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息，带上过滤器，”管书楠平静的声音中带上一丝急切：“这雾的成分不正常，季凌秋。”
季凌秋会意，从背包中拿出全息电脑，采集雾气，快速提取成分信息，他道：“除水以外，还有□□二乙基酰胺等成分，有轻微的致幻作用。”
“余榭是受到雾起的影响么？”袁老四沉声道：“但这个雾也不正常。”
“嗯哼，能达到这种效果的大雾，”展影似笑非笑地看向管书楠：“有人没少用心啊。”
管书楠点点头道：“搜查时留意寻找起雾口，大概率可以顺藤摸瓜找到一些线索。”
季凌秋收起全息电脑，拉下全息护目镜扫视四周，“啧”了一声道：“什么也看不清，这么下去，雾散后要么什么也没有，要么遍地尸体。”
展影冷静道：“闭嘴。”
眼前的景象出其不意，并非是没有合适的应对方法，而是每一种方法都有漏洞缺点。和以往不同的是，这次的案件不仅牵扯到概念玄学，还有蓄意准备已久的对手，而且这次的蓄谋已久不是针对被害人，而是他们。
有些棘手。
管书楠道：“分开抓捕，相隔距离不要超过五十米，方便支援。”
“收到。”
展影玩着开锋的匕首，漫不经心地在街上走，手中的刀身在雾气中闪着冷光。
这把匕首是他成年时，朝落送他的成人礼。除了可以当成匕首，还是一把藏锋的枪。他随身携带了十年，刀锋依然锋利。
刀锋的整体是银色的，匕首的护手处镶着一颗黑钻，光源会在黑钻中照耀出一朵玫瑰，黑钻周围雕刻着精美的花纹。整个匕首因为通体的银色而显得朴实无华，近看却能看出各种玄机。可以看出制造者很用心的在打造这柄匕首暗枪。
匕首随着展影指尖中舞动，留下银白色的残影。突然，他收起转动的匕首，手臂轻轻往旁边一划——只听一声刺入血肉的身音。
展影把匕首到腰间，看过去。一道黑影倒在地上，毫无声息。
展影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下的黑影，缓缓蹲下。
季凌秋和管书楠背靠着背，警惕地看着四周。管书楠道：“凌秋，换成冷兵器。留活口。”
季凌秋吐出一口气，指尖划过右手上的手环，□□秒换成连弩。
只听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靠近，季凌秋神色一凛，指尖轻动。只听“噗”呢一声，黑影倒下。管书楠回眸看了一眼，手腕轻动，两个飞刀穿过黑影，无声倒下。
两人对视一眼，向黑影走去。
袁老四从右手的手环中取出铁链做成的长鞭，漫不经心地甩了甩。唐老五手执特质护盾，挡在袁老四后方。
大雾变得更加浓郁，夜视镜也变得昏暗。袁老四屏息敛神，听到一阵脚步声，那个力度、频率、节奏不属于k·b队任何一个人，他向那边轻甩长鞭。
劈开空气的呜咽声掩盖住了撕裂皮肉的声音，袁老四皱了皱眉，向那边走去。
展影戴上黑色皮质手套，抚上黑影时。
雾渐渐散了。
展影打开手电，光芒没有被熄灭。他垂眸看着黑影，那是一具尸体，死相安详。展影扒开他胳膊上破损的衣物，那是他刚刚用匕首划开的，但并不致命。
死者的气血并不红润，不，应该说根本没有气血。那道伤口中，根本没有血液留下！
展影拔出匕首，在他脖子的静脉部位轻轻划了一道。
仍只是一道伤口，根本没有血液。
展影凝眉，打开耳麦联系管书楠。接通后，他沉声道：“见到尸体了么。”
管书楠低声道：“嗯。我已经让季凌秋验尸了，目前结果还没有出来。这边尽量赶在镇民发现前。”
展影“嗯”了一声，面无表情挂掉通讯。
果然是遍地死人，季凌秋这个乌鸦嘴。
这诡异的尸体像是一副空壳，血液和灵魂早已被抽干，只剩一副躯干，傀儡般被人控制着。
展影搜查尸体时，突然发现这具尸体长得很面熟。
——这是他白天向余榭要的被害人名单中的一员。
展影关掉电源，戴上全息眼镜，看向那人的脚底。
果然有荧光粉。
他在白天向余榭要来被害人的名单，找到相应的人。在他们即将走过的路线上撒上荧光粉，这种特制的荧光粉只能标记一个人。
标记过此人后，荧光粉便对别人失效了。
他的目的是想看一看前夜的被害人在第二夜是否还为死者。
如果是这样的话，展影大概有两种猜测。
第一种，这个镇子是虚拟空间伪造的环境，并不真实。以现在的科技手段，打造虚拟空间并不困难。如果以进入殷蜀镇为进入虚拟空间的时间点来算，这么长时间他不可能没有发现这个空间的异常。这种情况下来看，余榭有很大嫌疑。
第二种，幕后之人早就杀了这些人，把芯片植入这些人体内，通过数据控制这些人的行动。白天是普通人一样在生活，到了晚上才被人解开控制。余榭同样是无辜的棋子，成为把他们拉进闹剧的栈桥。
如果按这个思路，这午夜游街也是被控制的一环。
那么问题回到原点，这么费尽心思把联邦或他们引过来，布置这么一出闹剧，幕后之人到底想干什么？
展影分析完，把推测放在脑后，继续观察尸体。
展影自知这次案件他有些急了，以前从来不会这么早就下结论。
管书楠突然发来一条消息，附赠一张图片。展影点开消息，看到季凌秋的实践报告，皱了皱眉。
上面说，正常人体皮肉组织的化学元素是蛋白质，脂肪，浸出物，矿物质，维生素和水等按一定比例构成。
而被害人体内构成蛋白质的氨基酸和人类的大有不同。
被害人的血管里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一种特制的机油。不会流出，但会给躯干的运行提供能源。
每个被害人的身上都有特殊的标记，那个标记正是笙弦星系的图标。
［图片jdp］
展影看着蓝标金弦的标记，放下通讯器。深吸一口气，伸手脱掉眼前这个中年大叔的衣服……
好在标记就挂在肩头，没和尸体坦诚相待，展影就毕恭毕敬地把衣服给尸体穿好了。
展影拍下标记，发了一个群消息。
“收拾好尸体，房子内集合。”
两分钟内，五个人在黑暗中相对沉思。
季凌秋晃着袁老四，崩溃道：“他们不是假的我就是真的！”
袁老四：“……？”
他没品懂，有问道：“什么？”
季凌秋颤抖着手，拿出全息电脑道：“你知道我验尸的时候，看到他们的成分，有多震惊么！你知道么！！！”
袁老四摇头道：“我只知道我看到你的尸检报告时有多震惊。”
季凌秋沉默一秒，翻了个白眼道：“都一个意思。”他正色道：“不过我觉得他们更像是是人造的高仿机器人，被人控制在这个镇子里。”
管书楠点头道：“这个镇子本来是存在的，人应该也是真的，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有人恶意制造了一模一样的假人，取代了原镇民。”
季凌秋瘫在沙发上，半死不活道：“那原生镇民人呢？被关哪了？总不能凭空消失吧。”他坐起来道：“你们知道么，这些人的基因都是人造的。据我所知，联邦和星鹤的技术，都没有达到能伪造基因的科技水平。这个幕后主使的来路可不小。”
展影轻声道：“记得么，莫泽病毒的来处。”
袁老四幽幽道：“侵蚀基因……”
话音刚落，一束强光从窗户扫射过去，屋里被照的敞亮，而后又变得漆黑。有人喊：“死人了！”
镇子猛然间变得热闹起来。
季凌秋扑过去，勾着袁老四的脖子道：“你吓死我了，会不会好好说话！”
袁老四坏笑。
管书楠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道：“可以开始进行大范围搜索了。”
季凌秋举手道：“我能开灯了么，不会再灭吧？刚刚是闹鬼了？”
展影慢条斯理道：“物理怎么学的，不知道磁场紊乱会影响电流？”
季凌秋怒道：“这个选修课程，是你拉着我这个医学生去的吧！”
展影挑眉笑了笑，道：“我还以为那么简单的知识不用学就会呢。”
季凌秋翻了个白眼。
“不光起雾，还干扰磁场，还制造假人。”袁老四笑道道：“书呆子，这就是笙弦星系的科技水平么？”
管书楠摇头道：“不清楚，笙弦星系的科研成果已经被销毁大半。我推测和莫泽病毒有关，因为基因的研究水平基本上可以说明科技水平的发展程度。但总有意外，比如出现只研究基因生物的情况。”他想了想道：“不过夙眠协会应该有笙弦星系的大量科技文献，否则曾经不会那么招摇过市。”
展影从容淡定：“不急着甩锅。但若真是他们……”
季凌秋扯了扯嘴角：“来一次，杀一次。”
展影轻笑，起身道：“走了。”
他推开门时，被余榭措不及防撞了个满怀。余榭瑟瑟发抖道：“又又又又来了，我害怕。”
展影撤开一步，道：“嗯，我们知道。你先回你房间待着，别乱动。”
余榭低头，小心翼翼道：“那……你们小心。”
展影穿过人群，去往笙弦湖时，他听到静谧的夜中，流水潺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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