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尚未完全走出冬季,霍格沃茨学校里,不再有茫茫大雪堆出层层绵白积雪。风依旧刺骨凛冽,即便是在热闹非凡的魁地奇赛场上。
一阵阵来自观众席上,由饱含加油打气的鼓舞声组成的热浪掀起了选手们的好胜心。银绿色的蛇院队长马库斯咧着牙,脸上挂着挑衅的笑容,紧紧握了握站在对面的獾院队长的手。
马库斯加重了力度,骨节错开,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啦嘎啦的声音。另一位队长也不愿示弱,他微微压低下巴,绷紧了嘴角,神情微冷地原样奉还。
无形的硝烟弥漫开来,两人久久地对峙着,直到霍琦女士皱着眉走了过来,马库斯才率先松开。
霍琦女士面色稍缓,她用如鹰隼般尖利敏锐的眼睛扫了一遍场上蓄势待发的选手,确认双方都准备完毕后,她把哨子塞到了嘴里。
长长的哨声响起,接近同时,几道黄绿色的身影划破半边天空,争夺场上的第一颗鬼飞球。有一抹更加纤细的银绿更快一步,这得亏于她最近的高强度训练。
印在手掌中心的粗糙塑料质感并不让赛德娜感到意外,她在抢到鬼飞球的瞬间,没有停顿地一扭扫把,动作流畅,径直冲向赫奇帕奇的球门。
寒风如刀,细细密密地割在她的脸上,血管内欢畅流动的血液愈发滚烫,赛德娜低头躲过一颗砸向自己脑袋的游走球,在空中翻了个跟头,避开追球手的截夺。
球门近在眼前,她深深地吸气,将怨怼和力量一同灌入手臂中,抛出了鬼飞球。
计分板上方砰地冒出一阵彩屑,预示着本场比赛的首次得分。绿蛇图标的下方的魔法纸张滚过,计分板从0变成了1。
热烈的欢呼声在斯莱特林的看台上炸响。赛德娜略微恍惚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掌指关节泛红,有着薄茧的手指微微颤抖,随后合拢握成了一个拳头。
这是她的天赋优点与训练结合的成果。
马库斯说过,担任追球手的队员普遍高个,身材瘦小的她就有速度上的优势,如果短期内想要有傲人的提升,不妨把重点放在练习抢夺鬼飞球上。
至于投不投得中……
赛德娜的目光越过快要与自己平行的赫奇帕奇追球手,不远处的德里安看着她,视线交错间,一切不言而喻。赛德娜做了个假动作把球转给了德里安,经验更为丰富的高年级追球手不负期望,他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抛出了鬼飞球。守门员及时地反应过来后,仍然没能阻挡住斯莱特林再拿十分。
斯莱特林的气势很足,赫奇帕奇的战术安排做得也很充分,他们对斯莱特林进行了针对,但赛德娜事先得到了情报,因此没有产生多大效果。比分咬得很死,一举决定输赢的重担压在了找球手们的身上。正如往日的所有比赛一样,当李·乔丹激动地叫喊道金色飞贼出现了的时候,赛德娜没有转移注意力,她抓住机会从一名略微走神的赫奇帕奇追球手的臂弯中掏走鬼飞球,并向赫奇帕奇的球门疾驰而去。
金色飞贼能不能够抓到,这不是她能够掌控的,要看德拉科的本事。她现在只需要盯紧自己怀里的这颗鬼飞球,抓紧每一次得分的机会。
可能这次的角逐分外激烈胶着,观众席处的呼喊声都随着时间,渐渐安静了下来。几分钟,或者可能是几年过去了,赛德娜才注意到原本在身后追逐自己的几位赫奇帕奇追球手都停了下来,他们的视线同时往一个方向移去。相似的境况让人意识到比赛已经分出胜负,赛德娜急忙调转扫帚降低速度。
“我们可以看到,抓住金色飞贼的是——”李·乔丹的声线颤抖,透着喜悦。他不喜欢斯莱特林,难道说是塞德里克抓到了金色飞贼吗?
魔法音响里传来深呼吸的气音,这中间的停顿大概有一两秒,但对急于知道的答案的人来说与一两年无异。赛德娜的手指近乎要在木头上磨出火花,她现在没办法转头去看赛场情况,不禁有些恼恨起来。
“是——德拉科·马尔福,难以置信,他居然在连续两场魁地奇比赛中抓获了金色飞贼。看来能进院队也不全靠他父——哎哟!”解说席上,坐在一旁的麦格教授忍无可忍地敲了下过于激动的李·乔丹的额头,阻止了他险些说错话。
斯莱特林战胜了赫奇帕奇,格兰芬多也有夺冠的机会,这是李·乔丹高兴的原因。
……赢了?赛德娜仍然有些茫然,她不敢相信斯莱特林在今年连续赢了两轮比赛,他们完全有机会争取今年的魁地奇奖杯!
德拉科在天上举起了手中的金色飞贼,一个个斯莱特林队员激动地冲上去抱住了他。他也毫不谦虚,没有遮掩自己的得意的神色,眼睛转到眼尾,挑衅地瞟了眼有些丧气的赫奇帕奇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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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塞德里克好感度max]
斯莱特林们大多参加庆功宴去了,赫奇帕奇们也基本都回到休息室里。魁地奇赛场空空落落的,没有选手,没有观众。白色的球门孤零零地立在绿茵草坪上,西沉落日的光芒拉长了它们的影子。
赛德娜没有立刻离去,她给自己施放了一个愈合魔法,随后把扫帚扛在肩上,用另一只没有划伤的手握住扫帚把,有目的地爬上看台,沿着栏杆缓缓步行。
空旷的坐席上,有一位赫奇帕奇坐着,他的双手抵在膝头上,手指用力地穿插。他低着头,看不出神色。是沮丧?是愤怒?无形的情绪压在他的宽阔肩背上,像是残阳下一座孤独的山。
赛德娜没有加快脚步,也没有放慢步伐,她维持着自然的步频,走到了他的身旁,然后慢吞吞地坐了下来。
笼罩住灰色眼睛的阴影微微抖动,他的睫毛轻颤了两下。
一丛深金色的松软头发抬了起来,塞德里克扭头,安静地盯了一会身旁的女孩。女孩没有看向他,仿佛只是随意挑了一个位置,挑了一个可以看落日风景的好地方。
但映在翠绿眼睛中的,又不全是那片掩于云后的残阳,还有更加柔软的渴求,想跟一个人共处一段时光,向他倾诉自己胜利的喜悦,或者聆听他的沉重烦恼。
她没有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站在他面前,洋洋得意地炫耀,或是以更让人厌烦的高高在上的模样对他施以同情怜悯。
塞德里克移开视线,也循着赛德娜的目光看向远方落日,过了一会,他成为第一个打破沉默的人:“你实现了那天说过的话。”他平和地说。
“是的,我们做到了。”
她的嘴角忍不住地翘了起来,注视着前方的目光愈发柔和。
他平静地说出了这个事实。赛德娜不相信德拉科在跟塞德里克竞争时没有擦过违规的边,但是塞德里克没有对此发表意见,而是承认了他们的胜利。
空气再度沉寂,沉默的氛围使人平静,足以让人缓缓吐露心绪。
“战术制定得仍不够完全,我经验又少……”塞德里克皱了皱眉,“明年,我会赢。”
“这话我说才对,”赛德娜挑了挑眉,“假如你还是在战术保密这方面如此掉以轻心的话。你只能再练一年了,迪戈里队长。”
“……战术保密?”塞德里克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等他想明白是谁泄露了自己的战术后,他无奈地直起腰,活动自己僵硬的肩膀,“我就知道罗杰那家伙不可信。”
气氛放松了不少,隔阂如冰快速地融解,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没有话题时就干脆地沉默。如若两人足够亲密,那么即便是无话可聊的空白时刻也不会让人觉得尴尬,而会更让人轻松。
夕阳沉没进层叠山峦,清冷如铁的弯月被点点闪烁繁星迎接,攀上名为夜空的墨蓝画布。傍晚时,阳光尚能给予温暖,进入黑夜后,寒气便从足底蔓上,薄薄布料的抵御力量甚微,皮肤被寒意入侵,塞德里克打了个寒战,他揉了揉眼睛。
不知不觉夜晚已然降临,该回去了,塞德里克正打算询问身旁的恋人时,肩部却被什么东西靠上了,他身体一僵,还未问出口的话语卡在喉中,被艰难地吞回肚中。
均匀的呼吸声在这安静的空间分外明显,不知是对身旁的人抱有多大的信任,赛德娜竟然就在这里睡了过去。
她睡得很香,看来平时累坏了。
在梦境与现实的交界处游荡的赛德娜,朦胧间觉察到自己环住了什么,又有什么托住了自己,在小心翼翼地移动。
模糊的视野中,温暖的城堡烛光占据了主要部分,往下看去是一丛形状辨不清楚的深金色,然后是偏白又泛着明显红色的块状物,可能是脖子?黄色夹着黑色的织物印在掌心,熟悉又让人安心的气味让神经再度放松下来,步行时的微微颠簸又加重了睡意,赛德娜迷迷糊糊的,没有强迫自己看清楚面前的状况,再度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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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圆月的夜晚。
如盘的月亮没有被丛丛乌云遮挡,蔓德拉草叶能够接受月光的沐浴。赛德娜取出叶子,用不久前新买的水晶小瓶子装好自己的唾液(幸好周边没人,不然赛德娜还真干不出这事)和蔓德拉草叶。按照羊皮纸的步骤要求,赛德娜接着加入了头发、露水,和一个鬼脸天蛾的蛹。
卢平先生说,要把它藏在一个安静的黑暗环境中,确保不会被人看到。直到下一个暴雨的天气来临,都不要再去动它。
在暴风雨的天气到来前,每次日出日落都要做一个动作——将魔杖尖端指向心脏,念出一串咒语。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窗帘的细小间隙,红木的床头柜上,瓶中妖精把上半个身体探出瓶口,扯着嗓子发出意义不明的尖细叫声。
床上的被子蠕动了几下,随后便没了反应。瓶中妖精没有停止呼喊,它拉高了声音,直到房间另一端传来了充满愤怒的指责。
“莱斯特兰奇!把你的妖精钟关上!”
赛德娜如梦初醒般腾地坐直了身体,头一下没一下地点着,看来还没完全清醒。瓶中妖精见目的达到,又缩回了玻璃瓶中。
床头柜上放着魔杖,赛德娜揉了揉眼睛,拿起魔杖,朝着自己的心脏有气无力地念道:“amato,animo,animato,animagus”
完成这一任务后,她甚至忘记放好魔杖,直接把身体砸回了柔软的床中。
复活节即将到来,各科老师开始布置如山的作业,大家写作业时开始以一张羊皮纸为单位计数。报了大多数学科的赛德娜叫苦不迭,她没事就往图书馆和自习室跑,甚至不用去想作业是不是写完了——大多数时候,她总能从包中翻出一两门学科的作业来。
光只是作业多,那也算不上什么。更要命的是,马库斯居然多安排了几次常规集训,挤压了赛德娜为剩不多的空余时间。她甚至抽不出一点点时间去看望海格,听说巴比巴克的案子败诉了,那位可怜的巨人一定非常伤心内疚。
然而马库斯的态度强硬坚决,不容交涉。赢下前两场比赛很大地激励了他,他信心满满地要夺取今年的魁地奇奖杯。
下一场比赛是格兰芬多打斯莱特林,斯莱特林总分目前领先两百分,除非格兰芬多在这次比赛中以庞大的分数差距赢下,否则他们将无缘今年的魁地奇奖杯。
如果马库斯单纯是为了增强他们的素质能力,精进战术安排,那么赛德娜能够理解。然而,她渐渐意识到马库斯纯粹是为了让那帮格兰芬多闹心而占据魁地奇赛场。
还有一个礼拜……赛德娜一边翻过日历,一边大声地叹气。最后一轮魁地奇比赛在一周后的周六举办。
复活节后,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的关系降到了冰点,比学期初那时严重很多。不仅是拳脚相向,甚至动上了魔杖。陆陆续续有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学生被送进校医院里,某日,庞弗雷甚至看到了时常来帮忙的赛德娜,她头上长着几根蘑菇。
“我是被误伤的。”赛德娜分外艰难地告知庞弗雷女士,她看到一位上头的斯莱特林的魔杖对准了一位格兰芬多,她想也不想就冲上去——这是她鲁莽的代价。
“怎么说呢……我总感觉我的底线因这件事下降了一些。”
病床上的赛德娜露出苦涩的微笑。拉尼亚凯亚坐在旁边,她正在预习下门课的知识,她没有抬起头来,问:“什么底线?”
“我之前跟你说过,我不愿见到失去理智的人对其他人使用魔咒吧?”赛德娜闭了闭眼睛。假如她下次再看到有人这么做的话,她或许便不会立马冲上去了。这是件好事还是坏事呢?
“这很好啊,那下次你也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清脆的翻书声响起。赛德娜愣了愣,她慢慢理解了拉尼亚凯亚的意思。假如她不再介意,那么这代表着她对其他人释放魔咒的抵触也会消解很多。
“……我不希望那天会到来。”
“这种事,谁又会希望呢?”拉尼亚凯亚轻轻地笑了,“快点好起来吧,你周六还有场仗要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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