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钉子刚把车停好，看着满头大汗的王穹，挺不好意思的，她解开安全带，反身到后座拿了一瓶饮料递给王穹。
“保险小哥，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我直接给你带回公司了，就不用自己跑了。”
王穹接过饮料，顿时感觉自己饿的前胸贴后背，这个工作实在是太累人了，而且每次从意识返回三维世界，总感觉身体无比沉重，跟他的意识完全不匹配，落差太明显，难怪刘迪想尽快去五维，说不定维度高点儿，也不会这么麻烦。
他拧开饮料喝了一口，看了看窗外的公司大楼。
“那你回去跟张大爷说一声，我晚点儿时候去找他。”他吩咐小钉子，虽然自己有了更“高级”的身份，但本职工作也不能丢嘛，自己毕竟是社会主义的好青年。
“嗯？你还去找张大爷干嘛啊？合同都签过了，你还要去陪他吗？”小钉子睁着大眼睛看着王穹，满脸写着敬佩，“你可真是个好人，哈哈，你这个朋友，我认下了。”
王穹没解释什么，只是骄傲的摆摆手就下了车。
他回到公司把刘院长儿子的所有信息录入，包括一些视频资料。他一边敲，一边还在感慨刘迪是真的惨，就这样被抹去了。想来他当时在意识里是想要夺取王穹的意识，或者说是想夺取王穹的三维载体，然后再回到这个世界来，如果不是阿正或者是墨者之心，那这会儿灰飞烟灭的说不定就是他王穹了。
想到这里，他又庆幸得摸了摸自己的心脏。
“哎，我的心脏太宝贵了，太宝贵了，筷子都给出去了，心脏说啥也不能给。”
王穹一个人嘀嘀咕咕，没注意旁边冒出来的刘晓艺。
“你干啥呢？穹穹，心脏疼啊？”
王穹吓了一跳，拍了刘晓艺一个巴掌，让他别打扰自己。
录入完信息之后，他又跑去陈丰办公室汇报了一下。陈丰很少见到王穹自己跑出来的单子，这次居然破天荒的没有骂他，听他说完就让他继续努力。
下了班，王穹拒绝了刘晓艺共进牛肉拉面的邀请，准备去找张大爷说一下今天的情况。虽然他知道作为天机，在didi的意识被清理的瞬间，他就肯定已经知道所有的结果了，可是自己确有些问题想亲自问问天机。
一个人走在大街上，王穹忽然对这个世界有了新的感觉。这两天在意识里的感觉，让这个世界变得格外的不真实。真是讽刺啊，以前他总是觉得这才是真实的世界，现在他发现自己只是一个高纬度意识创造出来的意识体，只是寄居在这幅三维躯壳里，这个发现让他实实在在的沮丧了一小会儿。
路边买了一个煎饼果子，王穹大口咬了上去，咸香的面皮和酥脆的馃箅儿冲击牙齿的感觉令人愉悦，辣椒酱和甜面酱的味道直接涌了进来，吃着吃着，王穹忽然就释然了：
这难道还不够真实吗？不管怎么说，这就是他的世界，他就是王穹。
他扬起脸看着地铁站门口的大广告牌子上明星的照片和进进出出的人流，发自内心的觉得三维世界也没啥不好的啊。就在他还沉浸在自己的煎饼果子里的时候，有一个人从他身边过的时候，撞了他一下。
“诶？”王穹有些恼火被人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
“你是清洁工？”那人个子不高，刚好到王穹的下巴，穿着一件灰褐色的毛衣，一条有点破旧的牛仔裤，这会儿正盯着王穹疑惑无比。
“什么清洁工？你撞了人知不知道先道个歉。”王穹以为碰到了神经病，吞下最后一口煎饼果子准备进地铁站，却被这个小个子拦在前面。
“你干啥，我不是清洁工，哥哥是卖保险的，咋了，你来个重疾险？”王穹想绕开他，可又被他拦在了前面。
“你不是清洁工？那你为什么能看到我？”小个子不屈不挠得抬着头。
王穹这才发现，周围人都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嗯？啥？你？”王穹看着小个子，小声的问道“你是？”
“哈哈，你真的能看到我，你能看到我，你是清洁工，我终于碰到清洁工了。”
小个子欢天喜地的蹦跶了起来，拍着手，王穹就这么看着他。
在别人看来，这个年轻人吃了个煎饼以后，忽然就开始对着空气说话，然后现在直愣愣的站着不动了。围观群众纷纷议论道，哎，现在的年轻人，压力真的好大，神经都不大正常了。
王穹显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快步走进地铁站，好在那个小个子没跟过来，王穹听到他在后面喊：“清洁工小哥哥，明天你这个点还来这里啊，你帮帮我啊！”
王穹意识到自己碰到了游离的意识体，也就是那些莫名其妙脱离了身体的意识体，说的更邪乎一点就是见鬼了。他刚才迅速扫描了小个子，显示小个子并不是维度清洁工，也不是跨纬度过来的意识体，根据经验，他应该是由于某种愿意脱离了身体，但是没有湮灭的三维人意识。他把小个子的信息记录了下来，准备一样会儿到天机那里去查一下，看是个什么情况。
天启对于维度清洁工的管理非常严苛，他们的权限也很有限，平时能够链接其他维度的通道也必须在上级的监督下才能开启，查询意识体的信息就更不能随意了。他们在三维世界进入高纬度意识的每一次行为都会留下痕迹，一旦发现有违规，他们立刻会被处理。王穹记得这好像是因为他们都是天启造出来的意识体，承载的能量和信息都有限，这么做是为了保护他们不被冲击，让他们能够更好的工作。
到殡仪馆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透的了，王穹经过门口那片竹林，看着唯一一盏幸存的路灯，快步走进楼里。小钉子今天早早回去休息了，张大爷坐在门口的传达室里，正翘着脚看电视剧，顺便还煮了一大锅的茶叶蛋。靠近一闻，香的人流口水。
“张大爷，我回来了。”王穹直接进了传达室，蹲下就抢过勺子，开始敲着茶叶蛋，企图挑选一只品相端庄的吃掉。
“哦，我已经收到报告了，任务完成的很好嘛，诶？你偷我鸡蛋干啥？”张大爷嘴上这么说，却并没有阻拦王穹对于茶叶蛋们的祸害，“怎么样，顺利吗？第一次处理自己的同僚。”
王穹捞鸡蛋的手停了停。
“要说顺利也算顺利，不过确实操作生疏了许多，碰到了一点麻烦，诶？你是天机，你给我讲讲墨者之心呗，感觉刘迪挺想要的。”
张大爷摸了摸根本不存在的胡须说：“谁是刘迪？”
王穹这才想起来，张大爷看到的应该是代号。
“就是didi，他这次叫刘迪，挺年轻的，是个清秀的小伙子，他妈妈太可怜了，守了他12年，现在这一弄就彻底植物了。”
张大爷听他在那儿叨叨，没有什么反应，眼睛还一直瞟向电视剧。
“诶？张大爷，你说他为啥知道我有墨者之心，他想要来着，要不是我一身武艺，我可能就吃不着这茶叶蛋了。”
“哦？你一身武艺？”
王穹拨开一个鸡蛋，烫的手指头乱蹦，他有心想要张大爷说点儿跟墨者之心有关的信息，可谁知道张大爷总是划错重点。
“老头儿，别装了，跟我说说，墨者之心是啥吧。”王穹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张大爷，嘴里叼着那个刚剥好皮的鸡蛋，满脸写着虚心求教，不耻下问。
张大爷哈哈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墨者之心，啊，墨者之心，这个墨者之心啊，它是，它是。。。。。。。”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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