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容雪科普了不少天界常识,朝央总算对这个地方有了些了解。
也越发觉得不真实。
天界什么的,果然还是没人间自在。
她思索片刻,又道:“容雪姐姐,有一事,我想冒昧请教一下。”
“你说。”
朝央斟酌道:“宫主他……说同我曾经相爱,可我记忆中确实并无他的存在,容雪姐姐跟随宫主多年,知道个中原因吗?”
容雪眼帘微垂,遮住眸中凛冽流光。
是了,宫主在人界是以狐狸姿态示人,这个凡界妖族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她道:“我亦不知,宫主一直在天界潜心修炼,从未去过人界,前些天他从入定中醒来,说在梦中窥破天机,要下界寻什么有缘之人。”
“我就是那个有缘之人?”
“没错,宫主不知怎地,着了魔般地想要寻你,还说要迎娶你……”
容雪眉尖蹙紧,款步至朝央身旁,难得软下语气,道,“朝央,你要知道,天界众仙神越界婚娶,是严重违反天规的,我担心宫主铸下大错,这才下界成全你同那名人类修士的好事,你们本来两情相悦,我也算是阴差阳错成就了你们姻缘,你莫要怪我才是。”
“当然。”
朝央面上乖巧,心中冷笑:她和白岑相爱,容雪就能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做一些令人不耻的勾当了吗?
莫说容雪只是为了一己之私,即便她是真心,就能不顾他人意愿,强加一些自以为是的‘成全’?
真是理直气壮,义正言辞,荒谬至极,可笑至极!
朝央掩下心底情绪,面带愁容,道:“容雪姐姐,你也知道我同白岑情投意合,心里再装不下他人……”
“情投意合?”元荻猝然现身,一张琼枝玉染的脸上眸色晦暗。
他脚步沉凝地走过来,一把拉过朝央,飞身而去。
朝央挣了挣,发现挣脱不开,索性放弃,冷冷道,“你要干什么?”
元荻道:“带你去一个地方。”
约莫半炷香的时间后,他们停在了一处仙雾缭绕的天池。
袅袅仙气飘飘荡荡,天池在其中若隐若现,池中清水碧波,游鱼浮叶,时不时有一尾游鱼跃出水面,又跳回池中,激起一片涟漪。
“你还记得这里吗?”元荻牵着朝央,踩在一片莲叶上。
被此等仙境吸引的朝央回过神,正要开口否定,元荻便自顾自接着说下去,“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在这里起舞,十分迷人,我恰巧路过,对你一见倾心。”
“……”
朝央一脸懵然,心道:这神君脑子有问题?
她一言难尽地看向元荻,认真解释道:“我没来过这里,我不会跳舞。”
“你不记得,不怪你。”元荻指尖一动,一道水柱冒出凝成一个小人,细细一看,竞和朝央颇为神似,小人身姿袅娜,在空中翩迁起舞。
元荻一边施术,一边道:“放心,现在我记起了,我会慢慢让你想起来的。”
想起什么啊?
她的记忆完好无损,没有缺失的地方,为什么这位天宫神君言之凿凿说她失忆了啊?!
朝央心态崩溃起来,要不是因为实力差距悬殊,她真想一拳揍过去。
忍了会儿,她实在忍不下去,便出手打散了那抹由水凝结的身影,道:“这位神君大人,我实在不记得我在天界跳过舞,您还是别费心思了。”
都说了她不会跳,妖狐不会,她也不会,更别说跑天界来跳舞了!
她吃饱了撑的吗?
“叫我元荻。”
朝央蹙眉,紧了紧手心,不语。
元荻回头,见她完全没有半点动容的样子,又道:“看来我们的初遇唤不醒你的记忆,我们再去别的地方吧。”
不多久,又到了一处花田,目之所及之处全是各式各样的花朵,金蕊泛露,幽香袭人,无边无际,仿佛世界尽头也是这漫山遍野的红珠雪浪。
“就是在这里,我们定了情,我送你一束花环,你戴上去十分好看……”
空中飘浮着无数花瓣,玉英瑶芳飘起又落下,纷纷洒洒,如梦如幻,元荻站于花田中,伸手接过一朵,神色温柔。
朝央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元荻,心想:他脑子不是有问题,是彻底进水,没得救了。
元荻采了些或明艳或淡雅的花,三两下就编好了一个花环,回头给朝央戴上,浅浅一笑,道:“果真同记忆里一样好看。”
他长得本就极好,又是一身不凡气质,此时笑了起来,便要压过这锦簇繁花似的,煞是夺人心神。
“唔,没错,就是在这里,我……”元荻低下头来,一点点靠近朝央,状似要吻她。
就在他快要碰到之际,朝央倏地抬手,挡住了唇。
朝央扔下花环,用力推开了他,受不了般道:“够了!你说的这些我全都没有印象,不要在玩这些无聊的把戏了,我只想知道,白岑现在在哪儿?”
“无聊的把戏?”元荻黯然垂眸,神色掠过一丝受伤,“这些明明是我们之间美好的回忆……”
“你们天界神君,都喜欢这样谈恋爱吗?”朝央冷冷勾起唇角,神色是掩不住的厌烦,“虚构一段不存在的感情,捏造一段莫须有的记忆,然后强加在自己认定的‘有缘人’身上,手段真不错,真是令人大开眼界!”
元荻眼眸微睁,像是不明白朝央为什么要说出这种话,辩解道,“我所说都是实话,我们是相爱的,只不过你现在把我忘……”
“别说了,我听够了,也听厌了!我再问你一次,白岑是不是被你关在了冰狱?我只想见他!”
元荻沉默片刻,声音冷了下来,“你别想见他,这辈子,你都休想!”
“你!”朝央气急,“你简直不可理喻!”
元荻看着她,压抑着心底的妒忌与怒火,“你被他蛊惑,已经背叛过我一次,我绝不允许,你背叛我第二次!”
朝央深呼吸一口气,心知跟眼前人说不通,便按捺住喷涌的怒气焦躁,稍微放软了语气,道:“好,我想知道,他现在还好么?伤势怎么样?”
“暂时死不了。”
暂时死不了,意思就是伤得挺重?
朝央越发心急如焚,“那,我能去看看他……”
“休想!”
“……”
朝央又深呼吸一下,捡起地上花环,戴上,扯出一个笑,道:“元荻,我就去看一下,好吗?”
她上前两步,拉住元荻衣襟,软声道:“好不好?”
元荻默默看着朝央,抿唇。
明明知道,她这幅姿态是为了别的男人。
可他拒绝不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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