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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把这句话看了三遍。
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确认,然而每个字的意思他都搞得懂,组合在一起就是不敢相信。
祁声移。
这个比他嘴还硬的男人,说他疼,还让他帮忙处理伤口?
于是他转过头去向祁声移确认:“是你发的吗?”
祁声移:“不是我发的是你发的?”
江以还是呆呆地看着他。
不知道是不可置信,还是不想帮忙。
综艺直播带给祁声移一种他和江以真的很恩爱甜蜜的假象,才只是一天的亲密互动,就已经不能很好地明确界限,摆正位置。
现在是夜晚,他们遮住了所有摄像头,脱去甜蜜的外衣,要怎么相处呢?
人是惯性动物。
诚然,祁声移有点不适应这惯性。
好像,误会了啊。
江以对他的关心,该不会是镜头前表演出来的。
可眼神是不会骗人的,在山顶看星星的时候,江以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对他说别受伤。
在家楼下的小亭子里,江以看着他向他走来,告诉他如果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试着,向他敞开。
撞到石墙的那一瞬,祁声移看到江以几乎是分毫不差地跑离原地向他冲过来,那种从眉眼和语气中流露出来的紧张与慌乱,他不相信,也不想相信只是因为入戏太深。
所以祁声移,试着敞开了。
但是江以的反应让他在考虑把刚才那句话撤回。
可别说时间过了撤不回,就算能撤回,江以也已经看见了。
“怎么,”祁声移说,“不想去?”
江以还是盯着他:“你身上穿的,是我送你的那套睡衣?”
原来是看他穿的衣服,祁声移打开床头灯让江以看个够:“穿了一晚上了,才看到?”
“才看到。”江以说着下了床,怕控制不住的嘴角弧度泄露他内心的窃喜,小声嘟囔,“一直没见你穿,还以为你不喜欢呢。”
祁声移是不喜欢,几千块钱的睡衣有什么必要。
但自从那天,没衣服穿的江以把自己的睡衣据为己有,就每天穿着那一身在他眼前晃悠。
那套睡衣祁声移平时常穿,洗了太多次,都有些褪色了。
江以不是喜欢旧东西的人,他的鞋可以刚买了穿了一次就一直放在那,手表也是不喜欢就摘下来换新的。
这套衣服却一直穿。
不知道江以是喜欢他身上的味道还是不好意思还给他还是怎么,反正这个行为挺迷的。
但不管是哪一种,祁声移都觉得应该给点回应。
毕竟这是他们认识以来,江以送给他的唯一一件,礼物。
而某种意义上,这两套衣服也可以算是情侣睡衣。
“药箱在哪里啊?”江以从床上下去半天才从屋外传来一嗓子。
祁声移是真的想撤回那句话:“你回来,我去找吧。”
“不用了我找到了!”江以拿着药箱回来。
祁声移看他身上这套自己的衣服,忍不住问:“你怎么总穿这一身?”
江以低头看了看:“这不是你的衣服吗?”
可惜直播已经关了,要是开着,弹幕恐怕要炸屏。
“所以,”祁声移又问,“你为什么总穿我衣服啊?”
江以:“你不是也穿了我送的衣服吗?我都送你新衣服了,你旧衣服就是我的了啊,我的衣服我想穿就穿有什么问题吗?还需要跟你请示?”
祁声移:“……”
没想到江以也会打太极。
可祁声移偶尔也出直拳:“那你为什么只穿它,没别的衣服了?”
“因为舒服啊!”江以说,“你不觉得穿着舒服吗?不然你为什么把它穿得那么旧。”
祁声移:“……”
江以把药箱打开,他练舞的时候没少受皮肉伤,知道怎么处理伤口,直接对祁声移说:“衣服脱了吧。”
摄像头都盖住了,祁声移就爽快地脱了上衣。
而且,正面对着江以。
但他正面刚,江以就怂了。
面对令人垂涎欲滴的草莓格子,脸红爬上脸颊,江以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你,你趴下。”
祁声移翻过身去趴在床上。
然而江以觉得自己还是没有好一点。
肌肉线条依然清晰,蝴蝶骨若隐若现,沟沟壑壑都在刚与柔之间。
江以十分庆幸这一幕没有直播出去。
他不想看弹幕流鼻血。
这是江以第一次近距离、不被打扰地欣赏祁声移后背的构造,因而起了点私心。
最好,最好从此以后,这里的景色只有他一个人可以看到。
见身后没动静,祁声移问:“傻了?”
“啊?”江以这才仔细看祁声移的受伤情况。
确实没想象的严重,基本是擦破皮,有的地方渗出了血丝,也已经结痂了。
江以一边给祁声移消毒一边想,这是不是就是祁声移的一种示弱。
也是他试着向自己敞开的信号。
于是江以问:“你困吗?”
祁声移:“不困。”
江以:“那我们去院子里坐会儿?”
秋千上,祁声移挑自己想说的跟江以说了一些趣事,江以也问了一些问题。
“其实也不是不疼吧。”祁声移说,“就是疼习惯了。”
江以:“你看起来很享受疼的样子。”
祁声移:“……”
这一刻,江以终于觉得,跟祁声移的距离近了一些。
这是亲吻都无法比拟的感觉。
过了今晚,不知道祁声移什么时候还愿意向他敞开,江以抓住失而复得的机会起了另一个话题:“你长这么大,真没喜欢过谁吗?”
祁声移:“幼儿园的算吗?”
江以:“那算了。”
祁声移:“你呢,喜欢过谁吗?”
“没有,”江以说,“我自恋。”
都在正经问对方问题,却没有一个正经回答。
两人坐在秋千上,祁声移后背悬空,手搭着椅背,一个虚搂着江以的姿势。
长腿支出去好远,腿部力量游刃有余地控制着秋千的晃动幅度。
月光皎洁,花香阵阵。
不说话也岁月静好。
江以回想起他看回放时看到的弹幕。
【三观跟着五官走,祁声移武林高手既视感,直到他被推出去,我还是以为他更胜一筹】
【祁声移明显的心不在焉,他想什么呢?明明你来我往不相上下啊】
【谢辞也惊了,好像祁声移是故意把自己甩出去的?】
【怎么回事?我特么满脑子黑人问号】
江以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问,但既然祁声移难得向他敞开,他就大着胆子问了:“你当时,是突然撤了力吗,我看你们一直是不相上下,怎么会被推出去呢?”
祁声移:“这你也会看?”
江以:“我会看弹幕。”
“想到一件事。”祁声移说。
江以:“?”
祁声移:“我说想到一件事。”
江以:“。”
得。
敞开了一会儿。
又合上了。
-
由于前一天晚上聊到了后半夜,第二天,祁声移醒来的时候工作人员已经在门外准备好了。
他睁开眼,发现床上少了个人。
再一看,江以用被子把自己给埋了起来,可能蚊香不顶用,被蚊子嗡嗡烦了。
祁声移换好衣服才把被子给掀开,被子里的人睡得正香甜。
祁声移想把人摇醒,却被一胳膊呼了回来。
凶凶的样子好像在说:
挡我睡觉者,斩。
祁声移嗤笑,他也想让江以再睡一会儿,但是直播马上就开始了。
无暇思考太多,他低下头去,给了对方一个早安吻。
江以醒了。
而且得了便宜还卖乖,伸了个懒腰说:“哇哦,王子被青蛙吻醒了。”
祁声移:“……”
两人分工准备早餐。
祁声移烤面包煎鸡蛋,江以泡咖啡。
节目组准备了全自动咖啡机,连咖啡豆都装好了,只要按下按键就能出两杯咖啡。
所以江以很快完成任务。
完成了他就去“帮助”祁声移:“你要做什么呀?哥哥。”
“煎鸡蛋。”祁声移说。
“我来吧,你帮我把鸡蛋打好,然后先别管。”江以说着蹬蹬蹬跑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他带着两手的花瓣满载而归。
轮到祁声移问:“你要做什么?”
“牡丹花炒鸡蛋。”江以说。
这什么菜啊?
祁声移满脸黑线:“放过我们的国花吧。”
江以:“……”
祁声移嘴上不赞同,却还是帮江以把花瓣洗好,还上网给他查了做法,然后一步一步指导。
基本上除了翻炒,其他都是祁声移做的,合作相当成功。
昨天他们的午饭和晚饭分别是喻言和沈星岩送来的,作为一个合格的邻居,江以当然也要送食物过去。
中午,祁声移烤了羊排,江以又兴高采烈地送给邻居。
整个一“我和你的幸福时光”的真实写照。
连网友都好奇他为什么这么开心。
【有人看过他跳舞的视频吗?很酷,炸地板那种】
【炸地板是基操,他跳blood我都以为要杀人,不吐骨头那种】
【啊这……我确定我看到的是同一个人吗?】
【我确定,你看到的不是同一个人】
【哎,可惜他手术之后就不跳舞了】
【可能没跳给我们看吧?】
【如果能在节目里看他跳一次舞,我此生圆满】
反观许意和喻言那边,已经开始拌嘴了。
【我喜欢,吵吵更健康】
【喻言有点无理取闹啊,那可是许意啊,他还想怎么样?】
【真的拴q了,可以不看这对吗,麻烦导播切一下】
……
节目第一期就请了一个重量级嘉宾——黎时寅。
以他在娱乐圈的咖位,说是神级嘉宾也不为过。
黎时寅将在第三天傍晚抵达,参与节目录制。
导演组提前通知到了各组嘉宾。
祁声移已经听朱可可通知过一次了,江以也已经提前从各种渠道获知了这个信息。
再次被通知,他们都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午睡过后,祁声移和江以去乡间散步。
这个节目宗旨就是没事找事做,做啥都行。
但是无论做啥都有一堆“眼睛”盯着,身后永远跟着两个摄像大哥。
祁声移习惯了,江以却没那么适应。
看到有租自行车的棚子,江以仿佛看到了救星,立刻转身对摄像大哥们说:“我们想骑车溜一圈,就不用跟拍了吧?”
摄像大哥一号:“巧了,我也想骑。”
江以:“你骑着车怎么拍?”
摄像大哥二号:“我骑车,他坐我后座拍。”
江以:“……”
这都行。
讲道理摆脱不掉,祁声移就准备骑车将他们甩掉,简单粗暴。
考虑到江以的膝盖不适合骑车,又如果他跟江以骑两辆车,真是要让摄像大哥看笑话了。
祁声移跨到车座上,转了转车铃,对江以说:“上来。”
江以岂有拒绝之理。
祁声移目视前方,手向后伸,握着江以的手按向自己紧实的腰腹:“搂紧了。”
说完这句,他飞快地骑了出去。
江以不知道祁声移一个人带着两个人的重量怎么可以骑得这么快,但就是飞快,他觉得自己飞奔在田野中。
祁声移带着他穿过金灿灿的油菜花田,途经潺潺清澈的小溪。
迎着风。
微热,却不燥。
把摄像大哥甩出去好远,祁声移把车速慢了下来。
耳边尽是这个夏天的天籁,但是江以却好像听到一个不真实的声音。
不真实得像一句幻听。
他听到祁声移说:“我不想。”
江以问:“你不想什么?”
“我不想跟他在这里见面。”祁声移说。
确定了不是幻听,江以再次搂紧祁声移。
他是谁啊?
重要也不重要。
祁声移打算告诉他也好,想要保持沉默也罢。
江以都觉得很好。
真好。
祁声移又向他敞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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