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走了啊……真绝情呢。”
摩涂歇那注视着裴镜玥离去的背影，眼中透出几分失落。
好不容易才见到，结果都没能多说上几句话……
罢了，反正过一会儿，她就会回来的。
“你想见的人也见到了，这下该安心了吧？”
摩涂歇那收起了轻佻的样子，不知在对着何人说话。
树后阴影里传来轻微的响动，一名穿着紫色礼服的年轻女子走了出来。
她并未作答，只是沉默地望着裴镜玥曾经站立过的地方。有东西掉落在那里，在灯光映衬之下，折射着斑斓的火彩。
她蹲下，将那发光的东西捡了起来。
原来是一只耳坠。
或许是裴镜玥方才出手的幅度太大，导致一只耳坠掉了下来。
“是耳坠啊。现在要去还给她吗？”
摩涂歇那问道。
紫衣女子点头默认，本该冷漠的面容此刻却染上了几分喜悦。
她的君主终于回来了！
她想此刻就出现在赤罗折珈面前。
“这么急着回到旧主身边，把我这个妖皇放在哪里”
摩涂歇那只觉得她面容上的笑意有些刺眼。他追求了百年之久，她就是连一丝笑意也不曾给过他，而今只是见了赤罗折珈一面，她就如此开心
“臣不敢。只是重见昔日旧人，有些喜不自禁。”
紫衣女子行礼。
摩涂歇那像对待珍宝一般，将她扶起来。
他牵起紫衣女子的手，缓缓抚上那半边稍有些红肿的脸。
“这半边脸，方才被她打过；我的怀抱，方才也被她触碰过。她的气息还留在我身上……今夜，你暂且可将我当成她。但你最好不要妄想她会记得你，毕竟，她连我这个亲弟弟都忘记了。”
摩涂歇那等着紫衣女子下一步动作，照理来说，她应当是乐于亲近赤罗折珈触碰过的一切的东西。
她会接受自己的怀抱吗？会关心他被打得疼不疼吗？
然而，紫衣女子并无所动。
“陛下始终还是陛下，永远也成不了她。”
她就这样冷冷地站在那里，连那只被他牵起的手也收了回去。
“陛下？毓珠，这么长时间了，我在你心里就只是‘陛下’吗？”
摩涂歇那笑了几声。看来，他永远无法取代赤罗折珈。
这几百年的陪伴，终究抵不赤罗折珈露面的这几分钟。
做了这么多，为什么毓珠还是不肯看他一眼？他身体里也流着和赤罗折珈相同的血，甚至，他甘愿将自己当做赤罗折珈的替身，这样都不能让她多注视他几分吗？
“我对赤罗折珈大人，仅有敬仰而已。是陛下会错意了。”
毓珠攥紧了那枚耳坠，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摩涂歇那的问题。
赤罗折珈对于她，是有知遇之恩的君主，她理应忠诚；而摩涂歇那，他是赤罗折珈的弟弟，她不能再奢求更多了。
“别想逃避。毓珠，回答我，我在你心里，真的只有妖皇这个身份？”
摩涂歇那步步紧逼，若答案不是他想要的，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不甘心啊，凭什么……明明一直陪在毓珠身边的是他，当初同她一起并肩作战的也是他。
明明她曾对他有情的。
“毓珠，看着我。你对我……难道就没有其他感情吗？哪怕，看在我是赤罗折珈的胞弟的份上，对我有那么一丝喜欢，可以吗？”
摩涂歇那拽住毓珠的手腕，瞳中像是燃起猩红的火焰。
看着她手心之中的那只耳坠，莫名烦躁起来。他一个大活人居然比不过赤罗折珈留下的一只耳坠
“陛下心里既有了答案，又何必再追问”
呵，原来如此啊……
他到底在奢求什么？明明知道只要赤罗折珈一出现，毓珠永远只会奔向她。
她的心永远都在赤罗折珈那里，从来不曾施舍过他一丝一毫。
“去找她吧。若是她不记得你，你再回到我这来。”
他松开了毓珠的手腕。
“谢谢你，朱雀。”
毓珠道完谢后，便离去了。只留下摩涂歇那独自倚着栏杆，对月长叹。
“朱雀，朱雀……她有多久没有这样称呼我了？”
他独自低语道。
啧，真疼啊。
他抬起手来摸摸那半边红肿的脸。
真不愧是亲姐，扇人依旧这么疼。
真当他喜欢被赤罗折珈那没心肝的女人打骂吗？要不是为了多留她一阵，让毓珠多看她几眼，他堂堂妖皇何苦受这份罪
可惜，毓珠也是个没心肝的。
话说回来，这主仆二人的性子真就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按理来说，他摩涂歇那才是赤罗折珈的亲弟弟，论像也该是他和赤罗折珈相像才对。
可是仔细想想，他和赤罗折珈除了外貌、能力和血统上相似，其他地方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这种配置，怎么这么像他去年熬了三天三夜才刷完的那本写了一千多章的言情小说？
“淦！所以我是替身文里的苦情女主对吧？无论再怎么模仿白月光来讨好男主，男主就是不屑一顾。”
真是无语问苍天！
苍天并没有回应他，只有一轮明月照在他身上。
孤零零一个人，怪可怜的。
此刻庭院里的风轻轻拂过，树影摇晃，沙沙作响。
顷刻间，一股强烈的杀意盖过了响声，朝摩涂歇那袭来。
他徒手挡住了一击，却让来者手中的武器钻了空子。
那根银白的长鞭在月色下散着凄厉的寒意，将他的胳膊划出一道血痕。
“摩涂歇那，你胆子不小啊。竟敢无视寡人的警告，用这种手段逼她出来。”
来者正是姬晏本人。
姬晏眉间带着愠怒，收回那根鞭子，将上面沾染的血液甩落。被血溅染到的花草似被强酸浇过一般，顷刻白烟四散，蔫败枯萎。
“十四皇子……啊不，现在是九幽合熙了，一见面就对小舅子大打出手，这样不太好吧？”
摩涂歇那捂着手臂上的伤口，换上一副笑吟吟的面孔，心里却大叫不妙。
他可不想和九幽合熙这个坏种正面对上。
为什么？因为打不过啊。
他来人界之前吃了抑制灵力的丹药，此刻药效还没过，封锁了几乎一大半的灵力，拿什么和九幽合熙打？
“小舅子？呵，原来你还把她当姐姐吗？”
姬晏冷笑道。
当初就是摩涂歇那这家伙不长脑子，间接导致了赤罗折珈的死亡。
为此，他从摩涂歇那手中夺回了赤罗折珈的魂魄，并命人时刻监视妖界一举一动，禁止摩涂歇那与转世的赤罗折珈见面。
可是百密总有一疏，摩涂歇那居然悄无声息地混进了裴家，还用下作的手段把裴镜玥逼出来。
他今天不抽死这混账就不算完！
“这是什么话？那是我姐不是你姐，你凭什么阻止我们见面？”
摩涂歇那回应道。
闻言，姬晏抬手又将鞭子甩了出去，银白的鞭身附着黑色的雷霆，宛若在雷海里翻滚的蛇尾，携着腥风血雨，向摩涂歇那袭去。
摩涂歇那卯足了灵力，才勉强躲过一击。
那条鞭子扑了空，砸在他脚边的地上，地面立即绽开一条条裂缝。
淦！今天怕是小命要交代在这里。
“当初是我不对，可是你也不能把她的死全部归结到我头上是不是？说到底还不是你们姬家人害的她吗？更何况，我贡献了全身一半的血去修补她的魂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不能剥夺我与亲人见面的权利！”
摩涂歇那一边闪躲一边辩解着，无奈那根鞭子像长了眼睛似的，每一次都能精准打击。
难缠！
果然物似主人型，和九幽合熙一般难缠！
这才百来十年的光景，九幽合熙的灵力已经增长到如此可怖的境界了吗？连他这个妖皇都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对付。
“等等！九幽合熙，我说你不就仗着赤罗折珈给你的纹章才能像现在这样作威作福吗？没了那个纹章你敢和我打一场吗？”
摩涂歇那似乎想起来一件事，姬晏这小子由区区孤魂修炼成了六界畏惧的九幽合熙，靠的不就是赤罗折珈给他的纹章吗？
听见他的话后，姬晏果然停手将鞭子收了回来。
他面色有些复杂地望着摩涂歇那，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摩涂歇那心中一阵窃喜。
看吧，说中了吧？这小子就是赤罗折珈出的疯狗，狗仗人势，被戳到痛点就只能停手了。
ban了你的纹章你还拿什么和我打？
然而，姬晏接下来的话让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你说的倒也没错，寡人当初确实是靠着赤罗折珈的琉焱纹章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所以寡人方才是在思考，你究竟是眼睛出了问题还是脑子不好使？琉焱明明五行属火，按理来说使用的时候会有火焰才对，你被鞭子抽的时候，可有仔细看过？”
闻言，摩涂歇那突然意识到，方才那根鞭子上附着的那些黑色的东西，根本不是火焰，倒像是雷霆。
不会吧……这小子真的继承了他母亲的能力？！
那可是妖界五大王侯之一——鹓雏的能力啊！
“你！你居然……”
他吃惊地望着姬晏。
“收起你那副表情。鹓雏是寡人的母亲，寡人继承她的能力也无可厚非。而且，不要觉得寡人在欺你，你吃了抑制灵力的丹药，寡人又何尝不是戴了封灵环？”姬晏说道。
话毕，摩涂歇那注意到姬晏的脖子上确实有根细细的黑色颈环。
妈的，好你个九幽合熙，说你是狗你还真想当狗啊？
摩涂歇那毕竟是赤罗折珈的弟弟，姬晏也没有下狠手使用琉焱来对付他，而是以警告为目的，使用自己的能力稍微教训一下这个不安分的家伙。
其实，他并不反感摩涂歇那自称是他的小舅子，这相当于承认他和赤罗折珈的关系了。
而摩涂歇那望着地上那几条裂缝，后怕地咽了一口口水。
那裂缝开口不大，却极深，周围的植尽数被雷霆击成灰烬，残留的雷霆还附着在土壤上，发出“滋滋”的响声。
九幽合熙绝对手下留情了。
当初，鹓雏虽身怀雷霆之力，也顶多和他摩涂歇那打个平手。
而今，他却被鹓雏的儿子按在地上摩擦。
九幽合熙恐怕也就只出了一二分的力，要是没了脖子上的那根环，怕是整个蓬城都要被掀翻。
他又望望那几条裂缝，心里不禁泛起一阵战栗。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继承了母亲的能力并将其开发到极致，真是可怕啊。
“真不愧是六界‘鬼代神职’第一人，本座佩服。”摩涂歇那叹道。
当初姬晏以鬼怪之身，取代阴司神明之职，进而将冥界握在股掌之中。正是因为这种打破常规的行为，才使得九天之上的神明视他为威胁。
神界一慌，其余三界也跟着慌起来。
一个妖界的赤罗折珈就已经让他们胆战心惊了，好不容易熬到赤罗折珈身陨，得了几百年的清净，这冥界又出了个九幽合熙。
想到这里，摩涂歇那又笑了起来。
“你傻了？笑什么？”姬晏问道。
“当初你还是人类的时候，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想不到啊，摇身一变你就成了九幽合熙……”
“风水轮流转罢了。”
姬晏面色平静，对于和赤罗折珈无关的往事，他倒是没有太多感触。
“但我也不会就这样败给你。”摩涂歇那说道，“当时你也不过是新亡的孤魂而已，如何有能力使用琉焱纹章？这背后，怕是有高人指点吧？”
“你不惜一切手段也要阻止我和姐姐见面，这是为什么？不仅仅是为了惩罚我当初的错吧？我有理由怀疑，你当初拜入了某位真君的门下，成为其弟子，在他的授意下……”
未等他说完，姬晏便再次展开攻击。
“急了？被我猜对了？”
摩涂歇那注意到姬晏那张平静的脸总算有了些轻微的变化。
“即便你的推测是正确的，那又怎样？想以此来威胁寡人？”
“威胁你？”摩涂歇那捧腹大笑。
“错！我今天不仅仅是来见姐姐的，更要当着姐姐的面，拆穿你这张虚伪的面孔！让她好好看看，她所爱之人，其实是她最恨之人的弟子。”
“你想说就说吧。”
姬晏停下攻击，与其说是不在乎摩涂歇那的威胁，倒不如说是释怀了。
这些事瞒着她总归是不好的。
他唯一在意的，是裴镜玥之后的立场。
……
“我说，我们家的院子可经不起您二位大人物折腾……”
二人对峙之时，裴镜玥牵着身后紫衣女子的手，走了过来。
方才她回到大厅不久，就被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紫衣姑娘拦了下来，那姑娘说是有东西要还给她。
她问是什么东西，紫衣姑娘就伸手，只见她手心里静静躺着一枚璀璨夺目的耳坠。
样式有点眼熟啊……
裴镜玥下意识摸摸自己的右耳，只觉耳垂上空空如也。
许是刚刚扇人的时候动做太大，掉了下来。
“谢谢。”
裴镜玥接过那枚耳坠，重新带回右耳上。
“请问你是……”
裴镜玥有些好奇，这枚耳坠应该是刚才掉落在后院的，那么，这个姑娘与那个叫摩涂歇那的家伙是什么关系？
看惯了恶欲缠身的宾客，她竟然感受不到这个姑娘身上的情绪和欲念。
如同尝遍所有辛烈刺激的食物过后，递过来的一杯温水，清清淡淡却令人心安。
“吃”了个半饱的她难免也需要一杯温水润润喉咙。
“您不记得我了，所以我是谁并不重要。”
紫衣姑娘温雅一笑。
裴镜玥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姑娘长相秀丽雅致，年纪似乎和她差不多大。
一身款式简洁的紫色礼服若是放在其他宴会上，绝对是不起眼的存在。但偏偏这又是裴震的生日宴，非同寻常，赴宴的贵妇千金哪个不是别出心裁的打扮？
所以，她这一身普通的礼服在这些华贵背景板里反而显得出挑。
“我们见过面吗？”裴镜玥问道。
紫衣姑娘摇摇头，“并未。”
“没有吗？可是我觉得你有点眼熟。”
裴镜玥将一杯酒递给她。
紫衣姑娘心里又涌一阵浪潮，她说她眼熟，那是不是证明，赤罗折珈大人记忆的一角，有她的位置？
“裴小姐。”
“嗯？”
“我叫毓珠，钟灵毓秀的毓，探骊得珠的珠。”
紫衣姑娘说道。
这是当初赤罗折珈将她从锻骨之渊救出来时，亲自为她取的名字。
她默默祈求着她的君主再一次呼唤她的名字。
“喔，你叫毓珠啊？”
裴镜玥觉得这姑娘的名字也有些熟悉。
“那我就直接问了，毓珠，你和摩涂歇那是什么关系？”
“算是君臣吧。”
毓珠答道。
“这枚耳坠是他让你送过来的吗？”
“非也。是我自己……我想见一见裴小姐，就冒昧将它送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
裴镜玥知道毓珠没必要撒谎。她也是信眼缘的，毓珠身上并没有什么恶意，人又这般坦荡，自然不会像摩涂歇那一样耍心眼。
她又想起来什么，用余光搜寻着姬晏的身影。
方才他明明回来了，又跑哪去了？南境鬼王可真是个大忙人啊！
“裴小姐在找人？”毓珠问道。
“没错。”
毓珠迟疑片刻，说道，“如果您是在找南境鬼王的话，我想他应该是在后院，恐怕……此刻正找摩涂歇那的麻烦呢。”
闻言，裴镜玥面色一变，牵起毓珠的手，“跟我来。”
毓珠任由她握着自己的手，呆呆地没有任何反应，就这样跟着她去了后院。
“你怎么过来了？宴会玩得开心吗？”
见到裴镜玥过来，姬晏收起了鞭子，他可不想当着裴镜玥的面揍摩涂歇那。
“开心？只不过是和那些夫人小姐们打打照面，说几句书面化的问候语，无聊死了。中途还有人使坏把我骗出来，扰了我的兴致。你看我像是开心的样子吗？”
裴镜玥用整理一下衣裙，选了个地方坐下，如脂玉一般的双腿优雅地交叠着，在黑色裙摆的衬托下更显洁白。
她眯眼一笑，“二位继续啊，看那群人类勾心斗角倒不如看您二位真刀真枪地打起来。我现在没事干，只想找点乐子。”
嗯，没错，她现在就是乐子人罢了。
毓珠一阵汗颜，赤罗折珈大人虽然失去了记忆，这恶劣的性格倒是没有变。
“好姐姐！我不打了，不打了。”摩涂歇那立即举起双手，作势停战。
他打算恶人先告状，揭穿九幽合熙的真面目再说。
“姐姐，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不要相信九幽合熙，他不是好人。”
他狗腿地跑到裴镜玥的身边蹲下，像只落败的大金毛，乖巧又委屈地跑回主人身边告状。
裴镜玥却一笑，“他当然不是好人。妖皇陛下莫不是忘了，我们灵调司哪里来的好人？”
“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不要相信他对你的好，他都是另有所图的。”摩涂歇那解释道。
“喔？你说说他图什么？”
裴镜玥轻微晃了晃腿，想看看摩涂歇那会怎么编造。
反正不管怎么编，她都只当个笑话看看罢了，不会去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
“他……”
摩涂歇那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并未说和姬晏有关的事，而是张口吐出几句发音诡异的语言。
“真的？”
裴镜玥听见他说的话后，不禁愣了一下。
“当然是真的。刚才姐姐这不是能听懂我说的话吗？那我还有必要骗您？”
摩涂歇那笑了起来，此番可谓胜券在握。
要想让裴镜玥相信他的话，得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让裴镜玥承认他这个弟弟。
“方才，你对她说了什么？”
姬晏意识到事情有些微妙，质问着摩涂歇那。
刚才摩涂歇那说的异族语言，他从来没有听过，但他明白，那绝不是妖界通用的语言。
“我只不过是告诉姐姐和她前世有关的事情而已。当然，我用的是诸泼伐语，这世界上，大概唯有我与姐姐才能听懂这种语言了，你这个外人自然不明白。”
摩涂歇那得意地笑笑，仿佛已经赢了姬晏太多。
他这番话术也算高明，先使用诸泼伐语拉近和裴镜玥的距离，因为裴镜玥能听懂，所以自然会对他产生一丝共鸣，然后再说出只有自己和她能听这种语言，增加她的认同感；最后，用“外人”两个字，划分了阵营。
“刚刚你说的话，是叫诸泼伐语？”裴镜玥问道。
刚才她也观察过姬晏和毓珠的表情，这二人确实不知道摩涂歇那说了什么。
“没错。”
摩涂歇那点点头，继续往下说。
“我和姐姐，摩涂歇那与赤罗折珈，这两个名字都是诸泼伐语的音译。姐姐您历经了转世，或许不记得了，我们虽然出生于中原的仙门，但我们真正的故乡，却是沙漠深处一个叫做‘诸泼伐’的小国。因为我们的母亲就来自这个古老的国度，所以，诸泼伐的一切都刻在我们灵魂深处。这也是您为何能听懂诸泼伐语的原因。”
“那么，这个国度可还在？”裴镜玥来了几分兴趣，之前司命星君虽然给她看过赤罗折珈的记忆，但却完全没有提过摩涂歇那此刻所述之事。
总之，即便看不到大佬打架，听听这些奇闻异事她还是很乐意的。
“它在千年之前就已经覆灭了。刚才我不是说了吗？这世界上只有我和姐姐能听懂诸泼伐语了。”摩涂歇那笑道。
“那你方才说的母亲是指……”
裴镜玥也没有那么傻，她知道摩涂歇那口中的“母亲”自然不会指她这一世人类的母亲。那这个“母亲”，就只能是诞下摩涂歇那和赤罗折珈的女子。
“她是盘踞在诸泼伐国的大妖——魔鸟贡嚣。”
只听摩涂歇那说道。
贡嚣？一听这名字就感觉此妖气焰嚣张，飞扬跋扈。但无论这个名字有着怎样的含义，对于裴镜玥来说，那就只是一个陌生人的名字罢了。
这一世人类父母的死因都没查个水落石出，她哪有闲工夫去关心前世的妖怪母亲和不知种族的父亲？
突然跑出来个便宜弟弟就已经够头疼了。
【作者题外话】：摩涂歇那:我已背熟《替身是怎样炼成的》《心上人的白月光竟是我亲姐》
【其实毓珠对女主只有感激和敬仰而已，是弟弟误会了】
(https://www.eexsww.cc/78755/30815629/)
1秒记住E小说网：www.eexsw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eexsw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