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的地方是很简单的。但是因为有庵里的日子作对比,所以倒也过得去。
文宗阁很大。花如雪被安排在一角的古书楼里,到处排着蓝布罩子的古书,有的则是直接裸露在架子上,架子上的灰尘、蛛网,让走在其中的花如雪连连打喷嚏。
她怎么也想不通,看上去李常侍是很有权势的样子,怎么他带来的人,这文宗阁也没当回事嘛。
灰尘倒还好,蜘蛛……啊蜘蛛……长腿多脚的东西!
吓得她头皮发麻,直用笤帚死命拍打按压,又念着那终归是一条命。正在心惊胆战,突然觉到手臂上毛毛的,一瞥之下,三魂掉了七魄,飞快地用另一手将一只蜘蛛拂走……没多久,汗就湿透了衣服。
在架子中间的过道小心地一路慢慢瞥过去:许多书册和架子之间,都起了蛛网。
最后还是请示了文宗阁的管事常侍,恳请着他派了几个小常侍,这才解决了蜘蛛和蜘蛛网的问题。
用了三天时间,才终于把这里清扫地有点样子了。
她开始一册一册书去翻,将它们分门别类归好架子。
忽然,门被推开了。
一道金光,正打在进来的人身上。
她用手遮住光线,努力想看清来人。
这时,门“吱呀”一声关上了。
她终于看清。
吃惊之下,不由叫道:“皇上,”又发觉造次,忙抱着手中的书匣子跪下道:“参见皇上。”
因为劳作,她的额上有点亮晶晶的,脸颊绯红、鬓发毛毛,他走近了,向她伸出一只手,她不敢抬头,有点畏缩地搭上他的指尖……
他拽了她起来。道:“你做你的。”
不知为什么,她依旧不敢抬头。只是有点慌乱地将手中的书匣子朝原来的地方放下。却又突然想起来是拿了脏布子擦架子的。忙从旁边铜盆的水里拧了布子,在他的注视下,再次取走书匣子来擦匣子下的架子……
他站到了她身后,那陌生的、令她紧张的呼吸声……她瑟缩地微微闪身,徒劳地去擦另一侧的架子……直到他的手拢着她的腰身,另一只手从前襟里探进去。
她感觉自己被剥光了,光溜溜地在他的手中。他的手仿佛是一条滑溜的蛇,令她颤栗发抖……
她的耳朵不是很好用了,但仿佛又隐约听到他的轻笑:“你是怕朕吗?怕什么?”
她站立不住,手中的书匣子掉下,不知碰到了谁的身上,又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手上都是灰尘水迹,无处攀附,那身子终于不支,软在那人怀里。
不知为什么,仿佛并不讨厌。只是无尽的羞窘,竟至不敢抬眼。
直至那人缠绵够了,将她衣襟掩上,系好了,才以手抬起她的脸道:“跟着朕,朕不会亏待你。你还年轻,不在尼姑庵是对的。”他的眼睛对着她,仿佛是在征询。
她仍是不敢抬眼,只想远远地逃开去。
待他走了。她惶惶地起身。不敢开门出去。重新捡了刚刚放置在架上的湿布,缓缓地擦着,身体却还是阵阵发酸。不知为什么,并不觉得有什么不愿的,眼泪却流了下来。
她很想找到一些麝香或是红花,以免生出祸患。
但是宫廷中,又怎会有这种东西。
不知为什么,许是安豫王走了许久的缘故,虽然她连冯预的脸都没有来得及看清,那种身子本身的情动,竟是汹涌得难以按捺。
所以她的窘迫,大半也来自这里。
这一夜,她几乎急白了头,仍是一筹莫展。宫里,她举目无亲,而麝香和红花这种东西,根本不敢乱问人。
直到第二日,突然李锐前来。宣了一道旨意:
大意是文宗阁女官花如雪德才兼备,性行温良。特禀明皇后,奉六宫之宪章,故得进封贵人。赐锦辉阁居住。
和圣旨一同前来的,有几个宫女奴才。宣了旨意后,便齐齐地跪在面前听候主子旨意。
花如雪这才明白前几日的文宗阁的当差不过是个幌子。
恭敬地谢过李常侍,待他走了,才一一问明几个奴才。有一个叫瑾儿一个叫慧儿,还有两个奴才是罗晋和张灏。看张灏长得眉清目秀,很是有些聪明相,名字又像是有些来头,不禁心下怆然。自己也有幼弟,若是这个张灏有父母兄姊照看,又怎会流落到宫里做了常侍。短了那个男人的东西,一辈子便是个悲剧了。心念如此,看向几个人时,目光便多了一些善意。
下午,又有掌管礼仪的嬷嬷来交待其他事宜。她这才知道每日需得向刘皇后去请安。如今宫里的女主子,便只是这位皇后了。帝后的感情很好,刘后专宠多年不衰,可惜刘后至今没有生育。听那嬷嬷的言下之意,其他妃子,包括自己,都不过是皇帝为了生育的棋子罢了。
这倒也在情理之中,花如雪有点懒懒地想。
她一直有点担心那天。
她仅有的一点感觉告诉自己:因为少有的情动,所以万一真的怀上了冯预的孩子,她该怎么办!
她实在不愿意为他生孩子。也许他也不那么愿意,刘后更是不愿意,那么她的不愿意更在他们之上。
再细细想一下,应该也许不会,因为那日她一直是站立着做事。宫中受孕的妇人,大都是正常的床寝之时吧。
这样宽解着自己。
奴才们在身后收拾着房里的东西。锦辉阁以前没有人住,显见得这个主子也不受宠,才被扔到这鸟不拉屎的荒远角落……
花如雪没有听见奴才们的这些抱怨,她宽解着自己,这一天也便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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