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 小蝴蝶!
这人真是,暧昧昵称张口就来。
“陆,陆宴臣……”
姜予眠紧张得咽口水, 连话都说不清了。
头一次触摸到陌生的那团,温热的,还会变幻形态,烫得姜予眠手心发痒。
那种触电般的感觉从指尖连接心脏,吓得她要退离,却被陆宴臣逮住,不许她逃走。
盛菲菲说他温柔是真的,但姜予眠知道, 强势也是真的。
在某些事情上, 他会循序渐进地引导,但绝对不许你中途退缩。
陆宴臣也会询问感受:“害怕?”
男人低沉磁性和炙热呼吸一起洒下, 姜予眠一阵耳热, 小声道:“不,不是。”
“那是什么感觉,告诉我。”陆宴臣教她正视这种事, 是情人之间的特别交流方式。
姜予眠好学, 认真回答:“怪怪的……”
心有小鹿乱跳,害羞又充满刺激的探求欲, 很奇妙。
陆宴臣唇角勾起:“熟悉熟悉就好了。”
姜予眠信了他的话,刚开始充满干劲, 到后面累得趴在他怀里喘气, “你怎么还没好?”
“快了。”男人嘴上说着,手却没停。
结束之后,姜予眠的能力受到质疑:“你不是每周都在锻炼, 锻炼到哪里去了?”
说的是她一会儿就软在怀里的事。
“这跟我,锻炼有什么关系!”姜予眠又羞又气,红着脸脖子跟他争执,“这个跟跑步又不一样。”
跑步还能自由呼吸,跟他待在一起回回憋得慌。
陆宴臣单手活动骨结:“那你可要注意了。”
姜予眠缩在床头歇气,主要是手酸,“注意什么?”
陆宴臣抬起手,转手腕:“等它恢复,我可要来真的了。”
姜予眠攥紧被毯,嘴里不禁嘀咕:“什么嘛,难道之前都是假的吗?”
“当然不是。”陆宴臣弯腰,靠在她耳边,嘴角上扬,“不过下次更真实。”
跟陆宴臣和盛菲菲混久了,姜予眠几乎是瞬间理解到这话得真实含义。
盛菲菲总是问她上没上。
上了,但没完全上。
陆宴臣受伤修养的时间里,两人在别墅度过了最甜蜜的一星期。
这天,姜予眠正捧着一份文件念给陆宴臣听,忽然接到电话,抬手示意:“陆爷爷给我打电话了。”
原来是赵家陆老爷子大寿,发来请帖邀人参加,陆老爷子本打算带陆习去,也不知道陆习最近是怎么了,每天见不到人影。
小孙子不靠谱,陆老爷子就想带姜予眠去,女孩子乖巧讨喜,带出去也倍儿有面子。
赵家就是曾经喜欢陆宴臣的赵漫兮那家人,说起来,她高中时还因为演讲比赛作文跟赵家产生过矛盾,不过长大后发现,人情往来就得能屈能伸。
赵漫兮曾经是她最忌惮的人,也是她渴望成为的那种成熟女人,直到后来陆宴臣告诉她,应该成为最好的自己。
所以她现在,已经走到了比赵漫兮更好的未来里。
姜予眠答应陪陆老爷子一同前往。
挂了电话,姜予眠扭头说:“爷爷让我陪他去参加赵爷爷的寿宴,应该会见到漫兮姐,她最近好像上了什么杂志,你知道吗?”
女朋友当着自己的面提起曾经喜欢自己的人……
陆宴臣顿时警惕,故意不回答问题,卷起怀里的文件,慵懒地敲着膝盖:“小眠眠,你不会还在吃醋吧?”
姜予眠坐回去,摇头笑:“漫兮姐孩子出生了,我吃什么醋。”
而且她跟赵漫兮,早已不是情敌关系。
“不过,我们的事要怎么跟爷爷说呢?”在一起有段时间了,没有刻意隐瞒谁,也没有特意通知谁。
其他人倒也无所谓,最拿捏不准的就是陆老爷子。还记得当初陆老爷子总希望她跟陆宴臣保持距离,或许是因为那时的确年龄小才会有所顾虑吧。
但总归,陆老爷子跟陆宴臣之间不如寻常爷孙那样亲切,也不知他听到这个消息,会开心祝福还是……
见她顶着一副忧思的面孔,陆宴臣展开文件,缓声问:“你怕吗?”
姜予眠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说:“当然不怕。”
陆宴臣笑问道:“如果爷爷不同意,你打算怎么办?”
“就,努力说服呀。”她重新坐回椅子上,就跟陆宴臣面对面,摸摸手背问:“倒是你,你以前最听陆爷爷的话,你想怎么办?”
陆宴臣摊开文件,声线平淡却不容置疑:“他做不了我的主。”
他“听话”从来不是因为听话,只是在他容忍范围内,补偿对爷爷早年丧子的愧疚罢了。
-
赵老爷子大寿那天,姜予眠陪陆老爷子出席,其中还有人认出她,优秀的年轻人走到哪里都让长辈骄傲。
姜予眠见到了赵漫兮,她怀里抱着一个六月大的宝宝,一见姜予眠就笑。
“看来他很喜欢你。”赵漫兮抱着儿子,满脸母性光辉。
她结婚生孩子之后并没有放弃自己的事业,依然是个成熟又漂亮的女人,甚至比曾经更有韵味。
“他好可爱。”姜予眠仔细看,小宝宝的两只眼睛跟黑葡萄似的,又大又亮。
两人坐在一起,小宝宝被逗笑,一个劲儿想往姜予眠怀里爬,赵漫兮拦不住,干脆递给她抱。
姜予眠第一次抱这么小的孩子,小心翼翼的,生怕小家伙不舒服。
赵漫兮端起杯饮料慢慢品:“你现在在天誉,跟陆宴臣怎么样了?”
姜予眠顿了几秒,眼里起笑:“我们,在一起了。”
赵漫兮轻叹一声,真诚祝福:“恭喜你啊,得偿所愿。”
姜予眠轻轻握着小宝宝软乎乎的手指:“你也很幸运。”
虽然一开始是家族联姻,但后来赵漫兮跟现在的丈夫真心相爱,孕育一子,也算圆满。
姜予眠想起往事,真诚地望着赵漫兮说了句:“漫兮姐,谢谢你,要不是你当初那些话,我可能还要多难过一阵。”
当初赵漫兮举办婚礼,也是她陪陆爷爷参加的。
赵漫兮坐在化妆间,说要单独跟她见一面,本以为赵漫兮会暗讽或说些不中听的话,结果却出乎意料。
赵漫兮坐在化妆镜前,背对着她,说:“我结婚了,你最大的威胁就没了。”
那时她们还是互相看不顺眼的情敌关系,姜予眠也不甘示弱:“他不喜欢你,你不是威胁。”
“也对。”赵漫兮缓缓转身,看着这个不施粉黛的,模样还稚嫩的客人,“他喜欢你,你才是赢面最大的那个。”
“他也不喜欢我。”时至今日,她俩都是输家。
赵漫兮抬手轻扶头顶皇冠:“你以为我为什么追了那么多年,却在他走后答应联姻嫁人?”
“其实陆宴臣出国前,我找过他坦白自己的心意,他却告诉我,以后不必再联系。”
“他就是那么无情,不说的时候可以装糊涂,他不会主动打破,一旦说了,他就不会再留余地。”
一番话打乱了姜予眠的思绪,“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赵漫兮侧身坐着,一会儿打量镜子里的自己,一会儿又打量旁边的姜予眠,说:“因为我好奇。”
姜予眠不解地问:“好奇什么?”
赵漫兮拿起桌上的耳环,“我很好奇,如果他知道你的心意,又会是什么反应。”
陆宴臣做事太狠绝,所以身边很干净,没有什么逢场作戏的莺莺燕燕。这样就更显出某些人的特别,尽管她们并不清楚,这份特别属于什么关系。
“如果有那一天,记得告诉我。”赵漫兮戴上耳环,几颗明亮的珍珠在耳边晃荡发光。
她拨弄着漂亮的首饰,却听见背后传来姜予眠的声音:“有。”
赵漫兮动作一顿,听她继续说道:“很巧,在他出国之前,我也坦白过心意。”
但陆宴臣放不下她,这就是答案。
能赢的人,从来不是因为自身手段,而是因为对方,从始至终都偏爱她。
-
寿宴结束后,陆家司机要送他们回家,陆老爷子这才想起嘉景公寓被毁后,姜予眠的住宿问题:“对了眠眠,你现在住哪儿?”
姜予眠犹豫了一下,回道:“青山别墅。”
陆老爷子知道陆宴臣最近一直在修养,下意识以为,姜予眠又是为了照顾,提醒道:“毕竟你们都大了,孤男寡女同居,说出去到底不好听……”
随着陆老爷子话音落下,他们已经走到路边,接人的司机早已在这里等候。
除了陆家的车子,还有陆宴臣出行常开的那辆。
赵老爷子透过窗户一看,车门从里面被人推开。
后座迈出一双被西装裤包裹的大长腿,陆宴臣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推开车门,径直走到姜予眠身旁。
两个仪表不凡的年轻人挨在一起,那瞬间让陆老爷子产生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
陆老爷子从那奇异的思绪中抽离,见两人都在这,说话也直白:“你来得正好,我才跟眠眠说,她一个女孩子住在你别墅不方便。”
陆宴慢条斯理地问道:“怎么不方便?”
陆老爷子皱眉。
都二十几岁的人了,竟还能问出这种问题?
然而下一秒,陆宴臣直接用行动解答了陆老爷子的疑惑。
他同样用那只没受伤的左手,牵住了姜予眠:“差点忘了告诉爷爷,我跟眠眠在一起了。”
姜予眠没出声,却不动声色回握住陆宴臣的手。
见两人交握的手,陆老爷子当场变了脸。
这天晚上,陆家佣人纷纷避开前厅,他们不知道里面发生什么事,只晓得陆老爷子发了很大的火。
他不赞成陆宴臣跟姜予眠在一起,两人却不肯分开。
他更接受不了,往日乖顺的姜予眠因为陆宴臣而站在他的对立面。
“眠眠,爷爷对你不好吗?我待你像亲孙女一样,你要为了他,跟爷爷翻脸作对?”
陆老爷子打出感情牌,姜予眠心里难受,“陆爷爷,你对我很好,我也很感激你,但这跟我喜欢陆宴臣有什么关系呢?”
陆老爷子声色俱厉:“当然有关系!你们可是兄妹,怎么能在一起!”
姜予眠摇头反驳:“我们没有血缘,也没有任何法律上的关系,成年人自由选择恋爱对象,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
“你十八岁就来陆家,那时你才多大,现在你跟陆宴臣在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那些话陆老爷子说不出口,总归不是什么好词。
“陆爷爷,陆宴臣在国外三年,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我只是陆家故交的血脉,也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姜予眠反问,“别人从小相识就是一段佳话,我们成年后才相遇,时至今日才走到一起,怎么就不正常了呢?”
她撇开头,有句憋了很久的话终于忍不住:“一切不过是您对陆宴臣的偏见罢了。”
“胡说!”陆老爷子怒而拍桌,被勒令站在外面的陆宴臣终于忍不住破门而入。
陆老爷子艴然不悦,扬声质问:“还有没有点规矩?”
陆宴臣神情清冷:“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所以当他想做事的时候,什么规矩都拦不住。
他平时温和带笑,真冷淡下来,连陆老爷子都不敢与之对视。
陆老爷子拄着拐杖敲地:“你们两个如果非要在一起,那就不要认我这个爷爷!”
姜予眠还要说什么,被陆宴臣按下:“既然爷爷这么看不惯,我跟眠眠就不在你面前碍眼。”
他撇头看姜予眠,姜予眠义无反顾握紧他的手。
两人就要离开,陆老爷子忽然横出拐杖:“站住。”
“你忤逆长辈,不听忠告,要想走出陆家,先受陆家家法!”他就不信,他敲不碎两个年轻人的硬骨头。
那时间,整个空间都安静下来。
老人气吁吁的愤怒,男人沉稳的呼吸,还有女孩加速的心跳,都愈演愈烈。
陆宴臣缓缓回头:“我接受。”
姜予眠瞬间皱眉,急忙道:“我们没有做错。”
陆宴臣却冲她笑:“不是认错,是感谢。”
他最后一次用那样的眼神望着自己的亲爷爷,一字一句,声声泣血:“就当感谢爷爷一时善心,让我找到你。”
认识姜予眠之初是因为陆老爷子,所以现在,他愿意承受陆老爷子的怒火,以此了断一切。
姜予眠瞬间懂了陆宴臣的想法。
为亲情、为手足情,他忍了这么多年,早已濒临绷断边缘。
如今他拥有了第三份感情,恰好成为斩断他对陆家留恋的最后一把刀。
他本已麻木,不再奢求任何,直到现在,他终于找到值得自己守护的存在。
拿他当工具一样利用的家人,和一个勇敢奔向他的女孩,他很清楚该怎么选。
姜予眠懂他,却还是不舍:“不可以,你本就受伤了。”
她越过陆宴臣,用自己较小的身体挡在前面:“陆爷爷,我替他受罚。”
“有些了断只能我来做。”陆宴臣牵她走到门口:“在外面等我。”
抬手摸她头,哄道:“再等一会儿,就带你回家。”
姜予眠连连摇头,拉着他不肯放手。
陆宴臣低声对她说:“眠眠,这么多年,我真的很累。”
姜予眠的眼泪一下子滚了出来,她慢慢的,松开了手。
“乖啊,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了。”陆宴臣温柔地替她拭去眼泪,义无反顾走进那扇门。
陆老爷子面色铁青。
本没真想上家法,只是想叫年轻人服软,哪知道陆宴臣性格那么烈、那么绝,现在他下不来台,只能硬着上。
长棍落下那刻,姜予眠死死捂住嘴,屋里发出一声惨叫,她猛地推开门:“陆爷爷,你太狠心了。”
姜予眠好多话没说出,却见趴在地上的人翻了个面,赫然是陆习。
谁也没料到,陆习会突然冲出来替陆宴臣当下那一棍,他疼得龇牙咧嘴,陆宴臣因为被他推那一下碰到伤口,脸色也不太好看。
“你跑出来干什么!”见陆习痛得打滚,陆老爷子连忙扔了手里的棍。
陆习摸着发烫的后背,咬牙道:“爷爷,是我们对不起大哥。”
一个两个三个都跟他作对,老爷子摔杯发泄:“都走!都走!”
姜予眠扶着陆宴臣,看了眼坐在地上的陆习,犹豫片刻,头也不回离去。
出了门,姜予眠还在哼声:“他还算有点良知。”
陆宴臣觉得诧异:“这倒不像是你会说的话。”
按照姜予眠的性格,即使陆习不高兴见他俩也在一起,也不会这个态度才对。
“因为我……”姜予眠迟疑片刻,选择坦白,“旧手机里面有个录音,我听到了,当初是陆习缠着你许愿。”
“你替他受了这么多年的罪,一棍怎么还得清。”
潇潇洒洒、无忧无虑在哥哥的庇佑下活了这么多年,替哥哥挨一棍家法,实在太轻。
“我也偏心,我只希望我喜欢的人过得最好。”姜予眠靠近距离他心脏最近的地方,“你就是我最喜欢的人。”
所以陆宴臣,我最偏心你。
这一次,他们终于彻彻底底自由,不再顾及任何人。
-陆家-
茶杯在地上滚了几圈,水滴洒出来,陆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火急火燎地把家庭医生叫来给陆习治疗。
长这么大,陆习还是第一次挨打,背上一杠红,陆老爷子又气又心疼:“你冲出来干什么!”
“爷爷真舍得对大哥下手。”陆习再一次意识到爷爷对自己的偏心,如果不是他出来挡这一下,棍子就要落到陆宴臣身上。
听出他话里的不满,陆老爷子浑身是刺:“都是他自找的!”
陆宴臣一而再再而三挑起他的怒火,如今连姜予眠都为他变得叛逆,陆老爷子无法接受这样的落差,只能用长辈的气焰去压制,以掩饰自己的挫败感。
医生往背上搽药,陆习咬牙,忍耐到结束,让他出去。
房间只剩他跟老人,陆习大口喘气:“爷爷,你因为当年爸妈飞机失事的事情一直埋怨大哥,所以才处处挑刺,看他不顺眼,是吗?”
这些天他过得浑浑噩噩,一开始把自己关在家里,后来又天天往外跑,漫无目的瞎晃。
突如其来的真相压得他喘不过气,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他跟陆宴臣都长大了,受到的伤害无法挽回,付出的感情无法替换,他亏欠陆宴臣的数也数不清。
后来,他决定回到陆家,找谈婶问清楚,直面这些年,陆宴臣替他遭受的一切。
原来,大哥搬出陆家不是因为他想独立,而是爷爷不愿见他。
原来,大哥年少成才,不是因为他想掌控陆家,而是当时的陆家岌岌可危,他必须强迫自己迅速长大。
回想自己年年生日欢声笑语,美酒佳肴作伴,而大哥跪在清冷孤寂的祠堂,一天一夜。
甚至,连除夕都无法回家团圆。
这一切,本该是他承受的。
陆习想通了,所以回到陆家,没想到撞见大哥跟爷爷对峙的场面。这些年,他总是调皮捣蛋跟爷爷作对,爷爷每次说要打他罚他,最后都不会下手。
他在赌,赌爷爷对大哥也是嘴硬心软。
结果是他太天真,那么厚一棍子,爷爷是真下得去手。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一幕,他替陆宴臣挨棍子,爷爷在旁边焦急又心疼。陆习觉得讽刺,可他也没有资格责怪老人偏心。
“你瞎说什么。”老爷子甚至不承认自己偏心。
陆习低着头,几乎不愿面对,却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当年打给爸妈的电话,大哥并没有叫他们回来,真正缠着爸妈回家的是我。”
那通电话里,大哥体谅爸妈工作辛苦,哄他不要闹。
是他得了玩具又反悔,央求大哥许愿,陆宴臣才会说出那句话。
小孩无知,谁也无法预料飞机会出事,然而两则碰撞在一起,就变成了错。
他们没办法责怪死去的人,只能把责任推在活着的人身上,这样才能让心里好受些。
所以年仅十二岁的陆宴臣在一夜之间“众叛亲离”,被迫独自长大。
“无理取闹的是我,害死爸妈的是我。”陆习重复着这两句话,不管陆老爷子震惊又疑惑的目光,继续谴责:“爷爷,你错了,我也错了,我们都对不起大哥。”
“你在,胡说些什么……”陆老爷子无法接受这一事实,拄着拐杖的手在颤抖。
陆习摸着肩膀,当了这么多年废物,总该清醒了。
那天之后,陆家的气氛变得十分古怪。
家里再也听不到陆习跟陆老爷子斗气的声音,不明真相的佣人们战战兢兢,生怕触主人家霉头。
陆家的现状,是姜予眠从谈婶口中听到的。
谈婶曾在无意间发现了陆习喜欢姜予眠的秘密,她看出姜予眠不喜欢陆习,却没看出姜予眠跟陆宴臣之间的情谊。
如今知晓他俩走到一起,谈婶也持祝福态度。
“宴臣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呀,真的是吃了很多苦。”谈婶心慈,却也无法插手别人家事,这些年能帮且帮,干涉不了太多。
“那天陆习跑来问我,宴臣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我估计啊,他是心疼大哥了。”
姜予眠深知,是那通电话录音起了作用,陆习对陆宴臣产生了愧疚,才会去追查陆宴臣年少离家的真相。
聊天接近尾声,姜予眠想起一个事:“谈婶,可以麻烦你帮我个忙吗?”
“你说,你说。”对方十分乐意。
姜予眠告诉她:“我之前住的房间,梳妆台下面的抽屉放着两个盒子……”
根据她的描述,谈婶很快找到两个巴掌大的盒子,一个红色,一个粉色,“我找到了,是一条手链和一条项链?”
“对的,谢谢谈婶。”姜予眠暂时不方便去陆家,只能麻烦谈婶把存放在那儿的东西拿出来。
两人在距离陆家不远的地方碰面,谈婶委婉地让姜予眠回陆家看看,姜予眠抬头遥望,缓缓摇头:“暂时不去了。”
拿到东西,姜予眠直接回了青山别墅。
陆宴臣一眼发现她跟出门时的不同。
“平安扣?”陆宴臣发现了她手腕上的生肖红绳。
姜予眠晃晃手腕,脸上扬起笑:“对啊,我拿回来了。”
说着,又从衣领里掏出项链:“还有这个,你送我的19岁生日礼物。”
陆宴臣眉头一挑:“这么厉害?”
“我有先见之明。”没把这两样带去公寓,否则也要葬身火海。
陆宴臣朝她招手:“过来我看看。”
姜予眠凑近了给他看,结果那人耍赖,低头就在她唇边亲了口。
姜予眠第一反应是害羞的,又觉得,自己凭什么怕一个“伤患”,这么帅的男朋友不亲白不亲,站在沙发上对着他的脸嘬了几下。
陆宴臣很是意外,那个表情落在姜予眠眼里,像是她太厉害,把陆宴臣都给震住了。
她得意洋洋地叉起腰:“亲亲男朋友怎么了?”
她终于体验到占上风的好处,然而没嚣张到三秒,就被更无耻的人打败。
“下次教你别的……”
陆宴臣拉着她,在她耳畔低语几句,羞得姜予眠直躲。
“你正经点,该去复查你的胳膊了。”
这段时间,陆宴臣的胳膊消肿,表面伤痕也在逐渐恢复,医生当着两人的面说:“恢复不错。”
姜予眠终于放下心来,离开医院时,走路都在飘:“太好了,再过一段时间应该就能养回来。”
陆宴臣始终噙着笑意,没告诉她,医生私下提醒他的那句话:“你手臂神经遭受创伤,很可能是永久性,即使表面恢复了,也承受不了重量。”
任何一个健康人听到这一消息都无法平淡接受,陆宴臣当时怎么回答的呢?
陆宴臣面不改色摸住那只手臂,“不影响日常生活就好。”
只要他掩藏得好,姜予眠永远不会发现这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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