话,他突然感到门上有一股推力,一个激灵赶紧使力把门堵上:“这这这为什么还有东西想进来啊!昨天也有吗!”
晴天娃娃坐在床上呆呆摇头,曲安舟如临大敌地抵住门。
孰料门外传来一声很无奈的叹气:“安舟,是我。”
骆川的声音。
曲安舟顿时卸了一口气,松开力道,把门拉出一道缝,有些惊喜地问:“骆哥?”
屋外确实是骆川,门开了一道缝之后便使了巧劲把门推开,朝屋内扫了圈。
晴天娃娃一声不吭地拱进被子里,假装自己不存在。
“骆哥怎么来了?”曲安舟侧身,想把他迎进屋里。
“过来接你。”骆川简单道“听到你叫了。”
曲安舟耳尖冒红,没想到刚刚自己的喊声会被听到。
骆川伸手把他牵出来,院子里阴风卷起,黑雾在风声中卷来,却在靠近骆川的瞬间消散。
三两步之后就进了隔壁骆川的房间,没有一丝影子敢泄进门内。
“我守的九号。”曲安舟跟他汇报,示意自己有乖乖听话。
“很不错。”骆川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等明天天亮。”
曲安舟脑袋被揉得乱蓬蓬的,一双眼睛仍旧透亮,还是想问:“骆哥是什么身份?”
到了这一步,也没什么不可以说的了。
“我是女巫。”他这么道,眉眼轻弯。
曲安舟眼睛瞪起来,像一只惊讶的企鹅:“你是神啊!”
骆川颔首:“我是。”
所以在今天早上,报死亡情况的时候,他对整个局的身份就已经了解。
女巫预言家和猎人都在试验者这边,村民中必须出的一个神就是预言家。
接下来随着预言家查验的报出,局势更加清晰,截至今天白天,四狼控场。
不过接下来就不是这样了。
他轻舒一口气,把曲安舟赶到床上:“快睡吧。”
曲安舟还沉浸在他是女巫的冲击中,想用“他是女巫”来反推之前他的行为逻辑。但脑子不够用,现在想得一片糊涂,黑线团绕了整个脑子。
他便又拖着混沌的大脑控诉他骆哥:“那我们是一个阵营的呀,你怎么之前不告诉我呀。”
骆川没说话,也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并没有在最开始就相信他,而是暗自使用了些方法来试探他,直到最后确信小孩没有骗自己。
这么一个漂亮的小东西来隧道,竟然表里如一地不设防备,把一切展露给自己看。
怎么会有这么——这么天真的小孩?
曲安舟没有得到回答,但自己也不在意,收拾收拾就躺到了床上。
“摘链子。”骆川提醒他,手心里痒,从空间里取出了耳钉在手指间捏了捏,又放了回去。
曲安舟乖乖摘链子,问他:“你不来睡觉吗?”
骆川“嗯”了声:“马上,你还要听故事吗?”
曲安舟一个翻身又把自己埋起来了:“不要了。”
呼吸沉沉间,他感觉骆川躺到了自己身边,熟悉的气息萦绕在他周身,他好像坠入了梦里,又好像保持着清醒。
他听到了流水的潺潺,在河边练曲的姐姐放下笛子冲着他笑:“安舟来了?”
他的视线很矮,要仰起头才能跟姐姐对视:“我来啦,师父让我找村长去!”
“我带你去吧,你自己走又要迷路。不知道你师父怎么想的,让你一个人来。”姐姐的声音很温柔,垂下手来牵着他走“村长家今天来客人了,好像是他家远方亲戚,要来这儿住一段时间呢。”
“远方亲戚——”他拖长着声音学“是什么呀?”
他是被师父收养的孤儿,孑然一身也没有亲戚,还这么小,对这个概念相当模糊。
“嗯……”姐姐想了想“怎么说呢,就是跟你有血缘关系,但又不是那么大的人吧。比如你妈妈的弟弟的叔叔的外公的孙子的表妹……这样的吧?”
姐姐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解释,姐姐只能按自己的理解来说。
他们走过一阶又一阶的小石板,才下过雨,泥土潮湿,空气中都是青草的气息。
就是这个时候,泛起了一阵微风,姐姐的长裙被吹得摆动,村长门前的树轻轻作响。
在村长家门口,有一个穿戴整齐的小男孩跟他对上视线。
然后微微一笑。
这时还是小男孩的小男孩眉眼温柔,沉稳而温和,眸子里盛着最好看的一汪小池塘,笑起来就带来了整个春天。
这就是远方亲戚啊。
那时的曲安舟呆呆地想。
远房亲戚,原来是好看的意思。
·
【天亮了,昨天晚上十一号倒牌,没有遗言。游戏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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