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是这里的主人呐!”简弄溪闻言惊慌地大声回道。
“汪——”处于狂暴状态的黄狗根本不管她说了什么,一心只想给这个擅闯他人屋子的陌生人一个教训。
简弄溪黛眉紧皱,苦着一张脸,努力回想着前世御兽宗上课时,师叔教导的东西。
怎么能让狂暴的动物冷静下来来着。
针对动物的静心诀怎么掐来着。
哎呀!不管了!
少女脚步一顿,一个急刹,青葱玉指迅速结印,沉下脸低声说出一句短咒。
狂风骤然吹来,带起无数的草屑,卷起少女的长发,衣服的飘带划出优美的弧度,一个泛着淡淡银光的月牙白印记在空中浮现——
“静。”
大黄狗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整得一愣,不由得顿住了追赶的脚步。
紧接着一人一犬便看着这法印慢慢悠悠地飘向大黄狗,期间还上下晃悠,颤颤巍巍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因为力度不够掉落在地。
最后“啪”的一下落在了大黄狗的额间。
简弄溪:……
大黄狗:……
对上大黄狗木然的眼神,简弄溪脸一红,这一刻,她从未试过如此后悔过当初没好好修习法术。
简弄溪啊简弄溪,你这法术能不能行的。
她忐忑地看着大黄狗的神色变化,也不知起没起作用,也许,大概,好似是缓和了一点吧?
“人类,你这是在做什么?”大黄狗蹲坐在地上,晃了晃脑袋,看着面前仔细观察它的少女。
简弄溪闻言松了口气,只要大黄狗别再追着她就好。
“你可算冷静下来了,来,给你看看,这是地契,我现今可是万兽园的主人,不是擅闯民宅。”
她再次掏出那张被□□得不成样子的地契,放到大黄狗面前晃了晃。
大黄狗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我怎么可能看懂你们人类的文字。”
“对哦。”简弄溪一懵,觉得它说得很是在理,“那你怎么才相信我是万兽园的新主人啊?”
谁知大黄狗也不按套路来,说完便颔首道:“我信了。”
“你方才跑得那么狼狈还不忘大喊自己是主人,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哦。”简弄溪瞪着一双猫眼。
那真是谢谢你追我的同时不忘欣赏我狼狈的身姿。
夜色已经降临,勉强解决了大黄狗问题的简弄溪跟在它身后,重新爬回山上大门前,随后关上并上好门闩。
“你今晚还在此处守着么?”她低下头问道。
“当然。”
路上自我介绍叫“大黄”的大黄狗一本正经地蹲坐在门前,表示自己会尽职尽责地守着此地,它对于自己的新主人接受得倒是很快。
简弄溪径直往里走去,万兽园很大,也不知是不是久未打理,没走一步都能在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脚印,可想而知到底积了多少灰尘。
简弄溪甚至怀疑,哪怕找到了居住的里屋,内里到底能不能住人也是个问题。
她来回走了好几转,最终一脸难以置信地站在其中一扇木门前,再次确认这偌大的万兽园,竟然只有一间能住的房间。
而这唯一能住的房间,还未踏入,便能看到门框的蛛纹,地上厚厚一层的灰尘,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以及陈旧的木桌和木柜,隐隐约约似乎还带着几道裂痕。
抬头一看,哦,怎么还能看到明亮的星星呢?
这个屋顶的房瓦竟然被破开了一个大洞!!
瑟瑟冷风从门外吹入,简弄溪脑子一晕,不如让她回去现代吧,她一定早睡早起珍惜美好时光。
想是这么想,现实的冷酷告诉她今晚只能在这样的地方度过,幸而今天没下雨,不然她都不知道这一个大洞该如何是好。
挽起袖子,简弄溪是个喜欢往前看的人,转念一想,在这陌生的世界有免费住的地方已经是大幸了。
于是她开始收拾房间,成功在衣柜里发现一套被褥,还有抽屉中还有剩余的火石以及一些笔墨纸砚。
待到一切整理完毕,点亮昏黄的煤油灯,少女精致的侧脸在灯下格外柔和,她坐在桌前,为了日后更好的生活,开始梳理这个书中世界的剧情。
《东夏王朝》是某点的大男主爽文,全书剧情概括起来就是男主作为皇宫里最不招人喜欢的皇子,遭遇各种暗算,一路披荆斩棘,经过权谋争斗,一步步走向帝位,最终坐拥江山美人。
那么问题来了,她这个配角,戏份在哪里呢?
简弄溪苦思冥想,搜刮着脑内对于这个炮灰角色的全部记忆,发现她的戏份是真的只源于这个万兽园。
书中的女主格外喜欢动物,男主为博美人一笑,于是便看中了这李姓商人手中的万兽园,下手前习惯性等暗卫搜集的消息,这才知道万兽园的上一任主人竟是从负债累累到饿死街头。
所以说,她完全就是活在暗卫的资料里啊!
为什么就这样一个炮灰角色都会被安上名字啊,还是和自己同名。
简弄溪猛地抓了一把头发,气得差点将手中的毛笔丢出去。
不管了,天高皇帝远,怎么看这小县城也牵扯不到朝廷战争,只要她守好这个万兽园,安安乐乐活到老应该不成问题。
但是一想到那还没走过的不出十日饿死街头剧情点,简弄溪还是有些担忧。
呜呜,御兽宗的师祖、师父、师叔、师兄、师姐们一定要保佑我活到大结局啊。
好像还忘了些什么。
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月如弯钩高高挂起,她猛然想起明日还得将画作交予陈掌柜,于是抽出画纸开始构思,瞳孔中映着淡淡的光,柳眉微蹙,还有些婴儿肥的脸颊微微鼓起,嘟起的嘴唇张张合合,小声说着什么。
“不对。”
“不对。”
“还是不对……”
“怎么怎么看画风都不一样呢……”
长长的睫毛遮盖住眼里的思绪,桌面宣纸散乱。
好不容易画完了第三幅画,简弄溪吹了吹纸上未干透的笔墨,能看出来她真的很努力地将自己的画风向原主的画风靠拢了。
室内一时间安静得只余下烛火燃烧的声音,原主的画风其实更偏向于古代传统特有的风格,但是来自现代的简弄溪却不自觉带着一些现代作画特有的气息。
欸,下一幅要不来点漫画画风吧,反正就一幅应该没事的。
看着这幅画得有些痛苦的作品,曾是绘本作者的简弄溪决定不再勉强自己,要放飞自我。
用回自己习惯的作画方式,灵感简直泉如思涌,顺滑的线条在纸上划过,景,物,人,跃然纸上,画中女子低垂着眸子,欲语还休,高大的男子站在其身旁,欲言又止,两人脉脉情深,却都难以将心中情感诉诸于口。
清晨的鸟雀还在树上脆鸣,空气中还带着晨露的湿润,清清凉凉一阵风吹来,舒服得很。
“陈掌柜,我来交稿了。”
简弄溪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走进书铺,直至昨夜丑时,她都还在修稿,第二日早起自然是严重的睡眠不足,周公一直在呼唤着她去下棋。
“好,怎么看着这么疲惫?”陈掌柜接过纸张,低声询问道,眼见自己书铺的员工一脸萎靡,自是要关心一番。
“昨夜晚睡,有些许睡不够,掌柜我今日是在内室还是前厅呀?”简弄溪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问道。
“今日进了一批新书,你和阿林上午去后院搬一下,下午我要出门一趟,你守着前厅吧。”
“好。”简弄溪往内室走去,恰好碰上准备出来的阿林。
简弄溪说道:“掌柜让我们一起去把后院新到的书搬到内室。”
谁知阿林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当真?你可别又是骗我。”
“啊?”简弄溪一懵,“我何时骗过你?”
“就前些日子,你骗我说掌柜叫我收拾书架,其实是掌柜让你收拾的。”阿林一脸冷漠。
“……”简弄溪你可真狗啊。
“对不起。上回其实是我听岔了,以为掌柜叫我喊你收拾。”简弄溪只能背下这口大锅,还替她诚挚地道了歉。
阿林摆摆手,也没真计较:“走吧。”
两人这一整理便耗费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午时已至,简弄溪惊喜地发现书铺竟然还包午饭,这简直是替她又省下一笔钱,午后陈掌柜嘱托了他俩几句,便开始整理这几日收来的所有画稿,抱着厚厚的一沓出门去了。
白墙灰瓦,绿柳垂绕,朱红的大门顶端正悬着黑色的金丝楠木匾额,上书“沈府”两个龙飞凤舞的金漆大字,陈掌柜拉响门环,静静等待着人来开门。
前来开门的侍卫看到来人微讶,问道:“今日来得怎么这般早,主子还未起呢。”
陈掌柜闻言一拍脑袋,懊恼道:“瞧我这记性,忘了今日主子休沐,我先等着吧。”
“也可。”侍卫侧身让陈掌柜进门,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身边近况。
巳时将近,陈掌柜可算是在客堂等到来人。随着木门一声轻响,高大的身影逆光而入。
头戴玉冠发束起,容貌如画,长眉入鬓,乌墨般的眸子深不见底,神色淡漠不带一丝情绪,一袭白衣胜雪,腰配一根白玉腰带,脚踩黑色长靴,大步走到主位坐下。
“主子。”陈掌柜恭敬地起身低头行礼,男子微微颔首。
“画拿来。”
陈掌柜赶忙双手递上怀中的纸张,微微弓着腰静静地退至一旁等待。
纸张的翻动发出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堂格外刺耳,锐利的眼光扫过绘图的每一处细节。
男子眉头紧皱,薄唇抿起:“下笔无力,画虎似猫,这是何人之作?”
“回主子,是孙云深孙画师所作。”
“辞了。”男子头也不抬回道。
“是。”
“毫无创意,传统之作。”
“笔画僵硬,匠气十足。”
“……”
男子一张一张翻去,说话的语气愈发凉薄,陈掌柜站在一旁都有些心惊胆战。
这次该不会一幅画都选不中吧。
短短几十张画作的时间,不过几息,陈掌柜却已紧张得后背的汗都快要浸透衣衫,生怕主子大发雷霆将所有画作丢出去,下令取消为话本绘制插图的所有筹划。
正当陈掌柜犹豫着要不要劝说几句时,耳边响起一句入天籁之音的话——
“就这个。”
全部的纸张翻完后,男子抽出其中一张,陈掌柜赶忙应声接过:“是,主子。”
微黄的纸张被拿在手中,陈掌柜低头一看署名,不由得一愣。
男子注意到他神情的变化,开口问道:“这位可是铺子新来的画师?”
陈掌柜赶紧躬身答道:“非也,她是在铺子里做工的简姑娘,这次交了四幅画呢。”
男子抿了口茶,清淡的茶味在口中晕开,重新翻动起那沓画作,按照署名从中抽出简弄溪另外三张画作来。
“这是同一人画的?”
“是。”
客厅一时陷入沉默之中,正当陈掌柜准备先行告退时——
“七日后让她来见我。”
“啊?”陈掌柜一惊,“这,该用何种理由?”
“让她前来同我商量为叶慎先生绘制的插画。”骨节分明的手微动,握住茶杯放置到桌面发出轻响,男子只手撑脸,眼中神色不明。
“报酬二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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