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作为好学生们的梦中圣地和不爱学习的学生们痛恨之处,霍格沃茨图书馆无论受欢迎度如何,它的藏书量都难让人诟病。比起出声为自己辩驳,这座规模浩大的古旧图书馆更乐意接纳渴求知识的好学人士。
一名四年级生在摆放着《预言家日报》过往期刊的木架上翻找。报纸的编者是她不喜欢的人,即便目光一眼扫过名字都会让厌恶愤怒涌上胸膛。可预言家日报年年名列前茅的订阅量又让她不得不选择它。受众度越高意味着她越有可能找到年代更靠前的报道。
哗啦哗啦的翻纸声停下。为了保证阅读最佳环境而特意设置的偏黄光线穿过披下的黑发间隙,撒在她此刻的目标栏目上。
《大义灭亲!司长克劳奇亲自审判儿子入狱》
神秘人被击败后,魔法界真的迎来了和平年代吗?隆巴顿夫妇的惨案暴露出一个血淋淋的真相:食死徒还在伺机作恶。魔法法律执行司的司长巴蒂·克劳奇以他对抗食死徒的铁腕风格闻名。食死徒能够这么快的消失,克劳奇司长的贡献功不可没。然而,最近一桩食死徒审判案上,克劳奇的儿子也出现在了审判台上!
据内部人员称,小巴蒂·克劳奇被发现与一群逃狱的食死徒待在一块。克劳奇先生亲审这桩案子,没有心慈手软地将他的儿子送入了阿兹卡班中。克劳奇先生的公正作风使大家心安了不少,但我们不得不放眼另一个角度。对儿子的失败教育真的能让我们相信这位法律司司长吗……
经历过十多年时光的报纸纸页泛黄,所幸配图依旧清晰。赛德娜能够认出图片上那个站在审判台上,对自己的父亲绝望哭诉自己是无辜的男性。
她一直以来寻找的凶手就是小巴蒂·克劳奇。
赛德娜不清楚他到底是用了什么偷天换日的手法躲过摄魂怪的巡逻,逃出了阿兹卡班。他不仅没有受到应有的制裁,还在几年后带领着一群食死徒袭击了一位吉卜赛女巫的家,杀死了她的老师,害死了她的弟弟。
“就是他吗?”
她动作迅速地合上报纸。与急切隐藏的赛德娜的慌乱举动相反,威尔默半靠在木架上,悠闲地观察着她。
即便威尔默大概率已经对她的过去心知肚明,自己的伪装刻意又无用,赛德娜也没表现出窘迫地把期刊塞回原处。
“你什么时候来的?”
威尔默的视线在几米外的书桌上点了点,他微抬下巴,书桌上摆着一本摊开的书和几张羊皮纸。
“如果你翻阅过入馆登记名册,你会看到我的名字在最上方。”
他居然是个热爱学习的好学生?
“是吗。”赛德娜略微敷衍地回了一句。
自从那节保护神奇动物课后,威尔默便鲜少主动找她说过话。赛德娜不在乎他是失望了还是怎么样,被小天狼星启发过的她有一箩筐的问题要解决,没有时间花在他身上。
“我听说过小巴蒂的事。他本该死在阿兹卡班,不是吗?”
刚跨出几步打算离开的赛德娜停下,她问:“……你有什么想法吗?”
“某天我恰巧看见过一个容貌跟他有几分类似的人进入了黑魔法防御课老师的办公室。”
“什么?!”
“当时我以为是穆迪的哪个神神叨叨的好友,现在看来……”威尔默微笑着看向眉头紧锁的赛德娜,目光隐含期待,“你会有所行动的,对吧?”
小巴蒂主动闯入擅长抓捕食死徒的穆迪的办公室,这听上去十分匪夷所思。她去过一趟穆迪的办公室,谨慎的前傲罗在室内布满了各种仪器陷阱。
“看到这个了吗?食死徒探测器。它录入了所有已知食死徒的面部信息。如果有食死徒胆敢进入我的办公室,那么它会第一时间发出警报通知我。”穆迪曾经胸有成竹地给她介绍。
到目前为止,赛德娜没有听说过有什么食死徒被逮捕的消息。
“你的面色变得不大好看。”
威尔默温和的提醒压下了她即将流露到面庞上的阴郁。信赖的黑魔防老师与食死徒勾结的可能给她蒙上了一片阴影,赛德娜意识到直接去问穆迪未必是个好主意。
“我会找个机会进入他的办公室。”
学生即将偷偷潜入老师办公室的言论似乎并不让威尔默感到惊讶,他脸上的平静没有丝毫裂痕,像是早已料到。
“需要帮助吗?”
“你能提供什么?”
“一个引开穆迪的诱饵。”
这很有吸引力,赛德娜眼睛亮了下:“你想我用什么来交换?”
威尔默嘴角的弧度扩大了,他一言不发地摇了摇头。
“无偿提供帮助?”赛德娜狐疑地问。
“不,当然不是,我什么时候有那么好心过?”
威尔默的眼底有什么飞度地划过。
“你已经给过了,这是我对你的补偿。”
威尔默说他需要时间准备。于是赛德娜暂且将探索前傲罗办公室的计划搁置在旁,她又拜访了斯内普。
“教授,听说您办公室遭贼了……”
斯内普的脸变得阴沉,羽毛笔被捏紧发出细小绒毛摩擦的声音,一滴墨沿着笔尖滴落。赛德娜心惊胆战地看着羊皮纸上洇开一个墨圈。
“我只是想问问,”一道锋利的视线被甩到了她的脸上,她咽了咽口水,“您丢的是哪些材料呢?”
“收起你不必要的好奇心。如果你来我的办公室只是为了打听这个,现在你可以出去了。”斯内普冷淡地说。
斯莱特林院长的冷漠阴郁闻名霍格沃茨。作为斯内普重视的学生,赛德娜深谙一个与他相处时的道理。
大多数时候,她的院长吃软不吃硬。
“求你了,斯内普教授!”
“……你要把我烦死才高兴吗?”
只要请求本身不过分,无论斯内普的口吻如何冰冷,她软磨硬泡上一通都能够获得她想要的。这次也不例外。
斯内普绷着脸,过了几秒才舍得开口:“草蛉虫,蚂蟥,流液草,两耳草,研成粉末的双角兽角,非洲蛇树皮的碎片和腮囊草。”他抬眼,看向赛德娜:“耳熟吗?”
“……复方汤剂的制作材料。”
“你居然知道?”
复方汤剂的药方位于禁书区,斯内普也没有教授过她如何制作。按理说她不该能推测出来。迎上斯内普锐利的打量视线,赛德娜冷汗差点下来了。
“略有耳闻。”她试图掩盖什么。
斯内普嗤了一声。
他把羽毛笔放下,双手抱臂,皱着眉若有所思地说:“有一点非常奇怪,其中几种材料的量比起其他的少了一大截。看来我们的波特还没有搞清楚制作复方汤剂的材料用量比。”
前一句话可以理解。因为行窃的是两个人,材料量有多有少是很正常的。赛德娜在意的是后一句话。
“波特?”
“波特,”斯内普抬起嘴角,露出一个阴冷的笑,“第二轮比赛他用了腮囊草。”
而且失窃那晚他正好也披着隐身衣在外头。赛德娜默默地补充。
“万一……不是呢?”
她试探的一问换来了斯内普迅速的一瞥,他微微眯起眼。
“你是不是碰见了什么?”
“啊,不,怎么可能——我是说,我要是知道肯定第一个告诉您。”她忙不迭地拍着斯内普的马屁。
“哼,你最好是。”
斯内普神色稍缓,他似乎有些受用。
她打心底不愿意承认自己刚得出的推测。
清脆的魔币碰撞音划过空气。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金币短暂地分走了她的注意力,脚旁的一团黑色毛茸茸讨好地转起圈。那是最喜欢亮晶晶东西的神奇动物——嗅嗅——同时也是海格布置的课堂任务中的重要角色。
被铲起的土壤松散地堆叠填补它们之间的空隙。嗅嗅们寻找魔币的途中创造了不少这样的小土堆。没有特意挑选的嗅嗅却是一位得力助手,看来她运气不错。
这浅白的好运没有宽慰到她此时静如死水的情绪。她从魔药课老师那得知了小巴蒂偷取的材料是复方药剂的原料。这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可能——邓布利多专门请来的前傲罗是伏地魔最忠实的信徒。长达将近一个学年,她将自己的仇人唤作老师。
当然她也可以把这两件事分开,认为她的老师只是一时失去了警惕心而不是勾结了食死徒。将办公室里报警器的失灵归于谲诈多端的小巴蒂那层出不穷的点子。小巴蒂偷取原料是为了让别的食死徒瞒天过海得以干预三强争霸赛。
不过无论她怎么想,她都必须去穆迪办公室一趟。
又是一声脆响,但与先前赛德娜所听到的清脆程度都不一样。她低头,堆叠成了一座小山的金币最上方是一张小小的金属片。清洁魔咒的魔力带走金属片上附着的尘土后,闪耀的阳光下,她能够看到其上刻印着复杂的电子纹路。
“我的准备工作做好了,你呢?”
“……”
“嘿?”
阴影立时笼罩住了她,高大男人弓起脊背把她圈在了他与墙壁之间的一块狭小地方中。略微陌生的气味和距离过近的声音使赛德娜回过神来。
“走吧。”
她歪过脑袋,若无其事地从他的胳膊下方逃离围困。
威尔默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很久没有过这种挫败感了,自己感兴趣的女性吝啬地不给他留下任何期望。凭着家族的名头和本身出色的能力,他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体会挫败第一次是新鲜,第二次是不甘心,第三第四第五次逐渐让他怀疑自己。
威尔默直起身体,呼吸之间他已然结束纠结。他走到赛德娜身旁跟她商量潜入计划。
“我先过去布置诱饵引穆迪离开他的办公室,之后便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临近开始实行,赛德娜反而心里不安定。前几天跟她不欢而散的威尔默这次却热心地提供帮助,谈及原因他不明不白地说他是在补偿。
“你不相信我,是不是?”
“……你有读心术吗?”
“你表现得太明显了,谁都看得出来。”
湿润的呼吸在她的脖颈上蒙上一层浅浅水汽,她能清晰感受到细小液滴蒸发时的微凉。
“我有骗过你吗?”被刻意压低的声嗓更显暗哑,透着不难觉察的委屈。
“知道了,那你快去。”
赛德娜止住想推开那颗凑在自己耳边的脑袋的想法,她催促着威尔默快点行动。
纵然有些不悦,他依旧顺着原定计划从黑魔防老师办公室旁的道路走过,奇异的亮光从他指缝间闪过。近乎是他下楼的同时,穆迪神色不虞地拉开了门,他观察了一遍四周后便往威尔默离开的方向一瘸一拐地走去。
居然真的奏效了。
赛德娜找准机会,披上了魔眼能够一眼看穿但依旧可以迷惑偶尔经过此处学生的隐身斗篷。门扇与门框的间隔不算大,她小心地从中钻了进去。
如先前来时看到的一样,墙壁上布了一面有许多黑影从中窜过的镜子,一个样式比平常售卖的款式更大上一点的窥镜放在办公桌上。时不时响起的滋滋电流声来源于桌角上奇怪的金色天线。
她扯下束手束脚的斗篷,凑到办公室里一个个仪器上仔细地观察。她运气不错,在首选目标上有所发现。
那是一个样式独特接近于长方体的黑盒子,底部的盒盖稍许松动。她没花多少力气便扯下了那片盖子,露出的部分暴露了一个明显可以放置零件的空槽。她从口袋里拿出那片嗅嗅找到的方形零件,尝试着贴了上去。
随着一声脆响,零件严丝合缝地卡进槽位。陌生的磁音变得流畅,被刻意拆卸毁坏的仪器再次成功运作。
它是穆迪向她骄傲介绍过的据说录入了所有食死徒脸部信息的识别器。
假如穆迪真的只是小巴蒂喝下复方汤剂后的伪装,那么他必然会在办公室里显现出真正样貌。赛德娜想,要是哪天办公室里发出警报,而结果一无所获的话,穆迪将会有很大的嫌疑。
能力不足,和监守自盗者难以被发现这两个可能之间,她更倾向后者。
趁穆迪还没回来,她快速搜索起有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目光扫过一样样古怪仪器,最终停留在一个又长又宽的厚实箱子上。十多把密密麻麻挂在箱扣上的锁凸显了它的重要性。
微弱的、古怪的空气流动声响从里面传了出来。
注意力被吸引的她走近巨大箱子,想要掏出魔杖检测其上是否有魔法禁制。
魔杖被抽出口袋一半的时候,她听到了逐渐靠近的一深一浅的脚步声。
迅速插回魔杖,赛德娜迈开脚步坐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装作无所事事正在等待穆迪。
“……莱斯特兰奇?”
疑问的语调在空中打了个转,他走到办公桌后方,貌似是在整理桌面,但眼睛一直黏在赛德娜的脸上仿佛是要搜刮点什么出来。
她沉着地应声,努力堆出平静夹杂少许困惑的情绪粉饰自己。
“您刚刚去哪儿了,穆迪教授?”
“处理了一点小事。”
魔眼快速地转动将房间内陈设扫了个遍,怀疑从穆迪另一只眼里慢慢褪去,他走到办公桌后把手里攥着的一个小东西随手一放。
“找我有什么事?”
她沉淀心绪,将早已准备好的腹稿娓娓道来。
“听说斯内普教授的材料失窃那晚您也在附近,我是想问问您有注意到可疑的地方吗?”说完后,她注意到穆迪操作仪器的手悬定在了空中。
这是她的第二个测试。
“斯内普认为是波特偷了他的东西,但你也知道,这其中很难不说没有他的偏见作祟,”穆迪说,“后来我去了趟他的办公室,发现了一些细小脚印。”
“脚印?”
“它正好跟家养小精灵的符合上了。”
哈利的腮囊草是多比偷给他的,有家养小精灵的脚印并不奇怪。赛德娜的面色没有丝毫波动,她凝视穆迪等待他说可以让她确认嫌疑度的信息。
但是他没有。
“……你从哈利那听说过了,是吗?”
话题止于此,她应了一声。
“那么很遗憾,我这里也没有更多的信息了。”
“谢谢您的告知,我便不打扰你了。”
直起身体,整理衣服,转身抬脚,走向门口,她距离安全离开只差几步。
“莱斯特兰奇。”
他叫住了她。
惊讶与慌乱重叠,她缓慢地回头与穆迪对视上:“您还有什么事?”
“你怎么看待……‘他’?”
穆迪咬字在最后一个人称代词上加重了,带着一种特有的阴冷感。赛德娜起初以为是在问她对斯内普的想法,可穆迪奇怪的眼神闪烁却让她想起了那次课后她跟他的谈话。
她那时故意让穆迪认为她在日后审时度势加入伏地魔的阵营。
那个“他”指的是伏地魔。
他也在测试她。模棱两可的回答仍然是不错的选择,可同样的搪塞再用上第二遍,效果会大打折扣。
没有立即被人声搅乱的安静空气使得耳边萦绕的快速心跳声更加明显,赛德娜干涩地吞咽唾液,平定脑内张牙舞爪碰撞在一起的想法。
“您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呢?”
“方便我之后做出判断。”
判断?什么判断?到底是黑魔防老师的判断,还是食死徒伪装者的判断?
“纯血拥护者的救世主。”她冷静地评价道。
穆迪的神色如平常一般自然,看不出他对这个回答的态度。
“救世主?他可不是那么仁慈的人,趋炎附势的墙头草会被他毫不留情地齐根斩断,”他像是在告诫,又像是在暗示,“当心点,莱斯特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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