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犯病了?说什么胡话呢?”也就是陆璐不在啾啾眼前,否则啾啾真想伸手摸摸陆璐的脑门,看看她是不是发烧了。
陆璐把她的猜测同啾啾一一说来,说到最后,她不知有没有说服啾啾,反正她自己心中的怀疑是更深了。
啾啾显然是不信,对她说道:“这也不能确定,执老师就是你徒弟啊?”
陆璐坚持道:“可我真的觉得他们的声音有点像啊。”
“你跟他都认识多久了,这会儿才听出来?还是说你内心动摇了,想给自己找个追他的台阶?”啾啾揶揄她道。
“是我徒弟我就更不能了好嘛!”陆璐像被戳到了什么□□,声音都高了好几度,“……而且,我这不是好久没跟我徒弟联系了,一时也没记起来嘛。”
啾啾觉得陆璐是陷入了误区,当局者迷,也难得认真地开始给陆璐分析道:“那你自己说,如果他真是你徒弟,他怎么也没想起来你是他师父?”
陆璐眨了眨眼睛,叹了一声,尴尬道:“这就回到最开始的一个问题了。”
“什么问题?”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当时是我跟我同学一起玩的游戏,其实是她收的尹小靖。不过,因为她假期有家长buff,所以尹小靖小白时期,其实一直是我带着他玩的……但这之后,我跟他基本就没什么联系了,也就不熟了。”她还是没有向啾啾承认,其实她口中所谓的“没什么联系”,乃是因她的刻意疏远。
啾啾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难怪你说他是你‘半个徒弟’。不过话说回来,从小白时期带出来的徒弟,师徒感情确实会不一样。”
陆璐偏偏故作坦然道:“你《眉间雪》听多了吧?哪有的事。我对他没什么,他对我也没什么特别的。”
“那不就结了。”啾啾摊了摊手,只可惜陆璐看不到他的动作,“既然你徒弟对你没有《眉间雪》情结,那肯定是没把你这个师父当白月光的……”当啾啾信口说出“白月光”这三个字时,他脑内似乎有什么关窍在一瞬之间被打通,被堵塞的思路顷刻间变得畅通无阻。
他讷讷地欲张口,却发现语音那头的陆璐也陷入了一片寂然。
“你徒弟对你真没什么特别的?”啾啾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
罗曼蒂克地想,如果尹小靖对陆璐有特别的意思,而执影又与尹小靖是同一人的话,那啾啾觉得,执影心目中的白月光人选肯定不作第二人想。
啾啾在心里默默觉得,这种事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否则,执影与陆璐非亲非故的,怎么一上来就对陆璐这么热络,这么好呢?名媛群里好几个妹子排着队想倒贴他,都没拿到过爱的号码牌,总不能是见惯风浪的大师赛选手执影当真觉得陆璐的奶妈水平犀利,准备拉她入伙,去打媒体赛吧?
“别多想了。我仔细回忆了一下,他应该不是尹小靖。”陆璐把她昨天和执影提到自己明教号id的事同啾啾说了说,“我觉得他反应挺自然的,应该是真没听过这id,不像是装的。”
啾啾一时语塞,心说隔着屏幕打字,陆璐是怎么看出执影“反应自然”的?不过,他嘴上却不敢直言不讳,只能迂回地建议她道:“你在这瞎猜也没用,要不干脆去问问他?”
陆璐的逃避心理作祟,沉吟了好一会儿,思来想去,终还是说了句“算了”。
啾啾见她又是如此,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忍不住道:“我有时候真是搞不懂你。”
陆璐心中无奈,可她先前已经将谎撒下,此刻也不好自打脸改口,只能是再度将那套“怕尴尬”、“怕到嘴的大腿飞了”的说辞搬了出来,应付着啾啾。
啾啾见她到这时候还在想竞技场大腿的事,不由讥道:“那你就憋死吧。我看执老师那人也是个闷骚怪,你们俩迟早一起憋死。”
陆璐又与啾啾争辩了两句,便不再纠结于这个话题。
陆璐闭了麦,自己又再三想了想。她觉得,也许从啾啾的角度看,这个问题十分简单,可她身为当局者,需要面对的却很是复杂。
假如执影不是尹小靖,那便没什么好说的,她该是如何待执影就如何待执影。但万一执影真的就是尹小靖呢?
她曾对作为她徒弟的尹小靖动过心,是她掩藏在这片数据江湖里最深的秘密,除了她自己,再无第二人知晓。
然而,就像陆璐自己曾惋惜的那样,她对他动心,只是一个轻鸿掠水般的念头。随着时日消磨,最终也被她无情地斩断了去,一如踏雪无痕。
陆璐挥剑斩情丝的理由很简单,过程则更简单。
她觉得她会对尹小靖生出那样的念头,也许只是因为,这偌大江湖里,只得他们二人日夜相依相伴,久而久之地便生出了依赖。所以,在何依逃离家长buff回归游戏的那一刻,她便如壮士断腕般,将尹小靖交还给了何依,又刻意地切断了与他之间可能存在的一切联系。
她去浪野外,打内战,做“毒瘤”;明知尹小靖对竞技场感兴趣,可她偏偏开始混起了阵营,不缺席恶人谷任何一场大小攻防。
再后来,一如她所料想的那样,她与尹小靖日渐疏远,远到他只是存在于她好友列表里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从前,她只一味地隐藏自己的情感,告诫自己不该在虚拟世界里对一个未知的网友产生情愫。可陆璐却从未想过,同样的情况下,尹小靖对她是否也曾产生过同样的情感。
如果执影就是尹小靖,那他口中的“白月光”,会是自己吗?
陆璐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起某一日午后,她被埋在扶风郡外的复活点,看到尹小靖携着一个五红红彩云外观的毒萝,款款而立,正站在狼狈不堪的她的面前,只隔了10尺距离。
想到这些,陆璐无声地叹了口气,心想,陆璐啊陆璐,你凭什么认为,人家的白月光就得是你呢?
陆璐的桌面上,播放器的桌面歌词停在“只留下,漫漫风月镌刻我心上”这一句上,如成了精般,歌颂着陆璐此刻的心境。
陆璐晃了晃自己的脑袋,索性也不再想这件事,将注意力重新移回到了败者组的比赛上。
如执影昨天所说,这轮“临水照花”在败者组对上“必不可能死”,遇到了八强里实力最弱的一个战队。
虽说今晚的两场比赛,“临水照花”的配合也出现过瑕疵,但由于实力相差实在过大,“必不可能死”对“临水照花”的压制也不如“风起云涌”那般猛烈,所以最后“临水照花”还是以2-0的比分拿下了比赛的胜利,将“必不可能死”队伍的五人送回了家。
看完比赛,啾啾感慨道:“昨天这么打该多好啊,也不至于掉到败者组。”
陆璐收拾好了心情,会心一笑,在啾啾面前显摆道:“昨天是轻敌大意了,bp环节就被‘风起云涌’针对了,很难赢。今天‘必不可能死’还想学‘风起云涌’的bp针对,但‘临水照花’吃一堑长一智,今天的bp明显聪明多了。”
“你还懂bp?”啾啾诧异道。
陆璐开始夸夸其谈:“昨天‘风起云涌’那么bp,属实是不想让他们气花出场。我估计他们本来对自己的外功配置也挺有自信的,但没想到直接0-2翻车了。所以,他们今天肯定要求稳一手,必须让无敌气花上场。”
今天第一局比赛的bp,“必不可能死”先ban一手气纯,摆明了和“风起云涌”一样,是针对他们的气花。不过今天“临水照花”明显也学聪明了,直接自ban一手花间,如此一来,第二局比赛他们的气花也就肯定能出场了。
这也是昨晚执影和她说过的套路,陆璐估计,说不定是昨晚比赛之后,执影和风浅去提醒过花月。
啾啾恍然道:“我还以为是醉花阴和林无涯的事,影响他们比赛心态,准备早点打完、早点散伙了呢。”
“哪能啊,这么多投他们票的,要真爆冷出局了,还不得被贴吧喷子喷死?”陆璐说的也很现实,“你不会以为醉花阴会放生林无涯吧?”
都是这个级别的玩家了,私人感情恩怨归私人感情恩怨,真到了赛场上,肯定还是比赛为先。
就说昨天他们剑霸对剑螺的15分钟伤害局,有一个点是林无涯失误,被对方剑纯卡了太极,林无涯虽顶着凭虚,但无奈脸黑不闪避,险些被无缝抓。还不等柳狂劈墙来救,只见醉花阴反应极快,马上给到了林无涯迷心,续上了免控,配合得默契十足。
不过,赢下败者组第一轮比赛还不算完,晚场的败者组第二轮比赛对决中,“临水照花”又遇到了上一届大师赛的冠军队,宿命的对手——“江湖漫漫”。
按风浅的话说,便是“临水照花”全力以赴,都不见得能拿下“江湖漫漫”。
当然,陆璐觉得风浅这么卖力吹捧“江湖漫漫”,还有很大一层原因是,他和执影在64进32时就是被“江湖漫漫”给抬走的。
陆璐还记得,在决赛开赛之前,风浅在某次直播时还大言不惭地玩过梗,说如果“江湖漫漫”今年能再下一城,拿下冠军,那他们也沾光,算是这次大师赛的荣誉亚军。
两支队伍对战的结果不出风浅所料,甚至连比分都如风浅所估计的那般,“江湖漫漫”以2-1的成绩,拿下了“临水照花”。
为此,啾啾与风浅打赌失败,承诺要去风浅直播间里给他小刷十块钱的礼物。
“临水照花”作为种子队伍,在海选时便排名电信第二,一直是这届大师赛的夺冠热门。不成想却爆冷止步四强,着实让许多人都大跌眼镜。
贴吧里,有人搬运了选手发在微博的赛后反思小作文。
随之而来,各种相关讨论的高楼一层层盖起,好好坏坏,什么声音都有。
“海选时的种子队基本都在下半场,我是感觉下半场本来就比上半场难打,就是没有那个事,他们也走不远。”风浅在群里回复,评价道。
风浅与沈解语正蹭着执影的车回酒店。
路上无聊,他见啾啾在吃瓜群里发了几个贴吧帖子的链接,便顺手点进去看了看,打发打发路上的时间。
贴吧鱼龙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有些观点明显是为喷而喷,风浅看了只觉可笑非常。
执影开着车,问道:“他们被喷了?”
风浅见怪不怪道:“正常流程,贴吧那些人一直这样,何况他们还是爆冷出局。”
执影想了想,说道:“他们遇到的对手,除了‘必不可能死’,本来也不太好打。”
见执影与自己达成共识,风浅嘿嘿一笑,开始与他有的没的地闲扯了起来。
“怎么样?今天和你的白月光师父聊天了吗?”
执影握着方向盘,抿唇不语。
风浅叹了一声,感叹道:“看样子又是没什么进展。”
“也不是。”执影顿了顿,“我只是在想,怎么循序渐进地把‘我是她徒弟’这件事告诉她。”
“谁叫你一开始不承认?你这纯属于自找苦吃。”
执影难得回怼了风浅:“你懂什么?”
“你的情趣我确实不懂,怕了怕了。”风浅摇头道,“不过吃鱼这个人反应也是够迟钝的,竟然到现在都还没认出你来。”他话说得委婉,没说出口的是,只怕陆璐对执影这个徒弟是一丝印象都无,所以才认不出执影来。
风浅在心中叹了口气,只道是可惜,可惜。他侧过头,见沈解语闭着双目,似在小憩,风浅百无聊赖,只能摸起了手机,翻看起了微信。
执影将风浅与沈解语二人送回酒店,临下车前,风浅说明天决赛结束后,几个选手和解说提出要聚一聚。
尤其是七颜,刚刚还发消息提醒他,让他一定要喊上执影一起。
“我怎么不知道你跟钱姐关系这么好?她该不会是对你有意思吧?”风浅调侃执影道。
其实风浅用屁股想也知道,像执影这样外形优越且多金的钻石王老五,别说是七颜,他要是个女的,肯定也会对执影有意思。
“钱姐也是女孩子,别这么说。”执影皱了皱眉说道。
沈解语闻言,偏过头瞪了风浅一眼,在他大腿上狠狠拍了一下。
风浅吃痛,轻“哎”了一声。这会儿反应过来,他也觉得刚才的话对七颜不太尊重,然而话已出口,此刻他便只能摸了摸鼻子,又咳了两声,以掩饰尴尬。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你这人吧,总吊死在吃鱼那一棵树上,都看不到外面的森林了。我看钱姐长得也挺好看的,御姐身萝莉脸,你真不考虑?”
执影将车停稳,回过头,只回敬了他两个字:“肤浅。”
风浅来了劲,认真道:“你现在是装圣人,万一吃鱼真人长得真跟那什么凤姐似的,我看你会不会后悔!”
“其实……”一路未语、毫无存在感的沈解语忽地开了口,“我觉得吃鱼长得,真的比钱姐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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