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眼中充满了怒火,她死死地盯着皇帝,好似要将皇帝生吞活剥一般。
「若是早知你是这么个没良心的,我就该在你出生时一把将你掐死!」太后没了往日的风度,因为与李德海的一番挣扎中,她精心梳妆的发髻早已将散落下来,如今就像一个疯疯癫癫的疯婆子。
皇帝见她这副模样更觉得厌烦,冷冷地一挥衣袖,便骂道:「母后,您除了生下我,也不曾好好待我!您心中只有老八,何时有过我?」
「您当时生下我不就是为了固宠吗?若没有我,您那皇后的位置又是怎么坐上去的?」皇帝冷笑道,「母后,既然您生下我时就不喜欢我,又何必在这说些冠冕堂皇的话?」
「再说了,您既然生下了我,就该尽心尽力为了我办事,如今我难得有用得上你的地方,你为何就不能老实地待着呢?若今日是老八遇此劫难,想必您早就以身献祭,驱散父皇魂魄了吧?」
皇帝的每一句话,都戳在了太后的信上。
太后瞪着皇帝,眼神间满是冷意。
她自然是厌恶皇帝的,为了生下皇帝,当年她险些血崩而亡,生下皇帝后她虽说得到了皇后之位,可却也惹了先帝厌弃。
到头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一场空,她如何不厌恶皇帝?
「说了这么多,你不过就是想要掩盖你的罪行!」太后怒极反笑,恶狠狠地骂道,「你恨我是应当的,可你那几个儿子呢?他们又做错了什么?你用儿子的血来炼丹,想要让自己长生不老,若是老天爷知道了你这做法,都要说一声晦气!」
皇帝听得太后的话,一张脸顿时变得扭曲起来:「母后,您果真是不盼着我好!」
「我盼你好?」太后像是听见了什么十分可笑的笑话一样,张嘴就哈哈大笑起来,她被李德海捆住了双手,只有一双眼睛还能动。
此刻她死死地盯着皇帝,似乎是要将自己满腔的恨意全部说出来,高声道:「你这样的儿子,就是怪物!」
「我从未见过有哪个人用儿子的血炼丹的!你那些儿子里,如今就只剩下了太子一根独苗!还有一个在宸妃腹中,尚不知能不能生下来呢!」
「皇帝,你这么做,迟早会有报应的!」
太后恶狠狠地说出这番话,让皇帝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起来。
他不愿再继续听太后说下去,对李德海冷声吩咐道:「还不快将太后送去摘星阁!」
知道自己死期将近,太后开始疯狂地挣扎起来。
李德海急忙控制住了她,可这时,她面上又露出了哀戚之色,她看向皇帝,轻声说了一句:「皇儿,我有些话想要同你说。」
此时她的眼神十分柔和,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慈和的母亲。
皇帝见状,不由得往前走了一步。
他见太后双手双脚都被捆住,根本折腾不出什么动静,挥手就让李德海跟陈道长离开了。
大殿内,只剩下了他跟太后两人。
太后看着他,眼中充满了哀戚,但随后,太后又露出了一抹笑容。
她缓慢凑近了皇帝的耳朵,轻声道:「哀家想要同你说的,是……」
「啊啊啊啊啊!」
随着殿内传出皇帝的痛呼声,李德海连忙带着陈道长赶了进来。
这一看,便被眼前这一幕给吓住了。
只见太后死死地咬住了皇帝的耳朵,根本不松口,任由皇帝怎么打她,她都始终保持着这个动作。
皇帝见到李德海,高声喊道:「还不快将她挪开!」
闻言,李德海打起了精神,连忙放下内心惊惧,跑到了皇帝身边。
然而太后这
次是下了十足的力气,李德海又担心伤了皇帝,一时间无从下手。
皇帝疼得一张脸涨红了,他恨不得现在就将太后给扯开,无论用什么办法!
然而就在李德海要对太后动手的时候,陈道长着急忙慌的说道:「不可啊!皇上!太后必须完好无损的到摘星阁!」
「快快停手!」皇帝一听急得大喊。
他因为疼痛而满头大汗,随后又因为陈道长的一番话吓得身体一个哆嗦。
一听这话,李德海就停手。
只是皇帝现在的状态着实凄惨,打量的鲜血顺着他的耳朵一路往下流,已经沾湿了他的衣领,眼见着皇帝的衣袍上沾染了大量的血迹,李德海愁得眉毛都快掉了。
皇帝一狠心,直接打晕了太后。
太后晕倒之前,仍不忘一个用力,竟然生生的将皇帝的一边耳朵咬了下来。
这一瞬间,皇帝感到了撕心裂肺的疼痛,他痛苦的捂住了耳朵,眼见着太后嘴里的那只耳朵,吓得大喊起来。
李德海见状,连忙道:「奴才这就去请太医过来,还请陈道长先提皇上止血!」
皇帝听见「陈道长」三个字,从剧痛中勉强清醒过来,他死死地抓住陈道长的衣袖,问道:「朕的耳朵可还能救?」
他是皇帝,难道要顶着只有一只耳朵的脑袋去上朝?
然而在皇帝期盼的目光中,陈道长缓慢的摇了摇头:「贫道法术低微,恐怕无法为皇上达成此愿望。」
皇帝气得就想要开口骂人,但眼前的人是陈道长,他只得是将怒火发在了昏迷过去的太后身上。
「毒妇!毒妇!」皇帝骂道,「虎度尚且不食子,你竟然想要朕的命!」
皇帝在说这话时,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正是他叱骂的这一类人。
李德海见皇帝疯魔的模样,垂下眼眸,遮住了眼底的讥讽。
而陈道长则是道了一句无量天尊,轻声道:「皇上,这都是暂时的,若您神功真能大成,到时就能重塑肉身,又何必在乎这一时的残缺呢?」
听了这话,皇帝眼前一亮。
他顾不得耳朵上的剧痛,盯着陈道长瞧:「依道长所言,朕的耳朵还能重新长出来?这重塑肉身?又是什么东西?」
「若皇上您到了那一步,自然会明白。」陈道长轻声道,「不过现如今对于皇上而言,还是早些将先帝这一隐患解除,唯有解除这一隐患,您才能更好的吸收药效。」
皇帝听着陈道长这番话后,是连连点头。
不得不说,陈道长是最得他心的人!
「好!」皇帝眼神阴沉,恨恨的看了眼昏迷中的太后,「李德海,立刻将太后抬去摘星阁!朕要亲手将她献祭给父皇!」
李德海听了这话,下意识就提起了一颗心。
他瞧见皇帝仍在往下滴血的耳朵,连忙道:「皇上,您不妨先将伤口处理了……毕竟宫中人多口杂,难免就会有些惹是生非的人,将您今日之事传了出去。」
闻言,皇帝脸色再次变得阴沉。
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就依你所言。」
而在陈道长替皇帝处理伤口时,太后已经像是死狗一样,被李德海拖了出去。
李德海办事并未隐瞒,不少人都看到了他的动作,一些人心惊胆战,连忙要去打探太后与皇帝之间发生了何事。
而李德海在将太后拖出宫殿时,冷声落下了一句:「罪妇姜氏意欲行刺皇上,罪当诛!皇上念养育之恩,只将她囚禁在摘星阁中,永生永世不得外出!」
、这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没人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话。
「太后娘娘是疯了吗?她为何要行刺皇上?」
「天呐!莫非是为了姜家?」
众人议论纷纷,却不能阻挡李德海的脚步。
很快,太后被关进摘星阁的事,就传了出去。
李德海将太后拖进摘星阁,将其困在了摘星阁中间的高台上——这个高台正是为了太后而修筑的,按照陈道长的意思,在月圆之夜将太后放置在高台上,再将她身上割出七七四十九道伤痕,让她的血沿着高台的脉络流下来,就能吸引来先帝的魂魄,从此让先帝的怨气消失。
而这个法子,还是李德海主动提出的。
太后被放置在高台上,因为身上的刺痛,她缓慢的清醒了过来。
一醒来就看到了正在拿着匕首朝她比划的李德海。
「太后娘娘,您醒了。」李德海阴柔的声音响起,让太后背后升起了寒意。
不过,太后对李德海这样的奴才一贯没有好脸色,即便如今的她已经是难逃一死,也依旧还是跟之前一样高傲:「李德海,你敢动哀家?」
「皇帝呢?」太后环顾四周,没看到皇帝的身影,不由冷笑道,「他这是不敢来见哀家了?孬种!」
「太后娘娘别着急。」李德海说话时,手中动作仍然不停,在太后的手腕各处划着伤口,他的动作十分精准,只会伤到太后的皮肉,却不会伤到捆住太后的那一根根绳索。
此时此刻,太后突然意识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惊恐起来,她死死地咬住牙根,沉声道:「李德海,你在做什么?哀家岂是……」
「太后娘娘,您如今已经不是太后。」李德海轻声说了一句,「就在刚才,皇上下旨,剥夺了您的太后之位,如今您只是罪妇姜氏。」
闻言,太后睁大了双眼。
比起被废黜太后之位,让她更惊恐的是自己所处的环境。
她发觉自己被关在一处高台上,根本看不到低,只能瞧见高耸的摘星阁塔顶,而她身下的高台上,刻画了密密麻麻的纹路,让她不由得心生不安。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太后强压住心中的恐惧,但声音仍然变得颤抖起来,「要杀要剐给个痛快便是!你这是……」
「奴才都是依皇上的心意办事的。」李德海笑了笑,在此事上也不隐瞒太后,「这都是陈道长想出来的法子,说是要让您的血在月圆之夜流完,这不,今天正是月圆之夜。」
「而只要让您的血浸湿了这处高台的每一处纹路,先帝的魂魄就会彻底现身,在瞧见他想要的祭品后,他自然会离开,不再纠缠皇上。」
太后听着李德海的一番话,吓得牙齿打颤。
她知道自己会死,却没想到皇帝竟然还备着这么狠毒的计策!
「放了哀家!」太后突然朝着李德海求饶起来,「只要你肯放了哀家,哀家自会给你荣华富贵!」
「哀家甚至能让你出宫!」太后急切的将自己的交换条件说了出来。
谁知道李德海在听到太后所言时,既不心动也没拒绝,他在太后的注视下,扬起了一抹讥讽的笑容。
「奴才从未想到,十几年后,奴才竟然还有被您抱着腿求饶的时候。」
李德海缓慢的说出这句话,太后的心跳慢了半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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