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的丫头, 你倒是给我提了个好方向。等皇上下回来时,我同皇上说说看。若是京城有擅西洋画的传教士,可以让他进宫一趟, 教一教阿哥们画西洋画。自是不当考核,只学个新鲜。”阮酒酒道。
若论喜好, 阮酒酒还是更爱传统的中式水墨画。
奈何,她天赋止于此, 也不够用功吃苦。所以, 想找一找其他容易上手的兴趣, 以解闲暇之闷。日子那么漫长枯燥, 不换着兴趣玩儿, 怕是会憋疯掉。
雅兰被阮酒酒夸了以后,脸上笑意愈深。
“主子, 您在小书房里呆了这么久, 四阿哥该想您了。”雅兰提醒道。
阮酒酒望了望桌上的画, 桂花树下一对璧人,一轮圆月照在画上男子手执的桂花枝上, 浓浓的情愫,跃然纸面。
“快再拿一张画纸来,我得画个胤禛和如意玩耍的画面。”阮酒酒领会到雅兰的言外之意。
胤禛这个霸道脾气,如果只看到她画了自己和康熙,而没有他, 心里肯定会生闷气。
也不知道这孩子,没事儿和他汗阿玛较真作什么?
真是幸福的烦恼。
阮酒酒笑容甜蜜的,拿起另一支毛笔,在一张正方形的画纸,提笔作画。
因为不用上颜料, 也不必将人脸画的太过精细,小半个时辰后,一张幼儿戏犬图,就画好了。
“雅兰,你来看,这张画像不像胤禛和如意。”阮酒酒喊来雅兰参考。
雅兰鉴赏能力这几年,逐步增长。
她仔细端详着墨迹未干的画:“主子画的极好。一看就知是四阿哥和如意。尤其是画上,四阿哥脸上的笑容,跟四阿哥和如意一起玩时,笑得一模一样。”
“你就夸我吧。还好我不用考科举,否则被你夸的这样飘飘然,等进了考场以后,名落孙山,才知道自己只是半桶水乱晃。”阮酒酒嘴上说着自己画技一般,但脸上得意的很。
和旁人比作甚?
她只和以前的自己比。
琴棋书画,除了棋艺进步缓慢,其他三样,她可谓是进步飞速。
哪怕是搁在这个时代,也是一名才华出色的女子。
“皇上每天盯着我练大字。练字的时候,觉得无比痛苦。但是,好看的字体,落在纸上,确实赏心悦目。”阮酒酒给画提上字,写着何年何月何日,爱子胤禛,喜提爱犬如意,特作画纪念。
“皇上把主子当作学生一般教导,处处用心。”雅兰道。
古人的师徒关系,不亚于父子。
不过,这么说起来,难道她和康熙,因为师徒教导的关系,就要有父女之情了?
难怪康熙不许她胡闹的时候,叫他一声师父。
阮酒酒把画提起来,让雅兰放好晾着。
胤禛看到阮酒酒给他给如意画的画时,果不其然,很是开心。
嘴角的笑容,快翘到天上去了。
阮酒酒机智的没有把另一幅画,放在外面,让胤禛看到。
两幅画,哪幅画的更费时间,一目了然。届时,想要狡辩,都说不出来歪理。
“额娘作了一下午的画,定然累了。胤禛给您捏捏胳膊。”胤禛得了画,不忘心疼他额娘作画辛苦。
阮酒酒伸出手,让他忙前忙后的按摩着。
小家伙乐在其中,她也享受不已。
“有胤禛用心为额娘按摩手指和胳膊,额娘这一下午的疲乏啊,瞬间一扫而光。多谢大宝贝儿子!”阮酒酒笑盈盈的望着胤禛道谢道。
胤禛仰头开朗的笑道:“这是胤禛应该做的。胤禛要最孝顺额娘!”
以后,弟弟妹妹们对额娘有十分孝顺,他就要做到十五分的孝顺,永远当最爱额娘的好儿子。
当然,如果有哪个弟弟妹妹不懂事,比如十四那个混账,他也不会轻易放过的。
教训不听话的弟弟,他经验丰富的很。
在摇篮里睡觉的胤祚,忽然醒来。
他茫然的睁开眼,看着挂在摇篮上的小布兔子。
突然好冷,但是他还小,不懂这种冷,是人类天生趋利避害的本能提醒。
胤祚的奶嬷嬷见小主子醒来,疼爱的把他从摇篮里抱出来。
先看看他是不是尿了拉了,摸了摸布,还是干爽的,就掀起衣服,喂他喝奶。
能照顾长相漂亮至极,又乖巧安静的小主子。作为奴才,真是烧了高香才有的福分。
胤祚喂饱肚子后,乌溜溜的眼珠子,盯着奶嬷嬷手里的拨浪鼓。
奶嬷嬷立马笑着摇了摇拨浪鼓,悦耳又有节奏的声音,逗的胤祚咯咯直笑。
另一边,胤禛给阮酒酒按摩完手指,放松过后,他想到了小花园里的大白。
“额娘,咱们今天没有去看大白,大白会不会想咱们?”胤禛问道。
“额娘好似也没有给大白作过画,如意刚来永和宫,就有了一幅画呢。”胤禛后补的一句,怎么听怎么有点儿显摆和欠揍。
阮酒酒脸色尴尬的,眼睛乱瞟。
她真的没有偏心。
其实,她不仅给大白画了画,还画了不下于三幅。
奈何一只白孔雀,真的很难用墨汁画出来。
一开始,她想着只要神似便可以。
结果,画完以后,画上的大白,像是一只炸了毛的鸡。
后面两幅稍微好一点点,但是,仍旧画不出大白的美貌。
反正大白身为一只孔雀,也不知道人类还有画画这个东西。她还是不要为难自己了。
“那就去看大白吧。正巧今日的晚霞,格外漂亮。大白在晚霞之下,也一定有别样的美丽。你去看大白,可不许说画像的事儿。大白聪明的很,它若是知道自己没有画儿,万一难受的疯狂拔自己的羽毛,那可就成了一只秃毛孔雀了。”阮酒酒提醒胤禛道。
胤禛捂住自己的嘴:“胤禛保证不会说的。胤禛只和如意说。”
“额娘,大白生气了,真的会拔它自己的毛吗?它之前生气的时候,都是去啄沈山。”胤禛好奇的问道。
沈山照顾这只爱美又骄傲的孔雀,着实是受了不少委屈。
好在永和宫给的月例多,赏赐也多,沈山痛苦并快乐着,养着大白这只孔雀祖宗。
“说实话,额娘也不知道。额娘小时候,见过一只鹦鹉被它的主人抛弃后,心情抑郁,将它一身美丽的羽毛,硬生生用鸟嘴扒光了。孔雀也是鸟儿,想来是差不多的。”阮酒酒道。
胤禛惊讶不已,原来额娘可以故意说的吓唬他的。
“那胤禛还是不告诉如意,额娘给它画了一幅画吧。万一哪天,大白和如意碰面了,用兽语交流,露馅了怎么办。”胤禛道。
这样的童言童语,听的好笑又真诚。
胤禛对心性单纯的动物,是很用心的喜爱和照顾的。
“胤禛是个心地柔软又热忱的好孩子。”阮酒酒道。
晚霞的美,走到外面看时,比在屋里透过窗子看更美。
橘粉的晚霞,颜色一层层叠加渐变,夕阳落下,金色的光芒,余晖在云层之上。
漫天晚霞,将整个天空布满,像是一袭华美的衣裳。
“若是能有这样颜色的布料,做成裙子,一定很好看。”阮酒酒抬头看着天空,喃喃说道。
天空和海洋、草原一样,都能治愈人的心灵。
望着大片晚霞遮盖的天空,阮酒酒的心里,像是吃了彩色的一样,又甜又满足。
胤禛也学着阮酒酒,仰起头,认真端详着天空上的云霞。
他很少有时间,这么细微的去观察生活里的小细节。
天空的颜色,春夏秋冬植物的变化,水流湍急和静静流淌的不同,他在额娘这里,窥探到了世界不一样的美丽。
额娘的美,从来不只是容貌。
透过额娘的眼睛和心,得以看到的世界,才是最美丽的。
胤禛的手,被阮酒酒牵着。
他感受着自己小手,被额娘温暖的手心包裹的柔软。
额娘喜欢今天晚霞的颜色,他就记在脑子里,等以后出宫建府了,就去江南找染料场,为额娘专门染出一匹如傍晚云霞一般布。
再找最好的绣娘,给额娘做成最华丽的裙裳。
若是一年做不成,就两年三年。再不济,等他登基以后,召集全天下的染料坊,去做出如同天衣的衣料。
重活一世,胤禛从来没有想过要把皇位让出去。
他坐过的地方,怎容他人触碰。
况且,他上辈子有那么多未完成的改革和政策,这辈子一定会做的更好,不再走不必要的弯路。
大清一定会在他的治理下,胜过汗阿玛的天下。
他的额娘,也会是万人之上,无比尊贵,不必向他人低头。
还有五妹,会甜甜叫他哥哥,不顾他冷漠,也要靠近他的妹妹。
他欠的都会一一补偿,欠他的他也会全部索回。
短暂的时间里,胤禛想了许多。
但是,和阮酒酒的视线相撞时,他只露出了最灿烂的笑容。
“额娘,您说大白会被天上晚霞的光,把白色羽毛染成五彩的颜色吗?”胤禛天真的问道。
阮酒酒沉默片刻,道:“是你想用染料,把大白的羽毛染成五彩颜色吧!”
胤禛羞涩一笑,被额娘发现了。
“你只管去做,只要不怕大白用它的嘴叨着你跑。”阮酒酒道。
胤禛神色一整,乖巧道:“没有。胤禛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情的!胤禛最多让芝兰姑姑给大白做一件彩色的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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