萩原研二过来之后, 给工藤新一带来了有关蓝衣男和那名死者的消息,他由此得知了在第三起爆炸案发生当晚具体的事件经过。
在这个团伙中,森谷帝二提供计划与新式炸弹, 冈崎山负责伪装过后潜入安装炸弹——最初的监控视频里一直身份不明的第三个嫌疑人正是他,事后还可以利用警方的身份干涉调查, 销毁现场对他们不利的证据。
剩下来的两人则完全像是炮灰,他们主要负责在最前面吸引警方注意, 还有引爆炸弹。
两人当晚从预备的爆炸地点回来后就发生了争执, 过程中死者不小心按下了引爆器的按钮导致炸弹提前引爆,随后便崩溃地声称自己要去警署自首,蓝衣男于是就在六神无主的情况下失手朝对方开了一枪。
他甚至没仔细确认死者当时是否咽气,就恐惧地逃离了现场。
之后就像他们的推理那样, 初次用枪的蓝衣男实际上并没有击中死者的要害, 求生欲使得死者在其离开后试图往房间内爬,关于为什么死者不选择出门求救,意外地从蓝衣男口中得到了答案。
【出去被发现的话死的就不止是他自己了!】
不出意外, 死者在东京有一妻一子,再结合蓝衣男与死者曾经的公司被白鸽收购这件事, 不难得出这两个原本普普通通的社畜会犯罪的结论。
有人(白鸽)用他们的家人来威胁了他们。
而当时死者也是知道这个才会那么做的,他却没想到室内还埋伏了第三个人, 也就是原本的冈崎警官,所以最后痛苦地死在了出租屋中, 冈崎也在他死亡后从窗口逃离了现场。
昨天开车在后面追他们的则是森谷帝二。
至于蓝衣男怎么会坚定地认为是自己杀了死者,又为什么要去袭击服部平次……
“他只说这是在将功赎罪,别的无论如何都不肯交代。”
“所以后面有人是可以确定的, 但还不知道是谁, 那几个人又全都对这个问题三缄其口。”后辈露出无奈的表情, “之后可能会和警视厅交流案件信息吧,不过我的级别还不够,他们没有告诉我更多细节了。”
“唔、嗯……”工藤新一仗着不方便说话,胡乱哼唧了两声,心虚地避开萩原研二的视线。
他倒是想安慰后辈暂时不用担心这个案件了呢。
工藤新一想起了萩原研二来之前,这个病房里发生的对话。
—
“白鸟明死了。”
第一个开口打破诡异气氛的是黑泽阵,他像是随口一提:“就在昨天晚上。”
由于不能用言语表达惊讶,工藤新一被这个消息惊得微微睁大了眼睛。
白鸟明,白鸟家的大少爷,白鸽集团明面上的继承人,同时也是所有人心知肚明的挡箭牌,在半个月前被黑泽阵等人悄悄抓回了乌丸集团,充当人质的同时,还肩负了‘毫无自觉的间谍’这个任务。
像是偶尔会利用这位大少爷去传递‘贝尔摩德易容成工藤新一在外面出现过’这种不真实、他们又想让白鸽知道的消息。
黑泽阵几人能确定白鸽那边本来都差不多相信了‘工藤新一死亡重伤’的,会插手森谷帝二的复仇计划估计也只是为了试探其他人的反应。
然而,昨天从高空抱着炸弹跳出来的身影太过让人难忘,工藤新一还在昏迷中就不知不觉登上了报纸头条以及各大社交网络的热搜,信息以一种快得不正常的速度传播开来。
截止今天,几乎所有阅读过报纸和手机新闻的人都知道工藤新一再次破获一起案子,还舍命救人了。
白鸽也知道了。
“贝尔摩德这两天还在纽约出席了一个公开的活动,和你的时间正好重叠。”黑泽阵语气沉沉地解释。
原来如此,所以白鸽发现昨天的工藤新一不可能是贝尔摩德易容的,又那么‘愚蠢(黑泽的犀利评价)’地救人,只可能是真正的工藤新一,也就是说他没有死。
那么,告诉他们工藤新一已死的白鸟明,真的还能够信任吗?
理所当然,大少爷由此变成彻底的弃子,被白鸽安插在乌丸集团的人灭口了,想到这里,警官的心情复杂了起来。
一方面,白鸽的人多次想要对他以及他身边的人下手,身上不知道背负了多少条人命,那位大少爷手上也不干净,足够死刑个十几次,可另一方面,杀死大少爷的却是白鸽自己的人。
这种只要有一点不对就可以随便舍弃一个大活人的冷酷作风…无论是另一个世界的黑衣组织还是白鸽,不都是这样吗。
哪怕大少爷死不足惜,但是有资格审判和杀死对方的只有法律。
如果惩罚坏人的方法会让无关的人沾上血腥,那无论理由多么正确,本质都是错误的事情。
他闭上了眼,无声地表达出自己的难过。
因为工藤新一很清楚,乌丸集团、或者说朗姆,那个总是在看见他的时候笑眯眯的和蔼老爷子,肯定是知道白鸽安插在乌丸集团内的卧底身份的,也肯定猜得到那个情报爆发之后白鸟明会被灭口,却装作不知情地任由事情发生。
在最初阵哥说出这个消息时,秀哥的表情就没有变化,仍旧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只是避开了他的目光。
工藤新一自然而然地明白了,白鸟明只是白鸽、乌丸集团以及公安三方博弈的牺牲品,白鸟明的死亡也是所有人心知肚明且默许的。
于公,工藤新一知道公安和乌丸集团这边也做过灭口白鸟明的准备,无论如何白鸟明都是死路一条,而他没有身份和立场阻止这一切,何况白鸟明还是他帮忙抓回来的。
于私,白鸟明必须死在这个时候的理由中也有不小的成分是为了保护他,保护工藤新一这个存在,这对他们之后发起总攻甚至有不小的帮助。
所有人都在看着无用的棋子被架上绞刑架,他这个从中受益的人却坐在审判台上产生了无用的不忍和怜悯。
工藤新一赞同那个人该死,却不该死在这个时间,死在白鸽(自己人)手上……就像主世界里,那个因为弊大于利而被组织灭口的爱尔兰那样。
他心中的那个念头更加清楚了——白鸽必须被摧毁,这样冷酷无人道的存在必须消失!他不能矫情又假惺惺地哀悼一个白鸟明的死亡,但绝对能够阻止更多‘白鸟明’成为牺牲品!
生命从来不应该成为棋盘上的弃子,谁也不行。
房间里的另外两人看得出工藤新一一瞬间的迷茫,也看得出那点迷茫在青年再次睁眼后便烟消云散。
赤井秀一脸上隐隐带上了笑意,黑泽阵的神情也稍微放松了一点。
他们两人都非常了解自家好友的性格,工藤新一从来不是会被一件发生过的事情束缚住脚步的人,相反,白鸟明的死还会成为他的动力。
所以即使三人的理念各不相同,即使工藤新一知道这件事后可能会有难过的反应,他们也从来没想过把自己或自己所在的组织从中摘出去。
要是他们的感情与信任是这种事情就能随便动摇的,那最开始就不可能成为朋友了。
“诺亚方舟帮了很大的忙,托它的福,我们拿到了很多可以给白鸽上面那些人定罪,拉他们下台的证据。”在工藤新一的情绪平复好后,赤井秀一紧随黑泽阵后,不慌不忙地袒露了另一个重磅消息,“白鸟明昨晚死后,白鸟家今天一早就趁乱给了前田派系沉重的打击。”
“他们之前就一直在争夺白鸽内部的话语权,现在内讧起来就更容易了。”黑泽阵淡定地接着话头说下去,“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朗姆也干脆插了一脚,这段时间你就不用担心会被找麻烦了,白鸽那边自顾不暇。”
“公安这边也会调人来暗中加大保护力度,小兰和你的几个后辈那里也都安排好了。”赤井秀一点点头,冷静地说道,“唯一麻烦一点的可能就是那位降谷议员,他不止和前田派接触,暗地里和白鸽的联系也太深,恐怕之后会利用和你交情不浅的降谷零做些什么。”
工藤新一眨了眨眼,试图用眼神给赤井秀一传递什么消息。
“那个小鬼的安危就不需要公安保护了,我们自有安排。”黑泽阵冷淡地开口打断了他们的眼神交流,语气十分危险。
天知道那个现在才几岁大的降谷零为什么会被朗姆列为代号成员,七岁的波本,哈,哪怕有另一个世界的记忆,黑泽阵都怀疑朗姆是不是脑子坏了。
不过既然是自己人了,那就没有让公安保护的道理……至于工藤新一这边,要不是他们接触太多会引起白鸽的注意,黑泽阵也不可能把保护好友的任务交给公安的。
眼看着赤井秀一似乎也打算开口刺上一句,躺在病床上的工藤新一摆出了安详的姿势。
这回他当不了润滑剂,那还是装死吧。
—
“啊,对了,小阵平他还要迟一点才过来。”不知道自己来之前发生了什么的萩原研二露出苦恼的表情,“也不知道为什么,昨天还好好的,早上起来后忽然就变得很奇怪……”
他眨眼间换上爽朗的笑容,语气轻快:“那个先不提,我来之前小阵平说为了感谢新一先生帮他减少了很多工作量,下午过来会给新一先生带手作便当哦!”
这样啊……等一下,你说的手作,是谁做?松田本人吗?!
清晰记得变小期间他和降谷零一起体会过,松田阵平那一手可以跟他自己媲美的恐怖厨艺,工藤新一的眼神逐渐变得绝望。
这个惩罚比安全教育还要恐怖啊,你确定松田是想感谢他而不是杀了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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