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铺满林间古道,女子驾马独行。
“他们人呢?”女子追人至城外,渐渐追的没了踪迹,索性面前只有一条道,就顺势往前。
过了一会,女子远远的看见前方路上站有一人,立即快马上前,说道:“你你你,你这个……你可让我追上了,人呢,你将嫣柔姑娘带哪里去啦?”
少年看她竟一人追来,无奈说道:“姑娘,更深露重的,你一人追到此,不怕出事吗?”
“更深露重的,你将一女子掳至城外,我若不来,她还能有命在吗?!”女子气愤的反问道。
少年见状,无奈摇头叹息一声,沉吟片刻,只得缓缓说起因由:
“两天前,我在路上结识一个人,他是一个落拓的江湖客。
没钱买酒,却能仗义的将身上唯一口粮赠予他人。我请他喝酒,他是个侠士,却总是像掩埋在愁苦之中,一身化不来的愁绪。
我和他一同出手解救一批被拐卖的人,他为了救人,替一个女孩挡了刀,然后……就不行了。
他强撑着身体,一定要来春风楼,要见一个人。我便陪他来,只是在城外他的气息就越见微弱,我知道,他不能再走了。所以……”
女子抢声说道:“所以你就把人给他带出来了。那你不能直接跟嫣柔姑娘说吗,就这么强行带人出来……万一他俩是仇人呢,万一人家姑娘根本不想见他呢”
“我说了,可嫣柔姑娘不愿前来,他们可能有什么误会……一个人强撑最后一口气,行这么远的路,不会是来见仇人,那必然是对他很重要的人”少年有些着急的解释道。
落拓潦倒不失仁义之心,于微末处也不失侠士之志,豁达知命,这种人临死之时想的怎会是仇恨。
“那他们人呢”女子问道。
“在后面,嫣柔姑娘要单独和他说话。”
说着,就见嫣柔缓缓向他们走来,只是气氛却有些不同寻常。
嫣柔的身影在寒雾中逐渐清晰,她的衣袖被鲜血染没,手中无意识悬着一把沾血的匕首,神情麻木,好似灵魂被抽空,只剩空壳。
背后一轮孤月,夜间寒雾森森缭绕在她身上,她一步步的走来,走着像从地狱伸手至人间的道路。
“嫣柔姑娘……”女子震惊不已,怎么一会就成这样了,不会真是是仇人吧。
少年亦震惊出声:“你……你杀了他”
“呵,我不能杀他吗?”嫣柔没有看向场中两人,只是看着来时路,冷笑着说道。
“为什么”少年震撼无比,喃喃的问出。
一语问出,嫣柔一怔,接着露出痛苦的神色,她手指深深的勒住脖颈,似是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是他害的我流落青楼,为什么他还要出现在我面前,为什么我会喜欢上仇人,为什么他好像是对,而我就是错的!
我的一切苦难因他而起,而他却是个行侠仗义的侠士,那我是什么?我是恶吗!”
句句反问,似是问自己,又像是问苍天,嫣柔崩溃痛哭,语至疯魔。
“这个世道,太可笑了!……世间的虚伪我见的够多了,才子佳人成双配、金风玉露一相逢,却也没有再像他一般的,让我恶心!”
语毕,嫣柔忽而又像是冷静下来,将手中匕首,慢慢举至少年眼前:
“你要替他报仇吗?动手吧!”
“……”少年无言,听得嫣柔的悲恸,竟不知自己所做,是对是错。
只得说道:“你走吧”。
“呵”嫣柔冷笑一声,手中一松扔下匕首,慢慢转身离去。
“嫣柔姑娘”女子看着嫣柔,担心不已,又看了眼少年,无奈叹息一声。随后下马牵起缰绳,慢慢跟在嫣柔身后,随她一同离去。
……
半个时辰后。
嫣柔走至城门前,戌时已过,城门已关。
夜风落寞,似要将眼前纤细身影吹走,嫣柔只是站着,就让人倍感悲痛无力。
身后的女子见状,连忙上前拍门。她与门前守卫一阵卖惨交涉,加之陪了几两碎银,二人方可进入。
“嫣柔姑娘,走吧”女子轻声对嫣柔说道。
长街寂寥,明灭昏暗的灯光将两人一马的身影拉的无限长。
“嫣柔姑娘,先去客栈住下吧。我明日将你身契带回……过去的都过去了,以后重新开始”。蓝衣女子也是第一次碰见这种事,她也不知道嫣柔与那人之间有何恩怨,只能轻声安慰道。
嫣柔却似被戳中的痛处,伤心不已“……重新开始,我也想过重新开始,可那是另一重的噩梦,我那么崇敬他,我满心欢喜的想和他在一起,却发现自己是个笑话,他怎么有脸来见我,他怎么敢!这样戏耍我……”嫣柔慢慢蹲下,双手环膝,已风干的眼泪又落下,如急雨不休,断人肝肠。
女子亦蹲下身,有些无措,手不由自主的抚上了嫣柔的头,轻松安抚着嫣柔的情绪。
细碎的声音,像梦语呢喃,嫣柔埋着头缓缓说道“我记不清是什么时候被拐走的,只知道是很小很小的时候。
虽记不清长相,但我却记得他这个人,一直记得,记得他在混乱时候将我救走,又把我丢下,让我离开了父母的身边,让我变成了……春风楼里的一名歌姬。
是他……是他招惹的仇敌,让我沦落至此。却恬不知耻的说要补偿我……他毁了我,要怎么偿还!在我以为我还能见到光明的时候,却发现触手的不是阳光,是业火!是灾难的起源!他要将我焚烧殆尽,他要我尸骨无存!”嫣柔说着说着,情绪再次崩溃。
“嫣柔姑娘”女子凑近,轻声安抚。
“我不叫嫣柔!……我叫素君,我是素君”嫣柔厉声说道。
“好,素君,都过去了”女子轻轻环抱住素君,温声应道。
…………
另一边。
北冥煦与司行昭回到钧天阆苑之时,天色还不算太晚,只是钧天阆苑发生的事情却已很多了。
还未进门,禹覃就迎上来,抱拳说道“少君,路修远的尸体不见了”。
司行昭有些意外,问道“什么时候不见的?”
“不清楚具体时间,只是你们出门没多久,守卫巡视至后院,就发现人已不见。”禹覃答道“另外,果然有人来劫阿牧,只是来人发现房间里的阿牧是假的,就逃走了,属下无能,没能截住他。”
“盗走路修远尸体的应该是观微明轩的人。”北冥煦说道。
司行昭拍了拍禹覃的肩膀,安抚道:“没事,只要阿牧还在,大家亦无损伤就很好。辛苦了,回去准备一下,我们明日回程。”
“是”禹覃应道。
司行昭回到房间,不用细看,就知道屋子被人搜过了。
他与北冥煦相视无声一笑。
司行昭回身关上房门,缓缓说道:“来人是冲真灵珏去的,趁我二人离开,翻了房间没找到真灵珏,才会劫阿牧,是知道了真灵珏与阿牧不能分隔太远。”
北冥煦回道:“确实”。
“还是你有先见之明,知道找人假扮阿牧。”司行昭缓步向书案走去。
北冥煦:“也要灵衡剑派办事稳妥,这么短的时间无声无息的找到和阿牧身形差不多的人。”
“这不算难事。该庆幸的是钧天阆苑的暗阁不少,藏人方便”司行昭扬眉笑道:“他们现在肯定在想,真灵珏到底在哪儿呢?”
说着走至书架旁的花盆,蹲身按向花架底部靠墙的机关按钮。只见面前的墙壁缓缓转动,现出一道通道来。
这个密室是司行昭这几天翻找钧天阆苑血案线索时无意间发现的,正好用来藏人。
司行昭和北冥煦进入暗室,却见阿牧坐在床上,撑不住靠墙睡着了,睡梦中手里也是紧攥着真灵珏。
司行昭上前将阿牧抱至床上躺好,叹息道:“这些事其实都与他无关,他都不是江湖中人,平白被卷入其中,无辜受累。”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北冥煦语气沉重的说道。
“噗!”司行昭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笑什么?”北冥煦疑惑。
“没……没什么”司行昭摆摆手说道,他只是突然想到以前看的一些江湖话本,里面的大侠也都是这样拿腔作势的,并不是说北冥煦拿腔作势啊!!就一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感觉……他一时没忍住,就笑了。
心下抱歉,收拾收拾自己的脑洞,抬头对北冥煦说道:“先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
“嗯”北冥煦点头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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