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果然第二天一早，我在校园门外见到了黑崎一护同学。
早上我来学校的路上通常不会与人结伴。
今天如同往常一样，在古常街的包子铺买了几个酱肉馅的包子和一杯豆浆，基本上算是踩着时间点来到学校门口。
在转角走向大门的地方，一群大汉的庞大身躯将一侧的道路给短住了。
“喂喂，今天那小子在。”
“啧，我们又讨不回债了。”
“撤吗？老大。”
“撤撤撤！别让他看见！”
那群满身金链子的社会人士匆匆忙忙地与我擦肩而过。
我放眼望去，只见黑崎一护单手反手拎着包，靠着大门旁的墙，右脚一掂一掂地触碰着地面。
勉强能看清他脸上有些深沉的神色，自身散发的低气压让路过的学生都稍稍绕开了他。
“一护，早～上～好～”不远处的浅野启吾同学冲着黑崎同学就是一个猛扑，虽然被一记肘击成功击倒在地，却挣扎着好奇地询问，“你不进去吗？在等谁啊？”
“早。”黑崎活动了一下手腕，“等泉砚同学。”
“诶诶诶诶！！！”浅野眼睛一眨一眨，全是八卦的神色，“我能在旁边听听吗？我绝对做个安静的电灯泡！”
据我了解，留言被传得如此离谱，其中就有这位匿名人士的一份功劳。
将最后一口豆浆喝完扔在了垃圾桶内，抬头就看见黑崎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走向校园的我。
看来的确是在等我。
“不行哦。”不急不慢地晃了过去，我右手拉着单肩包的带子，站定在浅野同学的前方，弯下腰，递出手，“浅野同学，我拉你起来吧。”
浅野同学感动地准备牵住我的手，可惜的是中途直接被黑崎同学劫走。
他一把抓起浅野的领子，顺势发力，手臂肌肉上的青筋微微凸起，黑崎直接让他笔直地站在了我们的面前。
“站好。”
浅野还一脸茫然，无措地看了看我、看了看黑崎。
我忍不住笑了，“浅野同学，我中午来找你们一起吃饭好吗？我现在借走一下黑崎同学，上课时保证完好无损地归还。”
“……泉同学。”黑崎一护一脸无奈。
“喊我阿砚就行。”我朝他眨了眨眼睛，“中午见，浅野同学。”
“泉同学笑起来真好看……”浅野口中两眼发光地看着我，嘴里念念有词，陡然一个激灵，举一反三地问道，“那我也可以叫你阿砚吗？”
“如果你愿意的话。”
“那——砚女神叫我启吾好不好！”他笑得像个傻子。
考虑在关爱孩子心理健康的份上，我同意了。
“慢走哦，启吾同学。”
黑崎望着那个小傻子的背影抽了抽嘴角，转过头看着我：“至于吗？”
我耸耸肩，叹了口气说道：“毕竟是你的朋友啊。看他傻傻的，有福气。”
“……行吧。”
可能是我俩的留言传播得过于泛滥，我和黑崎走向天台的路上都能感觉到来自于同窗们的注视，一路上被窃窃私语所裹挟。
“抱歉呢。”我靠着围栏给黑崎同学道了歉，“是我考虑不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让你……尴尬的话语。”
原本眺望远处的黑崎转过头来看着我，他踌躇了一会，才开口：“没关系。”
尴尬的沉默蔓延开来。
“昨天梦里，是你吗？”他突然开口道。
“嗯？什么梦？”我秒答。
“……”
我转过头跟他对视，看着他因为震惊而放大的瞳孔，我“噗嗤”地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哇，他好可爱！
“不行了，笑死我了！”我肚子都笑疼了，“黑崎君，至于这么谨慎嘛！我都说了明天见啦！”
“不、不是。你，的确看上去不像是有什么特殊能力的人。”黑崎支支吾吾地说道，他紧张地摸了摸鬓角，“况且这段时间我周围发生了太多事了，所以……”
我点点头，揉着笑得肌肉酸痛的腹部，感叹道：“看来我也挺厉害的嘛。”
“而且，露琪亚说你大概已经知道了那天我和我身体的事情，她——”
“她是死神，警告你是应该的。”我打断他突如其来的坦白，凝视着他的眼睛，“你面对我没有戒心这一点，我的确超级开心的。但是可不能什么人都能相信，有时候欺骗了你的往往就是你的眼睛。”
包括我。
“是是，我知道了。”黑崎撇撇嘴，“所以，你也能看见幽灵？”
“是的呀。”
“那我那天在窗户边，的确是和你对视了对吧？”
我想了想，“嗯”了一声。
“你看见我那种模样……”他突然紧张了起来，“还能喜欢我吗？”
我愣住了。
那种模样？是指那天他体内的“新生儿”做的糗事还是他穿死霸装的模样？
我想了想，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回答：“都喜欢。黑崎一护不管怎样的状态都喜欢。”
——特别是在记忆长河中的他，在悲伤下还能露出的笑容；在弱势中，还能挺直了脊背；在绝望中，还能照顾他人。
在我的眼里，他的灵魂是金色的，我最爱的颜色。
对我而言，有幸能见到金色的灵魂，如同一个非酋一次出了五金。
若我有倾吐的对象，我会朝其炫耀十年以上。
每当黑崎一护的情绪稍有波动的时候，灵魂之火都会颤动一下。
看着那簇生生不息的火苗，我会感叹着生命的美好。
当梦境中的小一护朝我微笑的时候，我好像触碰到了那抹火苗的温度，温暖且柔和。
就如同他这个人一般，耀眼夺目。
“……”他低下头，绯色从脖颈蔓延至了耳朵，没有说话。
啊，黑崎，一护，15岁，男孩。
我了然。
“我是第一个向你告白的吗？”
他点点头，清咳了一声，不好意思地说道：“那啥，我，你，嗯，的确是第一个……”
我点了点头，转身拉扯着铁丝网。
想了想，肯定道：“那我肯定不是最后一个啦。”
“嗯？”惊讶布满了他的脸颊。
“黑崎君其实超级酷的。又帅气又温柔。如果真的让女孩们知道了你的本质，我估计追你的能排到校园外了，嘿嘿。”我毫不留情地赞美着他。
“别……”他捂着脸，仿佛头上都冒着热气，“泉同学，也很好看。你，你……”
他半天没能说出什么。
说到底，我们认识了其实也不到一周多。
我有了解他的很多渠道，可他却只能听班上的八卦了解我。
说白了，就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要不是那天梦中被这抹灵魂所吸引，其实我也不会主动让这个人类出现在我的未来之中。
——毕竟，●的领域，不容侵犯。
只听见他叹了一口气，周遭散溢的灵压逐步消散。清晨的阳光洋洋洒洒地飘落在他的发丝上。
“我以为泉同学的性格是，挺冷漠的一个人。但是，嗯，你笑起来很好看；也很会说话；也会照顾身边的人。”他总结了一下，犹豫地说道，“但，抱歉。我现在暂时不能回应你对我的感情！但是，但是我会铭记在心！”
我睁大了双眼看着他。
看着他好像跨过了一道坎儿，那道耀眼的灵魂之火突然绽放，由火苗转换为旺盛的火焰，火势烛天，爆发出星星火花。
我释然了，示意他别紧张，再次伸出右手，就像昨夜梦中那般，在他胸口轻轻地锤了一下。
“所以，就在我一厢情愿的情况下，如同我昨天所说的那般——只要你呼唤我的名字，我会一直注视着你的。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呼唤；无论在哪只要你有需要，我都会回应；无论你身在怎样的处境，我都会陪着你，黑崎君。”
就凭借着你那金色的灵魂之火，就足以拥有我的保证。
就算你化成虚，我也能把你从深渊里带出来。
——那么这样，算是人类对喜欢之物可以做到的程度了吧。
右手下身躯的心脏突然心律不齐，黑崎抿抿嘴，声音有点沙哑，道：“砚（すずり）同学……吗？我知道了。谢谢。”
而第一道铃声就在此时响起。
“上课了诶，我先走啦！”
我朝他打了个招呼，向着门处冲去，突然想起在校门口答应启吾同学的午餐，转身朝他喊到：“中午！中午的时候把我介绍给你的朋友们好嘛？”
我看见他点了点头。
13
“米奈，中午你要跟我一起去天台吃饭吗？”我在第一节下课的时候，找到了正在赶作业的米奈，看着她鬼画桃符的书面，呼吸一顿，“你……这是在干什么？”
“嗯？阿砚砚呀，快看！这是我写的关于未来的作文！”那棕色的呆毛随着主人的抬头，直戳我的下巴，“嘿嘿！未来我要当个大老板！要给阿砚买可爱的小裙子！”
嘴角有些抽出，我拿起她写的文字，尝试分辨其内容：“是九条财阀的……老板娘……有一个全是由帅哥美女组成的团队……八座购物中心……”
“啪叽！”一个手刃敲在了这个小傻瓜的头上，“多学习，多读书，少看漂亮的小姐姐小哥哥！”
“唔qaq”米奈捂着脑袋，眼泪汪汪地看着我。
我叹了一口。
忘了这孩子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有梦想是好事。”看着手里的小作文点了点头，“但是也得考虑实际啊。”
米奈怔然地看着我，灿烂的笑容消失在了脸上，只听见她支支吾吾地问道：“如果，我说如果，我能做到呢？”
“……”放下笔记本，凝视着她的眼睛，那坚定的眼神非常确信地告诉我米奈是认真地。我想了想，揉揉她的脑袋。“那就放手去做。既然你有能够实现自己梦想的能力，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可是我怕我做不到。”米奈嘟嚷着，嘴里鼓足了气。
“人们往往喊着自己做不到，到最后了后悔为什么没有及时去做。”突然想起我见过了不少这样的灵魂，他们都有如此雷同的地方。“不妨试试，没有尝试怎么能言失败呢？”
“呜呜呜，阿砚砚！”米奈猛地包住我的腰身，埋在我的腹部，撒着娇。“阿砚砚都这么说了，我肯定会成功的！”
“好的呀。我等你的庆功宴。”
“话说——刚刚阿砚砚问我什么呀？”米奈鼻子在我的腰间拱着，音色听上去闷闷的。
我拎着她的领子，将自己发痒的腹肌解救出来：“中午要一起去天台吃吗？”
“是不是早上黑崎君找你说话的结果！！”看着她的眼睛，感觉像冒出了星星。
我点点头，想了想，还是解释道：“答应了介绍一下他的朋友们。”但是没有告诉他我的“告白”被拒绝了。
“哦~”米奈八卦地眨眨眼睛，“那我就不去了吧！”
“怎么了？”
“因为我怕到时候我又独占阿砚了呀。”米奈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得给你留私人空间，嘻嘻。”
我心想，也对。
这个孩子是我从强女干现场救下来的，那之后她就一直赖在我身边了。
我秉着养孩子的态度，也放任她在我的范围内做事。
毕竟，米奈也是大家族的孩子。
想着想着，就把这孩子搂在了怀里，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嘱咐道：“有什么就喊我。”
“好的呀，阿砚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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