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安摇着扇子走了进来,眼神闪了下笑道:“薛郎君何必生气,金宝阁进了个小贼,我们一路跟着到了这里。逃窜的小贼身上沾了些花瓣。”
他弯下腰用手指在地上一点,指尖一抹粉白,自顾自地说道:“巧的是薛郎君的房中也有花瓣。”
薛嘉裕漫不经心道:“没想到谢郎君对别人家的闺房之乐也有些兴趣。”
谢清安的面皮有些绷不住了,皮笑肉不笑道:“是在下冒犯了,改日定当送上赔礼。”
说着他转身带着一群人走了出去,趴在地上的小莲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薛嘉裕垂眸盯着她的头顶,手臂半拢搭在姜静姝的身上,呵斥道:“还不快滚。”
小莲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站在外头的青竹直接将房门合上了,姜静姝的脑袋从被窝里面冒出来,发丝在薛嘉裕的胸口扫来扫去,见外头没有动静后他,直接推开他朝床下走去。
鬼使神差的,薛嘉裕握住了姜静姝的手腕,嘲讽道:“这算什么,用完就丢?”
姜静姝回头,神色有些奇怪道:“你要如何?我们本来就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这样有何不可?”
薛嘉裕又从重复了一遍:“利用关系?你觉得我们这样只是利用关系?”
他自言自语道:“你说的对。”
眼神逐渐变得清明,他的手支在床上撑起头,腿半屈着,没有没有半点感情的打量着她:“所以你现在是要去做什么?假扮的夫妻也是夫妻,哪有不同床的道理。”
见腰上红绳圈住的下方有一个红色的指印,薛嘉裕微微别开眼神道:“不早了,还是早点休息吧,别让外头的人又开始怀疑了。”
姜静姝抱怨道:“你没事掐我做什么,我的腰扭到了又被你掐着,找点药膏摸一摸。”
薛嘉裕不自在地捻了捻手指,从床头的柜子里翻出一个药膏来:“这儿有。”
她翻身上床,头埋在软枕中,闷闷道:“我怀疑金宝阁与私盐有关。”
薛嘉裕手指沾了点药膏,重重按在她的腰上,姜静姝“嘶”地一声:“你这么用力做什么?要了老命了。”
“不然有的人总是不长记性,派人去查就是,何必亲自上阵?”薛嘉裕讥讽道:“真当你是什么盖世女侠了。”
姜静姝侧头看他:“他们去我不太放心。”
薛嘉裕沉默不语,姜静姝就是这个牛脾气,凡事喜欢亲力亲为,不然前世也不会总是满身伤。
本想再说些金宝阁的事儿,但只要她一开口,薛嘉裕手上就用力些,她悻悻地闭上了嘴巴。
抹完药膏后,薛嘉裕还想嘲讽两句,却瞧见姜静姝呼吸平稳,已经睡着了,他定定地看着熟睡的侧脸,长长的的叹了一口气,才在她身边睡下了。
翌日,日上三竿。
姜静姝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薛嘉裕的下巴,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枕着他的胳膊。
她挣扎着起来,却被薛嘉裕牢牢按住,动弹不得,头顶传来疲惫的声音:“多睡会,别闹了。”
被她这样一闹,薛嘉裕半梦半醒间卸了力气,蔫蔫地滚进了床里,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别闹我,让我多睡会。”
“笃笃笃。”门被敲响,青竹在外头问道:“郎君,大娘子,谢郎君带着礼物正侯在外头。”
薛嘉裕烦躁地翻了个身,双眼发直瞧着姜静姝洗漱上妆,道:“这谢清安来这真是勤。”
感受到火辣辣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身上,姜静姝转头道:“你要是不愿意去,我就去了。”
他慢悠悠地坐起来套着靴子道:“夫妻本为一体,我怎么舍得你独自一人去面对这等洪水猛兽呢。”
夫妻二人并肩走进大堂,薛嘉裕的手顺势插入身旁人的指缝中,牢牢握着她的手,姜静姝诧异地瞧了他一眼,见谢清安望来,合拢手指回握回去。
大堂内,谢清安正坐在椅子上,手里端着茶盏慢慢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见两人进门,视线落在两人交叠的衣袍上,眼神微黯。
他赶忙放下茶盏,起身拱手道:“昨晚的事是在下过于冲动,今日特地呈上些赔礼来。”
随意挥了挥手,门外的下人抬了个黑漆箱子置于地面上,翻开盖子里面堆满了金灿灿的珠宝首饰。
薛嘉裕眼神扫了一遍:“薛郎君这是何意?单是赔礼道歉,这礼未免也太重些,在下只是一介商户,万不敢收这样的礼。”
谢清安摇着扇子,笑道:“这确是赔礼道歉,误会了娘子是我的不是,小小心意不成敬礼。”
姜静姝微微侧头,也不知薛嘉裕是哪里来的气性,手劲这般大,她道:“无功不受禄,还请谢郎君带回去吧。”
谢清安神色低落下来:“谢某只想同二位做个朋友,特意带着礼物上门,邀请二位去江南美人一观美景。”
“谢郎君好意,我们夫妻二人心领了,不过这礼物实在贵重,我们夫妻实在承受不起。”
每听见一声“夫妻”二字,谢清安眉头上的愁意就要多添一分,薛嘉裕心头的那股气莫名散了,他又道:“我的妻子心善,要将小莲带回来,但她的卖身契一没到我们手上,二总是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以下犯上,谢郎君不若还是将她带回去吧。”
薛嘉裕特意重重的咬着“认不清自己的身份”这几个字。
见他还要开腔,姜静姝掐住他的手,柔声说道:“我夫君性子急躁,还请谢郎君多多包容些。”
谢清安微怔,怅然若失地笑道:“薛郎君性格直率,是个难得的朋友。”
“小莲的卖身契是谢某疏忽了,回去就送至薛郎君府上,此次来还是邀请两位去江南美人一观。”
薛嘉裕和姜静姝暗地里交换了一个眼神,他道:“那便麻烦谢郎君了。”
马车上,薛嘉裕靠在车厢上,张开双臂对着姜静姝道:“还不快来你夫君的怀里。”
姜静姝黑着脸凑过来,压低声音道:“演上瘾了是吧。”
薛嘉裕低低地笑了:“那个姓谢的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两的关系了,你要是再不演的逼真的一点,我们就露馅了。”
呼出的气息喷洒在耳廓,酥酥麻麻热热的,姜静姝揉了揉耳朵,靠在他的怀里低声道:“这个谢清安到底想做什么?”
前世的恩情她早已偿还,若是今生谢清安做出些什么违反律法的事,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她趴在薛嘉裕肩头,眼睛望着车窗外面说道:“江南美人是不是妓院,被人发现你就不能做官了,现在我有了一个你的把柄。”
薛嘉裕笑的整个胸膛震动起来:“我挺怕的。”
姜静姝坐直了身子,转向一边,薛嘉裕拉着她的胳膊说道:“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
两人一路拉拉扯扯,嬉闹着。
不知何时马车停下,谢清安的声音透过车厢:“薛郎君,我们到了。”
夫妻两这才作罢,薛嘉裕搀扶着姜静姝下了马车,两人正站在大门前,还没看清门上的匾额,就有一个圆头圆脑穿红配绿的人谄笑着过来。
“谢郎君今儿带了朋友过来,快快请进。”他弯腰哈头道。
姜静姝粗略地扫了一眼,小楼外侧入目皆是红漆,左右两个三人合抱粗的柱子,五间开的大门敞着,一眼望去,宾客满座。
薛嘉裕低头,调笑道:“怎么,吓着了。”
被他一打岔,心头压着的散去些,姜静姝往薛嘉裕身边靠了靠:“这里面看起来是否过于热闹了些。”
一路穿过大堂,姜静姝的步子放慢了些,这些宾客表情狰狞,神色癫狂,有些还带着陶醉之感,每个人怀中都搂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台子的琵琶女视若无睹般专心拨弄着琴弦。
“大娘子也对琵琶感兴趣吗?”谢清安循着她的眼神望去,笑道。
姜静姝低头拂过指尖:“我不过是个没有见识的女子,不敢谈的上喜欢琵琶二字。”
薛嘉裕揽住她的肩膀,诱哄道:“不过是琵琶,回去咱们就卖得。”
厢房门被推开,众人望去,门后走出来位端庄俊秀的女子,柳眉杏眼,朱唇榴齿。
谢清安走上前去握住她的手道:“这位是与在下定下婚约的陈家娘子。”
陈娘子温柔一笑:“早就从子安口中得知二位的消息,妾心中仰慕,恳求子安一定要让妾与二位见一面。”
姜静姝的眼神微冷,对上薛嘉裕震惊的眼神,他心中暗道不好。
两人第一次见面对视的那个眼神,薛嘉裕就知道姜静姝同他一样回来了,在这里遇见陈娘子真是个“意外之喜。”
手上使着巧劲想要挣开,却被薛嘉裕死死握住。
谢清安道:“几位是认识吗?我不曾听媛媛说过与二位相识。”
手被掐的生疼,薛嘉裕只能咽下心中的苦水道:“我们夫妻二人初来乍到,怎么会认识陈娘子,陈娘子与谢郎君看起来十分般配。”
谢狗前世定是和姜静姝说了些什么,不然她怎么会一瞧见陈媛就对自己换了副态度。
这该死的谢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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