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精和突如其来的信息相撞之下, 藏匿心底的欲念挣脱理智,控制她,说出那句话。
时间静止、空气凝固, 他们默默凝视着对方, 相顾无言。
一颗又一颗莹澈的泪珠从女孩眼角滚落,划过脸颊, 滴入脖颈。
风吹过, 卷起一缕及腰长发。
她看到陆宴臣那双浓黑如墨的眼,像羽毛落入死水, 被顷刻吞没也泛不起一丝涟漪。
姜予眠闭上眼。
她输了, 输得彻底。
“眠眠。”良久,那人终于开口,“你对我的感情只是吊桥效应。”
她睁开眼, 抽泣声中露出苦笑:“你可以不喜欢我, 为什么要否认我的感情。”
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轻而易举低了头:“对不起。”
姜予眠执拗地望着他:“你跟我说过, 自己没做错的事情没必要道歉,所以这声道歉,是为什么?”
他教她自信, 教她学会探寻原因, 而现在,她把学会的一切全部用在陆宴臣身上。
他要怎么说?
说很抱歉,没能察觉你的感情, 没有及时保持距离, 还是否定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快乐?
那个雷厉风行, 在公事决策上杀伐果断的男人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问题——当做妹妹呵护的女孩,竟对他有了男女之情。
陆宴臣侧身避开她的视线,嗓音压得很低:“该回去了。”
“你在岔开话题。”姜予眠绕到他面前质问, “为什么不回答我?”
“你想让我怎么回答?”他呼吸声加重,语气跟着变沉,原本沉静的瞳孔挤出破碎的光。
“答应?拒绝?”
“你想听到什么答案?”
一句比一句更甚的追询重重敲击着姜予眠的耳膜,她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人,那张熟悉的脸在视线中逐渐模糊。
燠热的七月令人徒生躁意,陆宴臣呵出一口气:“对不起,我失态了。”
他拿起手机给司机老赵打了通电话,告知地点,让老赵现在从停车场出来接人。
听出他要撵人的意思,姜予眠立马退后几步:“我可以自己回家。”
陆宴臣手指微抬:“听话。”
“我不是小孩子了,陆宴臣。”前方开来一辆空车,姜予眠招手就要坐上去,被陆宴臣拽回。
原本性格温和的两人突然变得尖锐,他们没有争吵,却在无声地争斗。
力量制衡,姜予眠始终无法挣脱他的手,直到手腕被捏得泛红,女孩下意识喊了声:“疼。”
陆宴臣终于松开。
轿车很快来到路边,陆宴臣打开把门,把人塞进去,吩咐老赵:“锁门,送她回陆家。”
随后“砰”的一声关上车门,老赵上了锁。
轿车在女孩砰砰的敲窗声中渐行渐远,站在江岸边的男人神色晦暗不明。
明明有很多方式可以抚平她的情绪,将她送回家。
他却用了最不可控,最极端的一种。
“嗒”火花擦亮,他点燃一根烟。
灰白烟雾缭绕指间,遮住眉眼,久久不散。
姜予眠在被强制送回家的路上逐渐冷静下来,她把自己泡在水里醒酒,江岸边发生的一幕幕犹如电影画面在眼前走马观花般呈现。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是最近相处得太愉快,忘记那人原本高不可攀吗?
还是因为陆宴臣展现的好,让她那么自信自己的感情或许能得到回应?
可现在,说什么都完了。
陆宴臣知道了她的感情,一定厌恶她了吧,就像今晚强行送她离开。
那个游刃有余、性情温和的人,竟被她的告白逼到失态。
生日之后,姜予眠一连几天没有出门。
她本就性格安静,喜欢独处,平时除了吃饭几乎不在家里走动,其他人也没发现异样。
直到几天后,陆宴臣主动回到陆家。
她下楼时听到家里的佣人说陆宴臣回来,正在书房里跟老爷子谈话。
他们在商量今天多准备几份菜,姜予眠却在想,待会儿在餐桌上如何面对他。
但没等那个场景发生,陆宴臣已经在走廊上捉到她。
陆宴臣一眼看出她的变化:“瘦了。”
他眉头微蹙:“这几天没有好好吃饭?”
姜予眠站在墙边,扭头反问:“你在乎吗?”
他毫不犹豫答:“在乎。”
“为什么?”她不死心地问。
陆宴臣向她走近,高大的身躯挡在身前:“眠眠,我一直都把你当妹妹一样照顾。”
甚至,他在姜予眠身上花的心思比亲生弟弟陆习还多。
或许是因为陆习有爷爷的偏爱,而她痛失家人;或许是因为他感恩年少时那份意料之外的温暖,对姜予眠起了怜悯之心。
但无论如何,他不可能对一个小女孩生出那种心思,更无法回应姜予眠需要的感情。
姜予眠缓缓摇头:“我没把你当哥哥,从来都没有。”
“还有一周,我就要出国。”
姜予眠神色突变:“是因为我吗?”
那天她分明听见陆宴臣在电话里说八月走,现在直接提前。
“不是。”陆宴臣坦诚告诉她,“研究的项目提前半月开展,我需要提前过去做准备。”
“所以你是来通知我,你要走了?”
“我只是不想离开前留给你的记忆是这样难过。”他知道姜予眠情绪脆弱,隔太远,就没办法再及时帮助她。
“那你留下啊!”在家里,她压抑着,声线破了嗓。
“眠眠,我在这里只会让你更痛苦不是吗?”
见到他,便一直无法从那种悲伤情绪中挣脱,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
无论是为陆家,还是为姜予眠,他都不可能留下。
姜予眠难过低头,十指插入发间,靠着墙面缓缓缩下去:“我不知道要怎么做。”
男人单膝蹲在她面前,抬起的手悬在头顶,弯曲的手指逐渐收紧成拳,最终还是没落在她发间:“眠眠,你只是一时被困在那里。”
“你是个聪明的女孩,时间一长,自然会明白的。”
他的温柔是把刀,会伤人。
七月中旬,陆宴臣出国机票已定。
姜予眠收到一条l发来的航班信息:“想通了,在这之前任何时候都可以联系我。”
姜予眠又伤心又气地把手机砸在床上:“你好残忍啊,陆宴臣。”
他的“想通”无非是在说“放弃”,她怎么可能做得到?
航班起飞当天,姚助理陪陆宴臣在机场候机。
他作为陆宴臣最得力、最信任的助理,将继续留在天誉总部协助副总管理公司正常运行。
姚助理陪陆宴臣出入机场多次,往日陆宴臣能够精准计算时间进行上飞机前的一切流程,今日却迟迟不动。
时间没剩多久,姚助理不得不提醒:“陆总,该过安检了。”
男人拿起手机按亮,手机在屏幕上轻滑几下,从姚助理手中接过电脑,缓缓走向安检区。
前面排队还剩两人,陆宴臣手指抵在背包外,摸到一个硬物。他不经意地回头,从人群中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待他定睛一看,那人已经消失,仿佛只是幻觉。
最终,陆宴臣从包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粉色盒子交给姚助理,低声叮嘱几句。
姚助理郑重点头,目送老板离开。
不远处的姜予眠,和他望着同一道背影。
她终究无法面对陆宴臣。
送往迎来的机场,女孩红了眼眶。
不久后,她看到姚助理拿起手机,随后,她的手机铃声响起。
姜予眠犹豫片刻,无法控制地点了接通。
她把手机放在耳边,里面传来姚助理情绪复杂的声音:“姜小姐,陆总有个东西留给你。”
女孩忍住抽泣,一字一顿:“我、不、要。”
她不要见“他”,不要接受那份“道别”一样的礼物。
姚助理迟疑片刻,继续道:“陆总还说……这是你的生日礼物。”
最后姜予眠收到了那份生日礼物。
巴掌大的方盒,是少女粉色。
姜予眠托在手心,缓缓揭开,是一条绵羊形状的银色项链。
绵羊卷起的耳朵是由钻石镶嵌,晶莹剔透的钻石在阳光下闪烁,犹如南霖小镇那个夜晚,他们曾见过的璀璨星河。
l:“不要因我难过,好好长大。”
她摩挲着项链,那片属于他们的星河。
还有手腕上,带有他诚挚祝福的平安扣,姜予眠努力扬起嘴角,一次又一次。
七月下旬,姜予眠收到景大的录取通知书,并如约将报读“通信工程”专业的消息告知了黎文峰。
电话里的黎文峰十分欣慰:“眠眠,叔叔由衷希望你像小时候那样,勇敢无畏、自强不息。”
“黎叔叔,你这话好像在宣誓。”不愧是吃国家饭的,用词都跟平常夸赞不同。
黎文峰哈哈一笑:“你还别说我,你爸以前就这腔调。”
“爸爸以前说你总学他。”
“瞎说,是他学我。”
在提到姜父的时候,两人都用轻松愉快的语气交谈,那人是他们的牵绊,也成为两人合作的牵引线。
黎文峰最后把话题拉回正轨:“眠眠,我现在在公安侦察部门,上次跟你说的事儿,你考虑一下,国家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姜予眠垂眸,盯着桌面平展的录取通知书:“这么多年过去,您不怕我已经泯然众矣了么?”
“于私,我信得过你;于公,真到那一步需要考核。”能否胜任并非一个人说了算,他只是不愿错过一个可塑的天才。
姜予眠懂了。
黎文峰向她抛出橄榄枝,要不要攀上去是她的选择,能不能攀上去还得靠本事。
姜予眠思忖片刻:“黎叔叔,我会好好考虑的。”
挂了电话,姜予眠脸上的笑容尽数消失。
她故作轻松的语气,似乎表演得不错。
小群里,大家陆续晒出自己的录取通知书。
班长学医,姜乐乐去了英语学院,盛菲菲被隔壁美院录取,陆习成为景大体育生。
听陆习说,孙斌决定复读,李航川就根据成绩选了个二本。
众人在群里讨论得热火朝天,姜予眠打开“相机”对着录取通知书拍了张照。
她还是习惯性点开置顶联系人l,光标在对话框输入页面停留许久,直接退出了微信。
她弯腰解锁,从抽屉里拿出笔记本翻到最新一页,一笔一划写到:
20xx年7月22日
陆宴臣,我拿到景大录取通知书了。
简短的两句话,她看了许久,最终合上笔记本放到旁边的行李箱中。
姜予眠抬头打量四周,时间在不经意间溜走,回想当初来到这个陌生环境,到现在熟悉家里的人每一分每一寸,恍若隔世。
高考结束,一切尘埃落地,终于到她该离开的时候。
择日不如撞日,姜予眠在拿到通知书这天向陆老爷子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陆老爷子起初并不同意:“怎么突然要走?是家里住不惯吗?你缺什么,我马上让人添置。”
“不不,不是的。”姜予眠诚实道,“陆爷爷收留我这一年,我很感激,陆家一切都很好。”
“那为什么还要走?”陆老爷子不解。
姜予眠心平气和跟他谈了一次,表明自己的想法:“陆爷爷,每个人都要自己要走的路,我不能一直依赖于陆家。我今年已经十九岁,不是小孩子,可以独立生活且照顾好自己。”
“陆爷爷,真的非常感谢您。”她郑重地向老人鞠了一躬,也表明了离开的决心。
陆老爷子提出把陆家名下的某房子给她住,姜予眠婉拒了老人的好意。
-
八月,姜予眠在盛菲菲的推荐下看中一间环境不错的公寓,距离景城大学不远。
“开学不是要住校吗?”盛菲菲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在距离开学一个月的时候找房子。
姜予眠态度明确:“我有其他事要做,走读更方便一点。”
听她这么说,盛菲菲也不多问,尽心尽力帮她推荐:“行。”
看房这天,姜予眠跟盛菲菲相约前往。
小区门口蹲着一个穿绿色背带裙、头戴小黄帽的女孩,见她们来,女孩立马站起来挥手:“菲菲姐姐。”
盛菲菲撑起太阳晒:“小曦,你蹲这不热啊?”
被唤作小曦的女孩扬起大笑脸:“我刚从车上下来。”
两人寒暄几句,盛菲菲给她们互相介绍:“这是我朋友姜予眠,叫姐姐。”
女孩很乖:“姜姐姐好。”
盛菲菲有指着她:“她是言曦,今天跟我们一起看房,你叫她小曦就行。”
姜予眠友好道:“嗯嗯,小曦你好。”
这个言曦看起来像未成年,可能是盛菲菲叫来玩的吧。
三人在提前选好的公寓房内转了一趟,一室一厅一厨一卫,面积宽敞舒服,室内阳光充足,很适合独居。
平层做了一个小阁楼,像个秘密基地。
姜予眠果断做出决定:“感觉这里还不错,现在方便跟房东联系一下吗?”
盛菲菲竖起大拇指朝后面的小妹妹指了指,姜予眠没懂,微探头。
盛菲菲哎呀一声,伸手将后面擦花瓶的言曦拎了过来:“房东不就在这嘛。”
姜予眠:“?”
小黄帽妹妹举起手:“对呀,在这嘛。”
盛菲菲扬手比划出一个圆:“这栋楼都是她的,你挑中哪间跟她说。”
姜予眠的经济观受到冲击:“她看起来像个未成年。”
“她哥送的。” 盛菲菲扭头问言曦,“好像是你去年生日礼物吧?”
“嗯嗯!”言曦抱着花瓶可劲儿点头,向她介绍,“这栋楼还有几间空房,姐姐你可以多看看,不行的话对面那栋楼是我二哥的,还有距离这里五百米的隔壁街,我大哥……”
一栋一栋的房子跟不要钱似的从她嘴里蹦出来,姜予眠深吸一口气:“可,可,可以了……”
有钱人的世界真是难以想象,光靠收租就能发家致富,从此躺平。
还好有专门的人替言曦处理这些事务,最终姜予眠以友情价租下这间公寓。
姜予眠搬家那天,陆老爷子跟谈婶亲自陪她过来,在屋里里里外外转了一遍才放心。
临走前,陆老爷子握着她手,不舍地叹息:“眠眠,家里的卧室永远给你留着,平时放假多回来看看爷爷。”
“不要见外,这一年你帮了陆习很多,家里人都很喜欢你,爷爷真把你当孙女疼的。”
姜予眠神情动容。
这一年的安稳生活和遇见陆宴臣的契机都因陆老爷子而起,她打从心底里感念这位老人的恩情:“陆爷爷,我有空一定回去看您。”
“陆老,车到了。”谈婶的呼唤终于打断这一老一少的惜别。
姜予眠一直把两人送到楼下。
谈婶拉开车门,却发现开车的不是司机而是陆习:“陆习,你来了怎么不上去?”
驾驶座的人朝车窗外看了几眼,没好气地道:“我上去干嘛,我对别人的新家没兴趣。”
从姜予眠说要搬出去后,陆习就一直这幅不爽地态度,谈婶笑呵呵说:“你是不是舍不得眠眠?”
“舍不得她?”陆习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像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话,一一数出姜予眠离开的好处,“她走了我恨不得放鞭炮庆祝,以后再也不用跟她挤一辆车上学,我在二楼想干嘛干嘛,真爽。”
一听这话,刚上车的陆老爷子黑了脸:“陆习,你也给我搬出去锻炼锻炼!”
本以为孙子会向以前那样跟自己犟,哪知陆习一口答应:“好啊,你可别后悔。”
他早就想搬出去自由潇洒了。
楼上,送走客人,家里一片安静。
夜幕降临之时,闲下来的姜予眠开始规划自己的新生活。
写程序可以保证自己生活无忧,这种事她在高中时就干过,现在不过是重操旧业。
除此之外,她不能像以前那样只顾着埋头学习。
剩下一个月时间,姜予眠给自己定制了一个生活计划表,每天早晨起来晨跑、做早餐,然后开始学习。
她在网络上搜寻了不少技术课程和论文研究,大量吸收各方面知识。
偶尔,盛菲菲会叫她出去吃饭,到好看的地方打卡。
跟朋友出去的时候,她也像个正常大学生,有说有笑。
只有晚上自己呆在房间,望着墙面发呆,满脸落寞。
转眼,九月开学,各年级学生陆续归校,作为大一新生的他们也终于踏进新的校园。
开学之前可在校园网查询班级和宿舍,姜予眠住在女生宿舍a幢楼405。
从校门到宿舍一路平坦,可乘校车或共享单车,宿舍装有直升电梯,搬运行李轻松无压力。
学长叹气:“白白少了一个‘助学妹为乐’的好机会。”
姜予眠只在周一和周四晚上住校,行李并不多,很快将床铺好。
宿舍一共四人。
一个波浪红唇、打扮成熟的叫做徐天娇,人如其名,高傲美艳。
一个长相甜美的女生叫做元清梨,是个社恐。
还有个短发女生,高度近视,怼到她面前看了半天:“我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
姜予眠下意识往后缩:“可能我长相比较大众。”
“哦。”女生信了,这才拉开距离,站在宿舍中央拍拍手掌引起大家注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许朵画,以后咱们就是舍友了,多多指教。”
许朵画……
许多话?
取名人只有先见之明。
“我叫姜予眠。”
“靠靠靠,我就说你怎么这么眼熟,你不就是那个理科状元吗!”许朵画猛地反应过来,打开自拍对准两人,“来,状元,咱俩合个影。”
姜予眠实在受不了这么刺激的热情,连忙挡住脸颊躲开:“别别别,别了。”
见这一幕,社恐元清梨放下窗帘,躲了进去。
许朵画是个社牛,热衷收集网络信息,问她为什么选择这个专业,她的理由竟是:“制裁网络键盘侠。”
后来宿舍出去吃饭,许朵画不小心摔了眼镜,在地上摸半天,姜予眠捡起来递给她。
“你眼睛怎么近视这么深?”
“冲浪冲的。”
“……”
住进宿舍的第一晚,姜予眠辗转难眠,一次次闭眼,一次次醒来,却发现才凌晨两点。
她实在睡不着,坐起来打开手机。
床上有遮光帘子遮挡,微弱的光亮并不会影响到他人。
她没有半夜上网,目光在联系列表页面停留许久,打开备忘录写下两行字:
20xx年9月3日
陆宴臣,我开学了。
作为高考状元,姜予眠从进学校开始就备受关注,班主任按照花名册点名时,顺便当着全班同学夸她一遍。
“姜予眠”这个名字在第一天就被所有人记住,以至于后来投选班长时,大部分都投了眼熟的她。
这个专业男女比例失调,405宿舍其中三位以优越的外表很快成为系上同学关注对象。
徐天娇的美丽张扬吸人眼球,但极具攻击性。
甜妹元清梨的酒窝让人印记深刻,但由于她是个社恐,每天宿舍、教室、食堂三点一线,绝不在外面多晃荡一分钟。
而高考状元姜予眠,樱桃琼鼻、杏眸盈盈水亮,初见时,她扎着马尾、身着装饰简单的紫色雪纺衫搭配牛仔短裤,一双大长腿白到发光。
姜予眠这张照片被po到校园墙,大家不约而同想到两个字——初恋。
而这张一个脸蛋看起来清纯柔弱的女孩,以高分成绩考进计算机系,成为一班班长后把班级事务搭理得井井有条。
开学之初,姜予眠每天都会收到老师安排的各项任务,其中最繁琐的就是收集各项资料。
有些人磨磨蹭蹭,又觉得班长柔弱好拿捏,迟迟交不齐。哪知班长雷厉风行,到截止时间就交,没赶上的自己去办公室跟老师商讨。
慢慢的,大家摸出一套规律。
学校发布的事情,姜予眠一般只通知三遍,第一遍是像全班公布、第二遍是中途按例提醒所有人、第三遍是完成前私聊,如果不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最后差资料、扣学分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叮——”
下课铃声响起。
姜予眠跟元清梨几乎同步收拾东西,然后开始等待……
等大部分同学离开后,两人才慢悠悠抱起书走出教室。
元清梨对视线格外敏感,刚走没几步就发现有人往这边看,她挨到姜予眠身边小声喊道:“眠眠。”
“昂?”
“好像有人在看我们。”
姜予眠刚在思考新闻稿内容,经元清梨提醒才注意到斜前方的男生。
蓝白撞色工装衬衣、休闲裤,气质很干净。
视线对上那刻,对方已经主动朝她们走来。
“你们好,我是计算机社团的会长秦衍,想邀请你……”他的目光从姜予眠移到元清梨身上,强行扭转,“们加入社团。”
这么直接的邀请,显然是有备而来。
最近她在系上风头很盛,有人认识也不足为奇,计算机系的邀请正中下怀,姜予眠答应去看。
而元清梨完全是因为不懂拒绝,默默从众。
正常加入社团需要先面试,而计算机社直接设立考核内容,宁缺毋滥。这种挑战性的设定更加激起姜予眠的兴趣,就犹如当初她绞尽脑汁去攻破一道又一道数学难题。
“加入我们社团需要通过一个小考验。”秦衍将两人带去学校分配给社团的电脑室,里面还有坐着一男一女。
“这是我们社团的两位副会长,今天的考核将由我们三人共同监督。”
随后,秦衍带她来到一台被密码锁定的电脑前,“这台电脑已经安装安全防御程序,只要攻破它,就算通过。”
“好,我试试。”姜予眠不卑不亢,拉开椅子坐下。
这时秦衍手机响了,他转身对两位副会长说道:“你们先看着,我接个电话。”
秦衍离开电脑室,走到转角才接:“喂,哥,人我找到了,正在我们社团考核呢。”
“去你社团还要考核?你直接放水让她进。”
“那不行,不考不公平。”
“你小子跟我谈什么公平,反正你宴臣哥发话了,叫你看着点。”
秦衍眉头一挑:“宴臣哥?他俩什么关系?”
电话里的秦舟越啧了声:“关系不好说,但肯定比你跟我亲。”
秦衍:“那不能,咱俩血缘亲。”
秦舟越:“也就塑料兄弟情。”
塑料兄弟情的通话很快结束,不多不少一分半。当秦衍重新回到电脑上,只见刚才坐在椅子上的姜予眠跟两位副会长换了位置。
姜予眠拉着元清梨坐在旁边,两位副会长围在电脑前。
秦衍走上前:“什么情况?”
副会长同时让开,只见电脑上显示着一行文字:景大计算机社,欢迎你的加入。
这是破译电脑后才会弹出的页面。
“你破译了?”秦衍看了眼手机,“才两分钟!”
副会长纠正:“不是两分钟,是半分钟。”
就在秦衍踏出门几步,姜予眠破译速度惊得他们不敢眨眼。
秦衍震惊。
陆宴臣这是给她送了个天才过来?
“姜予眠,恭喜你加入社团。”会长们看她的眼神像是捡到宝。
姜予眠却在认真思考是否要加入:“社团就这样吗?好像有点无聊。”
副会极其挽留:“不不,我们还有很多活动,可以加很多学分。”
秦衍看到一旁沉默不语的元清梨,笑呵呵邀请:“你要试试吗?”
元清梨慌忙摇头。
她不想加入任何社团,只想等姜予眠弄完赶紧回宿舍,非上课不外出。
“姜予眠这么厉害,你是她朋友肯定也很行吧。”秦衍眯眼一笑,向她伸出手,“同学,欢迎你加入我们社团。”
元清梨:?
三位会长连蒙带哄,最终让两人同意加入。
这天已经是周五。
晚上,姜予眠回到公寓,将备忘录的日记写在本子上,又添入今天的事。
20xx年9月15日。
陆宴臣,我加入计算机社团了。
这一篇又一篇的日记,让她恍然想起曾经默默记录那个人的感觉,那是她孤独无依时唯一的精神支撑。
本来她已经能跟陆宴臣分享日常、畅谈烦恼,可现在,一切美好都被她亲手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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