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杭思考了一下，随口道：“可能是族长干的？”
安然摇摇头：“不知道。”
等了一会儿，地上躺着的安平将自己翻了个身，他的嘴里还在咀嚼着族长的肉，但这一点不妨碍他向几人这边靠近。
安然起身，将自己的被子盖在了安平身上，脸上是满溢的贪恋：“白天这里会恢复原样，这些人也都会死而复生，但那样的他们没什么战斗力，你们努努力还是有可能活下来的。”
神他妈努努力就能活下来。
许念一口老血想吐给安然看。
她和沈亦杭顾野爬上了破败神庙的庙顶，眼睁睁看着自己趁晚上挨家挨户锁好的门被里面的人拍打地哐哐作响，眼看就要破门而出了。
她边上两个人还都不急！
沈亦杭嘴里塞着许念早上做好的饼，宽慰她道：“别担心，他们上不来。”
顾野端着茶水悠哉悠哉地吹了口气：“你坐下歇歇吧，等会儿没力气跑了。”
许念对顾野的话表示信服，屁颠屁颠地坐下了。
几乎算是提前完成了最要紧的任务，只要安然不动，目前是没有能威胁到她们生命的东西了。
成功的背后总会伴随着空虚，被一群饿极了的老人围观了一早上的沈亦杭只好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夜晚一到，她便钻进了安然的房间里。
许念本来还想陪着，但她白天和那群人互瞪了一整天，实在是打不起精神来。
见她踌躇，顾野干脆道：“去睡吧，明天你还要瞪一天呢。”
许念深感有理，马不停蹄地去补觉了。
顾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确定沈亦杭和安然有话可聊便也找了个地方睡觉去了。
沈亦杭以前睡得够够的了，现在精力旺盛是正常的，他熬不过。
路过神庙中心贡台的时候，他停下来打量了会儿安平，只见他已经恢复成了一动不动的雕塑，脸上奇异地能看出一丝餍足。
沈亦杭坐在安然的房间里尽职尽责地完成找到这个副本秘密的任务——聊天。
从祖上十八代聊到原身这代灭族，事无巨细，掘地三尺，今晚聊不完明晚继续聊，以至于安然完全忘记了不杀他们的承诺，追着沈亦杭蹿了整个神庙。
沈亦杭快乐地溜着安然跑：“年纪轻轻就该玩点年轻人玩的东西嘛。”
安然没说话，并朝沈亦杭扔了一个骨头。
沈亦杭侧身躲过，不怕死地调戏道：“这样多可爱。”
然而还没等到安然回应，沈亦杭便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失重感忽然将她包裹了起来。
“滴！任务完成，提前离开！恭喜玩家离回家更近一步！”
再度醒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许念的酒店里了，浅眠的顾野已经坐了起来，两人茫然地看了会彼此便很快清醒了。
屋内还是走前的样子，屋里只有他们三个人，显然蒋千松和李云峰还没有出来。
不知道是留在那里了还是单纯副本时间长。
没有打扰许念，两人出了门去了顾野的房间里。
沈亦杭坐下便道：“祖上十八代全是按章程走的，明是大家互利共赢，实际上大头都落到了族长的身上，那是个活了有上千年的老怪物。”
顾野强调道：“祖上十八代？”
“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流传下来的大事安然基本都摸清了。”
“里面不缺脱离控制的双胎，只是像我们这样连着两对的没有过。安然是自我觉醒了，我们只是作为玩家将原身既定的命运扭了过来。”
“所以总体来讲，”沈亦杭说，“虽然这个副本离奇诡异了点，但它就像个完整独立存在的世界。”
“嗯，”顾野点点头，“等李云峰他们回来看看。”
沈亦杭看他，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怀疑：“你这么肯定他们能回来？”
“我看人可比你准。”顾野笑着说。
后面没什么事了，沈亦杭干脆利落地从顾野的阳台翻回了自己的房间。
平安无事地度过了两天，先前那两个人也没再遇见过。
直到第三天大清早，许念拨了沈亦杭和顾野屋里的电话，他们才看见忽然出现在许念房间里略显狼狈的两个人。
蒋千松喘了几口大气，眼睛瞪着，一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
李云峰状态明显要好一些，但显然也是消耗很大了。
许念连忙将他们两个推进了疗愈舱内，然后才拍了拍胸口胆战心惊道：“我去，幸好是在客厅里，我要屋里刚睡醒看到这样的，自己就先吓死过去了。”
沈亦杭打着哈欠，软骨头似的瘫在沙发上，眼睛半闭着说：“我就说你得练练，要搁我房里，先见上帝的就是他们。”
瞥见顾野在笑自己，沈亦杭往他腿上蹬了一脚：“我怎么觉得你进这个世界之后越发喜欢笑我了？”
“嗯，”顾野好像思考了，又好像没思考，“有吗？”
沈亦杭翻了个白眼：“没有吗？”
被疗愈得一身健康清爽的蒋千松和李云峰没多久就走了出来，他们随便找了空位坐下，都不用几人提，蒋千松自己便说了起来。
“我去，你们敢信，我们那个副本里有个变态杀人女童！”
“……”
安然虽然在他们面前没表现出杀人的特性来，但对她哥哥的掌控欲确实很变态，沈亦杭心想。
“她会每天晚上在你床边唱歌！接不上词就死！”
“太变态了，幸好我中华小曲库，音乐天赋不是盖的。”
这么听起来好像一点都不可怕了。
甚至在听见李云峰补充的“他自己填词还把那女童整感动放过他了”之后，沈亦杭只觉得扯淡。
“……编故事呢？”
李云峰压下蒋千松的话头，直觉他再讲下去就没人信了，他道：“主要的就是这小女孩晚上上床头，白天混在和我们一起相处的人堆里。”
“发布的任务是让我们在白天的时候找出混在人群里的女孩，但我们一直没有找到……”李云峰说到这里脸色有些难看，“最后还是蒋千松无意中看见那女孩从一个孕妇肚子里爬了出来。”
“我们把这告诉其他玩家后，有两个直接见人就刨肚子，根本拦不住……”
人和怪物，说不上哪个更为可怖。
许念安慰了两人一番，并将同寿村里的事情也给他们讲了一遍。
等两人消化完，许念便道：“你们这三天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李云峰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出来的？”
“三天前。”
蒋千松啊了一声：“这么早，那你们岂不是今天就要走下一个副本了？”
“对啊。”
蒋千松看了一眼李云峰，得到肯定后道：“那什么，那我们还是一起吧。”
这下轮到沈亦杭惊讶了：“你们吃得消？”
“五个人分配到队友的可能性可是比两个人大多了，”蒋千松说，“过这种关卡没有熟人太可怕了。”
这种将自己看做队友的话让沈亦杭觉得很新鲜。
顾野点头同意后，蒋千松和李云峰便马不停蹄地去休息了。
早就养精蓄锐够的三人坐了会儿也都去办自己的事了。
五个人再次聚到一起则是在沈亦杭他们副本倒计时快结束的时候。
卡着前几秒，五个人一起点了按钮。
意想之中的光亮并没有在黑暗过后马上来到，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沈亦杭闭着眼，脑海里不知为何同步有了画面。
金属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这是将镜子放在了桌子上。
镜子四周一片朦胧，仿佛什么东西都不存在。
而后一双没什么明显特征的手缓缓从镜子里出现，它拿起放下一些沈亦杭不太认识的工具，而后握起了一支一直摆放在那的细笔。
镜子中出现了一张人脸，是沈亦杭自己的。
经过前期的锻炼，沈亦杭已经能波澜不惊地看，还有心思仔细观察这张脸是否有和原版不一样的地方。
人脸是贴上去的，边缘浮起，那手握着笔用笔尾细细地将边缘压下，而后在眉眼上一笔一划地勾勒了起来。
越来越像了。
没花多久时间，一张和沈亦杭一模一样的脸就画好了，她静静地看着镜面，脸上是沈亦杭平常不会有的温和的笑容。
而后嘴角下压，淡淡地看着镜面的时候沈亦杭竟有了一丝自己在照镜子的错觉。
“滴，欢迎来到无面影院。”久违的女童声似乎是为了配合气氛，语调压低，尾音缠绵诡异。
“玩家里面有一个是无面人假扮的。”
“它能以假乱真。”
“玩家只有在电影结束后的游戏时间里才有揭下它面皮的机会。”
“那么，开始吧！”
沈亦杭身子一沉，便坐到了一间挺大的影厅里，正中间的位置有着极好的观影效果，只是身上被系了安全带，怎么也扯不下来。
她偏头看了看四周，其他玩家也已经落座正警惕地打探着四周。
他们五个人都在，此外还有五个玩家分布在他们前后的正中间位置，保证所有人观影效果最佳。
这下有没有同行人都没有任何安慰了，谁也不知道身边的人是不是换了芯子。
沈亦杭饶有兴致地越过顾野去看蒋千松的表情，意料之中的精彩。
顾野淡淡地瞥了眼蒋千松，好在蒋千松也是个懂事的，马上正襟危坐寻找那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冷风。
“电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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