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自从出了命案之后,生意受到影响,关门一个月。死的那个男伎因为牵扯到礼部员外郎的女儿,连口薄棺也没有人肯为他打,一卷草席裹了扔到乱葬岗,算是最后的体面。
极乐再开门时,仍是广迎宾客,财纳八方,叶欣踩着四方步,摇着一把折扇,领着两个肌肉发达,脑子空空的跟班进了极乐。
她熟门熟路地叫了相熟的相公,喝酒听曲,好不自在。
酒酣耳热之际,其中一个跟班满怀好奇,大着舌头说道:“女郎不是看上那个姓孟的小公子了么,为何今天又来了极乐?”
叶欣眼神迷瞪,闻言咧开嘴哈哈大笑:“你懂什么,那样的美人放在家里天天看着,打理家事,才是最好,若是要找乐子,弄新鲜玩意……”她在旁边男伎的脸上摸了一把,那男伎善解人意地把头倚到叶欣的脖颈间,身子也偎过去。
叶欣满足地嘿嘿一笑,拉长声音,“乖。”对已经烂醉的跟班道:“看见没有,这才是陪你玩的。”
这两个跟班是她不知隔了几房的亲戚送来的姐妹,身份待遇不可同叶欣同日而语,那亲戚家里没什么人了,安定侯发了善心,叫这两人陪叶欣读书,实际上是叶欣带着这两人花天酒地,不然一个普通的婢女,如何有资格陪叶欣喝酒。
这两个婢女地酒量都不如叶欣,叶欣搂着衣衫半褪的男伎,指着桌上的酒杯,醉声道:“来,美人,给我喂酒。”
男伎久经风月,立刻懂得叶欣嘴里的喂酒是什么意思,娇笑着拿起桌上的酒杯,里面还有小半杯,浅酌一口,凑到叶欣唇边,与叶欣唇齿相依,澄澈微黄的酒顺着两人的下颌流下,一直流到浅浅的衣领中。
酒香和男伎身上的脂粉浓香,以及角落香炉中伎坊中特有的欢情助兴的香,无孔不入地钻进叶欣的鼻孔中,那以口相喂的酒没喝多少,男伎身上的衣服已经快被叶欣扒干净了。
叶欣酒兴欲望上头,迫不及待地搂住男人,一只手在男人的身上四处游荡。
两人正要同赴巫山之时,门豁然大开,一阵清风吹进来,将屋中糜烂甜腻的香气冲淡了些。
叶欣不悦地皱眉,从男人的脖颈中抬起头来,想看是谁这么不知好歹,竟敢打扰她的好事。
那人逆光而立,头上戴着一顶帷帽,轻纱如雾,叫人看不清帷帽下的容颜。这人身后还跟着几个劲装打扮的人,而叶欣沉溺于情|欲的眼神,根本分不清是男是女。
反倒是男伎尖叫一声,忙不迭地从地上拾起衣服,盖住自己的身子,“你们是谁,凭什么擅闯他人房间?”
叶欣毫不在乎自己的上身裸露在这群人面前,她不耐烦冲这群人喊道:“滚出去,知道本姑娘是谁吗,竟然敢打扰我的好事?”
她摸了男伎两把,“美人别怕,等我把这群人赶出去,咱俩继续。”
叶欣正想说出那句经典的“你知道我娘是——”,戴帷帽的人开口了,“动手。”
穿劲装的人拥有难以想象的鬼魅速度,眨眼之间来到叶欣身后,一手刀下去,力道分毫不差,那叫嚣自己娘是谁的叶欣后颈一一痛,在来人利落的手段下晕了过去。
随后,来人粗暴地拢好叶欣的衣襟,把她扛了起来。
男伎蜷缩着身子,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如果他没看错,扛起叶欣的是个男人?
男人怎么可能扛起男人,男伎质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但是那戴着帷帽的人转身离开,剩下的人也要离开,落在最后的一个男人道:“别担心,叶欣不会有事。”他扫过地上的两个醉鬼,一边嘴角轻轻扬起,双眼弯成一对月牙儿,“只要你记得,你今天什么都没看见。”
这人说话的态度堪称的上温柔,可落在男伎的耳中,却像是一个魔鬼在告诫他,让他保守自己吃人的秘密。
男伎忙不迭点头,声音颤抖的像秋天的叶子,“是,是,我今天什么……都没看到。”
这人点点头,轻巧地踩着步子,像猫儿一样离开了。
门外铺着的是桦木地板,底下中空,不论是谁踩在上面,总会发出响声,但是那几个人走在上面时,男伎却没有听到一点声音,许是他们天生走路轻罢了,男伎抱紧自己,只希望最后那个人说的是真的,叶欣会平安无事,不然他一个小小的伎,承受不起安定侯的怒火。
问了那些被抓来的哥儿,孟南柯算是搞清了,那个犯人是个男道士,是趁他们和自己的家人、侍人分开,才使得那人有可趁之机,抓人的方法都是用迷药。
说起抓他们的原因,哥儿们都颤了下,“那人是个疯子。”
自从把他们抓来后,这道士每天只给他们一人一碗粥,保证他们不会饿死而已。他每天会从他们之中挑一个人,陪他扮演共侍一妻的游戏。
“共侍一妻?”孟南柯很是不解,要说角色扮演她也不是没听过,小孩子玩的过家家,开遍全国的剧本杀,都算角色扮演。只不过这男道士怎么回事,玩角色扮演也就罢了,怎么还喜欢给自己找个妾来折磨,想搞宅斗自己搞呗,把这些无辜的哥儿抓来算什么。
“没错。”一个胆子大些的哥儿恨恨道:“他让我们见到他像见到正夫一样,对他行礼,还要给他奉茶,伺候他吃饭洗漱,稍有不如意,对我们非打即骂。”
这哥儿越说越气,听语气恨不能嗜其血啖其肉,把那个男道士照原样折磨一顿才好。
“更可恨的是,那道士让我们出去时,会给我们戴上锁铐,把我们当做囚犯对待,又有一个女人帮着他,根本没有逃走的方法。”说话的哥儿很是丧气,衣服窸窣声中,这个哥儿把脸埋在膝盖里,“我想我爹了,还有我娘,他们现在肯定很担心我。”
那哥儿轻微的抽泣声在黑暗的环境里分外明显,惹得其他几个多愁善感的哥儿也纷纷感伤,思念起被迫分别的父母。哭声像是具有传染性一般,不一会儿,整个黑暗空间里充斥着呜呜的哭声。
作为与自己父母不同时空的孟南柯,处在这环境里,觉得自己像雪莲里的白菜一样格格不入,她听着这群小哥儿哭了好一会儿,知道他们需要发泄,而哭泣也是发泄的一种方法。
等他们发泄完毕,再想想怎么和巫行云那边搭上消息吧,不能真的只等着他们来救人啊。
孟南柯摸索着,走到一个墙角,靠着墙坐下来,忽然想到了巫华胥。现在她失踪的消息应该也传到他那里了,知道这消息后,巫华胥会着急吗,毕竟自己在那双眼里看见过异样情愫。
现在不知道是白天还是晚上,她肚子已经有点饿了,距离她被抓过了应该有一夜了吧。
孟南柯兀自猜测着时间,没过多久,一丝光亮从某处透出来,那光由线延展至面,最后照亮四方一块,孟南柯正好蹲在正对门的那面墙,突如其来的光线几乎要刺痛孟南柯的眼睛,孟南柯立刻闭上了眼睛,但是因为光线刺激仍旧流出了眼泪。
好一会儿,她睁开眼睛,看见门口站了个人,穿着一身浅紫色的道袍,这道袍的与孟南柯知道的十分不同,但是依旧宽宽大大,衣服上甚至有精致的暗纹。
道士脸颊扑粉,一时叫人看不出他的真实年龄,唯一可分辨出的是五官不错,是个长得不错的男人。
虽然孟南柯喜欢长的好看的人,到底是有底线的,见了这写作道士读作犯人的家伙,提起十二分精神,慢慢站起身来,警惕地瞧着道士。
这道士进来后,孟南柯才发现道士很高,大概比巫华胥还高一些。孟南柯想过女尊国的男子普遍比女子力气小,要不要想办法制服道士,好歹在性别上,她是占点优势的。然而她现在又不确定了,凭孟南柯那弱鸡书生的小身板,很难说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打败这道士。
试一下吗?孟南柯暗暗蓄力,没想到门口传来一个女声,“道长,可选好了?”
孟南柯一惊,这道士还有帮手!
道士见孟南柯无畏无惧地看着自己,眼睛里闪过一丝不乐,这小哥儿,竟然一点不怕,是吓傻了吗?
“你不怕我?”
孟南柯之前不知道犯人的真实面貌,还会用各种可怕的词语用来描绘道士,如今见了,知道他不过是个有心理问题的怨夫,还得借助女人的力量来困住男人,那股曾有的惧意自然少了。
她淡定一笑:“不怕。”
道士眼底有一丝欣赏,“为什么,他们见我时都怕得要死。”
屋里那一堆挤作一团的哥儿们不仅是怕,还是恨他,只不过那点恨算什么,被道士有意的忽略掉了。
孟南柯想,在女尊国,见识过太子巫华胥,其他的男子再怎么样,也没有太子殿下可怕吧,她在阴晴不定的太子手里可是生活了好一段时间,如果这次能安全回去,仍是和太子生活在一起。
只是,她不会再害怕太子了。
“因为他们不知道你要对他们做什么,而我知道。”孟南柯道,“我落到你手里,害怕也晚了吧。”
“既然知道我要做什么,那请你伸出手来吧。”道士从袖中掏出一副锁链,“欢迎你,侍君小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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