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宝和春妹明天就要上班了,小四川弄了一桌子菜摆在荔枝树下,小凤也下班了,四个人说说笑笑地吃。喝了几杯了,小四川脸红得像猴屁股,发感慨了:
“快呀,一眨眼,来这鸟地方都快10年了。我现在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德宝的那个熊样子,蹲在地上,哇呀呀地哭。现在德宝不哭了,笑了,盖房子了,娶老婆了。”
小凤瞥了小四川一眼,撇了撇嘴说:
“就你呀,你还在哭。”
小四川喝了一杯,重重地把杯子放在桌子上:
“我哭?我什么时候哭过?我也不错啦,别把个补鞋摊子不当回事,我也是个老板了。”
说得大家哈哈笑起来了。小四川来了兴,又喝了一杯,小凤踩了一下小四川的脚,小四川大声地说:
“踩什么踩?痛快,今天多喝点。我也没其他想法了,就是把小凤的肚子治好,给我生个一儿半女。德宝,今天说好了,小凤生个,春妹生个,咱们以后打亲家。”
小凤的脸红红的,低了头。德宝高兴了,陪着小四川喝了一杯,朝春妹的肚子看了一眼,嘿嘿地笑了,说:
“好。”
春妹嗔笑着怒了德宝一眼:“就你来劲!”
说着就附在小凤的耳边小声地问:“还在吃药不?”
小凤点了点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
“原来吃的天堂凹的,过了年后去虎岗了,就、就是没效!”
小四川说:“我听人说了,广州一个医院特灵,就药费贵点,要一、两万。够了钱,我们就去。我就不信这个邪!”
说着就说到去启达厂上班的事了,小四川眯着眼睛看了春妹又看德宝,似笑非笑的:
“启达厂好是好,但它的规矩你们也是知道的,你们可是新婚夫妇啰!”
德宝看了春妹一眼,嘿嘿地笑着说:
“我是无所谓,就怕她。”
春妹扑嗵一拳砸在德宝的后背上,骂道:
“我看哪个砍脑壳死的先受不住!”
先受不住的还果然是德宝。这男女间事就这样,你没试过那个味,只在想像中,咬咬牙就过去了。尝到那个味了,就忍不住了,一门心思想着。这味还不是肉的味、鱼的味,也不是烟的味,酒的味,肉鱼烟酒,没得吃了,难过一阵子,越来越淡,这男女间的事,却越来越浓。何况德宝是刚刚尝了味,结婚到出来,紧巴巴就20来天。想想那20来天过的是什么日子,那是神仙过的日子,天天晚上搂着春妹的热身子睡觉,两个人就像两架做爱的机器,只要谁有那么一丁点意思就来一下。娘心急了,餐餐给德宝煮红糖荷包蛋,德宝奇怪:
“我又没病。”
娘骂:“小猪日的,你以为你是铁打的?”
德宝当然不是铁打的,但也不是棉花做的。孤零零地躺在铁架床上,德宝像条被煎着的鲤鱼,上铺的人有意见了:
“德宝,你没老婆搂了睡不着,别惹得我们也睡不着。”
德宝说:“你个童鸡子,没搂老婆睡过,你怎么知道搂老婆睡的好。”
对铺一个年纪稍大的发话了:“你让一泡尿憋死了?去露天洞房啦。”
德宝问:“什么露天洞房?”
“你在启达厂白呆了这么多年,这个还不知道?厂右边那块空地,晚上你看看,多少人去那里放炮,炮声隆隆的,地都震了。”
启达厂右面是有块空地,推土机推平了,说是要盖厂房的,不知为什么,后来就没盖,好多年都黄土高坡似的裸在那里,让雨水冲得沟沟坎坎的。这些年长出了很多草,人把高,萋萋的,像片苇荡。这些,德宝是知道的,他不知道的,原来这草丛中还有个露天洞房。
第二天晚上,吃了饭后德宝就来到那块空地边上看。夜色深了,果然一对儿一对儿的人过来了,手里头叨包瓜子,一边悠悠闲闲地剥,一边往草丛深处走,不一会就不见了影子。德宝屁眼都松了,重重地在地上击了一拳:
“日他姐姐的,还有这事!”
为确保万无一失,德宝还钻进草丛里临床试验了:扒倒了一些草,躺在上面,软乎乎的。德宝躺了好一会,没有谁来干扰他,就星星在天边眨巴着眼睛,蟋蟀们在耳边唧唧地叫。
德宝几乎是跑着回的厂,到女工宿舍前请保安拿高音喇叭叫春妹下来了。春妹刚冲凉,穿的睡衣,头发盘成一个结绾在头顶上,露着那细细白白的脖子,德宝的眼睛都看痴了。德宝把春妹拉到墙根边,看前后左右没人,在春妹的大腿根上捏了一把。春妹一巴掌打开了:
“深更半夜了你还来鬼鬼祟祟的,眼睛都发了绿,人家看见了你好意思?”
德宝唬着脸说:“自己的老婆,我怎么就不好意思了?”
说着又捏了春妹的大腿根一把。春妹火了:
“你有完没完?我可没时间和你发神经了,衣服还没洗,明天还要上班。我走了。”
德宝赶紧扯住了春妹,把今天晚上的新发现对春妹说了,还一再说:
“真的,比席梦思还舒服。”
春妹的眼睛先是亮了一下,但不久就黑了:
“要去你一个人去,我不去。那不成畜牲了?”
德宝耐着性子劝了好一阵,春妹油盐不进,这回轮到德宝火了,一甩胳膊走了:
“不去就不去,你是要眼看着我活活地憋死了你才高兴!”
这一生气还真有效果,第二晚上,天刚黑,德宝正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生饿气,忽然听到高音喇叭在叫:
“龚德宝,龚德宝,王春妹找你。”
德沓沓地起来走到走廊上往下看了一眼,这一看,他立马就硬梆梆了,原来春妹正穿了那套最好看的粉红色连衣短裙站在那里等他。德宝飞似的跑下了楼,也顾不得旁边有很多人,翅似的大张了双臂抱住了春妹,直抱得春妹透不过气。德宝牵了春妹的手朝外面走去。走到黑的地方,春妹将手插进了德宝的裤兜里,顺势抄了过去,满满塞塞地握了。前面有人来了,春妹赶紧松了。人走过去了,德宝一把抓住了春妹的波:
“今天晚上我又有肉吃了!”
到厂门口的时候,正好碰了德宝的那个对铺。对铺朝德宝笑了笑:
“去呀?”
德宝也笑了笑,大声地说:
“去。”
春妹低了头猛走了几步,德宝追上了。春妹掐了德宝一把,骂道:
“你就要嚷得全世界都知道!”
德宝也学着别人的样,到小店里买了包瓜子,两人一边磕着一边往草丛里走去。眼看着前面一对钻到里面不见了影子,春妹捏了德宝一眼,他们相视笑了一下。走进草丛里了,春妹的手开始抖了,越抖越厉害,德宝不停地给她打气:
“没事的,不要怕!”
德宝猫着腰选中了一个地方,踩伏了一些草,又扯了一些草铺在地上。不一会,一个床就做好了。德宝做这些的时候,春妹像个出洞的老鼠一样尖着耳朵听着,她的身子筛糠一样地抖。德宝把春妹抱到床上了,他捋起了她的裙子。正在褪她的短裤,忽然听到一阵焦雷似的喊声:
“打劫呀,救命呀……”
春妹爬起来了,呱的哭了。德宝拉着春妹就跑。刚跑出草丛,就听见那边有人拍着巴掌大笑,一边笑一边数:
“一对……两对……三对……”
德宝探头望了一圈,远远近近有好些对。春妹像根面条似的瘫在德宝身上,脸色煞白,张着嘴扑哧扑哧地喘着粗气,德宝叫了好几声,她才醒过神来。回去了,路边有根电线杆,德宝一拳砸过去了,骂道:
“娘卖b的深圳,有b都不能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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