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医生我先不说了,我收拾一下房间,我妈还没走,待会送她回去。”宋皖说完,不等乔芋回话就挂了电话。
乔芋看着黑掉的手机屏幕,怔了片刻,耳畔响起程意婕关心的声音:“怎么了?”
她摇摇头,牵强的扯了下嘴角:“没事。梁医生,你送我去祈岸路就好。”
程意婕看着她欲言又止。
前面的梁医生应了一声,控制着方向盘拐出停车位。
乔芋给邱女士发了消息,放下手机静静等着车开到目的地,此时满脑子都是宋皖和她说的那几句话。
上次在宋沉爷爷的生日宴上,她还见过宋沉母亲一面,那时候的宋沉母亲一直坐在老太太身边,时不时说宋漾几句,每一句话都在阴阳怪气。
再往前,就是在医院见到的。
宋沉父母在宋老爷子病房里大喊大闹,那是她见那对夫妇的第一面,印象特别差。
程意婕看她一直恍惚,伸出右手,手掌覆盖在乔芋手背上,一句话没说。
乔芋回过身,反握住她的手,同样没吭声。
祈岸路。
梁医生把车开在宋沉所在的小区对面,乔芋拍了拍程意婕的手,下车后走到驾驶位车前,微微弯下身子跟梁医生致谢。
“谢谢了,等下次有时间请你吃饭。”
梁医生也不客气,笑道:“好啊,我等着。”
乔芋又跟车里的程意婕招了下手,对车里的两人说:“我走了,明天见。”
前方的斑马路正是绿灯,她挎紧包小跑着过去,夜间寒冷,这十几秒的奔跑路程就将脸蛋吹得冰凉泛红。
单手捂着有些漏风的衣领,手指都快僵了。
进入小区,直奔宋沉所在的那栋楼。
等到了地方,乔芋在门外敲了好久的门都没人开,索性自己输入密码开门进去。
来这儿那么多次,宋沉家里的门锁密码早就熟记于心。
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是屋里的一片狼藉,桌上的摆物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深灰色的沙发明显能看出湿了一大滩,上面还有存着酒的酒瓶。
地上有洒落的酒水和凌乱的书籍。
宋沉习惯在客厅办事,沙发对面是一整面的书架,上面的书籍也未能幸免,放在最上面的还好,往下一点点的全都在地上。
如果不是宋皖说了情况,乔芋都要以为这是进贼了。
身为母亲,就算要闹也不必这样吧。
乔芋眉心拧着,目光扫过屋里的一切,心里涌现出一股陌生的慌乱,紧抿着唇,抓着包的手指十分用力,指甲都陷进了皮包里。
松开后还能看到上面的掐痕,她把包放在地上,随手捡起脚边撕成两半的碎纸。
随意看了眼,还是宋沉公司里的合同。
乔芋眸中划过愠色,把纸张放在干爽的桌面上,低头继续收拾。
宋沉宋皖兄妹俩摊上个这样的母亲,她难以想象这些年他们是怎么过来的。原以为身为母亲,人再坏也不会对子女太过分,谁知道……
乔芋没在这里看到宋皖,可能已经走了,而宋皖口中去楼下买手机的宋沉也不见踪影,她赶来的路上花费那么长时间,如果真的只是买手机现在也该回来了。
她在书架前站了好久,收拾好了一大半的书,有些书被撕了很多页,地上的纸张太多了,根本没办法一页一页的分开。
乔芋把这些书整齐的摞在一起放一旁,又去卫生间拿了吸水性很大的拖把,一点点把地上的水弄干净。
不知道在这儿收拾了多久,放在桌上的手机突兀地响起,打破屋里的宁静。
乔芋拿起手机看了眼,是邱女士的电话,来之前她发了微信消息,只说是有事晚回去,具体的没有明说。
手指在屏幕上滑动,选择接听电话。
“喂。”在屋里收拾那么久,一滴水都没喝,嗓子有点哑,说话的声音很明显就能听出来。
邱意经常听她说话,自然能听出不对劲,语气放轻了些:“怎么还没回来,碰到什么事儿了?”
乔芋坐在餐桌前,空闲的左手搭在桌子上,心事重重地摩挲着光滑的桌面,哪怕知道电话里的人看不见,还是摇了摇头。
她清了清嗓子,说:“没事啊,可能是冻的了。”
不等邱意回话,又急忙说道:“妈,我今晚不回去了,在朋友家住下,你跟爸别等我,早点睡吧。”
怕被多问,说完就挂断电话。
把手机随意扔桌上,靠着椅子微微仰头,叹了声气。
屋里已经收拾干净了,完全没有刚进来时遭强盗的模样,她去卧室里看过,里面都很整洁,应该只在客厅闹的。
她盯着手机,不知道看了多久,原本漆黑一片的屏幕忽然亮起,桌上的手机响起一阵震感,随即而来的是熟悉的手机铃声。
上面是一段陌生号码,乔芋心里有种期待,第六感告诉她这就是宋沉打来的。
距离跟宋皖联系已经过了两个小时,终于等来了这通电话。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乔芋拿起电话就接听,手机放在耳畔,她沉默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话筒里传来令她想念的嗓音:“抱歉,遇到了一点事,你到家了吗?”
这句话饱含歉意,夹杂着明显的疲惫。
听到声音的那一刻,乔芋心里升起一股压抑的酸涩,她不知道宋沉这两个小时里都去干了什么,也没问,深吸了一口气,小幅度的仰着头,眸子很亮,完全被泪意包裹。
尽量稳定自己的情绪,声音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没有。”
没有到家,而是在你家。
哪怕她再极力的伪装,还是被宋沉听出了不对劲,更何况她的回答足以让人不放心。
宋沉在她话落的瞬间立即问出口:“你在哪儿?”
乔芋握紧手机,手指的力度又一点点松懈,故作轻松:“你家里啊。”
她为宋沉摊上这么一对父母而感到心酸,面对这样的一切却又无能为力,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可以,乔芋真的很想早一些认识宋沉。
那边听到这句话顿了片刻,说:“等我过去。”
乔芋拿着手机,点了点头,轻声:“嗯。”
她维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手机依旧贴着耳朵,那边隐约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动静。
谁都没有挂这通电话,她就这样听着,感受着宋沉离她越来越近。
天很冷,好在这里有地暖,褪去外套的乔芋穿着单薄,坐在这儿一动不动,并没有感觉到冷,她心里想着许多事儿。
占据她心里最多的事是:想给宋沉一个家。
不似宋沉从小经历的家庭,而是一个完完整整,被幸福和温馨所包裹的家。
没有争吵砸东西,没有整日的抱怨和指责。
乔芋在这里坐了十多分钟,似乎听到外面密码锁的声音,蓦然站起身向房门那里走去。
刚走到玄关处,眼前的门就开了。
穿着高领黑毛衣的宋沉赫然出现在眼前,脸色发白,耳朵冻的通红,那双漆黑的瞳仁透着令人看不懂的情绪,似漩涡又似深渊,好像要将人吸卷进去。
开着门,身后是暖意,面前则是逼人的刺骨寒意,更多的是宋沉身上带来的。
乔芋抿了抿唇,低下头,伸手握住他的手,拉人进屋,随手关上门,她虽然待在开着地暖的屋里,但因为心神不宁,手掌全是冷汗。
除了身子上有点温度,手脚皆是发凉,可这点凉跟宋沉手上的凉差别很大,那双手像是冰块一样,多握一会儿就觉得手痛。
乔芋没有松开,反而紧捂着,恨不得代替宋沉承受这份寒冷。
宋沉并没有让她握太久,进来后挣开她的手,二话不说就拥乔芋入怀,抱得很紧很紧,下颌抵着她肩膀,有些发冷的呼吸喷洒在乔芋脖颈。
乔芋眼眶瞬间红了一圈,语气很轻:“你去哪儿了?”
为什么没有早点联系她,这时候抱那么紧干什么。
谁都有小脾气,乔芋再担心他,在这时候也会忍不住埋怨,不是埋怨宋沉不理她,而是埋怨宋沉遇到事把自己藏了起来。
她以为这些天下来,他们的关系即便不说,双方也都心知肚明。
身为女朋友,她愿意在宋沉心情不好的时候挺身而出带给他快乐。
可宋沉怎么做的?
如果她今晚没有来,更没有继续等在这里,宋沉晚上会回来吗?
说不定还会在外面吹一夜的风,明明是别人胡搅蛮缠,干嘛要让自己受苦。
宋沉没吭声,就这样抱着她,加上屋里的暖气,他身上的冷意正在一点点褪去,怀里是他想了多年的梦中人。
他两手揽着乔芋的细腰,闭上眼睛,感受着这样片刻的安稳,沉郁的心情逐渐散去,鼻尖全是乔芋发丝的清香,令人沉醉。
两人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过了整整两分钟,宋沉哑着声音问:“怎么不回家?”
乔芋靠在他怀里,双臂同样紧抱着他,低声说:“想你了,想见你。”
这六个字仿佛有魔力一般,听的宋沉心尖颤了颤,将她抱得更紧,又怕她因此喘不过气,只能忍着想把人揉进身体里的冲动松一些力度,手指蜷了蜷,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这些乔芋通通看不到,如果她现在抬头,就会看到宋沉那双充满占有欲的眼神,固执且执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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