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长宁市星光夜总会。
包厢里，余倾左拥右抱搂着两个长腿美女喝的正嗨，遗落在沙发角落里的手机突然亮闪起来。有人看见了，举起来冲余倾喊了声：“倾哥！你电话响了！接不接啊？”
“谁啊？”余倾仰头干了一杯鸡尾酒问。
“备注是阿霄。”那人凑近看了眼，喊道：“阿霄！”
余倾一听这名字，鸡尾酒还没彻底咽下去，手已经先扬起来了：“给我，快把手机给我，直接扔过来！”
拿到手机又赶忙划开接听：“喂？听见的吗？”
余倾边说边从美女身边起身走出包厢，找到个安静的地方，还咳了两声嗓子，“这下应该能听见了吧？”
林径霄问：“在哪？”
余倾说：“我还能在哪，在星光喝酒呢。”
林径霄简洁明了的说：“帮我查个事。”
“查什么？”余倾想了想说：“我不查，这么久连个电话都没给我打，一打来就喊我办事，还是不是兄弟？”
林径霄笑了说：“今晚消费我包了。”
余倾一听身子立马站直了，问：“说吧，查什么？”
林径霄说：“林渝川最近的活动动向。”
余倾愣了下：“你突然查他干什么？”
林径霄说：“我今晚被人跟踪了。”
随后又问：“他最近挺闲的？”
“也还好吧……”余倾想起一个事，犹豫着要不要跟他说，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了，余倾不可思议的问：“你都去东禾了他还派人跟踪你呢？什么毛病啊这是。”
林径霄说：“他要没什么事还不会来盯我。”
既然派人来盯他，才说明最近有事。
这么一说，余倾八成也能猜到因为什么了，大概就是他刚才犹豫要不要跟他说的那件事，但那是他们的家事，余倾不打算费口舌瞎掺和，他不是不知道这位小少爷的脾气。
“哦对了，你最近没打游戏了？”他跳开话题说。
“身份证丢了。”林径霄说。
“回来补办呗，准备什么时候回来？”余倾点了根烟。
“到时候再看，我先挂了。”
挂了电话，林径霄又发来了一条消息：【刷我的卡。】
余倾咬着烟笑了下，回了包厢。
-
老王在距离扫黄后又隔了一周才找的赵醒。
简思书跟上一次一样，在早读下课没多久过来叫的她，推了推眼镜，让她去老王办公室一趟，同时还叫了徐图志。
两人在楼梯口碰了头。
徐图志看见赵醒并不意外，打了声招呼：“赵醒。”
赵醒看他一眼，“没什么事儿吧？”
徐图志愣了下：“你不知道吗？”
赵醒：“嗯？”
徐图志说：“保送啊，我俩应该是稳了。”
赵醒笑了下：“差点忘了。”
她确实快把这事忘了，老王跟她说完这事之后的几天，她心里都还有股冲劲，但隔了这么些日子，冲劲不知不觉也散的差不多了。正常来讲，这个保送的位置本来轮不到她。
徐图志虽然万年老二，但他经常会参加市里的竞赛，拿的虽然都是银奖，胜在奖多。谢艾因为对数学感兴趣，所以目标一直都是宁理大，主动放弃了宁大的保送资格。这才轮到了她。
没想到时间这么快，马上就十二月了。
敲了门，老王让他们进去。
“过来坐。”王合择坐在会客桌边上，给他们倒了两杯水，桌上已经提前放好了两张纸，“这个你们带回去填一下。”
徐图志坐下后拿起纸看了看。
赵醒也大概看了眼，是填个人信息的。
王合择说：“填完交给我就行。考试在下个月，笔试和面试两场，地点在宁大，可能得去个两三天，那会儿刚好我们学校办运动会，也不会影响上课，你们有什么问题就问。”
徐图志心情很不错的笑笑：“我没问题主任。”
赵醒看见了表格最下面的家长签字。“我也没问题。”
跟好学生沟通就是简单明了，王合择一拍大腿，说：“行，喊你们来就为这事，其他也没什么了，回去吧！”
出了办公室，下楼时徐图志把表拿起来，弹了下，“希望能上，上了明年就轻松了，我再也不用天天早起了。”
赵醒勾勾唇，没想到他也会抱怨早起。
徐图志看了看她，奇怪道：“你怎么了？”
赵醒也看他一眼：“什么怎么了？”
徐图志说：“你好像兴致不高，保送不应该开心么？”
“还没考呢。”赵醒说：“能不能保送也不一定。”
徐图志说：“真看不出来，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相当自信的人，原来你这么不相信自己，放心吧，我觉得你可以的。”
不是这个原因。
赵醒叹了声，“谢谢你啊。”
徐图志笑了笑：“万年老二告诉你，凡事心态先放宽，无论结果怎么样，起码我们已经比其他人牛了。”
“嗯。”赵醒说：“我知道。”
周五没晚自习，放了学各个都心情澎湃往家奔。
回去的路上赵醒难得看见了走在前面的赵秋元，平时在家她基本都窝在房间里做题，赵秋元要么在外面玩要么也在房间里打游戏，上学放学两人也少碰一起，想了想，也挺久没说话了。
赵醒快步跟了上去，刚伸手想去拍拍他肩膀，赵秋元跟背后长了眼睛似的，身子一侧抬手就把她那只手抓着，力道也没收着，赵醒当即就疼的啊啊叫了两声。
发现是她，赵秋元又松了手：“搞什么？”
赵醒揉揉手腕，皱眉说：“被害妄想症吧你？反应这么快。”
赵秋元哼了声：“习惯了。”
“习惯什么习惯。”赵醒看了眼他手臂，也不算瘦，但能明显看见手臂凸起的青筋，“平常收着点脾气，不就没人老偷袭你了么？打架那么好玩，你干脆让妈给你报个拳击课吧。”
赵秋元不明白她怎么突然火药味那么重，本身周五放学心情还挺愉悦的，被她这么一通逼逼好心情瞬间又给整没了。
但他没顶回去，只看了她一眼，然后装聋子。
赵醒也没想到他竟然没顶嘴，按以往他能跟她从校门口吵到家门口……突然想起还有另外一种可能，立马退一步说：“抱歉，就是被你那一下手劲弄疼了，别往心里去。”
赵秋元看她一眼：“干什么，怕我跟妈告状？”
被一眼看穿，赵醒扯扯嘴角：“你不最爱干这事么？”
小时候确实是，赵秋元说：“随你怎么想。”
两人并肩走了会儿，都沉默着。
突然赵醒问：“你没受伤吧？”
赵秋元没听懂：“什么？”
赵醒想起上次费凝说的事，说：“鱼馆。”
“哦。”赵秋元说：“没有。”
赵醒又问：“卫卓没再找你麻烦了吧？”
“没有。”赵秋元一听这名字就烦，啧了声。
“没有就行。”
沉默又走了一段，两人拐进了个弯，赵醒原本低着头回杨嘉宝消息，杨嘉宝问刚才收拾包时有没有看见她心爱的钢笔，赵醒回了个没有，就听旁边的人又啧一声，躁的很。
“你又啧什么……”
一抬头，她就看见尽头站着的三个人。
卫卓穿了一件黑色的外套，身高腿长的背对他们站在一个小商贩的摊前，两小弟一边站一个，个子都比他矮了将近一个头。
赵醒皱起了眉，看了眼赵秋元。
赵秋元眼神变了，看着前方。真是说什么来什么，可能是因为暑假那件事，赵醒看见卫卓心里会莫名发虚，下意识不想跟他碰上。她扯了下赵秋元的书包带子，说：“往回走。”
赵秋元说：“要走你自己走。”
这时候，卫卓身边的小弟看见了他们。
赵醒抿了抿唇，想回头好像也来不及了。
卫卓转头看过来，很快咧嘴笑了起来。卫卓不笑起来的时候看着还正常，但笑起来就莫名有种邪恶小丑的气质，总之不是什么好征兆。卫卓往后靠在背后的商摊上，朝他们勾了勾食指。
赵醒说：“你站着别过去。”
赵秋元看她一眼：“你别跟我这逞英雄。”
赵醒回头瞪着他：“你想怎样，让你过去挨揍？”
“就三个人，谁揍谁还不一定。”赵秋元说着就迈开腿要过去，语气里仿佛已经随时做好了撸袖子的准备。
赵醒抓着他胳膊又把人撂了回来：“站着。”
赵秋元没想到赵醒力气原来这么大，站稳后看着她，刚想说什么，就听赵醒说：“你今天不准打架，特别不能顶着一张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脸回家让妈看见，我……我等会儿要找妈签个字。”
赵秋元愣了下：“签什么字？”
赵醒不耐烦地说，“总之你别给我找麻烦。”
“呦，姐弟俩刚放学？”
卫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站在两人面前，嘴角邪邪笑着。赵醒看了眼他那因为进去被剃掉的头，之前原本是一头蓝毛，头发一剃，整个人居然还看得清爽起来。
“嗯。”赵醒看了半天说：“新发型不错。”
卫卓盯着她笑了下：“谁的功劳？”
“有屁就放，我们赶着回家。”赵秋元应该是把刚才赵醒的话听进去了，黑着张脸站在一边，没撩袖子也没挑衅。他个头没卫卓高，最讨厌卫卓用那种轻蔑的眼神垂着眼看他。
卫卓看了看赵秋元，视线又回到赵醒脸上，往后退了两步，点了点头，让出条道说：“我今天心情不错，让你们回。”
赵醒看着他，过了半晌，带着赵秋元从他面前走过去。
同时卫卓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臂。
赵醒眉头紧蹙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卫卓笑着，舔了舔牙：“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如果不坐实一下罪名，那我岂不是白吃三个月牢饭，你说是不是？”
“你他妈——”赵秋元骂着就要上前。
赵醒又把他拽了回原地，转头看着卫卓，卫卓抓着她手臂的力道又紧了紧，赵醒也笑了下，无所谓地说：“怎么？你是觉得牢饭太好吃，想再进去多吃几次么？我可以满足你。”
她这话让旁边的小弟也□□起来。
赵秋元看不下去，连着赵醒一起骂：“你有毛病？”
赵醒回头骂了句：“你闭嘴！”
手臂的力道突然消失了。
卫卓松了手，连带赵醒心底也一松。
卫卓似乎觉得两姐弟吵架还挺有意思，看着赵秋元说：“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是，我脾气是比我弟好点，但也不是一直都好。多听你姐的话吧，你姐有你这么个弟弟不容易。”
“我说了我今天心情好。”他笑了下：“赶紧滚。”
“抱歉。”
赵醒拉着赵秋元就走。
走出几步，赵秋元衣服被她拽歪了：“手放开。”
赵醒放开手，独自往前走。赵秋元知道她八成生气着，也不给自己找没趣，接下来回去的路上两人也没再说一起句话。
一打开家门，饭菜的香味便席卷而来。
华春莲回头看了眼门口，见两人都黑着一张脸，以为吵架了，擦了手先往赵秋元那儿迎上去，“怎么了你？”
赵秋元：“没怎么。”
华春莲看向赵醒：“你是不是说他了？”
“……”
赵醒突然就懒得兜圈子了：“妈，我想保送。”
赵秋元脱外套的手一顿，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赵宽卫听见，也看了过来，赵醒站在门边上，说：“你帮我签个字吧。”
华春莲说：“保送？保哪儿去？”
她回答：“长宁大学，下个月考试。”
华春莲是个没文化的，问：“过了明年就不用高考了？”
赵醒想了下说：“对，过了我就不用上课。”
华春莲想了下，说：“先过来吃饭。”
晚饭后，赵宽卫把赵醒叫了过去。
赵秋元难得没回房间，也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游戏。
“你那个要签字的单子呢？”赵宽卫问。
赵醒眨巴了下眼睛，又返回房间拿，还顺带了一只笔。
赵宽卫接过单子看了看，说：“挺不错。”
赵醒坐在一边，赵宽卫很少夸她，但她觉得没什么所谓的，赵宽卫对她考第一已经是正常不过的事，保送还能给他挣点面子。
华春莲也拿过去看了眼，“不就是个表格？”
赵宽卫指指表格抬头：“什么眼神，这是报名表。”
“哦。”华春莲看赵醒一眼，“你考得上么？”
赵醒也回视着，“我想试试。”
“万一考上了，之后就要去长宁读了？”华春莲皱了下眉：“不考虑考虑东禾师院？师院离家近，你弟过两年高考，你还能经常回来给他教教他，长宁那么远，回来一趟车票都去了不少。”
华春莲跟她说话就是三句不离“你弟”，赵醒习以为常，玩着手机情绪淡淡的说：“这个我自己会打工赚。”
华春莲看向赵宽卫：“要不再想想？”
赵宽卫看着这张表没说话，似乎在想什么。
赵秋元突然来了句：“签个字也能这么磨叽。”
华春莲说：“这是你姐的大事，可不得多想想。”
赵秋元从手机里抬头，嘲讽着：“我要没听错这是保送吧？换人家爸妈这会儿都在外面下馆子庆祝了。”
华春莲问：“你想下馆子吃？”
“……”赵秋元又继续看手机：“当我没说。”
赵醒在一旁听着，看了眼赵秋元，猜不到他是真的想她走还是真的在帮她。另一边赵宽卫已经把纸放桌上了，打开了笔帽，签上名字，说：“想试试就去试试吧。”
“谢谢爸。”
她拿了单子和笔回房间，关门时听见华春莲小声来了一句：“这万一考上了怎么办？老李家那边没法交代了呀！”
“考不考得上还是一回事呢。”
赵宽卫懒得在这事上费心思：“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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