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澄，你没事吧？”陈悦走上来问候，“那女的刚刚好凶啊？她是谁啊，怎么这么嚣张？”
“我男朋友的前妻。”林晚澄回答，“两个人已经离婚很多年了，后面那个是她儿子。”
“她儿子都已经这么大了啊？那他是不是很老了？”陈悦说，“你这么单纯，可千万别被老男人骗了，你看今天她这来势汹汹的模样，恨不得把你给灭了，有一天她万一看你不顺眼欺负你怎么办？”
“我不会让她再有这个机会的。”林晚澄皱了下眉，只觉得左半边脸现在已经肿了起来，她根本没想到聂丹竟然会动手，看来她也不是什么能沉得住气的主儿。
“行了，不说这事了。我们去继续逛街吧，阿澄还没吃饭，饿了吧？要不要吃点烤肉？”傅临问她。
林晚澄点点头，“都行。”
他们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被陈悦敏锐地捕捉到了。
吃饭的间隙，林晚澄在卫生间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脸，已经青了半边，指痕还很清晰，她轻轻摁了两下，不由得吸了口气。
“擦一下这个。”
背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傅临递过来一支治跌打损伤的药膏，林晚澄垂下眼帘，抹在了伤口上。
“今天这局面，我不太好维护你。委屈你了。”傅临伸出手轻轻触碰了下她脸上的伤，语气温柔，“疼吗？”
林晚澄往后退了一步，跟他保持距离，“还好。”
傅临有些疑惑，“怎么了？”
林晚澄抿了抿嘴唇，有些不耐烦，“你觉得呢？我疼不疼你看不出来？就算我说疼你会心疼我吗？”
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眼神里充满倔强和无奈。
她算什么呢，是他的妹妹还是养女，或者是一个工具？
她一直都不敢问他这个问题，怕他回答了，也怕他不回答，更怕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傅临说:“我当然会心疼啊。”
林晚澄闭眼，有他这句话，再疼也值了。
看两个人一起从卫生间回来，陈悦垂着眼睛没说话，心里却越发膈应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孕期情绪更加不稳定的原因，换在以前她都会视而不见的，今天却莫名地想要发脾气。
陈悦一会说上的菜太咸，一会说水太冰了，一直拉着脸摆脸色给两个人看，傅临也察觉到了，耐心地照顾着她的情绪。
直到送走了林晚澄，她在车上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我们都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她也二十多岁了，为什么还不能离开你？”陈悦直接问，“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傅临摸着她的手安抚她的情绪，“阿澄说她马上就要跟她男朋友订婚了，她会有自己的生活，不会影响到我们的，放心。”
“就今天这男朋友？到底靠不靠谱啊？”
“我们应该相信她的眼光，阿澄是个聪明的女孩。”傅临说，“尊重她的选择。”
林晚澄没想到宋老太太竟然会邀请她一起吃饭，她受宠若惊之余，把这件事告诉了宋东。
宋东也有些意料之外，说他带回家的女友，宋老太太要么是看不上，要么是劈头盖脸地骂一顿，从来没有给过这么大的面子。
她居然能这么高看自己，其实有一半是聂舟的功劳，她在宋老太太面前说了一堆林晚澄的坏话，听得老太太都有点叛逆了。
老太太跟她约在园林里喝茶吃饭，逛了一圈，她才开口说，“最近这几天没少听聂舟说你，看来她是真的记恨上了，不过我不会因为别人的话去判断一个人，我会自己去了解。”
林晚澄点头，宋老太太的阅历在她之上，她但凡伪装都能被一眼戳破，所以还不如不加掩饰地说出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聂舟为人比较跋扈，从小惯的，不像我们这种从商的家庭，比如宋东小时候就跟着几个叔叔辈的混饭局，会察言观色，八面玲珑的。所以这也是宋东铁了心要跟她离婚的原因，两个人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宋老太太什么都知道，明镜似的，“只不过以前利益上相关的多了点，碍于老聂我们不好断得太干净，这次聂宇出了事，可以好好清理一下聂家的势力。”
宋老太太娘家人那边也怕聂舟他们报团取暖，在宋煊接班之后越来越嚣张，分配不均，想把这个毒瘤剔除出去，但是少了个可以掣肘聂舟的人物。
“以前宋东领回来的那种货色，我真看不上眼，基本上没什么脑子，徒有其表。”宋老太太看了林晚澄一眼，“但你这丫头很聪明。”
聂舟这事跟林晚澄有几分关系，宋老太太肯定也是调查过的，但是她并不在意，也不想去追究。
林晚澄点点头，“我明白您的意思。”
宋老太太笑了笑，取下手上一串佛珠送给她，“这个小玩意儿虽然不怎么值钱，但也是找大师开过光的，有点佛性，我戴了一阵子，你拿去玩吧。”
林晚澄看了一眼，那珠子颗颗透亮圆润，成色非常好，她很喜欢。
“以后您要我做什么，尽管说。”林晚澄说。
宋老太太拍拍她的手背，“你是个机灵的。”
三月底，林晚澄与宋东订婚，轰动全城。
宋东在酒店门口布置了一个超大的水仙花海，很像电影《大鱼》里面的场景，老男人浪漫起来真是要命，像是老房子着了火一发不可收拾。
引得很多人过来酒店打卡发布到网上，还顺手上了个热搜。
那天林晚澄穿了一件vintage的白色礼服，有种八十年代港风美人的气质，楚楚动人，站在花海中央，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声绝。
肖正南给宋煊发消息问他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宋煊叫他别烦。
“你要是不去，我就也不去了。”肖正南说，“刚刚封原搁这儿问我呢。”
“不去。”宋煊回绝得很果断。
他最近事情挺多，忙得有些麻木了，但也不是完全没时间，只是刻意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事儿，似乎不想它就不存在。
但是全世界都在提醒他，林晚澄要跟宋东结婚了。
傍晚的时候，宋煊开车路过订婚酒店的现场，看到了林晚澄站在门口迎宾，笑靥如花，那一刻他坐在车里突然觉得好不真实。
阳光很好，她笑得也很好，但是他感觉有些不好。
于是，他便给肖正南打电话，叫他出来。
“怎么了？你不是眼不见为净吗？怎么还是过来了？”肖正南问。
“她还没重要到能影响我心情的地步。”宋煊嘴硬道，“走，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宋煊今天穿得很随便，黑色帽兜卫衣牛仔裤，头发有些乱乱的，戴了个口罩就出来了，这打扮说他是男高中生估计都有人信。
相比之下，肖正南还特意穿了一身正装，搞得好像他结婚一样。
订婚现场布置得很盛大，到处张贴着两个人的名字，宋东和林晚澄。
肖正南偷瞄了宋煊一眼，他这会儿倒是没什么表情。
只是林晚澄挽着宋东的手臂走上台的时候，他的眼神变了变。
林晚澄完全没注意到他，眼神轻飘飘地往台下一扫，他都不敢抬头。
“真快啊这俩人，就这么结婚了。”旁边的封原说了句，“真是想不到。”
更想不到的应该是宋煊吧，他直直地看着林晚澄的背影走向跟他完全相反的方向，有些手足无措地抄起了兜。
兜里好像有个东西，摸出来一看，是一个金黄色的御守，上面写了个“煊”字。
宋煊想起她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每一个字都那么地清晰。
她说“那天去城北的时候路过寺庙看到了这个，随手买给你。上面绣了个煊字，我从几百个里面挑出来的，费了不少功夫。”
想起那天城北的微风，门口的黄月季，还有她白色的长裙。
他原来一直死守着不肯承认，现在终于看清了，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他。
小说和电影里结婚就是结局的话，那现实里一段感情的终结是什么？宋煊不得而知。
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人这一辈子，如果只停留在初见那天就好了。
肖正南微微偏头，由于口罩遮着，没看到宋煊的脸，只看到他微红的眼角，上下轻微抖动的喉结，抑制不住颤动起来起伏逐渐变大的身体，脖颈薄起的青筋，还有紧扣的指尖。
肖正南刚想问他怎么了，只见他掉头就走。
宋煊说:“别管我。”
肖正南深深叹一口气，你看这人，是不是死鸭子嘴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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