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处过于朦胧的空间。
“你这次走,有想过跟他说一下吗?”不知是谁在问。
“跟他有什么好说的。”有男人的声音回。
对面的人沉默了,过了好几秒才道:“也是,和他没什么关系,毕竟他也……”
“行了,我要走了。”男人站起身,走在一片看不清的雾海里,走出几步,他微微偏头,“反正也不会太久,替我照顾好他。”
“我可不保证他会乖乖呆着。”
那人轻笑一声,目送男人消失在雾海里
……
“当初是你要分开,分开就分开,现在……”
经典的music以十分刺耳的形式,响彻了整个寝室,震得整个地面嗡嗡作响。
宁昼瞬间从梦中惊醒,伸手使劲揉了揉一阵阵发痛的太阳穴,最近他天天做这种梦,都快给他自己整怕了。
他这边还在揉太阳穴,那边的几位室友开始闹了。
“姓沈的,他mua的是不是你设的闹钟?”胡哲涵从床上翻起。
“what’sup?我也被吵醒了好吧。鬼都不会在他mua的在六点半设闹钟。”沈俊一脚踢开被子。
“小姐姐,小姐姐你别走,刚才不还要和我亲亲吗?”孟楠努着嘴。
寝室里一阵鸡飞狗跳,宁昼总算腾出手,摸摸索索的抓住那又唱又跳的手机,按掉了闹钟。
闹钟一关,天下太平。三个被吵得睡不着的人,顿时就安静了,寝室里呈现一片诡异的死寂。
宁昼抓了抓头发,拉过被子闭上眼,试图回到刚刚的梦里,但他并没有成功,反而越发清醒起来。
清晨8点钟,宁昼踩着点起床,穿好衣服,拉开窗帘,迎接他的是三位围坐在一起,顶着惨白如纸脸庞的好室友们。
他来回扫视这三人,并没有理解这几个家伙一大早开什么圆桌会议。
“早啊,宁哥。”沈俊仰面打了个哈欠。
“宁昼同学昨晚一定睡得很好吧。”孟楠幽怨。
“还行。”宁昼点点头。
被这话一堵,三人憋了一肚子反驳的话都说不出。胡哲涵满脸悲痛,沈俊不可思议,孟楠失去语言能力。
“宁哥睡得好就成。”最后沈俊干巴巴道。
这是宁昼上大学的第一天,自从离开了他那全家都觉得他脑子有病的家庭后,宁昼就进入了全寝室都觉得他不可深交的新集体。
洗漱过后,几人一起吃了个早饭去上课。第一天上课,无非是些教授老师们的自我介绍,浑浑噩噩上完一天的课程后,宁昼就宅在寝室里哪也懒得去。
时间已至傍晚。
“咔哒”一声响,门从外打开。
沈俊大大咧咧的走进来,一手扣着腰间的篮球,一手提着两个食盒,冲着里头喊了两嗓子。
“宁哥,你要的晚饭到了。”
宁昼抬起头,面色淡淡,上上下下扫了他两眼,指指桌面,示意他把饭放下。
“不是吧,你这还嫌弃上了?这汗水明明是青春和活力的象征。”沈俊狠狠擦了两把汗,把食盒放在宁昼的桌上。
“我只在乎你会不会把你的‘活力’沾到我的晚饭上。”宁昼道。
“不是,这没沾到才奇怪吧。”沈俊走到洗漱台前洗了几把脸,忽得想起了什么。
“宁哥,你知道你这种天天板着个脸,做啥都犯懒的样子,在女生眼里是什么吗?”
“总不会是你那浑身的活力。”宁昼道。
“她们觉得你高冷,好有气质。这个世界果然还是靠颜值吃饭的吗?像我这种青春阳光热血大男孩,怎么就没有女生喜欢?”沈俊大声抱怨。
宁昼偏过头,看了他一会,屈尊降贵的抬起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的脑袋,又摇摇头。
那模样,分明就是觉得沈俊脑子有那个大病。沈俊看懂了,沈俊敢怒不敢言。
可恨,太可恨了。
而就在这时,门开了,孟楠从外探个头进来。
“你们谁有空去帮我拿一下书呗?我刚刚跑太急,忘在图书馆没带回来,就在自习圣地,好找的。”
“你做啥去?连书都没拿?”沈俊问道。
“学生会那边屁事多。”孟楠苦笑,“我先去了,部长还催我们开会,大概得挺晚才能回来。”
话说完,门一关,寝室里又剩下了这两个“火药味浓烈”的人。
“宁哥,这你不能怪我了。你看我一身的汗,又臭又粘,现在不去大澡堂占位子,等再一会就没机会了。”
沈俊一副非常无奈的样子,跑出去的时候连换洗衣服都没拿,抱个篮球就夺门而出。
远远的还能听见走廊里传来一阵阵类人猿的笑声,气得隔壁寝室几个男生探头出来,差点没把这小子腿打断。
宁昼面无表情,只感觉自己的手痒得厉害。他看了看自己的晚饭,又看了看电脑右下角岌岌可危的时间,心不甘情不愿的站起身。
图书馆下午6点关门,现在是5点半,要是再去得晚一点,那位叫“猛男”同学,明早就可以在课堂上自学天书了。宁昼拿过自己的单肩包,动作利落的换好鞋,出了寝室。
结果宁昼在路上走着还没多久,他手里莫名多个饮料,塞给他饮料的那位女生跑得飞快,连影都没留下。
宁昼在还饮料和去图书馆之间进行了艰难的抉择,最后决定带回去“送”给沈姓室友。
图书馆里自习的学生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只有稀稀拉拉几个还在收拾电脑。
宁昼推开玻璃门,正想抬脚迈入,眼尾却瞥见了一道身影。他心中一跳,赶紧回头看去。可身后除了三两离开的学生,并没有他想象中的人。
大概是自己最近被那些梦整得有些神经质,宁昼晃了晃头,推门而入。
孟楠的书放在一处靠窗的角落,因为有插座而被‘尊称’为自习圣地。
他找准了方向,快步走向角落的书桌,老远就看见桌面上散乱堆着的四五本专业书。
其中一本书摊开在桌上,随着中央空调风的吹拂来回“哗哗翻页”,黑色的水笔夹在其中,随之若隐若现。
宁昼大步走到近前,伸手想去拿夹在其中的黑色水笔。
而在他的手即将触碰到笔的那刻,他忽然敏锐的注意到,不知从何时起,这片僻静的角落里,再也听不见更多的声音了。
小声的交谈声,书本的翻页声,亦或者是悉索的衣料摩擦声,尽数消失。这片狭小的空间好似已和外界割裂,四处安静到可怕。
头顶唯一的光源猛然熄灭,黑暗与未知铺天盖地的笼罩了这处狭小的空间。明明还是盛夏,不到6点的天空却在短短几分钟内黯淡下来,窗外漆黑一片。
树影婆娑如鬼魅,透进了一道不详的光芒。大到不可思议的血月,几乎占据了整个窗户,如同某种巨大生物泛着红光的瞳孔,残忍的透过窗户,注视着渺小的青年。
宁昼抬眸看去,那抹血光直直照进了宁昼的眼中。
他的脑海里“嗡”的一声响,几乎站立不稳,记忆翻涌,搅得他头昏脑涨。不熟悉的记忆却带着过往的影子,占据了他的所有思维。
过了许久,宁昼才缓缓睁眼,这一看才发现,自己来时的路已经被层层书架堵死。
宁昼抿了抿唇,条件反射一般,抬脚就是对着身侧的书架,猛地一踹。书架轰然向后倒去,厚重的书本掉落,荡起一片尘土,而它后方的书架受到冲击,个个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倒了一整排。
这里太反常了,根本不像是现实世界。
宁昼转过身,警惕的打量起书架后的世界,四周的环境明显不是原先的图书馆,原本整齐摆放几排的桌椅,此时缺胳膊断腿,散出浓重的腐败气息。
他从角落里走出,想都没想,径直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图书馆的大门有里外两层,一层铁门,一层玻璃门。他走到门前,向内拉开了灰蒙蒙的玻璃门,试探着去推外面的铁门。那铁门却锈蚀得十分厉害,压根推不动。
更不用说门上的通风窗外,也不是正常的外界环境,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不详的气息在其中翻涌激荡。
从大门出去应该是个错误选项,宁昼退开几步,离门远了点,目光从屋内的陈设上一掠而过。
他目之所及的所有门都被挂上了大铁链子,链子上面还贴了密密麻麻的黄符。
宁昼把玻璃门拉上,又往各个能走的地方转了一圈,最终在上楼的楼梯前止了步,因为它塌了,不能走人的样子。
现场不是烂木头就是书,没什么可调查的。宁昼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转回到了书桌旁。
书桌是唯一能看的桌子,而书桌旁的窗户也是唯一一个拥有血月的窗户。
又不知是哪处而来的穿堂风,吹过青年微乱的发梢,黑色短发被血光染红,在眼下打出一片化不开的阴影。
宁昼走回书桌前,视线落在摊开的书页上,书页空白一片,偶尔被风带起的边角下也没有字,这是一本空白无字书。只有夹在其中的那只黑色的水笔,反射着血色的光泽。
线索全部断了,唯一留给他的是刚刚被强塞进来的记忆,宁昼斟酌片刻,决定回忆一下,这个念头刚起,他的头疼得就几乎要炸裂。
宁昼斜靠在墙边,深吸几口气,竭力去“翻阅”记忆——
记忆中,身处黑暗的青年坐在图书馆角落,书桌上摆放着几本看不清名字和内容的书。
不知哪的阴风穿堂而过,掀起书的边角,哗啦啦翻开几页。空白的书本上,赫然写着几个狰狞大字——“逃”。
青年慢慢放下了手中的黑色水笔,笔被放在了摊开书本的中间。
异变突起,隐没于夜中的书架毫无预兆的向内倾覆,墨色的阴影将青年掩埋,遮住了窗外透进的血色月光……
头痛得实在难受,宁昼大口喘气,眼睛死死盯着桌面的笔和书,这些,和这个空间会有什么联系吗?
为什么他的记忆里会有这种以前从未见过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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