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帽下的人,将沈久惊的不轻。
沈久心中的疑惑不断,季沉为何会出现在南江,自己带回的人不是百药老人的徒弟吗?
沉思半刻,沈久心中已有了答案,季沉便是百药老人的徒弟。
原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行医之人。
如今的这番情形,令沈久有些麻烦,现下打晕了季沉,不知他醒来是否还愿意医治周老爷。若是其他人,沈久大可将剑架在他脖子上,逼他为周老爷医治,但季沉于她有几分恩情,定是不能这般做了。
沈久看着床塌上昏迷的季沉,满腹惆怅,思考着等他醒来,该如何向他解释。
突然门外有了动静,但又立刻恢复了平静。沈久挥手灭了屋内烛火,躲至床幔后,假意已入睡。这些人从青阳跟着沈久到南江,这几日忙着找百药老人的徒弟,倒是将他们给忘了。
一刻之后,外面的人认定沈久已经睡下,便翻窗而入,来者共四人,前三后一,三人身后的那一人,应是他们的主使。
其中一名黑衣人小心翼翼走到床边,抽出腰间的匕首,抬手便向床塌上的人刺去,沈久一掌击退黑衣人,匕首也随之掉落在地上,瞬息间,沈久出剑,剑光一闪,前面三名黑衣人,应声倒地,一剑封喉。
屋内仅存的黑衣人,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还没来得及等他反应过来,沈久的剑已经朝他刺来,无法躲避,剑直直没入了他的胸前,不过还好,不是致命伤,看来出剑之人,故意留了分寸。
他再硬生生后退,将自己与沈久的剑分离,沈久紧随其后,步步紧逼。
沈久发现,眼前的黑衣人,竟能接下她三招,而且剑法有章可循,是个可造之才,若是自己今日将他杀了,怕是以后江湖上又少了一名剑客,思虑至此,沈久便收了剑意,黑衣人见沈久攻势减弱,趁机便从窗户逃跑了,沈久自然也不会去追。
屋内的烛火,又重新被点燃。沈久看向床塌,季沉还是没有醒过来,沈久又收拾了刚刚打斗留下的痕迹,收拾完毕后,她便坐在桌边等着季沉醒来。
季沉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番场景,天已大亮,屋内却烛火长明,沈久就坐在桌边,看着窗外的景色,一看就是彻夜未眠。
“沈姑娘,我为什么在这里?”沈久听到季沉的声音,立刻回头,又起身坐在季沉的床塌边,心虚的问道:“季公子,身体可有不适?”
季沉从床塌上坐起,伸出手碰了碰自己的头,说道:“感觉头有点晕,我记得昨日我在潇湘馆替白莲姑娘看病……”
沈久见季沉将昨日那番光景,称作看病,心中不敢苟同,但眼下重要的不是这个,她犹豫的说道:“昨日,是我在白莲姑娘的房间,将你打晕,带了回来。”
季沉没有说话,沈久继续解释道:“我原是去找百药老人的徒弟,但没想到是你,若早知你就是百药老人的徒弟,我定不会出手。”
“沈姑娘,找百药老人的徒弟,所为何事?”沈久有些意外的抬眸看向季沉,他居然没有生气,也没有诘问她,这让沈久心中不由地多了一份歉疚。
沈久坦白地说道:“此处是周府,周家有位老者身患怪症,南江城内的大夫都束手无策,所以想请百药老人的徒弟……”沈久的话未说完,左手便被季沉握住,“你的手怎么了?”
沈久不明白他的意思,看向自己的手,左手的食指被割破了,伤口还未愈合,昨夜与黑衣人打斗,又渗出了血。
沈久将自己的手,从季沉手中抽了出来,说道:“不小心割破了,一点小伤而已,不用在意。”
“沈姑娘是否觉得,昨日之事对不住我,现下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便当作昨日无事发生。”季沉看着沈久说道,沈久一听,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季公子请讲。”
季沉再次拉过沈久的左手,握住她的手腕,说道:“让我帮你处理伤口,我便当无事发生。”沈久没有说话,季沉便当她是默认了。
沈久的手,握在手中,触感冰冷,说是冰棱也不为过,可现在已是季夏。季沉掏出随身携带的药瓶,小心翼翼地为沈久处理伤口,最后又抹了一个冰冰凉凉的药膏,边抹边说:“女子的手,最是纤细,若是留疤便不好了,这是我月昼谷研制的浣颜膏,用了以后,定不会留疤。”
“季公子,我是修剑之人。”
“我是个大夫,沈姑娘。”
季沉松开沈久的手,沈久也不再与他争辩。起身离开床塌,坐回桌旁,说道:“季公子,我刚刚说的周老爷的病。”
季沉下床,整理了自己的衣衫,说道:“走吧,带我去看看。”
沈久先是去告知了周越,已经找到了百药老人的徒弟,周越心中欣喜不已,已经提前去周老爷的房中等候了。沈久再领着季沉一起前去,到了周老爷的房中,沈久为周越引见道:“这位便是百药老人的徒弟,季沉,季公子。”
周越脸上漏出惊讶之色,显然是不敢相信眼前的公子就是百药老人的徒弟,沈久见周越未说话,不禁问道:“周当家,可是有何疑问?”
周越听到沈久的话,才回过神来,说道:“只是没想到百药老人的徒弟,竟是位年轻小公子,而且还生的如此好看。”
沈久转身看向季沉,仔细一看,季沉确实生的好看,肤如白瓷,身如玉树,他这副容貌,就是女子也比不上,难怪让周越看呆了眼。但可惜,这副身体看着有些孱弱,昨日匆忙将他带离了潇湘馆,以致于他现在还穿着昨日的青衫,沈久心想,看来稍后还得带他去买身衣衫。
“季公子,劳驾您为家父诊病。”周越怀着敬意对季沉说道,季沉闻言,便坐在周老爷床榻边,为他诊脉,片刻后,季沉将周老爷的手放回被褥下。周越心里着急的很,急忙问道:“季公子,家父怎么样了?可能医治?”
季沉起身说道:“周老爷的病不是什么顽疾,可以医治,拿笔墨来,我开药方。”周越喜形于色,立刻招呼仆从拿纸墨来。
见季沉写完药方,周越连忙上去接药方,但季沉却没迟迟没有将药方给他。“周家主,我月昼谷不会无偿为人医治,你应该有所耳闻。”周越点头称是,说道:“季公子救了家父,便是周家的恩人,周某定会重金酬谢。”
季沉摇了摇头,说道:“我想要的不是银钱。”周越心中疑惑,说道:“季公子想要什么?周某定竭尽全力去办。”
季沉没有很快回答,而是看向了沈久,突然语气温柔地说道:“此次为周老爷诊治,我是看在阿久的情分上,阿久想要什么,我便想要什么。”
季沉这话说的叫沈久满心不解,她不明白季沉是何意,这个人的心思着实有些难猜。而且这句“阿久”是什么意思?如此称呼倒显得她们真像季沉说的那般熟络。
沈久正要出口解释,就听到周越说:“难怪沈姑娘当初如此肯定能在五日内找到百药老人的徒弟,原来两人早是熟识,周某明白季公子的意思,只要沈姑娘提出要求,周某一定做到。”
沈久觉得,周越看她与季沉的眼神都变了,不过周越刚刚的话,倒是为她打听青山剑的来历,行了方便,沈久便没有再做解释。
季沉将药方交给周越,周越立刻便派人去抓药了,季沉还嘱咐道:“此药每隔三个时辰便给周老爷服用,不可间断,连续服用三天,周老爷自会醒来。”
周越应是担心周老爷的病情再发生什么变故,于是盛情邀请季沉在府中住下,若是中途周老爷再出什么问题,也能立刻找到季公子医治。沈久刚刚还想带季沉去置办新的衣衫,现在已经打消这个念头了,此人心思复杂,沈久觉得自己还是与他保持距离比较好。
沈久刚转身离开,便听到季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阿久,要去何处?”季沉见沈久没有停下离开的脚步,便自己赶上去,走到沈久身侧,“阿久,我刚刚帮了你,你怎么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有?”
“我并没有要求季公子帮我,还有,季公子还是称呼我为沈姑娘吧,我们的关系似乎并没有这么熟悉。”沈久停下脚步说道。
“这已经是我第四次帮你了,阿久,我们还不够熟悉吗?”季沉停下来看着沈久说道。
沈久见与此人说不通道理,不想再与他多费口舌。季沉看着自己的衣衫说道:“阿久,昨日你将我打晕带到这里,我连换洗的衣衫都没有。”他还特意在“打晕”两字上加重了声音。
这是开始与沈久算起昨晚打晕他的旧账了,又在季沉的一番陈词下,沈久只好答应季沉陪着他去添置新衣衫,直至夜间才回到周府。
两人回到周府以后,便各自回房了。季沉站在自己的房门前,停顿了一瞬,然后打开了房门。
“出来吧。”季沉在书桌旁坐下说道。
“公子,不闻山的人昨夜已与沈姑娘交手。”林岐犹豫了片刻又说道:“不闻山派来的人是谢风扬,但他在沈姑娘剑下只能走三招。”
“看来那日论剑大会,沈久已是有所保留。”房间内并未点灯,看不清季沉当下的表情。
“林岐还有一事想要请教公子,如今沈姑娘已如公子预料的一般,在潇湘馆带走了公子,那白莲姑娘该如何处置?”
“杀了便是。林岐,以后你若再问这么蠢笨的问题,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是,属下遵命。”林岐向季沉俯首行礼后,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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