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澄摇摇头，拿着手里的盒子没说话。
她以前总是做一个相似的梦，是那天台风过境后，彩霞满天，云朵是各色棉花糖一样的形状，大到不可思议，堪称奇观。
林晚澄牵着她妈妈的手，惊叹不已，举起手机想要拍下天空的照片。
妈妈背着她，哼着她熟悉的歌谣，一步一步往回家的方向走，摊开掌心有五颜六色的珍宝珠糖，那些糖果是现实世界的五倍大，她不知道妈妈是怎么放在手掌心的。
林晚澄选了半天不知道要哪个颜色好，妈妈说:“乖乖，都给你，通通给你。”
这种只有在梦里才敢去想象，全天下独一份的偏爱，林晚澄真实感受到的时候，第一反应居然是想哭。
宋煊捏了一把林晚澄的脸，盯着她看，“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哭？在别人面前倒是挺能逞强的样子。”
肖正南把她跟程婧微撕逼的事儿告诉宋煊的时候，宋煊就一句话——只要林晚澄别吃亏就行。
林晚澄眨了眨眼睛，把眼泪重新给眨了回去，“太不真实，所以想哭。”
宋煊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一下，凑近到她脸前说道，“下次哭之前能不能通知我一下，吓死我了。”
林晚澄看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
宋煊嘲笑她，“眼泪珠珠儿不值钱。”
虽然这么说，宋煊心里却很开心，因为他知道世界上最亲密的事不是拥抱亲吻，而是在对方面前落泪，他很欣慰，林晚澄能够把脆弱的一面展示给他看。
离开餐厅，林晚澄刚走到门口，宋煊就快步走上来，大手护在林晚澄腰后，顺带把她裙子往下拽了拽。
他扭头看了林晚澄背后一眼，眼神略带不满。
上了车，林晚澄习惯性地把包放在在腿上，铂金包放在大腿上，刚好可以防止走光。
宋煊把包拿走放到一边，“给别人看就不给我看是吧。”
林晚澄没搭理他这幼稚发言，重新把包包放在腿上，宋煊又拿走，这次干脆藏自己背后了。
两个人的座位之间有个隔挡板，宋煊直接掀开，把林晚澄的腿拉了过来，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大手堂而皇之地覆盖上去，林晚澄看他一眼，他理所当然地说，“我要帮你挡着。”
这时，林晚澄手机响了，看了一眼，是傅临打来电话。
她接通，听见对方说:“晚饭吃了吗？”
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如果林晚澄回答“吃了”就是方便接电话，反之就是不方便。
“吃了，怎么了？”
“周六有没有时间，我们需要见一面。”
“行啊，有时间，就这件事吗？”林晚澄有点纳闷，如果只说这个，他发个消息不就好了，干嘛还非得打个电话过来。
“刚刚陈悦说要吃醪糟汤圆，想起你最爱吃这个，多做了点，周六来我家尝尝。”傅临说。
“好。”林晚澄笑笑。
挂了电话，宋煊在一旁看着手机，沉默不语。
过了几分钟，他才闷闷地问，“傅临约你？”
林晚澄点头，“嗯，算是吧。”
一路上，宋煊都没说话，坐在位子上低头看手机。
到了快下车的时候，司机打开车门，林晚澄正要把腿从宋煊膝盖上挪下来，他突然一拉，把林晚澄的腿拉到腰后，欺身上前，将林晚澄整个人都压在座位上，看着她的眼睛，低声说，“不许去。”
林晚澄愣了愣，温顺地点头，“哦，好。”
宋煊应该是没想到她会答应，嘴角微微上扬，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乖。”
林晚澄想下车，宋煊却不让她下，低头在她脖子里蹭了蹭，磨叽了半天才肯下。
下了车，宋煊才又恢复平时那副高冷的样子，看了一眼手表对她说:“公司有会，我先走了。”
看着宋煊离开时甚至连头也没回一下的背影，林晚澄怀疑，刚刚在车内腻腻歪歪的那个男的到底是不是他的真身。
刚刚答应了宋煊不跟傅临见面，林晚澄为难了起来，总不能把他当小孩子哄着玩吧，可傅临找她肯定是有事，也不能不见……
于是她又回了个电话过去，问傅临能不能有事直接在电话里说了。
“我……有事走不开，是组织上有什么新决定吗？”林晚澄问。
“这事还是当面说比较好，如果你不方便，我去找你也行。”傅临说。
“那行。”林晚澄想了想，“还是约在咖啡馆吧。”
只要不让宋煊知道了就行，她心想，宋煊天天处理那么多事儿，肯定很快就把这事儿给忘了。
结果，周六她刚出门坐上车，宋煊就打来电话问她在干嘛。
林晚澄心虚地说:“待会儿要去喝咖啡……”
宋煊问:“跟谁？”
他俨然一副查岗的语气，令林晚澄更加心虚。
“跟一个朋友……”林晚澄说。
“说实话。”
“好吧，是傅临。”林晚澄解释，“他找我真的有事，你别误会。”
“坏女人。”宋煊说，“又骗我。”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好像真的生气了。
林晚澄没办法，决定待会再哄哄他。
傅临坐在咖啡馆里等她，居然带了个保温壶，淡黄色的那种老式饭盒，打开之后一股浓郁的醪糟味儿扑面而来。
他拿起洗得很干净的勺子递给林晚澄，满眼期待地看着她，“你吃一下看看。”
林晚澄喝了一小口，枸杞被煮得软烂，微甜，小圆子q弹软糯，没吃到汤圆，但还是以前的那个味道。
有段时间她迷恋不已，傅临就给她煮了一大锅，放在冰箱里，每天早上都热一热，给她装在保温杯里，上学的时候，她当饮料喝。
汤圆是傅临亲手搓的，花生芝麻馅儿，甜而不腻，很香。
林晚澄咬了一个汤圆问他，“今天叫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傅临笑笑，“没事就不能见你吗？”
林晚澄愣了一下，傅临立马说道，“开玩笑的，上次你不是说宋东拍卖会有洗钱的嫌疑吗？我们确实查到了，他这些年在利用文物交易和珠宝生意洗钱，通过境外企业和银行将非法收入汇入各个账户进行洗钱的违法行为的。”
林晚澄点点头，“果然是这样。”
“但是现在还缺乏一些内部的一个账本数据，以及关键证人。”傅临说，“每年夏天宋东都会去拉斯维加斯赌场赌钱，我们怀疑关键帮他洗钱的证人会在这个时候出现，你看看能不能跟他一起去拉斯维加斯。”
林晚澄说:“明白了。”
“但是到时候可能会有危险，我们派了内部线人跟你接应。”傅临说，“不会让你再像上次一样，你放心。”
“嗯，我相信。”林晚澄点头。
林晚澄拎着保温壶回宋家，想着今天要去看看宋老太太，结果刚下车就在门口看到了宋煊的车停在了旁边。
宋煊穿着灰色西装，拉开车门，站在林晚澄面前，瞥了一眼她手里的东西，没说话扭头就走。
林晚澄心想，这跟她怄气呢。
于是快步跟上去，在旁边道歉道:“别生气啦，我知道错了。”
宋煊腿长走得快，林晚澄三步并作两步才勉强跟得上。
可她穿着高跟鞋实在是走不快，心急差点摔了，宋煊反应很快，立马伸手去扶住了她的腰。
“崴脚没？”宋煊问她。
林晚澄摇摇头，还是道歉，“我错了。”
宋煊夺走她手里的保温壶，“这个，没收。”
傅临做的醪糟汤圆剩下的全进了宋煊的肚子，他还特意研究了下菜谱，这玩意儿到底怎么做。
晚上回家在厨房里，捣鼓了半天，最后还是电话求助了肖正南。
“糯米用什么能磨成粉？”宋煊实在是个生活废物，这个对于从来都没下过厨的他来说，实在是有些高难度了。
肖正南正在酒吧喝酒呢，音乐很吵，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问你，做汤圆皮的糯米，用什么可以磨成粉？”宋煊有些崩溃。
“你要做汤圆？元宵节不还早着呢？”
“你管我呢。”
“直接去超市买糯米粉不就行了？”肖正南一语点醒梦中人。
宋煊把手上磨了一半的糯米粉倒进了垃圾桶，对啊，买现成的，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买来以后，不知道哪里出了错，他做的汤圆一下水就变成了黑芝麻糊，糊成一锅粥。
反复实验了数次，记录了下水跟糯米粉的比例，宋煊这才成功地研制出一颗完整的汤圆，而且还在汤圆里加了一些红糖。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林晚澄收到一张照片，是宋煊发来的。
她点开一看，是一碗刚做好的醪糟汤圆，碗里的枸杞都摆成了心形。
宋煊发来一个爱心表情，“亲手自制哦，爱心/爱心。”
林晚澄笑得不困了，太子爷果然一生要强。
“你在哪儿呢，我给你送过去。”宋煊迫不及待要跟她分享自己努力了一下午的成果。
林晚澄惊讶，“这都几点了？”
“两点啊。”宋煊淡淡地说。
“那我去找你吧，你在哪？”林晚澄问。
宋煊发了个定位过去，不太放心她大半夜一个人，于是叫了司机去接她。
林晚澄出门走得也匆忙，穿了个外套就走了，心想反正就是吃个汤圆，也没必要换什么衣服。
宋煊的房子在市中心，是个江景大平层，林晚澄还是第一次来。
敲开门，他就穿了个灰色线衫，很居家的感觉，身上的围裙忘了解开，站门口冲着林晚澄比了个“请进”的手势。
他这个房子的设计整体很复古，旧工业风灰色基调，家具色调都偏冷，房子很大，但却收拾得很干净。
“这地方除了你，没有人来过。”宋煊帮她拿了一双男士拖鞋出来。
林晚澄裹着外套，坐在沙发上，宋煊看了她一眼，坐她旁边，“外套怎么不脱，不热吗？”
现在的天气，确实有点小热。
但是林晚澄坚持不脱，“还好啊，我觉得……”
宋煊看她都一脑门汗了，还嘴硬，笑了笑，随口问，“你是不是里面没穿啊？”
一语中的，林晚澄刚洗完澡打算睡觉呢，也没换衣服就赶了过来，里面的睡裙是件吊带……
她尴尬地笑了笑，转过头问:“汤圆呢，突然有点饿了，我想吃……”
宋煊说:“不吃汤圆了。”
林晚澄疑惑，“那吃什么？”
宋煊把她揽过来，扯开外套，“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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