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栉潇又诧又喜,但很快的冷静下来,瑶姬的气息他早已经探过,怎会无缘无故的诈尸?
他跃身剽悍如虎豹,轻而易举的便将人拦了下来。
瑶姬的眼里满是恐惧,或许现在该唤她卢婕,她被瑶姬逼得弃身而逃,属于她自己的肉身早已毁坏不能再回去,鬼城中的凶恶阴魂也让她吃尽了苦头,四处奔逃到了无阴魂敢靠近的一座宫殿,阴差阳错下竟然入了瑶姬的尸体。
她在奇异的曲调间浮光跃影般见到了自己死前,没错,她是死过的人,从坟堆里爬出来的死人,她生前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一个秀才娘子,最大的心愿便是相夫教子,她已经怀孕,这是在她夫君去赶考举人后发现的,她满心的欢喜期待着丈夫的归来,将这个消息告诉他。
但是她等到的是杀妻证道,她的好夫君在赶考的途中碰上了收徒的老道,指他大道长生。
“大道长生”,对普通凡人而言多么具有吸引力啊,她的夫君不假思索的选择了斩断尘缘,她还未来的及说出那个好消息,便被夫君一刀穿腹,血不断的从她的腹部甚至下|体流出,她的孩子!
她努力的伸出手,她想知道为什么?她想求那人救救她那还未来得及成型的孩子。
可是那个负心人不但负心,还胆小,慌张害怕的跑了出去,许久后才跟在一个老道身后回来。
老道看蝼蚁般的看了一眼她还在冒血的尸体,对她的的夫君道:“你们夫妻一场,将她好生安葬了,了却此间尘缘便与我去往会稽山。”
她不甘啊!丝丝缕缕的魂魄留恋人间四处飘荡。
天道有情,似乎也是觉得她不该死,接连下了数日的雨,冲垮了她那个松散的小坟堆,一道惊雷劈下,她竟然奇异的活了过来,母亲的天性让她第一时间去感受腹部那个孩子的跳动,是她贪心了,那个孩子已经没了,或许正是那个孩子抵去了她的一劫,她对此深信不疑,并下定决心寻到那个负心汉让他也尝尝自己种下的恶果。
可在奇异曲调的幻境中她并没有被杀死,反而与夫君琴瑟和鸣,甚至见到了那有缘无份的孩子,他是那么的可爱,幻境差点让她幸福的沉沦,但同时她无比清晰的知道这都是假的,她挣扎的清醒过来,随后她见到了惊奇的一幕,鬼城的鬼众竟然都放下执念去了往生。
她无比的庆幸自己的清醒,若不然岂不是放任那个负心汉继续在修界人模狗样的活着,她不甘心!
可她实在太累,也太虚弱,在瑶姬的躯体内盘缩休憩,再醒来却只见到个可怖的男子,他长相俊美,胸口却有着丑恶的红眼,男子沉浸在极大的痛苦中没有发现她的存在,可那个红眼却诡异的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那一眼像是有一抹星火洒落在她的心间,引得她识海一阵悸动。
她不敢轻举妄动,屏息静待时机逃走。
显然她的逃走失败了,她依旧不认命,可面前的男人实在太过可怖,扣在她脖颈处的手强劲而有力,剽悍的压迫力更是在撕扯着她的灵魂,或许这次她真的要死了,她懊悔,不该去鬼城寻找强大的途径,苟延残喘或许还能等到杀了那个负心汉的一天。
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滑落,烫得林栉潇不由得放松了几分力道,那一瞬间他恍若是瑶姬回来了,老皱的皮囊也挡不住那份他对瑶姬的熟悉感,这是瑶姬的身体!
但他清楚的知道,此刻占据了瑶姬皮囊的绝非是瑶姬,因为若是瑶姬的话绝对不会露出这种悲戚的神情,也绝对不会对他刀刃向。
卢婕感到还有生的希望,胸膛处一阵火热,似乎有什么在破土而出,忽然涌现的力量让她对现在的躯体又恢复了几分掌控力,奇异的火星自她胸口喷出燎向林栉潇,那古怪的“嗬嗬嗬”笑声又响起:“我说过你是克制不住我的!”
这灼烫感林栉潇再熟悉不过,是魔种,不知在什么时候它竟然留了一部分火星在卢婕的身上,林栉潇松开禁锢住卢婕的手。
自卢婕身上冒出的火焰瞬间燃大,似一团浓丽的火烧云,它发出满足的喟叹:“这个女娃娃身上的仇恨可真美味!”
叹息完骤然以不可挡的气势穿过林栉潇的胸膛,那红眼再次睁开,妖异的血纹爬满林栉潇精壮的身躯。
林栉潇犹如精神分裂般发出另一种暗哑的声音:“你我本就密不可分,让魔道再次盛行是你我的夙愿,何必一再拒绝我的帮助,放弃你那可笑的坚持吧。”
林栉潇的身体僵硬在原地抽搐,似在拉锯争夺自己的躯体,卢婕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此间的氛围足以让她感到被架着烤,可她并不想跑了,就在刚才,她觉得自己找到了快速变强的方法,那怪异的红眼似乎能赐给她奇异的力量。
她的想法大胆而又疯狂,她拜倒在地,急切地恳求道:“我的仇恨能为大人所食用的话,我愿意都献给大人!”
“哈哈哈哈。”林栉潇地嘴里发出暗哑地狂笑,继而无情地道:“你不行,你的资质太过低下。”
林栉潇突然僵硬地扭动脖子,清润地嗓音却发出冰冷地质问:“你是怎么到这具身体里的,说!”
两种截然不同的人格在拉锯撕扯再到交融,林栉潇的身体终于安定了下来,他与魔种似乎达到了某种平衡,妖异的血纹在攀爬到脖颈处的时候停住。
凛厉的杀气将卢婕击出。
卢婕如破布般连同门板一起向外砸落,好在现在林家唯有林栉潇独大,此处的院落又有他的心腹守着,无人敢在没有吩咐的时候随意进入。
强力的打击下,卢婕的腹内翻江倒海,脾脏移位,咳意上涌,但是她不敢咳,忍着喉中的咳意,酱着一张脸撑在起,断续着说自己得到这具身体的经历。
她的声音并不苍老,还是如瑶姬在时那样软糯,可再也没有了瑶姬那种特有的甜腻勾人。
林栉潇一时又陷入了都瑶姬的回忆,但对卢婕的话他也都听进去了,他不断的忖度着新的到的消息,鬼王苏醒,鬼物往生,还有鬼王提到的昆仑镜。
他的神色突然下沉,板着脸又换了个人格似的自语道:“昆仑镜,是昆仑镜!”
语气有种癫狂的疯态。
魔种是知道昆仑镜的,毕竟昆仑镜的毁坏还有它的一份功劳。
它是一团沉睡的意志,只知道光复魔道,但是刚才听到昆仑镜,混沌的思维里想起了不少事——
上古仙魔大战,魔道陌路之际企图用抢夺而来的昆仑镜回溯时光,将魔道的意念送回过往,等待卷土重来。
可惜被堪破,众神合力连同昆仑镜一同击碎了,它这团本是要送往过去的混沌意志也在此战中被打散,可又并未完全溃散。
它的运气不错,跌落在一个后来总是恶意滋生的天坑中,慢慢的养足了不少精气,直到遇见林栉潇,被这个少年身上的仇恨所吸引,它也随之离开了天坑。
它与林栉潇已为一体,这些念头在它想起的瞬间都共享给了林栉潇,林栉潇死死的盯着芯子是卢婕的瑶姬,电光石火间,他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他们不约而同地盯上了昆仑镜,一个是想要借由昆仑镜完成它未竟使命的魔种,一个是想要复生心爱之人的现今魔道尊主。
而此时的叙棠完全不知道自己怀“镜”其罪,招来了怎么样的敌人。
——
云雾渺渺,云波翻涌好似海浪在奔腾,一浪又一浪撒气般击在只看得见山峰的群峦山岭上,继而卸了怒气,温和地袅娜飘散。
“呸呸呸!”粗俗无理的的动静自云雾中响起,和仙境般的气象格格不入。
带着湿润气息的缕缕游云拂过叙棠的脸颊,并没有给她带来旖旎的心思。
叙棠只觉得糟心,氤氲的云气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浑身破烂比街边的乞儿还不如,衣裳一条一条稀拉的挂在身上,怕是稍一用力就要衣不蔽体了,但是一点儿也没有妙龄少女的娇羞香艳。
可视的皮脂上一道又一道脏兮兮的沁血伤痕,活像是挖煤回来,她怒得将小六狠唤出狠砸在地,脏话爆出:“妈的,你看看!”她指着自己的一身狼狈,厉声道:“这就是你说的一点皮肉之苦???老娘要是皮再薄点,就剩一坨肉肉了!”
爆吼完后,倒是舒畅不少,无良的小六真是害得她有苦难言,狠掬一把心酸泪啊!
如果把完整的传送法阵看作是安全高级的时空隧道的话,那不完整的传送阵则满是乱流和危机的不稳定隧道,还极有可能发生空间扭曲和爆炸。
叙棠进入的便是这样的一个传送法阵,她看向小六的眼神要有多幽怨就有多幽怨:这个该死的老鸟,不知道她刚经历了一场及其耗费灵力精神力的超度吗??连个恢复时间都不给她留就将她推入了传送阵,像话吗?没死在里头真是全靠她的一身金刚铁骨。
小六自知理亏,但犯贱惯了,低声嗫喏道:“本座这不是知道你皮厚……”
“你还有脸提!”叙棠恶狠狠的瞪向小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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