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不笑还好,一笑比哭还难看。
被叫了化名的叙棠也从自己思绪当中回神,震惊于眼前所见,骷髅遍野,鬼魅哀嚎,这些或许还不足以让人惊惧,真正让人害怕的是其间无数乱窜的鬼气自死去的修士们身上进入又穿出,僵硬的面容上还昭示着他们的痛苦。
有的看上去还那么年轻,他们都是怀抱着各种期待而来鬼城的修士,现在却如祭品一般被一团团鬼气蚕食。
叙棠有一瞬的失声。
不少乱舞的鬼气冲到了他们的面前,此地不宜久留,严封挥剑斩灭一片鬼气,道:“走!”
他们踏着满地的骷髅前进,不敢松懈的维持着自身的灵护。
忽然崔迟“啊!”的一声尖叫。
他感到自己的腿被冰冷的触感牢牢地攥住,好似还有麻麻的气息透过他轻薄的里裤,他怕得脚腕附近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打着颤捏紧下摆,看也不敢看一眼地向走在前头的严封求助:“严师叔,我……我的脚……帮帮我!”
陈浩惊魂未定的抚着胸口:“崔老弟,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说罢用一根法棍将缠着崔迟脚腕的衣带撩开。
缠着崔迟脚腕的不过是一个倒趴修士的衣带,看样子死去应该并不久,他收回脚松了一口气,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因为觉得丢人而不敢再看乱看,抬步径直往前走。
走了不过一两步,脚下软绵绵的触感和还在跳动的经络让他再次不敢动,哭丧着脸转头凝视严封,这次好像真的踩到什么了。
是还新鲜着的半截尸身!
叙棠眼疾手快的将这个倒霉孩子后扯,只见尸身裸露的部分迅速变得青紫,肉块如心脏跳动般收缩膨胀。
他们几人纷纷后退。
半截尸身骤然弹起,坏死的眼眶内只有布着血丝的眼白,失去的下半身被黑雾托着,枯枝般的双手长出寸长的黑指甲。
活脱脱地狱中爬出的厉鬼!
有了第一个,很快的,第二个、第三个……
神识可视之处,不断有黑雾钻进能掌控的各种尸骸,它们活动着身子骨,向有生灵之处靠近。
惊慌下不知是谁喊的“跑!”,众人麻溜地拔腿就跑。
严封在这种情况下依旧保持着冷静,做出指引:“往前!”后又将简明玉推向叙棠认真道:“余道友,还请帮我多看顾一下我家少爷。”
叙棠惊诧,严封这是看破她的伪装了?以他的修为也不是不可能。
然严封并未再多语,转身一剑劈出,元婴修士的一剑,足以替众人涤出一条道路来,可这些鬼物实在太难缠,枯骨还有新鲜的修士尸体像是一块块的破布,在鬼气地聚集下,残肢断臂也能胡乱地拼凑。
拼凑出来的怪物诡异又可怖!
这样凶险的情况下,完全打破了他们原来的计划,招募而来的修士对严封而言,简直是累赘,但放弃自己的同伴并非他的道义,只能一同护送着几人不断的往后退。
在被骷髅和蔓延的鬼气占据的巨大广场后头,对立着两根数人环抱粗的漆黑柱子,辨不出其材质,但柱间阵纹波动,柱旁也有似是先前修士留下的布阵痕迹,附近少有鬼物接近。
退到那里不管如何都能求得短暂的安稳,除此之外,巨大的鬼物广场上也再无其他可躲避之处,众人早已明白自己只有一条路可走。
只是他们的人数太少,寡不敌众,面对还是一群能不断再生组合的鬼物,至今无一人落队,这得多亏了严封在顶着。
可再高的修为也耐不住这样的消耗,严封要是倒下了,他们也不见得能好过,叙棠也不划水了,各种符篆不要钱似的砸。
简明玉打架不见得多厉害,但是法宝真的多,不断地抛出从未见过的各种丹药,爆破的、闪光的、毒雾的……
效力不输叙棠自己研画的符篆。
她两的输出减轻了不少严封的压力,两人相视之间颇有点惺惺相惜的味道,若不是场合不对,倒是真想一同探讨下创作心得。
退至黑柱附近,鬼物果真少了许多,背后柱间结界的光纹阵阵,陈浩不由得舔了舔干燥的唇角,眼中露出贪婪的光采,这说不定就是仙府的入口,前头已经不知有多少修士进入了。
他焦急得不住探看结界,但对独身进入还有几分迟疑,急促的对严封道:“严前辈,我们赶紧进去吧!”
正待严封表态,一声短促的笛音响起,附近的域肉眼可见的变得扭曲,柱间的阵纹如有狂风刮过般起了涟漪,陈浩见势不好,也不再等待,一头扎进了结界当中。
“这老泥鳅!”崔迟怒骂,举棋不定的看向严封。
紧接着,笛音一声急过一声,所有的鬼物也开始疯狂,密匝匝的涌向他们,严封提起简明玉和崔迟就往结界里扔。
叙棠也抬脚迈入,却在看见最后一人的卢婕没入法阵后,收脚而出。
她眸中清寒一片,冷冷的盯着涌上前来的丑陋鬼物们,瞳孔因专注而收缩,幺零零八久违的再见天日。
它与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泛着冷光的剑身出现了跃动的雷纹,多亏了老龙那取来的宝库,有一神级的炼炉,再加上多余的雷珠,她给幺零零八回炉重造了下。
这些鬼物留着也是祸害,既然已经死了就该好好的躺在地下啊!
成群结队的鬼物有一瞬间的凝滞,无人看见叙棠是怎么出招的,如焰火般的霹雳声自鬼物当中炸开。
绚丽的焰火与含有天威之势的闪光,如海浪般席卷了整个广场,叙棠身形一闪,细而长的手自一黑袍中抓出,握住了一片碎布和一指长的小竹笛。
那黑袍就像是被掏空的麻袋,软软的跌落在地,一条细长的毒蚺自袍下钻出,叙棠一脚踩住其尾,嫌弃的捏住其七寸抬起,呼唤小六:“瞧瞧别人家的宠物,能办大事不说,还能吹笛奏乐,你能办到吗?”
小六气极:“别把本座跟畜牲放一块比较!”
“本座劝你尽快把这畜牲处理了,你真当这畜牲天赋异禀呢?”
叙棠和灰面老者的毒蚺打过交道,手中这条虽不是以往遇到的那条,但想来也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是她的好奇心又犯了,遂而挑眉问道:“怎么说?”
她也没打算留着这邪乎玩意,手一松,毒蚺自她的手中滑落,刚落地,叙棠的剑尖一划一火舌追上了它。
毒蚺在火中吐着信子挣扎,一小小的光团自它的脑门飘出。
叙棠一把将其握住,底喃道:“原来如此!”
她握拳稍施力,再弹开手心,一缕白烟冒出消散。
小六哼哼唧唧的道:“看见了吧,不要随便在垃圾堆里捡东西,还不知道装着什么脏东西的元神!”
叙棠意味深长的看了它一眼,赞同道:“你说得对。”
小六对叙棠的附和很是受用,得意的昂头到一半突然回味过她的眼中的意味来,暴怒道:“叙棠!你!你刚是不是把本座想成垃圾了!”
“没有。”
与此同时,正在主持着一场生祭的葛沛脑内忽然一阵刺疼:“是什么人?杀了他的分|身!”
……
大火又烧了片刻,叙棠收回了燃烧的妖火,宽广的广场只留下厚厚的一层灰烬,死一般黑寂的鬼城似乎也明亮了几分。
两根黑柱依旧静静的伫立着,只是结界早已不见。
叙棠从袖中拎出还在生闷气的小六,将短笛凑近小六嘴边:“六啊,来,吹一吹,看能把结界吹出来不。别的小动物可以,你也一定行!”
小六简直要被叙棠气笑,张嘴就喷火烧了短笛,:“别什么脏的臭的都往本座嘴里塞!”
叙棠颇为可惜得看着已经成渣得短笛,幽怨道:“没想到小六前辈也打不开这个结界?我只能在这给人守门了吗?我若不是因为觉得小六前辈神通广大,区区小法阵不再话下,哪会一个人留下?”
“哎!看来终究是我错付了。”叙棠夸张的叹道。
小六觉得不该这么由着叙棠,次次让她如意,但是不帮,岂不是会让她揪着耻笑无用?
小六最终还是屈服了,嘎声道:“别演了,丢人!”
扔下这句话,它飞到两黑柱之间,翅膀“呼啦”几下,柱间又出现了结界的阵纹。
叙棠得逞地笑得眼眸弯成了月牙,不忘马后炮的夸上几句:“不愧是小六前辈!这一出手就知道不同反响,无人能及。”
夸得乱七八糟,但小六偏偏很受用,通体舒畅,还积极地飞在前头探路。
踏入结界早寻不到简明玉几人地身影,至于面前连绵的宫殿是不是仙府,叙棠认为还有待商榷。
先不说这作古的大能能否开辟出这般大的仙府空间,又得要多大的手笔才能建成如故宫般恢弘的殿宇?
叙棠挥开不时冒出的鬼气,给自己补了一个清虚丹,还不忘给小六也喂一颗。大步行向宫殿,她倒要看看里头藏着什么鬼怪?葛沛又到底在玩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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