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大家都清楚,邮轮上不缺食物。楼下一二三层,每一层都有各种餐饮店。但是下去找吃的,就得面对感染者。
上千人的丽星号邮轮,现在聚集在四层的幸存者只有八十八个人,这么多天过去了,没人知道下面是个什么情况。
但逃避不是办法,救援迟迟等不到。要么饿死,要么下去找吃的苟一苟,说不定还有希望等到回家的那一天。
“我们去抄点家伙事。”齐天过来拉他们一起去找趁手的武器,“快快快,手慢无啊,别人已经把好的挑走了。”
贾斯汀教授放下手中的平板电脑,悠悠然从一旁抽出自己的老伙计——大黑伞,道:“不用管我。”
齐天、赵岐和施言谨都愣住了,看上去确实很结实,但是一把伞能管啥用?
陆知原本撑着头在看窗外,回头看到他们呆愣的表情,轻笑着说道:“别小看这把伞,德产钢制,特别定制的,老贾不论去哪科考都带着,以后你们就知道了。”说完他从桌子底下抽出一把纤长锃亮的柳刃刀亮了亮:“也不用管我。”陆知的笑容少有的带着点少年的狡黠。
看着那把刀,齐天和赵岐的表情更加呆滞了,陆教授是什么时候准备的?只有施言谨被那笑容晃晕了脑袋,心脏也怦怦直跳。
小厨房里,菜刀、磨刀棒一类的利器全被拿光了。三人一无所获,又去小健身房看了一圈,这里住了十来个幸存者,所有的健身器材杂乱无章地全都堆积在一个角落。
赵岐抽出一个杠铃,对齐天道:“要不你用这个吧,找个电锯锯掉一边,就当锤子抡,反正你力气大,一定可以横扫千军。”
想象了一下那画面……
“我不要,你当我锤神啊。”齐天蹲下去乱翻,嘴里念叨,“有没有帅气一点的啊。”
工具间里,拖把扫把一类的棍状工具也都不见了踪影,施言谨拿起一个塑料撮箕看了眼,太脆不抗造。
兜兜转转找了一圈回到房间,陆知正在抽烟,修长的手指间,烟头的火光明明灭灭,烟雾从他微阖的薄唇散逸出来,衬得他看过来的眼神性感又迷离。
看清他们手里拿的东西,陆知忍不住笑起来。
施言谨和赵岐,一人拿了一个摊蛋卷的平底锅,齐天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翻出一把水果刀,好像不错,就是生锈了看着有点钝钝的。
……
天色大亮,四层楼小办公室里,邱定安摘下船员帽,一切准备就绪了。按照计划,他和两个保安一会儿要下到三楼探探情况,顺便找点食物上来。
三个人背上背包,拿上武器,张姐心里担忧得不行,面上只能神色如常地嘱咐一句注意安全。
邱定安黝黑的脸上一脸泰然,仿佛只是像平常那样,下去巡视一圈而已。
“带上我吧。”
邱定安跟俩保安走到船头方向的楼梯口,听到这道声音回头看去。
是那位被偷了十个馒头的父亲,他一脸决然,手上紧握着一根木棍。
徐千北看着邱定安,等着他做决定。他心里有一股气,已经积蓄了许久。
这几天妻子话语间,屡次流露出埋怨的意思,怪他要面子,轻易就退让了,就应该闹得越难看越好,闹得别人看不过去出来帮他们说话。
面对妻子的指责他无言以对,只是暗暗咬牙在心里发誓,他会让那些人得到报应的,等着吧。
邱定安思考了一下答应了,叮嘱他不要逞强,注意保护自己。
张姐把伸缩门打开,等四个人出去了,再轻轻关上。她不打算离开,守在门边等他们回来。
楼道里静悄悄的,外面的光线不太能透进来,显得十分阴暗。
邱定安走在最前头,他握紧手里的钢管,时刻准备着。
顺利下到三层,光线豁然明亮,邱定安打了个手势,示意暂时安全。
这里本就是员工专属通道,除了工作人员,平时是不允许乘客使用的。
前方拐个弯就直达亚洲特色餐厅后厨,四人轻手轻脚屏息吞声,徐千北走在最后,他紧张得额头上冷汗直冒,背上都凉透了。
后厨没有感染者,地上散落着杯碗盘碟,还有丝丝点点的血迹。
几人小心翼翼地垫脚跨过地上的障碍,防止弄出一丁点响动。
后厨与餐厅大堂的连接处没有门,只悬挂着半截布帘,邱定安蹑手蹑脚地靠近,用手里的钢管轻轻挑开一条缝,大堂里桌椅东倒西歪,其间站立着几个姿势怪异的“人”,数了一下,视野可及的地方就有十来个。
……
施言谨和赵岐被齐天拖着在走廊末端一块宽敞点的地方跳操,他成天嚷着再不动一动就肌无力了。
张姐在旁边守着门,施言谨见她神情紧张,便找了点话题跟她聊聊天,缓解情绪。
邱定安四人没去多久就返回了。
听见楼道里传来急促慌张的脚步声,待在门口的四个人停止交谈,紧盯着门外,张姐更是紧张得抓着门开关的手都抖了。
邱定安的身影出现,打了个安全的手势,张姐赶紧把门打开,放他们进来,再迅速地把门关紧。
他们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尾随而来三个感染者,扑到了门上,像自地狱而来索命的恶鬼。
施言谨吓得连退好几步。
一阵海风吹来,夹杂着感染者身上的气味,齐天捂住鼻子赶紧跑回屋去喷香水。
施言谨也往回跑,跑去厕所吐了个干净。
他们毫发无损地安全回来,也带回了食物。
孙雅微看到桌上摆着的所有收获,两包面条、一包速冻饺子以及一小包鸡胸肉,她失望极了,这么点东西才够吃几天。
邱定安说,楼下餐厅后厨被人搜刮过了,他们找到食物的时候,有人不小心弄出声响惊动了感染者,只好半途匆忙返回。
尽管拿回的食物不多,邱定安还是给徐千北分了一包饺子。
见到他们成功带回食物,四层楼的众人都开始蠢蠢欲动。
这其中也包括齐天,他快憋得长毛了,精神处于一会儿萎靡一会儿亢奋中。
比如此刻,他玩着手里生锈的水果刀,问陆知:“陆教授,我们也下去玩一把,横扫千军那种。”说得跟打游戏一样。
赵岐和施言谨听了,一个翻白眼,一个笑得像只猫。
陆知瞄了那只猫一眼,摸摸下巴,只道:“我们不急,还能撑一个多礼拜,先看个三四天吧。”
这三四天里,食物告罄的人不得不面对现实。
一拨又一拨的人背着包,忍着饥饿,怀揣着希望和恐惧,结伴出去寻觅食物。
有的安全返回,有的全军覆没。
也有的,俩人出去的,结果只回来了一个人,听说那个人回来后天天晚上做噩梦,嘴里含糊地一直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
茶几上还剩十个干巴巴的馒头,吃完就只能吃压缩饼干和巧克力了。虽然饼干也不难吃,但……裹着羽绒服的施言谨搓了搓手,馒头好歹能吃热乎的。拿着小刀把馒头一分为二,他现在练就了一个绝活,切出来的馒头非常均等,就算是用称量也不会有什么误差。
端着五人份的馒头,准备去小厨房蒸一蒸,赵岐进来忙道:“小厨房有人抢吃的,先别去。”
小厨房里,正闹得不可开交。
徐千北的老婆在小厨房热中餐——三个饺子。她刚把装着孤零零三个饺子的盘子,从蒸锅里拿出来,旁边一个人突然过来,也不怕烫,抓着三个饺子就塞进嘴巴里了。
徐千北的老婆当场就疯了,砸了盘子,抓着那人就打。边打边歇斯底里地哭,嘴里喊着你这个杀千刀的死老太婆,你给我吐出来,吐出来!
银发苍苍的老人家没有还手让她打,缩成一团带着哭腔道:“打吧,打我吧,把我打死了也好,打死才好。”
旁边有人过来说,她儿子跟着别人下楼找吃的,结果再也没回来。
徐千北的老婆盘着的头发散了,她的手掌因为打人而充血,很痛,但心更痛,她恨恨地瞪着帮腔的人,声音嘶哑:”那又怎么样?关我什么事,我就活该被抢么?“
说完她恶狠狠瞪着老太婆,用力锤她,忿忿地说:“你为什么不去抢别人,为什么不抢别人,这么多人,为什么就欺负我们一家,先前偷我十个馒头,现在又来抢我的饺子,我们一家三口一顿就吃三个饺子,你全吃了。”
越说越生气,嚎啕大哭起来,老太太也开始哭。
围观的人群里,有人感同身受,开始啜泣。
后来,她俩被人拉开了。
徐千北叹口气,拍着妻子的背小声道,别哭了我还会下去找吃的,不会饿着你跟孩子。
天擦黑以后,陆知让施言谨偷偷塞了两个馒头给那老太太,叮嘱她好好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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