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晓本来想要跪着爬动到始祖的脚边,然而眼尖的西林看到他有接近始祖的意向,便提前按下电击项圈,赵天晓的膝盖往前滑一步,就被项圈电击一次。
其实项圈的电流不大,只是噼啪的声音很响,听起来十分吓唬人。
但赵天晓将计就计,贡献出年度超烂演技,他装作被电击的很痛的样子,柔弱倒地。
“主人……您可算找到我了!”
赵天晓像被丢在路边的小狗一样趴在地上吭叽吭叽,眼巴巴望着轮椅上的男人。
“主人,我盼您盼了三年,整整三年啊,我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的每一天都在想念您,夜里想您,白天想您,我好笨啊我怎么也找不到回去的路,我还以为这辈子都回不去您身边了,太好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西林拧着眉头,他看着地上赵天晓那副娇柔造作的模样,白眼就差翻天上去。
西林当即把一本厚厚的破烂古书甩到赵天晓的脸上,堵上赵天晓的嘴,打断他的废话。
赵天晓被迫把哭咧咧的腔调咽回肚子里,差点咬到舌头。
他拿起掉落在地上的书籍,见到那古旧卷曲的封皮,神色蓦地一震。
这本赵天晓格外熟悉的古籍上记载着穿回现实世界的禁术,里面甚至残留着赵天晓阅读后留下的批注和反复翻阅的折痕。
眼尖的西林捕捉到赵天晓看到这本书后身体一闪而过的僵滞,讽刺道:“继续演啊。”
“别假惺惺的,你消失之后,主人可是把七大陆翻了个底朝天。你猜怎么样,原来秘密就藏在我们的眼皮底下。你真是把主人当傻子戏耍啊。一千多年,你伪装的真好啊,明面上摇着尾巴讨好,暗地里却谋划着怎么‘早日逃离魔窟’。”
【糟糕,不是告诉你别什么心里话都往日记里写吗?被人抓到小辫子了吧!】
赵天晓强装镇定,与脑子里的系统辩解:“日记我早烧了。”
【那西林怎么会知道那句话的?】
其实在赵天晓穿回来前,曾有预感自己离开后血族为了抓回他,会派人到他的住所把他的私人物品挨个检查一遍,他担心自己藏了一千年的小心眼儿败露,便在临走前把与自己有关的所有私人物品都进行了一次彻底销毁,几乎清除了‘晓’这个杂种吸血鬼在异世界存在过的所有痕迹,如今的血族异世界里恐怕连赵天晓的一根头发丝都找不到。
唯独那本书,那本记载着禁术咒语的古书,被赵天晓保留到最后一刻也没被他销毁。不是他忘了,而是他本意就没打算毁掉。主要是他信不过自己,他怕发动法阵时万一自己一时紧张忘了咒语,他随身揣着,是为方便他在法阵启动的紧要关头及时翻书打小抄。
但赵天晓遗忘了一件事,自己是魂穿,魂儿能穿回来了,身体和那本古籍却被遗留在了异世界。本来只发现了那本古籍也没什么,赵天晓能想好词儿把这事圆过去,但这事坏就坏在,他当年为了早日回家,激励自己奋发读书学习禁术,手贱把‘早日逃脱魔窟’这句话清晰明了地镌刻在古籍的扉页。
赵天晓确实曾考虑过会不会有人偷看到这句话,安全起见,他甚至没有用血之末世的语言,而是用他的母语汉语书写的,他敢堂而皇之地写在扉页,当然是有把握在血之末世里不会有任何人认识他的文字。
然而谁能料到始祖祂们能来到现实世界啊……血族是拥有高等智慧的野蛮生物,为了快速融入环境,短时间内掌握一套完全陌生的语言对祂们来说不是难事。
赵天晓藏在异世界里的秘密昭然若揭。
赵天晓暗示自己一定要淡定,他打算装傻到底:“什么魔窟啊!西林你在说什么啊?”
“你自己看。”西林手一挥,书页自动翻动到扉页,坦坦荡荡地露出那一行赵天晓熟悉的笔迹。
“这……主人我之前都没有注意,这里居然有这样一句话,我不知道啊。”
赵天晓睁着半张脸上仅剩的一只眼睛,满是无辜:“我也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才能看懂这里的文字的,书上的不是我写的。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哦我知道了主人,会不会是这本古籍的作者写的,这本书既然记载了可以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会不会就是新世界里的人写的?”
赵天晓目光炯炯,气势上颇有几分像真的。趁祂们还没有要求他现场写字以验明正身之前,他决定先发制人。
“西林你我同为主人的眷属,我对主人的忠心与敬意从来不比你少,你怎么能怀疑我。我是第一眷属,论追随主人的时间,谁也没我早,论侍奉主人的时间,谁也没我长。”赵天晓鼻音变重,转而抬起脸,委屈巴巴地望着西林:“我一心一意臣服于主人时,你们还是别的领主的眷属呢,论资排辈,我也是最不可能背叛始祖的呀。”
赵天晓的优势在于资历老,他是最先被始祖收为眷属的血族。他获得的恩宠是前所未有,旁人无法企及分毫的,论主观动机上,他应该是最不可能有二心的人。
西林恨得直磨牙,怒极反笑:“你若问心无愧那你跑什么,还跑的这么远?横跨了两个世界?主人重伤,你不在身边随时听候差遣,反倒连滚带爬跑的越远越好,你就这么嫌弃受伤的主人?”
赵天晓疯狂摇头,像拨浪鼓一样,他马上望向一言不发的男人,试图博得他的关注:“主人您误会了!我没有想过要离开您!您当时受了很重的伤,需要补充大量新鲜优质的血液,我,我只是一个不中用的杂种,我想帮上忙,但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直到我找到了这本书,我想这本书能带我找到一个全是人类的新世界,我想靠自己的力量把这个世界献给主人。”
西林双眼微眯:“哪家领主的后院里没有几万只人类,有他们的贡献就够了,用的着你?”
赵天晓低垂着脑袋,凄楚无助:“西林你有实力,你不懂我的处境,我就是想在主人面前邀功!主人新收的眷属不是领主就是其他始祖,个个比我强,万一主人有了祂们,不是更觉得我没用了吗。”
“我怕,我怕主人抛弃我。所以……但是我真的没想到会被困在这个世界里,一困就是三年多。”
赵天晓水汪汪的眼睛直直望向轮椅上的男人:“真的主人!句句肺腑啊主人!我在这里挨打受骂,每天吃不饱穿不暖,差点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哪有在您身边风光,我呆在这破地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回到您身边啊!”
“你!”西林气得青筋暴起。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赵天晓在装在演。
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沉沉地旁观着这场闹剧良久,祂同样凝视着晓的一举一动,他跪在祂面前哭哭啼啼、胡言乱语、绞尽脑汁地在圆谎。
男人心里清楚地很,祂的眷属嘴里没有一句实话,这是他惯用的伎俩。
如果是别人,祂会有千万种办法让他开口说实话。
但晓是祂的眷属。
祂甚至无需动用酷刑,只要祂想,祂完全可以探进任何眷属的内心精神世界,亲眼看看他们心中所想,验证他们是否忠诚。
不过祂看到真相了又该如何?即便祂知道了晓在骗祂,又能拿他怎么办?
重要的是,晓回来了,不是吗?
并且晓信誓旦旦说一直想念着祂。或许祂这没脑子的眷属确实有不得已的苦衷。
没关系,祂可以再给他一次机会。
只要晓今后不再离开祂,祂可以做到一切照旧,像从前一样。
“过来,晓。”
轮椅上的男人轻轻拍了拍盖着腿上的毛毯,缓缓开口。
“饿久了吧。”
病弱的男人把白皙的手伸向赵天晓,惨白的手心摊开,兀自划开一道血痕。
高等的血族拥有最特殊的血味,最具压迫性的浓厚气味霎时弥漫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西林震惊到浑身颤抖地跪了下来,仅仅是闻到始祖的血味就能让祂如醉如痴,激动不已。
对于西林来说,始祖的血液可是莫大的恩赐。
但对于赵天晓来说,不是赵天晓凡尔赛啊,这真的只是常事。从前始祖身边只有赵天晓一个人的时候,始祖经常用自己的血液喂养赵天晓,用始祖的话来说,祂喜欢闻见晓身上混有自己的血味。
但此刻的赵天晓和西林一样,同样感到震惊和不可思议。
始祖这个举动,说明祂已经重新接纳了赵天晓。
祂信了?
他硬着头皮的临时发挥,祂居然信了?
始祖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了他?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了他?
赵天晓竟然升起一种奇怪的愧疚感。
赵天晓觉得自己好渣,他觉得自己好像那种为了去大城市更好的生活而抛弃了乡下的妻子的渣男。妻子长途跋涉从乡下追到城市,摇身一变成了城里的富家千金,而渣男又恬不知耻地浪子回头,乱编了一通希望妻子能念在旧情上跟他复合。而天真、美丽、善良、宽容的妻子居然真的不计前嫌依然选择相信渣男是有苦衷的,并原谅了渣男与渣男重归于好。
这种渣男在哪个网文平台不被骂成狗屎。
他好龌龊,他好无耻,他不配回到天真美丽善良宽容的始祖身边。
然而始祖既然已经给他找台阶下了,他也不好再伤一次对方的心了。
这张脸也就豁出去了,吃软饭就吃软饭吧,反正都吃了一千年。
赵天晓深吸一口气,朝男人走了过去,他重新跪在男人的腿边,捧起男人冰凉的手掌。
赵天晓闻到血味,口腔里的肉舌管便已开始蠢蠢欲动,那条吸血的舌头迫不及待地张开三瓣。因为外露的肉舌管太过丑陋,赵天晓不敢冒犯始祖,便把难耐的舌头含在口中,等嘴唇完全贴合上掌心后,才把肉舌管完全释放出去,吸附上血痕。
这样从远处看,他仿佛只是在虔诚地亲吻着男人的掌心,而不是在粗鲁地满足最原始的欲望。
赵天晓闭上眼睛,沉沦于血液馈赠的鲜美。
男人的手指微微收拢,把赵天晓带有体温的嘴唇,鼻尖,脸庞轻而易举地掌控于手心之中,那种触感仿佛在他的手中多了一块沉甸甸的宝石,这是一种真切的富足,足以让他确认他的晓回来了。
赵天晓享受着他的血液,而他正享受着赵天晓为他沉沦的每一寸神情的变化。
【饱食度32……】
赵天晓越饮越渴,并时不时地发出卖力吞咽的哽咽声。即便是杂种,他也是吸血鬼,对血液的渴求是刻在基因里的。赵天晓原本只是跪着,后来在血液的诱惑下慢慢挺直腰背,他捧着始祖的手,嘴唇覆压地更深,他想索取的更多,享受的更多,忘了收起的尖牙不小心划挠上男人的掌心。
“嗯……”
始祖被吮吸的掌心发燥发热,末梢神经的微妙刺激汇成一团流入腹下,冷血冷皮的生物仿佛躲进了热带雨林,微量毒素黏液与血液混合的潮湿,微微窒息升腾起的闷热气,红熏濡染苍白的颈侧……
男人凝视着赵天晓吞咽滚动的喉结,莫名升起一种咬上去的冲动。
在不远处旁观着的西林,看见这一幕,心中燃起熊熊妒火。
始祖表面上虽看不出情绪,但始祖专注的眼光始终在赵天晓的身上,无论赵天晓如何索取祂始祖的血液,始祖都没有制止的意思,明显是有意放纵。
而赵天晓闭着眼睛贪婪地吮吸,一副沉浸其中很享受的样子。
西林嫉妒万分,不禁暗骂一句:“骚/货。”
忽然下一秒,西林嘴里一凉,他的半截肉舌管从嘴边掉了出去,接着浓稠黑血灌满整个口腔。
啪嗒啪嗒——
几朵血花于膝前绽放,弄脏了地板。
西林惊恐地抬起头,发现始祖正盯着自己。
此时的始祖面无表情,微微侧头,淡色的睫毛落下深沉的阴霾,苍白的肌肤死气弥漫,恐怖的双瞳此时从高处俯视,仿佛一幅画上原本静止的人像忽然动了眼珠一样。
西林霎时冷汗透背,始祖的那双眼睛已完全变异成狩猎的状态,祂仿佛正在思考该如何处置自己。
西林惶恐地跪着,他甚至不敢堵住自己不断流血的嘴部。
赵天晓却在这时收了口,他离开了始祖的手掌,然后简单地擦了擦嘴角。他刚才吸的太投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饱了?”始祖问。
赵天晓点点头。
其实脑子里的系统面板提示他现在的饱食度为73,他没吃饱,但七分饱就够了。赵天晓扫描过自家金主的身体状况,不太乐观。他估摸始祖的元气大伤,到目前为止仍没有从上次大战中恢复过来,始祖现在的血量不足强盛时的一半,各方面的性能也都仿佛被削弱过一样,大打折扣,身子弱到要靠轮椅支撑,赵天晓瞧着实在于心不忍,便口下留情少吸了点。
始祖微不可察地蹙眉,晓的食量明显见少,看来确实在这个世界过的不怎样,今后需要好好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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