隽篱的毒已经渐渐在发作,这是他不能再等的,他要尽块找到残生卷的下落,东西是死的,眼前这个狗东西随时都能给他个痛快。
柳明煜刚才听了潜娄的话,自是相信眼前的人是不会杀他的,但是谈到残生卷,他便又开始装起了神秘,刚欲开口,却被琅陬睨眼打断道:“说重点!”
他早就等的不耐烦了,也看出来柳明煜要故弄玄虚,他的时间不是用来浪费在这种角色身上的,他要杀他,就像碾死只蚂蚁般轻而易举。
柳明煜道:“悯夕阁就有半块残生卷!”
悯夕阁在凡间的仙门中不知道是排第几的门派,名字他自问都没有听过,但是那么小的门派,怎么会有半块的残生卷,而且瞒过了傲雪芳净渗透在凡界暗中探查消息的势力,甚至连凡界那些修仙门派都不知情,又或者说,早已经有人在暗中蠢蠢欲动,若是没有被暗中争夺的门派夺走,潜娄知道消息也没有出手,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又在暗中出了力,又或者说潜娄又在暗中推波助澜要达到什么目的。
琅陬道:“在谁手中?”
柳明煜道:“在掌门手中。”
琅陬眯起眼,眸中一凛,那这不就是人与人之间惯用的借刀杀人,掩人耳目的勾当吗?让他去夺取了想要的残生卷,杀了悯夕阁的掌门,他就好顺理成章接任掌门之位?他这个算盘打的甚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坐等渔翁之利。
菁州柳家他不是没有听说过,那是菁州出了名的大户人家,富可敌国,而他现在已经坐上戎安国富商之首,一生已是荣华富贵珠围翠绕,却还在惦记悯香阁掌门之位,若不是心中有鬼,贪心不足,便是想学前人之鉴,将戎安国取而代之?人的贪念就是这么无休无止,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说的就是眼前人?
琅陬道:“你可以去死了!”
柳明煜闻言顿时大惊失色,跌坐在地上,却看见一旁的阿冕倒地七窍流血,遽然间就被琅陬扔出了屋外,而他眼前的人,却一直在座位上端坐着,根本没有挪动半分。
琅陬睨着他,淡淡道:“我允许你再多活几天,就会多几天,你不用担心。”
说话间,琅陬就消失在屋内,他在刚才扔出阿冕的巷子里听到了隽篱惊叫的声音,便立即飞身下了楼。
隽篱被身前忽然出现的一具尸体绊倒在地,他久久没等回阿信,琅陬也不知所踪,便收拾了摊子和乔风定分开寻人。
却在这个巷子里碰到了这具尸体,他吃力爬过身去摸了摸那具尸体,虽看不清是谁,但是那只长了六根指头的手,他永远记得,那就如同他心中挥之不去的梦魇,令他永远都忘不掉。
“阿娘,为什么他有新衣服,我却没有?”阿冕愤愤不满,看着一旁地上躺着的隽篱道。
他刚带着府内的孩子将隽篱打断了三根肋骨,但是眼中的怒意却依旧没有消去。
阿娟啐了几口唾沫,看了眼手中刚在内务处领来的衣服对阿冕道:“人家生来就克死了娘,又好死不死的要你老娘亲自伺候着,那什么叫他的新衣服,我手把手照顾他穿衣吃饭,什么都给他收拾的妥妥当当的,他虽活的下贱,但也过得锦衣玉食,哪里会缺什么衣服,难不成老娘还敢委屈了他不成?那些衣服是阿娘给你领的,是给你穿的,谁说是他的?呸呸呸。”
阿冕看着自己臃肿的身体,忙问:“那为什么我穿不进去,他就能穿”
阿娟这才发现,衣服的确是小了,自己的儿子和隽篱一般大,但是身材却比隽篱胖出很多,便道:“阿娘一会拿出去卖了,重新给你换几件新的,到时候一定合适你。”
阿娟发现儿子的身材的确发福的太快,她去内务处给隽篱领衣服的时候已经故意领大了好几个码的,但是依旧小了。此时心中怒意无处发泄,便拿起手中的簪子就往隽篱手心刺去,隽篱承受着皮肉被捅穿的痛,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阿冕怒气上涌,拿着篮中的针就往隽篱的手心脚心刺去,他们不敢在明显处将隽篱弄伤,因为府中不时会有管家过来查看。
隽篱同时忍受着身体内锥心刺骨的痛,在这一刻彻底瞬间彻底爆发:“啊啊啊啊——!”
阿娟急忙将他的嘴堵上,却被隽篱死死咬住了手,阿娟吃痛大叫,这是隽篱第一次反抗,他已经痛的几乎昏死过去,却被阿娟一脚踢撞到墙边晕死过去,随即就被阿冕泼过来的一盆盐水痛醒。
“你活得不耐烦了?老娘你都敢咬,看我不打死你!”阿娟暴跳如雷道。
阿娟让阿冕用帕子将隽篱的嘴捂住,便拿起一旁的盲杖在隽篱的身上抽打起来。像是许久没见到隽篱有任何反应,阿娟慌乱的瘫倒在地,急忙去查探了他的鼻息,顿时才软坐在地上。
阿冕微微发抖道:“阿娘,他是死了吗?”
阿娟怒吼道:“闭嘴!”
说完便急忙爬到门前,四下查看了一番,才拖着儿子出门,快速将一旁的衣服拿起,然后将门关上,门外传来阿娟的声音道:“好在衣服没弄脏,这可是上等的冰蚕丝制成的,能卖几十辆银子呢,可以给你买好不少衣服了。”
当声音渐渐远去,隽篱才将怀中护着的小瓷瓶取出来检查一遍,发现没碎这才放了心,他刚才没有继续哼呻,是因为他已经疼的失了声。
隽篱将瓶中最后一丸药取出,虽有些不舍,但是他已经快承受不了身上的痛,便将药吃了,吃力把瓶子继续放回怀中,随即就晕死了过去。
他此刻探了探阿冕的鼻息,他明显已经没有气息了,而手不小心触到他胸前的肋骨,发现他的肋骨全部都断了,又或者说,在这躺着的就是一个肉饼,肉饼里的骨头已经碎成渣滓了。
隽篱咬着唇,脸色煞白,心中剧烈起伏,身子颤抖,吓的软倒在地。
琅陬上前要去扶住他,却被隽篱躲开了。
琅陬僵在原地,也看到隽篱的眼神里有害怕,难过,忧伤,绝望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隽篱眼中含着泪。
隽篱指节发白,声音颤抖道:“是你杀了他吗?”
琅陬不可回避,也不想否认道:“是我!”
隽篱抽了口凉气,起身便要离开,乔风定赶了过来,看见面前的场景,又看着隽篱:“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隽篱腿脚发麻,站立不稳,乔风定急忙搀住他,隽篱道:“风定,你先送我回去吧。”
但忽然又不知道该回哪里去,便问:“你有能去的地方吗?我想出去走走。”
隽篱不想告诉琅陬,就是不希望琅陬为他杀任何人,他虽恨伤害他的人,但是他永远没有想过有一天要去杀掉对方,恩恩怨怨是无休无止的,是是非非是剪不断的,但是总得有一方先放开。
乔风定虽然不想回断天涯,但是他身无分文,也只能回去,便道:“那你跟我一起回断天涯吧!”
隽篱道:“好!”
琅陬看着隽篱走远,他想去追,但是腿却像灌了铅似的,怎么也挪不开,只能看见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一个小孩子将隽篱从院子里悄悄拖出来,小声道:“后花园的湖里新养了好多好多的鱼啊,但湖水太深,现在下水太危险了。”
阿冕四周查看确定没人,才轻轻道:“我昨晚已经在园子里藏好了钓鱼竿了,有三个,我们一人一个。”
阿冕将钓鱼竿分别分给那个孩子和隽篱,拖着隽篱就在湖边隐蔽处鬼鬼祟祟坐了下来,三人一人一根鱼竿,都静静的坐着等着鱼儿上钩。
其中两人等的久了,便在草丛堆里沉沉睡了过去,隽篱拉着竿感觉到竹竿那头有动静,便急忙拉起鱼杆,重心不稳,鱼就直接掉到了岸边。
“是谁在那里偷鱼?”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顿时就开始骂骂咧咧起来。
阿冕闻声,立即拽住隽篱就往外跑,但是小孩子跑不过大人,没跑几步便被男子抓住了。
其中一个小孩道:“是他带我们来偷的!”管家听到这个他,便知道是谁了。
阿冕却道:“钓鱼竿是我做的,我也有错!你不能只打骂他。”
管家和阿冕的娘私下有染,自然不会对阿冕做些什么,提着隽篱的耳朵随便骂了几嘴,他自然是不敢弄出太大动静的,这几天老爷在家,老爷最爱清静,他可不想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里拔须找死,捡起地上的鱼就走了。
阿信拉着菱香的手跑了一路,阿信忽然发觉身后的人停了下来,扭过头看,却发现菱香一直看着路旁卖冰糖葫芦的小贩,久久挪不开腿,就悄悄上前买了两串,将一串递给了菱香。
菱香看着虽然嘴馋,但是她不想和阿信靠的太近,对于阿信偷看自己洗澡的事也还耿耿于怀,便扭过了头,继续向前走了。
阿信不解,立即又将另外一串冰糖葫芦递给她,那串冰糖葫芦虽然没被阿信吃掉一个果,但是最上面那个已经被阿信咬出两个牙印,阿信看到什么好吃的都想吃,动作也快,平时只要隽篱偷偷给他买什么好吃的,在被琅陬发现之前就已经被他吞的渣滓都不剩了,琅陬即使知道隽篱为他乱花钱,没有证据也无处发火,这让他一直暗暗得意。
菱香盯着那两个狰狞的窟窿,心中更气了,怒骂道:“谁稀罕你”
却在这时路边响起一串声音,打断道:“耗子药!蟑螂药!三文钱一支,五文钱两支啊!赶紧赶快啊!三文钱买不了吃亏!五文钱买不了上当哩!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随便挑随便看啊”
菱香瞪着走过的小贩,谁知阿信又从怀中掏出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小玩意,菱香之前见过那些小玩意,这下又被阿信随手掏出,顿时心中无语,就要跑开。发现阿信没有再跟来,等她停下来的时候忽然发现阿信正对着自己傻笑,她便又走回去问:“你在傻笑什么?”
阿信看着她怀中露出来的东西,用手指了指,菱香误解顿生敏感,心下大怒,拔剑就要刺向阿信。
阿信迅速躲闪了几个来回,却道:“你的东西掉出来了!”
菱香闻声便看向地面,那正是阿信送给她的发带,被她随身携带在了身上,她立即回落地面,将东西拾起便跑。
却听到阿信大声喊道:“我送你那条发带,没有你头上带那个好看!下次我亲手做一个送你!”
随之,菱香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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