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算再头铁也不会把自己树成喊打喊杀的活靶子!”
宋崎道:“再过半年,我想要离开禹州去其他地方玩一圈,顺便提升一下自己。”
宋九思语气淡淡的道:“我看你是挨揍挨怕了,想躲一躲。”
宋崎想到他哥的狠手,背脊发凉。
他哥这三年带他修炼之后,虽然给他派了一屋子的奴仆好吃好喝地伺候着,但他下手揍他的时候真的是胖揍,他经常身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好肉。
用宋九思的话说,他要先学会挨揍,等宋崎能躲得过他的招式之后,无论出的速度还是躲避的意识都会有大幅度提升。
而他老师丢给他的阵法秘籍配合宋九思所教的修炼方法,如果他天赋够好,悟性够高,完全可以越阶挑战。
当他能够自创招式的时候,就算是遇到其他天选者,也可酣战一二。
宋崎记得当时他问宋九思:如果他有朝一日成为天选者,究竟是他厉害还是他哥厉害?
那时候他哥目光清清冷冷看了他一眼,举着袖子一言不发狠狠揍了他一顿。
就凭那股狠劲,让宋崎确定:到时候肯定是他比他哥厉害!
至于现在,他从去年开始一直卡在中位五星实力进展缓慢。
想着这三年自己被他哥胖揍的日子,宋崎顿时感到自己浑身骨头都在痛。
他决定换个话题。
“阚将军已经从柳州来了消息,李熙已经升至中位六星。”
宋崎斜着身子,手搭在台面上,整张脸枕在手臂上,看起来像个慵懒的树懒。
他斜觑着眼睛,从喉咙里吐字含糊不清:“这两年魏晋两国的战争打得如火如荼,李熙跟着他爹一路征战,在军中威望日益隆重,照这个趋势下去,我以后想要整死他只会越来越难……幸好李智云已经来信,答应了跟我合作,不然我就要想别的法子了!”
宋九思手中握着一卷书,看他坐没坐相,挑眉:“我听你说过,当日在霍邑你割了李智云喉咙一刀,导致他现在都还不能说话,等他被李熙送回汴梁后,日子过得极为清贫。”
宋崎勾唇讽刺的笑了笑,李智云哪里是过得清贫,简直就是一个大写的“惨”字。
李智云虽然是晋帝的私生子,当年从晋国首都汴梁出发送她母亲回乡的时候也十分得宠,但他毕竟在汴梁消失了三年。
这世间人如潮水,世事纷繁,三年里汴梁人来人往,晋帝早就有了新宠,也有了比他更会来事的儿子和臣子。
虽然刚收到李智云还活着的消息的时候,晋帝激动了几天,殷殷吩咐李熙将他儿子好生送往汴梁,但当李智云真正站到他面前,并且已经成了事实上的哑巴的时候,他那颗热乎乎的慈父心顿时凉了下来。
一个不能说话的私生子并不招人待见。
一个不能说话还没有了母亲帮衬的私生子,就只能是悲惨了。
一年半前,自宋崎听到李智云那被他割了一刀的嗓子本来已经有了恢复的迹象,却在入汴梁的前两天因为受了风寒发了高热,突然恶化,彻底治不好之后,他便开始盘算利用李智云。
他派禹州在汴梁的探子关注着李智云,当他亲耳听到探子向他汇报,李智云从一个原本得宠的私生子沦落为连下人都可以欺负的落魄公子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机会来了。
他开始让探子试着接触李智云,希望与他联手,毁掉在外征战的李佑鳞和李熙的根基。
“李智云恨我恨得要死,他觉得我那一刀不但毁了他的咽喉,还毁了他后半辈子的生活,但是他仍旧无法拒绝与我合作的诱惑……”
“他已经到了谷底,而我是唯一一个能够给他金银人脉和消息,让他有机会再爬起来的人……”
宋崎仰头看着他哥,眼睛里瞳仁漆黑,目色极其深冷,偏又在深冷之中蕴涵一种不知是嘲讽还是迷离的神色来。
宋九思听到他悠悠一叹:“这复杂的人心啊……真是个讨厌的东西!”
宋九思不仅没有对自己弟弟貌似沧桑的感慨有任何的感觉,还顺手将手中的书卷成一个筒,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坐没坐相。”
这两年来,宋崎经常当着他的面要人要钱,他除了看顾着宋崎修炼和学阵,基本上不会管他瞒着自己在背后捣鼓些什么。
他知道宋崎很成熟,无论从思维方式还是生活习惯,他都成熟得不像是一般爱哭爱闹的小孩子,经常他跟宋崎坐在一块儿说话,都会让他产生一种他在跟一个成年人对话的错觉。
但是有时候,宋崎又很孩子气。
比如他爱睡懒觉、爱吃甜,如果遇到他放他休息的日子,他总是在头一天晚上殷殷嘱咐奴仆早上早点喊他起床,然而到了第二天他又总是窝在床上半天爬不起来,要奴仆小心翼翼催他四五次,他才挣扎着穿衣洗漱。
而等他收拾好自己的时候,基本已经日上三竿。
比如现在他这懒懒散散没个正形的模样。
宋九思摇摇头。
他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他不喜欢……
宋崎坐直身子。
宋九思重新打开书册,翻到自己刚才看的位置,垂着眼睛看上面的文章:“李智云既然那么恨你,你为什么不找晋国的其他人合作?”
宋崎声音很无力:“我倒是想,但是晋国权贵之间关系错综复杂,与其找其他人,还不如让我直接找个我知根知底的,还可以出其不意……就算是李熙,肯定也想不到他救了李智云,李智云却要在汴梁托他的后腿。”
“而且李智云一个残废,就算他真能靠我混起来了,他也没办法走向权力顶峰……我不用怕他。”
宋九思握着书卷的手指一顿,他没有赞同宋崎,也没有不赞同他,只是翻过一页书页。
宋崎听到宋九思在他旁边殷殷嘱咐:“崎郎。李智云的事,你心里有数就好。你方才说你掘完了禹州的陵墓想离开,我也懒得管你,只是切记不能荒废了修炼……”
“你以后去其他地方掘墓,闯完阵后一定要遣人回来把墓地位置告诉我,我派人去搬金银宝藏。”
宋崎刹那变得冷漠。
他想起了这三年他经常被陵墓内千奇百怪的机关阵法弄得遍体鳞伤——
他一路往陵墓深处走,宋九思要么跟在后面,要么露营墓外闲闲地等他,不到他快要死的时候绝对不救他,使得他三番两次都是竖着进横着出。
等他治好伤之后,宋九思又迫不及待地驱赶他进墓。
而当他每攻破一个陵墓,宋九思总要失踪一两天,每次他回来之后心情都特别好,有时候还会格外和颜悦色地夸奖他。
宋崎当时就怀疑他消失的那两天是不是背着他安排人去洗劫陵墓内的金银宝藏了,没想到今天被宋九思如此坦荡地说了出来。
真是会人尽其用!
宋崎抹了一把脸,木然的想:不!
或许从更早开始,宋九思知道他有那本阵法的时候,他这个嫡亲好哥哥就已经谋算着让他这个弟弟去掘墓,他再尾随其后收尽各种好处,不然怎么解释这三年宋九思对禹州大大小小的陵墓了如指掌,就连前前前前前朝扶风王朝皇帝藏到几十米深的水下的墓地都能被他找出来——
这可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探查得到的!
宋崎冷冰冰道:“那些宝藏。我要一半。”
宋九思此时正在喝茶,闻言“磕”的一声将琉璃杯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清响。
“崎郎。你这三年吃你哥用你哥,哪样不是花钱如流水,你总要留些宝藏给你哥,好为你嫂嫂买胭脂水粉。”
宋崎几乎对他翻白眼。
宋九思原本是有一个妻子的,但自七年前嫂嫂因病去世,他哥便未再续弦,经常一个人半夜了都还呆在书房,后来干脆在书房侧间搭了床铺——是个典型的工作狂。
如今他哥孤家寡人一个,哪儿来的嫂嫂?
宋九思似乎看懂了宋崎眼中的鄙夷,轻“咳”一声道:“我总要未雨绸缪,万一哪天遇到了呢。”
宋崎声音平平的“哦”了一声,招手让伺候的奴仆们出去,用手沾着琉璃杯里的雨前龙井茶在桌上画了几笔,忽然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哥。我现在才十三岁。还小。吃哥哥的住哥哥本就是天经地义,平时一不小心发点小脾气损坏了什么古文字画,弄塌了房子院子,踩坏了花园里的各种假山池子,还请哥哥看在稚子无辜的情况下饶恕幼弟。”
宋九思悠然往自己杯子里倒茶。
宋崎继续道:“哥哥现在就想着为未来嫂嫂筹办胭脂水粉,想来哥哥喜欢的嫂子必定是天香国色了……明天我就去信给京城里的大姐姐,就说哥哥年纪大了又开始思春了,想请大姐姐给哥哥物色一门好亲事……”
“宋淑妃。”宋九思皱眉:“好端端的你提她做什么?她以前是宣德帝的淑妃娘娘,现在又是陛下的淑妃娘娘,能够历经两帝而不倒,心思深沉,你平时跟她联系最好多留几个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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