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破组的活儿,一连做了好几天。
说是组,其实却只有可莉一个人——大概真的是人才稀缺……
甚至都不需要卢老爷来做点火的工作。
我就负责后勤啊,做做饭什么的。
最后要攻克的地方只剩下下层矿区。
那块地方大概因为正是那块邪门的大晶石接近的地方,聚合物增生更多,所以需要借助开山炮才能打开。
嗯,反正志琼是这么叫的。
可莉做好炸弹,装进炮里,点燃引信,传来细微的滋滋声,石头被砸开后,进去里面是一条长长的隧道,终路是桥,底下就是更深的空间了。
派蒙往下看了一眼,就退了回来,“天呐,这得多深啊,怎么地底下还有地底。”
面前高空上就是那块说是能实现愿望的大晶石,而它的底下还可以深入。
往上看是峭壁,仅边缘搭了桥造了路,中间有个空的洞口,在引诱着我们快点飞下去。
飞下来的途中,就能看到一座城市,从空间位置上讲,是在那个大晶石的下方,虽然中间隔着很高的距离和很厚的岩石。
落地后,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往中间那块亮度很高的地方望去,可莉看了好一会儿才吃惊地指着那里:“阿荧姐姐,你看那是倒着的城市。”
我机械地点着头,一时间忘了回答她,因为这个场景太诡异了。飞着的时候还好,站着看就……
颠倒的城市,仿佛硬生生地要把我脑袋也掰过来一样。
“志琼,这种地方,你也要勘探吗?”没光,也没矿,我甚至觉得这里并不是矿工造访的区域。
“当然啦,每个地方都不能落下,不然地图还怎么起到指引的作用。”志琼说。
我吐了长长的一口气,心想那就先去把能走的道路摸明白了好吧,没来及的走呢,身后就传来动静,一个长椭圆的暗蓝平面出现,又被撕开两半,有人从里面冲了出来。
看清来人,派蒙大声叫住他:“戴因?”
他冲刺的姿态只得站好,看了眼周围,抢先问道:“哦,你们怎么在这?”
“应该是我们问你吧。”派蒙叉着腰说。
戴因很客气地回答了我们:“碰上一个深渊使徒,打不过想逃,打开了一个传送门,我紧随其后,就到了这里。”
“可是在你之前,我们刚才好像没看到深渊教团的人。”派蒙说。
“是吗?”他低了头,有些嘲讽,“看来他们又把我传送到了别的地方。”
那你可以走了……
他停顿了下,又抬头问:“所以这里是哪里?”
可莉抢着热心答道:“层岩巨渊。”
嗯,可莉开心地想着,我会说这四个字了!
“层岩巨渊,竟然是我没来过的地方。”他转身,要往那座城市走去,“我去那边看看。”
“哎,戴因,”派蒙叫住他,“你要去干嘛啊?”
“被送到这说明他们在这里设立了传送网络,也代表此处有利用价值,”他往中间扬了扬头,“那座倒着的城市处处透着诡异,我去那里面看看。”
“那你要跟我们一起吗?”派蒙问道。
“不了,你们人太多了。”戴因实话实说。
“荧前辈,不要聊天啦,这里地形还有好多地方还没……咳……咳咳……”志琼的话戛然而止。
“啊,志琼姐姐……”可莉慌张的声音撞进耳朵里,我一惊,转头发现志琼倒了下去。
戴因没走远,停了下来,若有所思看了志琼一眼:“这里环境给我的感觉很不好,城市就在那块石头底下,似乎能控制人的精神。普通人在这里,应该很容易受到影响,快送她回正常点的地方吧。”然后继续自顾自向遗迹那边走去。
我们很快将她送回营地,然后我的思想放空了一会儿。
“阿魈,你回望舒客栈好不好?”我有些苦恼对他说。
“为什么?”
“戴因说那里会影响人的精神诶,而且之间关闭就是因为好多矿工都…精神失常,志琼还这样,我怕会影响你。”
“无需太过担心,那种影响对我来说不值一提,或者说,对我起不了作用,”他好像试图让我更明白,“影响我的是什么?魔神残渣?累世杀业?跟这里不是一个体系的东西。”
我脸色沉重看着他,虽然但是……不担心怎么可能。
我叹了口气,又去找蒙德朋友说话。
“可莉,最后的道路你们也已经开拓完了,迪卢克老爷,该带她回家了。”
可莉抬着头,“阿荧姐姐,之前都是你陪着可莉,现在让可莉陪你吧。你和阿魈哥哥只有两个人,还要照顾小派蒙,可莉能帮上忙。”
她说的话我想应该实现不了,可是听到了还是会感觉很暖,这就是小棉袄的魅力吗?于是我欣慰地对着可莉笑,摸了摸她的小头。
反正做决定的是迪卢克,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出乎意料的是,他要去。
我有点暴躁起来,“你们去干什么?这些事情跟你们没关系。”
很快又平静地试图晓之以理,“深渊对我来讲还是很重要的,不把那地方以及相关的人弄清楚,我们是不能安心旅行的。”
“旅行者,”迪卢克发问,“你真的知道深渊是什么吗?”
我……
不知道。
连魈都不知道深渊之下到底会是什么,而深渊教团的深渊二字又取自哪里。
他又接着问:“那你知道蒙德的誓言呷能通往哪里吗?”
知道,是深渊。
“好吧,你想去说得通,可是你不是一个人,可莉不该……”
他打断了我,“你也带着一个小孩,用璃月话说,是手无缚鸡之力,可莉的战斗力比她强大多了。”
被点名的小孩很不平,却不敢反驳她的正义人。
没意识到怎么就攀比了起来,我说,“派蒙认识的字比可莉多。”
可莉委屈地看着我,“阿荧姐姐是嫌弃可莉吗?”
那怎么可能?
“不是,我不想可莉冒险。”我笑容可掬地说。
她很快调整心情,说:“可莉最喜欢大冒险了。”
我放弃抵抗了,没有一个人会听我的话。
没有一个人!
“好吧,那我们走吧。”
我们再次进入了那座倒着的城市里。
碰上戴因的时候,他正与几个被坚硬铠甲包裹着、带着面具的高大人形战斗。
除了派蒙我们都上前帮忙了,很快击退了他们。
当我们想问问见多识广的戴因这是什么怪物的时候,可莉却发现身后的高处有个人静静看着我们。
却也只是看着,仿佛没有恶意。
他和戴因相互对望了一会儿,在戴因想上前的时候,他便消失了。
戴因表情愈发沉重,不由喃喃:“黑蛇骑士……”
派蒙觉得他在说我们刚才打退的魔物,问道:“那种怪物叫黑蛇骑士吗?”
戴因回过神来,肯定了她的想法,“嗯,曾隶属于坎瑞亚宫廷卫队。”
“那这里难道是坎瑞亚的遗迹吗?”派蒙问。
他摇摇头,“这是更早的文明遗迹。”
“那为什么坎瑞亚的黑蛇骑士会到这里来呢?”
戴因沉默了片刻,解释道:“坎瑞亚大多数遗民因为诅咒变成了丘丘人,你们大概感觉不到,这里的环境在削弱诅咒的效果。”
“嗯,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也身中不死诅咒,”
戴因似乎有些诧异,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嗯。”
他也始终背负着诅咒前行。
派蒙分析着:“所有坎瑞亚遗民都有诅咒,那么黑蛇骑士自然也不例外了。”
我问戴因:“你说是追着深渊教团来的,你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黑蛇骑士吗?”
他点点头,“刚才我见到许多丘丘人往城市内部走去,走吧,去看看有何玄机。”
路上我想了想派蒙跟戴因的对话,有个问题:“丘丘人也身负不死诅咒,那平时,在野外我做委托时,他们也并没有真正死去,是吗?”
“部分吧,也不是所有丘丘人都是古文明的遗民,但即便是坎瑞亚的他们也并非真正永久的不死。”戴因说,“在磨损的作用下,灵魂与□□依然会被消磨殆尽,当他们意识到自我终结将至,会本能地找一个安静黑暗的角落,与几百年的痛苦告别,”他的视线落到魈身上,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对着他问了一句:“你会不会也一样?”
一样?什么一样?磨损?还是告别?
这个问题问的有些措手不及,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竟然没有歇斯底里地抓着戴因问他你是什么意思,接着就看到魈平视着戴因,轻轻吐出了两个字:“不会。”
他好像在回答戴因,又好像在跟我说。
戴因听到答案,用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又继续说,“所以,这个地方既然能减轻诅咒的效果,是最适合他们结束的地方。只是现在不知道黑蛇骑士会出现在这里究竟是与丘丘人同样的原因还是因为做了深渊的爪牙。”
这个疑惑,我们只能继续前进找解答。
走进颠倒城市,各处小角落里能看到围聚在一起的丘丘人,我们进了一个房间,丘丘人的木棍在一旁放着,他们平静地围坐在草堆上,像在等待,根本不在意我们是否有敌意。
他们坐在紫黑色的污泥之上,这些污泥路上也有,极其刺眼,令人不舒服。
“这就是……快迎来终结的丘丘人了。”戴因说。
此话一出,我想在场的人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我们正要离开,一批黑蛇骑士瞬间出现在我们面前,他们正充满戒备的盯着我们,吼出了几句听不懂的语言。
“怎么办?”派蒙问。
戴因细细听着他们的嘶吼,“他们应该只是……”话未说完,高处的台面上,那个跟戴因深情对望过的黑蛇骑士又出现了。
他也说了一堆我们听不懂的语言,面前的那群黑蛇骑士,就向两边离去了。
戴因的脸色更沉了,似乎明白了什么。
派蒙也盯了上方的黑蛇骑士好一会儿,到他又一次突然消失了才问:“他不攻击我们,戴因,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戴因讲出了这个故事,用一句“五百年了,他们还顽强地用意志守着最后的承诺”开头。
“刚才喝退其他骑士的,是宫廷卫队的年轻精英之一——哈夫丹。当年灾变发生,赶往皇宫之前,是我嘱托他——”
“转告所有黑蛇骑士,不论如何,守护好坎瑞亚的人民。”
“他们把这座遗迹当成了灾难中的坎瑞亚,把丘丘人当成了坎瑞亚遗民。”
“刚才对我们报有敌意,也是在保护人民的体现。”
派蒙咽了咽口水,沉浸他说的过去中。
我们亦然。
戴因看到一群人跟哑巴了似的,突然愣住,叹了口气,“朝着上面有光亮的地方前进吧。”
他说的地点是一个很大的空地,原本是建筑物的圆顶天花板,因为倒置,成了碗状的凹形地面。正中心处,原本的地面现在的顶上有一座水池,像平时公园里那种,不太大,只是流水竟也是倒着的。
牛顿的棺材板是真的会被掀起来吧……
而在我们面前,与水池直线对应的另一端,则放着一个更为崭新的装置。
没探出什么奥秘来,那位名叫哈夫丹的骑士又出现了。
他没有再突然消失,而是一步步前行,我们猜测是要跟上去,于是我们就……这么干了。
跃上墙壁,到了另一头,他去的地方还在这个水池的水平面之下,看起来很深。
他带我们来的地方是个丘丘人营地,不像城市中失神坐着的那些丘丘人,这里的他们七零八落地躺在草堆上,几乎没了生命气息,等待着与黑暗融为一体。
其中一个草堆上,摆放着一朵花。
不瞎的人都看出来了,那朵花跟我头上每天戴的大花是一样的。
这一刻我感受到了不知名的恐惧。就在之前,我还开着“自己是个花瓶,每天插花”的玩笑,花却没那么简单。
戴因说这是坎瑞亚的国花——因提瓦特,曾盛放在坎瑞亚大地的每一个角落。花期原本只有两周,可是若折下来,离开坎瑞亚的土地,就会坚硬无比,变得不再生长,自然也不会凋零。
我走上前,那朵躺在地上的因提瓦特好像发了光,有一股能量拽着我头上这朵花共鸣。
花朵开始暗淡下去,我看到眼前的空气都被撕开,把一个昏暗久远的画面强行推入到我眼前——
是深渊使徒和空哥在对话……
“过分专注地投入对抗天理之大业,反而淡忘了复国的使命。”
……
“装置即将完备,等待殿下您的吩咐。”
……
“我们不也是一样么,早已深处深渊了。”
……
哥哥面色有些不忍,“对他们而言,与其活得毫无尊严,还不如早日回到循环之中。”
……
“不要再让他们继续背负那些莫须有的罪孽了。”
……
“也就是说,哈夫丹是看到了你哥哥在这里的行为,想要告诉我们才带着我们来这里的?”听完我看到的画面,派蒙说。
“听起来,他们试图利用某些装置净化诅咒,可能就是我们刚才看到的。”戴因说。
“那我们现在应该赶紧回到刚才那个装置在的地方。”迪卢克说。
“好可怜的丘丘人,可莉以后不拿炸弹伤害他们了。”可莉说。
……
有点吵,我不禁悲从中来,觉得我好像突然挺不能扛事的,这里本来就不见天日,发生的事情也这么黑暗,顷刻间感受到了对他们来说命运的无力。
这些丘丘人甚至只能在这样的减缓痛苦中迎来终局。
我是不是圣母心爆了啊?
你要生活在这里,你就得接受它的自然法则。
磨损是其一,戴因说的因果级别的烙印是其二,还有其三其四其无穷,我一无所知,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
我原以为,我的牵肠挂肚都是阿魈的,其他的事怎么说也得是跟他有关我才会在意。
是的,特别在意。
而这个事儿虽然没有想象中那种在意到顶了的在意,但让人很烦躁。
平静不下来的时候魈的手钻进掌心,握住了我的。
我一愣,转头看了他。
是啊,刚才人人都在说,可阿魈没有说。
他还挺温和的问我,“这里空气不好,想出去吗?”
好像只要我说一个想,他就能立刻搂着我上天,逃离这个又黑又沉的地底。
可心里悬着事情,就算出去了心情也是割裂的。
我旁若无人道:“出去就算了,不过确实有点累,要不你背我吧?”
他显得十分迁就:“嗯。”说着就要蹲下,我赶紧把他拉了起来,赶忙讲,“我乱说的。”
我盯了他好一会儿,把他头顶上不细看看不出来的翘起来的头发顺了半天,压下去了。
这时我才发现其他人已经安静了挺久,竟都没有打扰。
这么多人,是我唐突了。说走就走也太不负责任了。
也没怎么样,可我心情就平缓了很多。
这里的深渊教团,以及那边的深渊底下是什么,我还要弄清楚的。
收拾好心情,我看了一圈,发现竟然连可莉都在用关怀的眼神看着我,不禁有些懊恼,真有那么失态?
“对不起,刚才我走神了,说到哪了来着?教团借这里净化丘丘人的诅咒,令他们复原对吧?”
“你觉得可能吗?”戴因问我。
我诚恳道:“不知道,但哥哥说哪怕只有百分之一……”
“连百分之一的可能都没有。我说过,诅咒是因果级别的烙印,是不可逆的,强行祛除的话,除了痛苦,什么都不会得到。”戴因说得很大声,“只能告诫自己,保持清醒,那些已经不是人类了。”
“他看到的是百分之一会得救,而你看到的是百分之九十九会死去。”我说。
戴因轻笑了一下,“大概吧。你想看到的又是什么呢?”
“我什么都不看。没有任何人有资格代替其他生命做出选择,更何况那些丘丘人来到这里,本就选择了自己的归宿。”
我不知道他们说的循环是什么,可是,我还是看过电视剧的好吧!话里话外我都觉得空哥是想让他们死掉来达成目的,哪怕打着不让他们痛苦的名义,也……
他仰天,“是啊,所以,不能让深渊以这么独断的行为,践踏哈夫丹他们的遗愿。”
是啊,毕竟,他们到现在都还在守护着那群丘丘人,那群他们心中的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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