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冯预气恼过后。依旧照常料理政事。
花如雪那个女人实在太蠢。比刘璃差得不是十万八千里。安豫王年事已高,垂垂老矣,哪里能和他这个正当盛年的天子相比,他实在没想到那个女人对自己那个叔父竟然念念不忘。
这真是置他这个天子于何地!
刘璃,想到这个女人,心中堵得发慌。
他爱她,爱到任她为所欲为,只因每看到她,她的娇柔美丽便让他心醉神驰;听到她的声音,再坚硬的心也会瞬间融化。
作为一个男人,他所有真心的讨好和付出,都是满满的,给了刘璃一个人。
可是她竟然背叛他。
他实在不懂女人!
这几日传来好消息——他派出的叔父莱城王冯城在北方平定了恒州之乱,网尽衡州刺史鲁泰的同党,百余人下狱,当地秩序井然,并将平叛始末写成奏章上报朝廷。冯预大喜。
这莱城王是他倚重的大功臣,包括他一直以来推行的汉化,也是得到这位叔父明里暗里的大力支持。
朝政顺畅,他心里轻松了许多。
入夜时分,处理完政事,却想起那个说话做事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花贵人。召来李锐,吩咐花贵人在裕华殿等候。
本来花如雪是正在吃下人送上的夜宵的,听到皇帝宣召,看着辛辣的花椒胡椒五辛调味的各类小菜,稍作犹豫,便扭头堆笑道:“李常侍,我可不可以带这个过去呀?”
李锐愣一下。
走上前一看,皱眉道:“陛下有喘疾,最忌此类食物。我劝贵人还是不要带过去为好。”
花如雪顿时垮下脸来,又不好在李常侍面前失态。
但小声嘟囔道:“其实我也有喘疾的……”
到了裕华殿里,她心里想的还是那碗色泽诱人的菜。
见了冯预,看李锐退走,她笑逐颜开走近冯预,有点讨好道:“陛下,可不可以让臣妾把宵夜带过来?臣妾刚刚正要吃热腾腾的宵夜,口水流了好长……”
冯预倒第一次见她如此讨好,显露本性,觉着新鲜,刚要道:“——李锐!”
花如雪忙阻止道:“陛下陛下,”她堆上一脸笑,不好意思道,“妾那碗宵夜辛辣,李常侍说陛下跟前不能吃……他担心陛下的喘疾,所以……”她看看冯预的脸色,笑得谄媚:“让别的人……”
冯预好笑。看她片刻,叫李锐唤外头等候的锦华姑姑过来。
冯预还特别恩准御厨房里热了给她吃。看她吃得满腔热情,毫无心事的心满意足,笑意不由涌上。
忽然想到自己好多日不曾这样笑过了。
待花如雪吃完。推了碗对自己笑一下。红艳艳的嘴唇分外明艳,衬着心满意足之时舒展的面容,自有一种娇妍动人。
侍寝之时,羞赧异常。
但也能看出她性情的和婉真醇。
难怪刘璃被带往冷宫前,胡乱拉住的人,会是她。
二月,冯预北巡,准备到平城亲自看看那里的情况。途中经过鹈鹕山,看到路旁有十几棵大松树,一时诗兴大发,边走边作起诗来。眨眼功夫,诗就作成,命人拿给王弟颍川王冯征看,很自信地说:“我开始作此诗,虽然不是七步,但也说不上远。你也作一首,等走到我这里,诗要作成。”当时冯征离他仅十几步远,遂且行且作,还没走到其地就作成了。诗写道:“问松林,松林几经冬?山川何如昔,风云与古同。”冯预大笑道:“你这首诗也是笑话我罢了。”
这段佳话传到宫里,花如雪倒是极喜欢,她渐渐发现,这个冯预不但勤于政事不辞辛劳,还擅长文章,倚马可就,兄弟之间也很是友爱。
想到那夜,未料病中的他仍有那样的臂力,在他怀中只觉得自己一颗心怦怦到要跳出胸腔。
她不了解他。所以反而有一种特别的敬畏和羞窘。
他的性格仿佛很是严肃拘谨。不苟言笑。
想到他在野外和颖川王赋诗的样子,他说颖川王是笑话自己这几年疏于朝政了。又觉得这个人对自己如此要求严格,又仿佛很是友善爽朗,却又是自己所不知道的另一面了。
但他再好,也是别人的男人。
想到当日进宫的缘由。
只是因为王爷去世。
她这边几乎被扫地出门。众夫人们容不下她。虽然她并没有恃宠而骄,但王爷的宠爱,已经让她成为眼中钉了。
大概不过是因为相貌好,所以被他留意。刚好接入宫来。
她是无可无不可的,但是想到幼弟,又颇觉安慰。毕竟如果身在宫中,以后弟弟的前途还是可以帮衬的。
这些日子,宫中是刘昭容位份最高。这位刘昭容是刘璃的妹妹,二人原是嫡庶有别,所以自小感情并不怎么好,所以那日刘璃被打入冷宫,刘昭容也并未出言相护。
这位刘昭容长得小巧伶俐,很有才干。她执掌后宫,倒也算太平无事。
刘璃去了冷宫后,大概也是迁怒,所以并不亲近刘昭容。如今宫中最常近身的,倒是性格有点混沌的花如雪。
冯预见她从未对刘昭容有丝毫评议,唯一一次倒也是公正出声:她很有才干,性格果断,非我所及。
她天性憨厚,所有爱好也不过在吃上,还有念叨她的幼弟,冯预发现得越多,也越觉着新鲜。
刘璃所给过的那种销魂蚀骨的温柔和激情,念及心动,但转头又觉心灰。终究打消了再去看她的念头。又因他自小在王太后严厉教导下长大,很有定力,只是每日将自己按在御案前处理事务,直到就寝。
裕华殿里,他看到花如雪在和锦华姑姑有商有量地做着一个小棉袄,里子尤其用了白粉色的极柔的棉布,触手如棉,不由奇道:“这是给谁做的?”花如雪道:“我弟弟。他太小了,我又不放心别人做。所以自己把把关。我们能做的,不过是护佑弱小。”
冯预嗤一下,心道:“你也不过是个弱小。”
但他也不搭腔,很快躺下。
锦华已经退下,花如雪过来侍候他脱靴,又拉上帐子。
皇帝已经就寝,这棉袄想必是做不成了。花如雪却意犹未尽,想尽快做好给弟弟穿,正犹豫。只听冯预道:“忙什么?!”
连忙换了寝衣。
掀开锦帐的一角,用手摸索片刻,又去抱了一床衾被来,有点猥琐地从帐子中间抱进去。冯预突然怒道:“做什么!”
花如雪勉强道:“陛下,臣妾怕陛下睡不好。所以……所以……”
冯预看她的脸,是有点懵懂的失措的。
他忽将她抱在身前的衾被踢到地上。
片刻的安静,他喝道:“上来。”
花如雪磨磨蹭蹭。
冯预捏住她的下巴,使她看着自己。薄唇微抿道:“一副好皮相,可惜了。”
花如雪微微拧了脸。不自在地在他身旁躺下,有点拘谨地缩在那里,闭上眼睡。
他果然没放过她。
行到中途,他突然不耐道:“死鱼一样!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翻身下来。将花如雪的身子推出好远。
花如雪只觉胁下一阵剧痛,不由吸口气,反反复复揉了,等不痛了,又在心里轻轻叹口气。
他们根本无法心意相通,这种事情自然没意趣。
他心里根本就是另一个女子,她自然更是毫无意趣。
不过她有点疑惑。怎么叫“不是死鱼”?她记得和王爷在一起的时候,也和现在差不多啊。王爷也并未有不满。
好吧,难得糊涂。
黑暗中,冯预听着花如雪不小的鼾声。
气得笑出来。
这得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啊。
被男人说成是死鱼了。
人家还能睡得和死猪似的。
这得是多大的造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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