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艺祯细细打量着茉莉花。
“怎么了,不喜欢?”在媒体面前从容自如的ceo,此时脸上划过一丝慌张。
“我在想,你终于不送我百合了。虽然我很喜欢,但早就收腻了。”何艺祯轻抚花朵,笑得更甜了。
不同于百合的婀娜多姿,茉莉花躲在椭圆形的绿叶之中,显得清新淡雅。
“那你怎么不说?”
“说了多没劲,我要等你自己发现。”
“好,以后我就这么看你,把你每个表情都看清楚。”谢谦眯起眼睛,搞怪的样子逗得何艺祯捂着嘴直笑。
侍者上完前菜,谢谦为女友搅拌。何艺祯陶醉在谢谦无微不至的体贴中。
“回国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回国后你住哪里?”何艺祯问。
“东西不多,回国前一晚准备就行。我们的新房还在装修,你也知道我不喜欢住我妈家。回去后,我打算住小葛家的酒店里,未来老婆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称呼甜到何艺祯心里:“我才不管你住哪呢。记得好好吃饭,不可以一忙起来就废寝忘食的。”
“听说我这回回国,我那个私生子弟弟又开始动作了。”谈到家庭,谢谦早已没有多年前的叛逆,他无可奈何地笑笑:“我把千羽的总部定在杭州,就是想离他远一点,省得他心急上火。另外,你回娘家也方便。”
何艺祯及时做了个噤声的表情:“公共场合,不谈这件事。不过,你一直是为家族着想的人。”
这几年间,谢谦同何艺祯在异国他乡留学、相恋,彼此之间已经如同家人般亲密,谢谦也顺其自然将家族的秘密告诉了她。
何艺祯品尝美食,再次抬起头时,脸上多了些担忧。
“豆豆半岁后,就跟你来美国生活,做康复治疗。回国后,你一定要注意他的心理感受。他其实,经常念起他的妈妈,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真相?”
谢谦放下刀叉,握住她的手:“我会告诉他,他的妈妈叫何艺祯。”
在何艺祯诧异的神色中,谢谦继续说:“当时所有人都说他太小,撑不下去,是你给我信心,一直陪着我们父子度过那段灰暗时光。在我心中,你是他唯一的母亲。”
何艺祯感动得抿着嘴,说不出话来。
谢谦也明白,她担心的不仅仅是豆豆。尽管她不说。
“已经六年了,曾经的事已经没有办法挽回。但我很清楚,这次回国后,就算碰到那个人,对我来说也是陌生人了。到是你,快点完成论文,早点回国,别让我太想你。”
背景音乐带着海浪声,在淡蓝色的灯光下,两人相视而笑。
清晨的阳光拨云散雾,从树林的间隙中穿透而出,将村子从酣睡中唤醒。
白墙黛瓦的房子古朴低矮,建成已多年,不过因为维护得当,所以看上去不太落败。
陆续传来说话声、打水声。
喧闹声越来越大,一扇扇老旧的大门打开。面对开门就是绝美的风景,村民们习以为常,自得其乐。
这里是远离j市的兰烟村。
兰花香客栈。
收银员周茹茹值了一天夜班,正忙着清点钱物,准备交接。
只见她熟练地盘点钞票,整理好账单,在电脑上敲击几下。
收工!脸上露出美滋滋的表情。
但一会儿,又回到原位。
这个阿柳,又迟到!她在心里埋怨。她终究还是抵不过良心,客栈没人总不行,便又返回替阿柳上班。
她气不打一处来,想找个不贵重且耐摔的东西,翻了一圈,只能将账本摔在桌上,发出刷拉的声响。
一通发泄完,气也消了。
她心想反正回家闲着也是闲着。于是,搬了把竹编椅子,放在客栈门口,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望向天空。
同曾经那个周玉川相比,如今的周茹茹已不再意气分发、光彩照人,穿着打扮看上去也不过乡村里的寻常人家。她整个人懒散地躺在靠椅上,离地的两只脚不停摆动。
周茹茹的记忆始于六年前。那一觉睡得漫长,从病床上醒来后,她就如同出生的婴儿,好奇地张望着周遭一切。一旁坐着的老太太和蔼可亲,微微颤颤地告诉她,她的名字,她生于长于兰烟村,而老太太则是她唯一的亲人。
她没有一丝怀疑。
于劫难中重生,六年时光让她多了一份恬静和天真。
一辆轿车停在客栈门前,从车上下来一家三口。
周茹茹瞥了一眼,那小儿子正值话痨且说不清的年纪。
有道是,三岁四岁狗都嫌。
周茹茹立马换了一副热情的面孔:“请问是要住宿,还是用餐?
男人回答道:“先用餐。我问你,这附近有什么旅游景点吗?要是我儿子喜欢的话,我们就在这里住一晚。”
此时儿子正绕着周茹茹转圈。
周茹茹眼皮一跳:“没有。我们这就是一破村子,没什么可看的。对了,我们村就一条路通往外面,天黑了不安全,你们要走得尽早。”语气极其遗憾。
一家三口快速用完餐,风尘仆仆地上路。
陶北北走过来,板着一张脸:“周茹茹,你怎么这么说。我们这儿景色这么好,那儿好看,那儿也好看,你怎么就让人家走了?”陶北北边说边用手到处指。
他说得没错。尽管陶北北语言匮乏,但兰烟村群山错落,绿水环绕,还真难以用语言描述它的美。
送走客户,周茹茹继续晒太阳:“我们客栈年久失修,到处都是‘陷阱’,万一给人家宝贝儿子摔着了,你赔得起吗?”
陶北北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立马又喜笑颜开:“不愧是茹茹,想的就是周到。”
他一脸谄媚,正想凑上来时,周茹茹猛地起身。
“阿柳,你总算来了。多帮你上的班,下回要还我哦。”周茹茹双手在胸前交叉,摆出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姗姗来迟的阿柳穿着一条艳丽的裙子,幸好阿柳面相生得不错,勉强撑住了。
“你刚被评为村花,多上会儿班怎么了?”阿柳的声音阴阳怪气。
“什么村花?”周茹茹问。
“你问他。”阿柳伸出兰花指,往陶北北身上点了点。
只见村里两大美女齐刷刷看向自己,陶北北摸着后脑勺,红了脸:“我组织的,兰烟村村花评选,茹茹,你是第一,阿柳第二,差了三票。”
周茹茹瞪大了眼睛,不好意思地耸了耸肩:“真的吗,那就谢谢大家了。”
阿柳正要发作,周茹茹低下了头。
“从小到大我就不是一个出色的人,从没获得过什么荣誉。爸妈过世后,我跟奶奶相依为命,更别说为她老人家长脸了。奶奶知道了肯定特高兴。”
周茹茹父母过世的事,在村里不是秘密。阿柳听她这么一说,忍不住鼻子一酸,自言自语道:“那三票说不定都是同情票。算了,不跟她计较。”
阿柳也是性情中人,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周茹茹见她马上站到收银台后,开始整理物品,便安下心来。
倒春寒,周茹茹穿了厚厚的棉衣,没走一会儿,背后出了一层薄汗。暖阳打在周茹茹身上,高高扎起的丸子头泛着金光。
“等等我。”陶北北追上她。
“陶北北,谢谢你组织的村花评选。挺好的,下次别弄了。”周茹茹说话时低头看路,尽量避免踩着四处萌芽的小花。
陶北北纳闷,这算是开心,还是生气?
他小心地打量周茹茹的脸色,漫不经心,又笃定从容。
仙女啊。陶北北舔了舔嘴唇。
他露出讨好的笑容:“茹茹,我爸不是刚在村子里建了个电影院嘛,今晚第一次放映,一票难求。我刚好又两张,我带你去。”
陶北北作为村长儿子,有票自然不稀奇。
“我不去,不就是个放大的电视机。”
见心中的仙女兴趣索然,陶北北拿出绝招。
他双手插袋,甩了甩头发,意气风发地说:“茹茹,我听说看电影的时候,你闭上眼睛许个愿望,就能实现。”
……
周茹茹投来关爱的目光,完全不想搭话。
陶北北已用尽魅力,可人家还是不领情,他索性将票子塞到周茹茹手上:“你就拿着,晚上没事就过来。很好看的!”
周茹茹看着陶北北愣头愣脑的样子,忍不住发笑,终于还是收下了。
一到家,周玉川就听到厨房里传来有力的切菜声。
不用猜,就知道是谁来了。
“冯律师,你又来看奶奶啊。”周玉川来到厨房。
“这把刀已经钝了,我下次来带一把新的。”冯炯没有抬头,他一手按着土豆,一手快速切丝。围裙带子在他的腰间缠了一圈,显出纤细的腰线和修长的双腿。
他穿着牛仔裤和白衬衫,发型在律师届同仁们的耳濡目染下,留了个侧分,又烫了些碎发,只这一样改变,就显得清冷许多。
“没有啊,我用着挺好的。”周茹茹说。
“你看,刀刃已经没有锋芒,连土豆丝也切不动了。”冯炯认真地展示给周茹茹看。
周茹茹撇了撇嘴,她哪有这刀工切丝,切成块已经是对土豆最大的尊重了。
土豆丝下锅,“轰”的一声油烟上来,香气马上溢出来。
油烟中传来冯炯柔和的声音:“快去摆盘,马上就开饭。”
一盘醋溜土豆丝,一盘清炒娃娃菜,再来一碗清香可口的玉米排骨汤,是兰烟村最平常的一顿饭。
奶奶很快吃完,意犹未尽地说:“茹茹,你说要学做菜孝敬我,可天天不是蒸就是煮。改天你也试试冯律师这样的做法,我觉得挺好。”
周茹茹愁眉苦脸:“奶奶,我可以试试,可家里的锅碗瓢盆不配合我,不一定能做出这个味道来。”
奶奶假意叹了口气,忍着笑说:“罢了罢了,吃得清淡点养生。”
奶奶给了个台阶,周茹茹就坡下驴:“是啊是啊,咱们村水土好,种出来的菜本身口感就很好了,蒸煮一下就很好吃了。”
冯炯放下筷子:“奶奶,你别惯着她。前几年让我带了几本学习烹饪的书,我以为她要钻研厨艺,可没想到几年如一日,一点长进也没有。”
奶奶一看到周茹茹就满脸带笑:“没长进就没长进吧,能把饭菜烧熟就行了。”
周茹茹见奶奶为她撑腰,得意地冲冯炯挑了挑眉。
冯炯说:“你就是懒,就算食材本身新鲜,高温烹制过才能成为一道佳肴。”
周茹茹眨了眨眼:“冯律师,您没吃过凉拌菜吗?”
冯炯:……
冯炯话里有话,他在夹菜时不经意地提起:“我最近刚换了一家公司,春季是招聘旺季,很多企业都缺人。”
周茹茹浅浅应了一声,继续吃菜。
冯炯继续:“就像我们律所,很多茹茹这么大的女孩,来应聘前台。大家都想趁年轻打拼一下。”
周茹茹看着碗里的大块生姜,反应过来是当作排骨夹错后,果断扔了出去:“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去大城市生活,我可不会去,兰烟村多好,上班走路十分钟就到,做一休一,还不用动脑,我就喜欢这样简单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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