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女那边情况如何?”
“太女殿下已经集齐了人马,不出三月,便可行动。”
“火凤令现由谁掌控一事,有下落了吗?”
“暂无,只是……小人听闻火凤军认令不认人,驸马为何不杀了此女,直接夺取火凤令?”
明为明意,实为前朝三凰女之夫白祁道:“火凤军认令是不错,但是火凤令中暗藏一子蛊,只有种下相同母蛊的人,方可平安无事携带使用火凤令。”
影卫点头:“为何要给她按上三凰女的称号呢?”
白祁沉吟。
火凤令原本在曾大将军手中,据说在三年前就被秘密转移到了她人手中。
曾大将军在宫变之后几度想召集人马杀到皇宫为自己儿子儿媳及女孙们报仇,但被太女云昭暗中拦了下来,至今仍在凰城担任护国大将军一名,却也是一份虚职,并无实权。
她手上握有的火凤令原本还让新帝忌惮几分,现也在三年前转移给了别人,但新帝却没有在接下来的两年里对大将军出手。
只能说明,要么火凤令转移之事,新帝并不知道;要么,就是火凤令转移到了新帝所放心的人手中。
火凤令转移需要大量珍贵药材,势必会惊动宫中,新帝在这方面严防死守,不可能不知道。那就只能是第二条,这个失忆的女子是让新帝放心的人。
无论她们是怎样说动大将军转移了火凤令,但是将这个人拉拢到太女的阵营与楚王敌对,绝对是利大于弊的事。
“加之,云期还在派人搜寻三凰女和三驸马的下落,哪日撞上了,一时也暂不会有破绽。”
几年下来,白祁发现那些死士只是打算活捉他又要保证不会伤到他后,他便脱离了队伍选择一人独居。每次来的死士都不会开口说明来意,这恰好给了白祁一个漏洞,即便是撞上了,既可以推脱说死士是来抓她这个‘三凰女’的,也可以隐瞒自己三驸马的身份。
“原来如此!”影卫抱拳。
“另外,派人探寻一下云期的行踪。”
能让新帝放心的人当中,其中就有她的亲生女儿云期。
“诺。”
影卫离开后不到两刻钟的功夫,云潇提着一只雪白的狐狸钻了出来,邀功道:“你看明意,它的尾巴好长呀,给你做成围脖,等到冬天看雪的时候一定很暖和。”
“等不到入冬了。”说罢,白祁漠然转身往山下走去。
她会是云期吗?
楚王一脉离凰城数十载,他唯一一次见到云期还是在五年前的那场宫变中,他和知知的新婚大礼上,他站在台下,遥遥望着高台之上,云期手握长剑狠狠地插进知知的胸口。
仅那一面,便让他恨透了云期。
他说了谎话,真正从宫变上逃出来的不是三凰女云潇,而是他,前朝三驸马白祁。
当天下午云潇到镇上托人将狐狸毛改成围脖,并说好下个月之后去拿。
云潇从镇上回来的时候,满怀期待的讲:“明意,我听李大娘说下个月有庙会,到了晚上可热闹了。”
白祁翻过一页书。
“我们到时候一起去看吧,听说去王五娘庙祈福可灵了呢。”
白祁依旧没有说话。
“那就这么说定了。”
白祁看着她蹦蹦跳跳离开的背影,眼中略有深思。
云潇想着自己病已经好了,虽说女子远庖厨,但是她想给白祁做一顿饭。结果到了伙房才发现,这里丝毫没有被使用过的痕迹,里里外外干净的和新的一样。
云潇伸出手指轻轻一划,只有多日不用的落灰,没有一点烧火产生的黑灰。
结合前面她听村民说的一年才可能会见他出门一次,她心下略有猜测。
他们现在并不在明意真正的藏身之处,而是因为某些原因,暂时居住在这个明意所刻意维持的,表面上的住所里。
是为了防着她吗?
那每日的伙食又是怎么送进来的呢?她并未听到大门开关的声音,也没有见到过院子里落过其他人。
那就是说,明意的房间里,极有可能是有密道的。
她悄咪咪的趴在屋外,仔细确认了本该在屋子里的明意却没有不在里面之后,她想了想,推开门走了进去。
她想知道她到底是谁。
明意的桌上摆了几幅画,有女子穿劲装练剑的,有穿凰女服参宴的,还有喜服大婚的。从身形上来看,这几幅未画面容的女子应该都是同一人,在大喜那张画像最底端,云潇看到几处被水洇染的痕迹。
就仿佛,曾有人看着这幅画黯然伤神。
云潇心中一痛,有什么画面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却快的无法抓住。
桌面上只有几本书,其他没有任何东西,云潇在角落里发现一小片被火烧过的黑纸片,大抵都是被明意阅后即焚了罢。
她从房间里退出来,轻轻的关上了门。
她走后没多久,密道的门打开,白祁站在密道里看向云潇的房间的方向,眼神莫测。
当天夜里,云潇便陷入梦魇之中。
混沌的黑暗中,有火焰燃烧的声音,慌张的人群哭泣着、叫喊着,数万人踏着台阶整齐行进的声音,所到之处刀枪兵戈杀伐不断。
紧接着就是浓厚的红色,铺天盖地的红,红色的火焰将要吞噬着天地万物,殿前长阶上的红毯晕染着更深邃的颜色,那是不知多少的鲜血浸泡在其中,一踩便透出一地的血水。
无数人想要逃走,想要活下去,绝望的、癫狂的声音此起彼伏。
忽然视线一阵晃动,她低头看去,一把剑直直插入她的心脏,而她手上的那把剑也插入了对方的胸膛。
在梦境结束之时,她听到一声凄厉的喊声,撕心裂肺的声音恍若从遥远的彼方传来——
他在喊,知知。
醒来后,一场大梦化作云烟,梦里纷乱的场景皆消失不见,一声知知却像是生生的印在她的灵魂上,难以磨灭。
她坐起身来,抚摸着自己胸口,摸到了那条致命伤的伤疤,看起来已经愈合很久了。
她也曾听说过前朝破灭之时,恰是三凰女云潇大婚之日。
那她梦到的,便是那一夜了罢。
和她对立的那个女子是谁?在梦里喊她的又是谁?她的伤势这么重是怎么离开凰城又活下来的?这几年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她都不知道。
这种对命运无法掌控的感觉再度涌上来,她环抱住自己,低声呜咽。
————————
白祁给她找来了一把剑递给她:“你休养时我给了你一本剑法书籍,如今学的如何了?”
“我还要战斗吗?”
“等火凤军集结完毕后,你至少要带领她们打赢一场战斗。”
如果那一场战斗是在最后一刻,楚王看见她信任的人领着火凤令对她持剑相向,她的表情,一定很有意思吧。
白祁往后退了一步,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云潇原本右手拿剑,按照记忆中的功法随手挥了两下,心里总觉得不应该,最后换成了左手,满是攻击剑意的将剑谱上的剑法使了出来。
沉迷于剑法中的她并没有察觉到,当她换成左手后,白祁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僵硬起来。
云期,便是左手使剑。
白祁藏在长袖之下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皮肤被指甲刺开的疼丝毫比不过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死在自己面前的痛。
她真的就是他的杀妻仇人云期吗?
原本面对这人的不对劲,此刻通通化作了恨意,阴暗又沉闷的在心头绵延不绝。
白祁明知应等云期和楚王兵戎相见的时候,可是他只要想起知知,杀意一下就盖过了理智。
余光中一道寒光袭来,云潇下意识的后躲了一下,提剑来挡,看清攻击的人是白祁时,她还纳闷了起来:“我这才刚开始学,你就开始对战了?”
白祁不语,一招不成又换一式向她攻去。
这个世界毕竟是以女子为尊的世界,女子主外之外,还要有怀孕生子的风险,所以女子大多都从小注意自己武力的养成,以保证身体能健康。
所以云潇在力气上依旧占有优势。
可也就只有力气上的优势了,面前这位清凌的大家公子不知从小怎么长大的,敏捷攻击性都点满了。
而且……云潇再度飞快打量了自己的双手。
虽然她下意识觉得自己该用左手,但是……
在一次躲过白祁攻击的转身,云潇将剑换到了右手,能明显感觉到这个身体不适应右手使剑,但是不能不说,右手使出来的威力远超于左手带来的力量感。
她发现白祁的攻击也带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就仿佛他们曾经上百次这样对决过一样。
一些刻在骨子里,甚至灵魂里的东西被激发出来,云潇行云流水的接下来白祁的招式,和前面的抵挡闪避不同,这次以迎而化解白祁的招式。
两人的一来一往看起来并不像在打架,而是在练双人剑法一般。
从云潇换成右手使剑的时候,白祁就清醒了过来,本该收手的他却在云潇化解他剑法擦肩而过的刹那看清了她的眼睛,熟悉的颤栗从寂静五年的心脏蔓延开来,一个不可置信的想法涌上他的脑海。
一套结束,云潇收回剑,回头一看却发现白祁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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