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虽是自然醒,却也迷迷糊糊的。没有雨声,亮光从窗户透过沐浴着身体,未睁眼便知道是个好天气。
来此之后我变得特别爱睡,是狠狠的互补了,闭着眼控制着腿摸索着划拉到床的边缘下床,坐起来刚想着地,脚被一只手扶住了,很快套上了鞋。
我睁眼,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我怔怔地看着他半蹲在地面的样子,心想这场面不是搞事情嘛,叫人如何不动心啊。
落地后边走到镜子前边小声嘀咕,“睡又不跟我睡,又要在这里做这种事情……”还用大人的样子,实在是招架不住啊……
他十分无辜地回答道:“我只是想对你好一点。”
虽然这个世界有很多比较超前的能力,但是打扮的方法还是特别土——用手。
对着镜子,每次把这大花夹子别上头发的时候我都在想,我是花瓶吗?每天早上都在插花,可不戴上头上的花又觉得空落落的,漂亮的脸蛋也需要一点点装饰的吧。这么一想凝光的生活还是挺享受的,有人帮忙梳妆打扮。
至于昨晚变长的头发,我戴完花,对他说:“把我变回去吧。”这样后面的长发就不用打理了。
他有些愧疚地发言:“我……做不到。”
我走近他,“做不到是什么意思?”
“你身上的时间封印解开容易,但是早上我想重新封回去的时候不知道原来的是怎么做到的,跟我们的不是同一种方式,可能因为用的是异世界的力量……”
所以,他做不到。
我有点无奈了,“你不能用你的办法吗?”
他摇了摇头,“无法生效。”
当场去世?不,没这么严重。不就是稍微长高了一点点,无论怎么看,这张脸还是很嫩的,我只是没做好这个准备。
把这一堆头发揽在胸前,“但如果是这么长的头发,其实我还是喜欢黑色。”
他看着我好像想说什么,似乎在斟酌着要不要开口,后来还是决定说出来:“如果你想换个头发颜色的话,施法就能做到。”
“衣服也是。我可以用幻术改变你的表,但封不住里。”
我微笑着看他,愣在原地。一时间表情好像冻住了,僵在那里。
随后,他索性说开了,“而且我没有那么得在意他们的看法。”
啪嗒,我仿佛听到我的脸碎了的声音。
哎呀,戏精,真的是戏精,自顾自地在那里想了一出又一出,还以为会让他不自在,还去谈生意,丢脸丢大发了。
河在哪,让我跳一跳,楼也行。
这么一说也是啊,那些陌生人,又不常见面,见到了也不知道对方是谁,过好自己就好了,在乎不认识的人的看法干什么。怪我,实践经验不丰富。
说着说着他又笑了,真心实意地连牙齿都看到了好几颗,“不过看你玩得很有趣,去想办法做准备的过程很满足。”
我看着他头一次笑的这么开心,那点小小的气恼就被狗吃了,心想,那就值了。
他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倒夸奖,“你的想法特别有意思。”
“你特别棒。”
我厚脸皮地接下这句赞扬,又不知羞地握了握他的手,“你在我身边,会更有意思的。”于是后来我就一直绞尽脑汁想有意思的活动。
回到现在,这一头长发只能跟他一样扎个马尾了事。
“现在我变不回去了,但你还是变成少年模样吧。”想想其实挺带感,我还会比他高一点点呢,想着想着笑得有些张狂了,不成样子。
最终结果头发是都换了个颜色,只是这个颜色实在是……明显就是抄袭!
为免自己又一次忘记派蒙,打扮好第一件事就是接上她。刚回到尘歌壶就看见了脸色又差又顶着黑眼圈的派蒙。
我大惊,不分青红皂白:“你打牌打成这样子吗?觉都不睡了?”
她虚弱得都不想杠我,只是真诚地建议,“你还是好好按菜谱做菜吧。”
我当即反驳:“……怎么可能是这个问题,我和阿魈都没事。你吃不惯吧?”
他这时开口了:“那带她出去看大夫吧。”
派蒙说:“已经没事了,就是虚脱了。”
要带她出去,她又表示不想飞也不想走。
终于…要做这件事了么……
我伸出手,“来吧,朕来抱你。”
派蒙爬上来了,摊在我肩膀。
我看了看四周,“阿嘟呢?”
阿圆答道:“又出去玩了。”
我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阿圆,今天要不要跟我出去看看海灯节?”
阿圆摇了摇头,“不行,我是壶灵,我有职责,出去的话这里面会乱套。你真想让我看,直接把壶拿出来施个法就行,我是能看到的。”
我好奇地问:“怎么施法?”
她指了指他:“魈知道。”
魈对着我点了点头,我们回了客栈。
昨天的丢脸事情已经翻篇了。反正他说了,即使老板耳力非凡,也只是因为我哭的太大声才隐约听到了而已。
隐约这个词很微妙,只要自己内心过得去,把它想得很“隐约”,就不会太难为情。
到大厅里,老板正擦着柜台,掌柜整理着桌面。
一日之计在于晨,他们倒是很好地贯彻了。
“荧,魈,起了啊。”老板并未停下手上的活,眼神示意了下前台桌面上的东西,“群玉阁的人送来的,说你看了就知道是什么了。”
我看了看叠得老厚的礼盒,一下就明白了——是之前不要脸讨来的衣服。
但是……他们怎么就知道我在这儿?
老板突然注意到了什么,频频回首,“你是不是长高了一点?头发还换了个颜色。”
我尬笑着回应,“幻术,都是幻术。”
他先带着这些礼盒搬回了房间。
我抱着派蒙难为情地跟老板开口,“老板,方不方便给我些水果和不易坏的糕点之类的东西。”
“你自己去厨房找下吧,正好言笑在整理呢。”
闻言我就要下楼梯,可以看到言笑在清理食材,还有那位钓鱼的人终于不在岸边成天愿者上钩,旁边还真放着一桶鱼,活蹦乱跳的。
可算钓回来了。
言笑骂骂咧咧:“别在这里碍手碍脚啊,找个地方把鱼处理了会不会。”
江雪坦荡地摇头。
他一把把江雪推开,提起鱼放到角落,“那就别在这儿耽误事儿。”
江雪只好从楼梯上慢步走上来,在楼梯上我们打了个照面,也不知是对我们说还是自言自语:“这厨子厨艺不错,就是脾气不咋地。”
我进了厨房,弯腰边挑拣着水果进包裹边说,“早上我们不是要去看铜雀吗?这些带去。”
降魔大圣不清楚我要做什么,不帮忙也就算了,动也不动,居高临下道:“带这些……你不会真的相信受供奉的人能吃到吧?”
“当然不是。”我解释起来,“这是给路过的人准备的。”
“王平安刚修好庙没多久。路过的人可能不知这是哪路神佛,但是如果能帮到一些人,他们就会渐渐记住的,这样以后祈祷的人才会更多。”反正这些东西都能缩小进包裹,又不会太重。
也会有更多人知道,夜叉铜雀为守护璃月付出生命。
夜叉的设定是璃月仙兽,魈的故事里说,人们不会向他祈求保佑,可我就想让人知道,即便他们长期与黑暗战斗,他们也不会忽视人们的愿望的……
就像许诺了解决水生生物至今不愿意吃海鲜的帝君一样,说到做到;就像他也没放任深渊为非作歹。
我相信万物有灵,只要愿意供奉的人够多,他就一定能知道的。
于是,我将带来的供品摆满了台面,扑通跪在了蒲垫上。
铜雀,你好啊。
上次见面还是魈的传说任务,没想到一个任务结束,连你的一点幻念都没了,十分抱歉。
帮你建好庙的人叫王平安,之前坑蒙拐骗十分不地道,不过在你们的影响下也算改邪归正了,以后你可能会经常在这看到他。
降魔大圣暂且安好,自你说过死亡都是一种苟且偷安以来,我一直记挂万分,我会尽我所能让他早日远离这种折磨。
我认识一个人,本是蒙德千风之中的一只元素精灵,是一缕「能带来细小的转机与希望之风」,后来他成了神。
在旅途中,我也曾见过已经亡故的人,从地脉中凝出实体,呈现出逝去的记忆,又消失于土地之中,因此我相信你没有完全离去。
我一直隐隐觉得,对于这个世界我了解的还只是沧海一粟。
以后不一定能经常来看你,不过既然他惦记着你,那我便也是一样。所以此时不吐不快。
这么讲有些自私,如果你能听到的话,在我做到打败那些怨念以前,在我能带他脱离这种困境以前,请多多照拂你的朋友吧,我不想他这么辛苦。
言毕,我虔诚地拜了几拜。
离开此处后,我们去到了璃月港,在三碗不过港偶遇了钟离。
仅仅换了发色,逃不过钟离的眼睛,他一眼便认出了我们。
他正要离开,微笑着和我们碰面,调侃道:“你们头发这个颜色,甚是眼熟啊。”
啊!这么巧的吗?被正主发现了,当时我就发现他幻化出的颜色不是纯黑,是照着钟离的颜色来的。
我还在心里嘀咕,这算什么?对钟离先生的盲目崇拜?
所以此刻三个人顶着一头一样的发色……是多诡异……
不过几步距离,我到了万民堂门前停下。他们也随着我停留了。
香菱正忙得热火朝天,注意不到我们,是给香菱递食材的锅巴看到我们激动地跳起来,才让香菱的注意力转移到了门口。
锅里的美食咕噜噜地发出声响,也没有办法停火,案板上还摆着许多处理好的鱼。
他们俩站在门口,很有礼节地站立着,我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看这场景,今天很忙?”
香菱哀怨地点头,“可不是嘛,好多人家都预定了万民堂水煮鱼,就等着今晚吃呢。”
“卯师傅呢?”
“老爹去挨家挨户送鱼了。”
她时刻关注着锅里的动静,挤着时间打招呼,“你是那位魈仙人吧?又见面了,你好你好。”
锅巴开心地跳了两下。
魈客气地“嗯”了一声,又学舌一样加了句,“你好。”
“钟离先生也好啊。”
钟离朝着里面老大爷似的颔首。
锅巴开心地跳了三下。
她的目光回到美食上,“说起来,往年虽然订单也多,但这次这么多,其实还是跟你们有关。我听外面的人都在说,万民堂的味道是连仙人都要亲自来尝的。”
“这几天每每有人慕名而来,我们都只能提前说,仙人来吃那是巧合,不敢接下这个荣誉,其实都是沾了你的光,你说是不?荧。”
我有些歉意地笑笑,果然凡事不能太张扬。
“那也不算啦,你们做的本来就好吃。”我把派蒙放到锅巴旁边,“我其实是想来还饭钱的。”
“你还记着那个做什么,就当我请客啦,再说你看你都给我们带来多少生意了。一顿饭钱嘛,大不了再参加一个厨王争霸嘛。”
这我猜到了,所以我连摩拉都没打算掏,反而是掏出准备好的食谱,“那这个给你,是我在稻妻遇见的一队叫全能美食队的美食家们做成的食谱,还标记了很多稻妻特产的位置,以后你去稻妻研发新菜,你可以参考。”
“嗯,”她满意地翻了翻本子,“这倒是不错,你很会看人下菜嘛。”
……那貌似是个贬义词吧??
我看了看桌面一份份打包好的水煮鱼,“卯师傅还没回来,不如我来帮你送吧。”
话一出口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诶?!!!等会!这跑腿的活!怎么我自己又主动接上了啊!
不过还好,这个事情我还是愿意做的,我提起打包好的水煮鱼,却差点忘了钟离还在。
总不能让他跟着我们一起跑腿吧。
把鱼暂时搁在桌角,我对钟离说:“那……钟离先生,你有什么打算啊?”
“就在城中走走。”
我试探着问:“你跟我们一起送餐?”
“那便不了吧。”
我如释重负地点点头,朝阿魈说:“那我们走吧。”
他眼巴巴地看着我,说:“我想跟钟离先生一起。”
钟离听言微微惊讶,略一思忖,“也好,难得你能愿意停下来看看万家灯火,很久没带你走走了。”
我一时间气血上涌,好嘛,看到他就不要我了,还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当外卖员,真有你的。
内心戏很多的我又想,算了算了,尊老爱幼,一年到头也指不定能碰上几回,我要做个大度的人,不能这么小气。
于是我大方的挥一挥手,“去吧去吧。”
看着他们渐渐并行远去的背影,突然有个念头蹦到我脑海,难道是帝君觉得走在他身边有压迫感才让他们个个都不能比他高的?帝君要是知道我把他想得这么小肚鸡肠会不会生气呀?
我提起两袋水煮鱼便出发了,感叹道:“派蒙,又剩下我们相依为伴了。”
派蒙在一旁慢悠悠地走着,语气里都带着馋,“水煮鱼的香味,好香啊。”
我低头,奈何没有多余的手拍拍她,只能干巴巴地做个长辈,“你这刚闹过肚子,就开始觊觎水煮鱼了,我可闻得出来,这里面加绝云椒椒的你知道的吧。”
“我……我觉得我好多了。”派蒙吃着手指,就等着我说送完后带她吃鱼的话了。
“拉倒吧你,你只能喝粥。”
派蒙如临大敌,“不要啊,海灯节路上肯定有很多好吃的。”
“没办法,谁让你不争气点,非要这个时候拉肚子。”
派蒙委屈地不说话了,拉着我的大腿慢慢走着。
很快到了第一户人家,送了鱼,收了餐费。后面陆陆续续又送了好几家。
这期间卯师傅也送了好几次,有一回还正好碰上卯师傅回来了。
我十分不好意思地朝他笑了笑。
当时那个场景,他可是看在眼里的,那会儿我虽然是那么做了吧,但被他看到就有种……这么打比方吧,如果和父母一起看电视剧,播吻戏的时候,双方都会尴尬地不知道怎么搭话。就是这种感觉了!
卯师傅忙得很,对待我的态度没什么变化,好像根本不记得了一样,所以那一点难堪很快就消失了。
我休息了会儿,把这几次的餐费转交了,跟香菱细细地探讨了起来,“现在也不是吃饭的时间,怎么这么早就开始送了。”
“我们呀,有句话叫年年有余,取鱼字谐音。所以大多都是要吃鱼的。”
至于今天这么早就开始准备的原因是——香菱后来提到,璃月大小饭店挺多,有名的琉璃亭、新月轩和平价的万民堂,可以算是三足鼎立,平分秋色吧。往年海灯节呢,大家都会在各个地方点,甚至连一贯做山珍的琉璃亭也会在海灯节特别承接鱼类的外送业务。
而今年我这一闹确实分去了不少他们的生意。
我有些奇怪,璃月可以说脱胎于我们的文化,这习俗我也见识过的,只是……
“大家为什么不自己买鱼做呀?”
香菱叹了口气,“还不是码头的鱼贩子,不知怎么地,就被戳破了那卖鱼的两个人有合作,一个价高一个价低。这样子大家都会去价格低的那家买,可实际上,价格低的那一家,也是设计了人。这事儿一出大家都不能忍了,再去买吧怕被宰,就都不愿意去买了,然后有些老顾客就说出去我们万民堂的鱼是跟船上的伙计合作的,都是出海打捞回来第一手的新鲜鱼,于是他们也不够时间去找哪家鱼更划算了,就心想直接买现成的吧,谁知道这么多事凑巧碰在了一起,就造成现在这种忙不过来的局面了。”
哦,是那边的鱼贩子啊,印象深刻,他们的行为啊……看到他们快活地喝酒我也挺义愤的,没想到这会儿就被揭露了。
香菱不知想起什么,又气愤地用锅铲敲打了一下锅边,“都怪老爹,乱接订单。也不考虑一下人手问题。”锅巴被这个敲打声吓到了,后退了几步缓了缓。
她无可奈何地朝我摊了摊手,“所以啊,荧,今天是真的不能好好接待你了。”
“谈什么接待啊,本来就不是来吃东西的。”
香菱一心二用,抄起锅盖,开始焖鱼,“不过现在跟你聊聊天还是可以的。”
我说:“那你可小心做出来翻车的水煮鱼,当心砸了招牌。”
她笑得十分灿烂,好像那两位先生不在,能谈的话题更多了些,“所以,谈恋爱的滋味好吗?”
我失笑,“诶?你从哪里听的这个词?”
香菱想了想说:“虽然我是从烟绯那里听到的,但这个词又不是什么大不敬的词汇,我们还是很多人知道的。”
璃月,此刻又给我一种各色文化齐齐绽开之感,有时候你觉得它古香古色的,比如钟离、凝光这样的一看就很有文化的人以及仙人的存在让人以为这恍惚是个仙侠世界,可是还有像行秋、重云这样有门有派有头有脸地又会让人觉得这是个讲究的时代,好似个武侠世界,但是同时它又有辛焱、烟绯这样比较超前的职业,让这旅途又轻松不少,总之是百花齐放,有什么都不奇怪。
所以谈恋爱这种新奇的词汇,只是我们家仙人没听过而已。
哪怕没谈过恋爱,我一个二十多岁的老阿姨总归是比香菱大些的,怎么好意思跟她说这些,“这我没法告诉你,”因为我不能说,太棒了,让她对这件事产生兴趣,“你小小年纪还是别问了。以后有情况了我肯定给你参谋。”
她看起来肯定不超过18岁吧,总不能你们提瓦特的人都早熟吧?少女情怀总是诗也不能是我来写吧。
我要是这样拉你们分享这些事情,就跟传播那什么文学一样。哪怕我们所作所为离有颜色的文学还远着呢!
香菱开锅,鱼的香味扑面而来,有些失望,“你也不讲,没劲。”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咯。”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送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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