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出丘丘人营地的门,就见到那座颠倒城市爆发出巨大的光亮。
能亮瞎眼的那种!
出事了!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阿魈用枪缨划出了巨大的风场。
“走。”魈对着所有人说。
我不由愣了神,这么大的风场他怎么做到的?
赶到中心处,深渊司铎在对着装置施法,他捧着源源不断的光亮,将它注入到装置之中,而那装置的光又与水池相连。
一阵沉重压抑又悲壮的曲调就这么响了起来,响彻了渊底,戴因猛地捂住胸口,“已经启动了。”
“啊,”可莉看到目光所及的丘丘人双手捂着头抵抗,有点难过,“丘丘人们都好痛苦啊。”
戴因吸着气,有点艰难,“这样的逆转怎么可能不痛苦?”
既然是个装置应该能打破的吧,我拿起剑,给它一顿好砍,却好像一点用都没有,正不知道怎么办呢,一步步厚重的脚步声就出现了,我朝着声音来处看去,哈夫丹弃了大剑,坚定的朝着中心的装置蹒跚走来。
他用他的整个身躯,用尽力气抱住了装置,阻挡倒着的水池与装置那相接的金色光线。
我十分动容,故事是从戴因口中讲出的,为了守护人民,不忍心看到坎瑞亚子民痛苦,意志强大到这种程度却是我亲眼所见。
他就在我身旁,抱着那个装置,我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装置被拦,深渊司铎朝着哈夫丹发出攻击,迪卢克用大剑挡了下来。
戴因很快拦在了深渊司铎面前。
“戴因斯雷布,”深渊司铎咬牙切齿道,“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阻碍殿下的计划,竟然又一次联合了殿下的血亲……”
“计划?这装置就是你们的计划吗?”
“不要小看深渊的技术,这装置能让池水里的净化效果放大数十倍。”
“干掉他。”戴因突然说。
我以为他们还要闲聊,一下没反应过来,反倒是迪卢克,直接解决了他。
他的内心可比我坚定,我忽然萌生了这个念头。
那沉重悲痛的曲调还在响着。
“这东西对深受诅咒的我们影响太大了。他用身体阻挡这些光线,即便阻挡了一些效果,但很快会被穿破……”戴因说。
我伸手推了推哈夫丹。想代替他,刚靠近砍了装置,我没有任何不适,应该不会受到诅咒净化效果的影响。
但是……没推动……
然后眼前一阵眼花缭乱,我回头一看,魈已经把我拉了回来,说:“我去吧。”
“不可以。”我下意识就这么说,虽然这种净化效果好像只对身受诅咒的人有影响,但万一呢,万一呢。
他靠在我耳边说,“没事,不用担心。”话音刚落,他移到哈夫丹面前,将他推开,青色的元素力从他身上散出,在装置外围形成一个小小的结界,不让这个仪器的光透出去,装置与四周的光线断开了链接,包裹住了仪器,也包裹住了哈夫丹。
可即便这样,装置也没停下来。水池的光只想穿过这个小小的罩子,与装置彼此相连。
戴因喝道:“看到周围那些光线和传送门了吗?他们一定把能源装置安排在了各处,破坏那些功能机关。”
我半茫然半清醒地跑了出去,喊道:“迪卢克老爷北方向和西方向交给你了。”
派蒙脚步轻轻一点,飞了起来跟着我。
迪卢克不知道那个东西会不会对可莉有影响,单手抱起可莉也往最近的能源装置冲了过去。
对我们来说,寸秒寸金。
四个能源很快被破坏,那个装置终于不再发光,发出那种影响人的东西。
我赶紧跑过去,环抱住他手臂,“阿魈。”别过头却看见装置上刻着两个字——逆流……竟还是个有装置的名字。
他宽慰地朝我说:“说了没有事的,真的不用草木皆兵。”
过了一会儿,光线全都消失了,装置没了能量,曲调也没了,哈夫丹也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阿魈,你看看他吧。”我有点不忍心地说。
阿魈蹲了下来,检查哈夫丹,朝我摇了摇头。
戴因此时也走到了我们身边,“是没生命气息了对吗?”问完叹了口气。
可是,光出现了。
戴因有些吃惊地看着面前的场景。
光芒从哈夫丹那副坚硬强大的黑蛇骑士躯壳中散出,慢慢地凝出了一个人形。
他右手握成拳头,磕在了左胸,微微低头,说了话,“抱歉,末光之剑戴因斯雷布大人,那时……我辜负了您,没能守护好国民。”
戴因的情绪很复杂,控制不住的握紧了双手,“不,这五百年间,你尽到了自己的责任。”他举起右手,回以哈夫丹相同的动作,“直至今天,你们仍是我的荣耀。”
哈夫丹抽了一口气,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忽而坚定地望向戴因,轻声道:“坎瑞亚没有亡国是吗?毕竟您还站在这里。”
“嗯,”戴因点了点头,在微笑,想起那朵因提瓦特上空被描述出的景象,“所以……也不需要复国。”
哈夫丹笑了起来,身体一点一点融入到空气里。
忽然有什么模糊的东西在我脑海里涌动,我伸出手,看着哈夫丹快消散的灵魂,“不……”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的虚无缥缈的魂魄好像跟烟一样被我吸进来了……
我无措地看着魈。
因为……
因为,无论如何,他年纪最大,我下意识只能想到依靠他。
怎么整啊魈老师!!!
我现在确认了,我他妈好像确实不是很能抗事啊。
这事情估计并不常见,连阿魈都有些不敢相信,对上我的眼神,他抓住我没来得及收回来的手,说:“去你的尘歌壶看看吧。”
“去吧,这里没有深渊的气息了。”戴因也说。
我有些忐忑地被魈带回了尘歌壶。
哈夫丹,人形的!就在门口,见到我像见到救星,“公主殿下,这是怎么……回事……”
?诶?别这样,我什么时候成了……公主殿下?
我迷茫地摇了摇头,“我也不太清楚。”
他往下看了看自己,继续道:“我当时明明都感觉要消失了。”
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对,我不想你消散,然后,就不知道怎么变成了这样。”
我伸出手,来回翻转看了看,难道我的手自带……无限手套功能?
他随即消沉起来,“我这样苟延残喘有意义吗?”
“怎么会没有意义呢,你经受了诅咒五百余年,死了也就是死了,简单得不行。可你活着,哪怕依赖于其他能量,哪怕不能亲眼见证,你将有一天能看到未来,替很多人看到未来,这不是意义吗?”
该做的你都已经做了。
如果觉得你在这里没能守护那些遗民,可是你出去都死了还谈个屁的守护。
“嗯,”他乐观起来,“公主殿下,说的对。”
我大声说,“不要这么叫了啊,很丢脸的。”
“那您……”
“叫老大。”我说。
“呃……”哈夫丹陷入了沉默。
“那你先在这里好好的,外面还不知道怎么样,我们就先出去了。”
魈对他补充:“你暂时不能离开尘歌壶,在搞清楚是什么力量让你的魂魄凝聚以前。”
“嗯。”哈夫丹点头。
他没把我带到中心的水池。
我有些茫然,“阿魈,怎么了?”
“这种异象你大概也清楚,璃月很多,望舒客栈也有,我能解释一些。”他说。
嗯?我想了想,才明白他是想给我解释,可我其实连问什么都不知道。
“嗯,大概知道吧,之前的了解好像是依赖于地脉?”我问。
“是,但很多东西说不清,我担心你害怕,第一次见你这么迷惑。”他伸手覆住了我头发上的花,揉了揉头,“慢慢消化吧。”
是的,我是很迷惑,可从他的动作里,在不需要强求的关心里,我突然有了无尽的力量。
我的想法总是在“我能帮他什么”、“我能为他做些什么”、“他没事吧”、“好心疼他啊”这类的念头中反复横跳。
却比较少在意或者是纠结他怎么对我。
我笑了起来,被他的鼓励镇压,马上自信地不行,还有什么是我不能解决的呢?
“嗯,放心吧,我吸收能力可强了。”
“是啊,公主殿下。”他说。
不是那种打趣的语调,就是他平时那种平淡到不能再淡的语气。
这种找打的话?他居然也能说得出来。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能这样不会因为近了我吧?
不给我再多想的机会,我们回到了中心水池处。
“怎么样?”戴因问。
我们把情况跟他说了一下。
戴因应该还是有些欣慰的,“原以为会在一瞬间灰飞烟灭,他的灵魂竟如此强韧……”
我点点头,既然强韧,能被我留下也是有道理的。
“他在我的洞天里,你想去看看吗?”我问。
他摇摇头,“我进不去的。”
“刚才……我们讨论的那1能得到救赎的话。”
戴因皱了皱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哈夫丹,或许正是渺小的1,但其他的你不要肖想,不是所有人都能有他那样坚韧的意志,更何况还碰上你。不要忘了,逆流启动之后,那些丘丘人的痛苦连那个红衣服的小姑娘都看得出来。”
我翻了个白眼,“我没有在相信1,我是想说,我刚说我什么都不看,可是现在我看到了百分百之外的东西。可以是奇迹,可以是信念,这些,我相信。”
您哪位啊?我为什么要跟戴因说这些?说完我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岔开了话题。
“深渊教团,还会继续在这里有别的行动吗?”
“应该不会,装置已经破坏了,人也都解决了。”
“那接下来你要去做什么?”派蒙问。
“「命运的织机」计划还在进行,我不能停下。”戴因说。
“可是为什么呢?”派蒙又问。
他奇怪地看着派蒙,“因为不想让她的血亲被他们利用。”
我愣了愣,问他,“哦,有件事,可能猜的八九不离十,还是想跟你确认下,你和我哥哥是什么关系?”
“我们曾是旅伴……”
“啊,”派蒙失声道:“那就跟我和荧一样。”
“但未能一同抵达终点,”他看了看派蒙又看了看我,“五百年前,坎瑞亚遭受灭国之灾时,深渊也同样趁各国执政不在发动了漆黑灾厄,他们是真心实意帮忙你的血亲吗?”问完他不再多说,背对着我们,“阻止深渊是我认定的路,抱歉,我没工夫再留在这里,现在我要走了。”
“这么快?”派蒙一瞬间又变成了我的传话筒,“好好休息呀,戴因,一路小心哦。”
伴随着沉默,他一个人走出了这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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