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富有韵律的嗓音再次响起,并且距离刚才更近:“你在和谁传音,为何孤感受不到另一人的存在?”
在他的感知内并未发现有能超越他的存在,矜贵的面容上凝起一分凝重。
敌不动我不动,叙棠继续装死,但是可以明确的一点是,这个鬼似乎只能探听得自己的传音,并没有发现小六的存在。
小六也明白了这一点,向叙棠传音打击道:“弱是原罪。”
语气中调调欠揍十足。
换做往日叙棠早就将老鸟拖出来教训一顿,但是现在不行,她甚至不敢再和小六传音,谁知道这个异次元鬼还有什么特殊能力,不过她也没放任小六得瑟,报复似的加大了手下捏着它的力道。
沙石被打斗的修士激得风中飞舞,但这些在观感上都距离叙棠很远很远。
叙棠只能感受到来自那鬼王压迫的接近,他已经近在咫尺,只要再进一步,便能踢到装死的叙棠。
就是现在!
只见叙棠接连翻滚直到距离鬼王十米开外,利落的翻起身,手中正掐着法决,她的身下是是冒着寒气的冰霜,冰霜的另一头正是鬼王无疑,此刻他如一尊冰雕般立着,身上的冰层还在不断的加厚。
“三、二、一”叙棠默数着不断的加大灵力的输出,然后毫不犹豫地向洞顶飞去,她清楚的明白自己和这个来历不明鬼之间实力上的差距,而且她也突然想起在澜城摆摊之时听到鬼城的传说,如果真的如她猜测的那样这个醒来的是鬼城的那个王,那可真是不妙啊!
打是打不过的,还是跑吧,反正那些被困的修士也醒了,也用不着她救了,外头迟早也会知道这里出了什么魔头,用不了多久定会有大能来援助,现在还是自己的小命要紧。
叙棠奔向洞口的速度已经是她能催动的最快速度,可幺零零八终归不是正经的飞行专用法宝,还是慢了一步,她发觉洞口在离自己远去,刺眼的白光刺得她闭上了眼。
“叙棠,醒醒!”
小六在喊她。
她不适应的睁开眼,大颗的泪珠落下,眼睛还是干涩得紧,她不断的睁眼闭眼,直到那不适的感觉消散才琢磨起到底是怎么回事来。
她一手撑在草地上,顿感不对。
那个山体的大洞是被她劈开的,她亲眼看到许多房内建筑模样的石块落下,她若是成功飞出洞口,外头也应该是残败的建筑,绝非手下感受到的触感。
“这是怎么回事?”她抬眼望去,古桧高槐夹道而立,道路是凡人界常见的官道,道上恰好立了一块石碑,上刻“新安道”。
叙棠眉目蹙的更紧了,这绝不是她先前所在的鬼城,那道刺眼的白光难道是某种传送阵?
不可能!
叙棠立刻排除了这个的可能性,不现实。
“咳咳”小六轻咳拉回叙棠的思绪:“本座知道这是哪里。”
叙棠目光锐利的射向小六:“说。”
“是昆仑镜,本座有和你说过破碎的昆仑镜之间会存在吸引力,刚才有人身上携带了昆仑镜的残片。”
叙棠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如果是昆仑镜那么她现在的处境就可解释的通了,她是被拉入了某人的记忆当中,就像当初她看到自己过去生存过的时空一样,这个幻境必然也是基于某个人的回忆被制造出来的。
当时在场的修士过多,她的注意力也全放在了那个破棺而出颇异次元的鬼身上,对其他修士压根没注意过,昆仑镜到底是何人的,她一点头绪也没有,遂而直勾勾的盯着小六:“昆仑镜是交由你保管的,在洞底那么长时间难道你就没感受到附近有昆仑镜的残片?”
小六不屑的哼唧道:“若是那些废物修士身上带的,本座早就能感受到了,是在你逃跑的一瞬间在那只鬼身上感受到的,你让本座怎么提醒你?”
叙棠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指望小六能大显神通,倒不如去相信母猪能上树。
不过也不是一点用也没有,已经知道这里是那里了,只要找到这个记忆的主人,唤醒他便能出去,而且以她的经验,她知道梦境的主人一定会出现。
果不其然不远处的官道上不断有车辚马嘶声传来,距离她至少有一里远,能有这般动静的绝非普通的行人。
这是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并且锐气逼人,行军路上任何一个兵卒都不拖泥带水,打前头将军模样的男子更是锋芒毕露,眸中满是桀骜不羁,他不断挥舞着马鞭,薄唇上扬,看上去心情不错。
男子旁边紧跟着两骑黑马,其中一骑上的大汉黑面虬髯神情剽悍,后鞍上斜立一面顺风旗,旗的最上头血淋淋的穿着一个人头,令人望之生寒,另一骑上也是个身穿黑甲的男子,浓眉环眼,一手拉着马辔一手按着腰间的佩刀,时刻禁戒着周围。
黑面大汉声音洪亮:“王上,此次攻下北梁十六都,又恰好赶上王后生产,这未出世的小王子莫不是个福星!”说罢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另一环眼男子沉声提醒道:“小王子岂是我等可以妄议的。”
打头的桀骜男子不在意的摆手道:“无妨。”
——
叙棠隐在林间观望了足有一个时辰才看到这一列军队行完,她若有所思的看着远去的军队,对小六道:“那打头的桀骜男子不会是这个梦境的主人吧?我怎么看他和我们在鬼城见到的那个鬼长得有点像?”
“那是我父亲。”
“哦,原来是你的——”叙棠僵硬的转头,站在她身后的赫然是那个银发鬼。
叙棠炸了小六的心都有了,鬼都靠这么近了,老鸟一点提醒都不给她,它的神识是摆设吗??
似乎是看出叙棠的抓狂,已经钻回玉葫芦的小六传音道:“昆仑镜在本座的身上,本座光顾着自己跟他拉开距离了,叙棠你自己顶住,本座看他也不像是不讲道理的鬼。”
萧别离眼中划过一丝不解,他刚刚明明从这个小姑娘身上又感受到一种熟悉的吸引力,但是转瞬即逝。
他狭长的眸子又扫过叙棠。
叙棠干笑道:“鬼前辈,你跟你爹长得真像,一看就是亲生的。”说出口叙棠就后悔了,她说的都什么啊!补救道:“我的意思是说你们都长得好看。”
“嗯。”萧别离不在意的应道。
叙棠惊奇的看向银发鬼,心想:这鬼好像怪可亲的,也不像是要报复自己的样子。
知道自己的小命暂时没什么危险,叙棠也大着胆子攀扯:“鬼前辈,先前真是一个误会,我只是路过,不是有意打扰你老人家休息,我亲眼看到你的棺材是被那个黑袍老太太给推下来的,地下的那些修士都可以作证。”
萧别离自顾自的走在官道上,没理叙棠。
叙棠见状选择了和萧别离反方向的道路,得先甩开这鬼和小六商量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不过刚转身,就被萧别离喝住:“跟上!”
叙棠不死心的问道:“前辈是在叫我?”
萧别离斜睨了她一眼,眼中意味已经明了: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叙棠无奈跟上:“前辈这是要带我去哪?是要带我出去吗?”
萧别离又不再理睬叙棠,但是他们眼前的景象已经起了变化,官道野林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蜂房般密集的宫殿,走廊萦回,檐阁钩心斗角。
叙棠跟在萧别离的身后,高高的立在一宫殿的屋脊之上,下面的有宫女嬷嬷太监往来络绎,但他们的面色都带着焦急和害怕,一盆盆的血水从殿内端出,凄惨的叫声更是传遍宫殿的每一个角落,叙棠听得头皮发麻,她知道这是女子在分娩,但没想到这般惨烈。
她不明白这个鬼是有什么特殊爱好吗,带她来看人分娩,还是说这里头的女子和他有莫大的关系?萧别离的脸色并不好,叙棠不敢问,只好老实的站在后头。
直到清冷的月光消失在曙色里,天边的朝霞像是火烧一般,很是奇异的聚在宫殿之上,但是没有人去欣赏,因为宫殿里头的嘶喊已经停了,每个人的面色都沉重无比,很是沉重的脚步响起,来人大步的奔向房门,这人正是叙棠先前在官道上见过的桀骜男子,他想要进去看他的妻子,他有很多的话要和她说,他为他们将来的孩子又扩大了疆土……
然而抱着孩子出来的嬷嬷“咚”的一声跪下:“还请大王节哀,娘娘薨了。”
老嬷嬷声泪俱下,一旁的宫女们也跟着跪下垂泪不止,男子不信般绕过一干宫女嬷嬷进入房内。
再出来时像是突然苍老了十岁,眼中的神采已无,老嬷嬷怀中的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的离去突然“哇哇”的大哭出声。
老嬷嬷对着年轻帝王道:“陛下,这是娘娘拼死生下的小殿下。”
帝王伸出的手停顿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到孩子的身上:“便唤作别离吧。”说罢也没有看孩子一眼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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