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若是不试一下,日后恐要一直后悔了。”
这句话一直在月瑶脑海里回荡,她细细思索,恍然想起自己幼时一直很喜欢很喜欢的那支蝴蝶钗。
一开始她没有从母妃那里得到它的时候,日日惦念,可是得到之后,一开始开心了几日,而后不久她就忘了自己随手把它扔在哪儿了,还是宫女们收拾宫殿时才找到的。
本来她坐着马车都要回宫了,却忽然掀开帘子朝外面驾着马送她回宫的魏沅道:“我有事想和你说!”
她是大宁朝的公主,只要她不违反律法,就可以活得肆意又幸福!
原本沉默着的魏沅恍然抬头看向她,微微怔愣片刻,点头道:“好,小公主想在哪儿说?”
他看看刚刚前方不远处的百味居,笑着提议道:“前方就是百味居,不如去那里说话?里面的五味鸭,我记得你很喜欢。”
黛玉和梦曦也已经乘着马车回到贾府,邢氏和王夫人、三春姊妹和薛宝钗和她们几乎是同时到的。
到了贾母处,又是一阵嘘寒问暖,询问宴会上的情况,梦曦领着黛玉几句话说完,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就道:“今儿一整日都在外面,还不知道谨玉可是回来了不曾,外孙女儿就先回去了。”
贾母抿着唇,目光连连看向帘外,半晌没看见自己想看见的人,这才摆手道:“去吧!想来这一整天你们去那宴会也累了,就都回去吧!”
梦曦带着黛玉往秋澜院走,不一会儿身后却有几个女孩子急急忙忙地跟上来,梦曦注意到她们,微微一笑:“这是怎么了?火急火燎的?”
迎春探春等犹犹豫豫地,不知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最小的惜春道:“今日在宴会上,我们……”
“今日在宴会上你们怎么了?难道是做错了什么事?”梦曦笑容慢慢褪去,眉心微蹙看着她们,随后故作担忧道,“难道真的做了什么错事?若真是这样,下一次我遇见长公主,会与她说项说项。”
探春听梦曦这意思,全然没有责怪她们在黛玉遭人排挤时未曾帮忙之事,微微松了口气,摇摇头道:“并无,只是想问问林姐姐,我们今天可有什么做错的地方?”
梦曦摇了摇头,脸上含着温柔笑意:“并没有,你们今天做得很好,时间不早了,想来你们都累了,还是快回去休息吧!”
迎春、探春和惜春这才安心回去了。
梦曦看着她们远去,转身收了笑,看着黛玉温和道:“走吧!听说父亲来了信,我们快回去看看信上说了些什么!”
黛玉听此也是极高兴的,但她一想到信上会有的内容不免轻哼一声:“左不过是爹爹又带娘亲去哪里哪里游玩了之类的话,有什么意思!”
“你呀!爹爹和娘亲感情融洽,这不是好事吗?”
黛玉又哼了一声:“是好事呀!现在我、谨玉和诲玉都是姐姐在操心照料,他们自然是感情好得很,还能经常外出游玩呢!”
梦曦听着这话就忍不住笑了,伸手抱过自家宝贝妹妹道:“哎呀!我家黛儿这是心疼姐姐呢!我可真高兴!”
回到秋澜院,就看见谨玉和诲玉坐在一起完成功课,一旁贾环竟也在。
“功课做完了吗?”梦曦走过去问他们,她不过是日常询问,并无打扰他们的意思,“不用理会我,自己专心写。”
谨玉他们便听话地点了点头,并不起身。
等他们写完功课,已是接近傍晚,贾环便再一次留下来一道用了晚膳,随后由云嬷嬷将他送回去。
“好了,爹娘来信了,我们一道看吧!”梦曦擦了手取过信,黛玉和谨玉便围了过来,倒是一旁的诲玉微微后退几步,低着头没有吭声。
梦曦一眼看见他这样,也知道这几年爹娘每一次写信都从不会问及诲玉,他一开始还满心兴奋地等着期待着,后来就慢慢地不再期待也不再想听了。
梦曦也不知道这时候该和他说些什么,最后轻轻叹息一声开始念信,等念完了,她道:“明儿你们还有课,就先去睡吧!诲玉,你跟我来,我有些事要告诉你。”
诲玉本想离开的步子一顿,停了下来低着头看着地面。谨玉和黛玉回房里去了,他和梦曦留在那里。
“坐吧!爹娘这一次让我给你一些你母亲留下的东西。”梦曦示意落云去取那个箱子来,她继续看着低着头一声不吭的诲玉,微微叹息,“你已经七岁了,我瞧着你也不小了,有些事我也该和你说了。”
“姐姐不用说的,我都知道。”
梦曦闻言不觉眉心紧蹙,直接问道:“哦?你知道些什么?”
“我不是母亲的亲生子,是那个早逝的柳姨娘的儿子,我只是个庶出,因为姨娘生前做错了事,所以爹娘都不在乎我,我能理解的……”他说着说着竟开始委屈吧啦地哭起来,他知道生他的姨娘有错,他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都更乖巧一些,姐姐和母亲父亲就会喜欢他了,只是看来没什么用。
梦曦看着他哭成这样,反而不知该怎么告诉他他的真实身世,只能起身上前给他擦了眼泪,叹了口气道:“好了,别哭了。这,你知道的事情里有一部分是对的,有一部分是错的。”
“算了,还是等你再长大些,我再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好了。”
诲玉慢慢地就不哭了,眼里含着一包泪看着梦曦,听着她的话不觉开始思索自己知道的内容里有哪些是错的。
梦曦推着他道:“回去睡吧!明儿还要去上课呢?”
诲玉离开了,一旁落云抱着小箱子出来,梦曦道:“你把东西直接送到诲玉屋子里去吧!他回去睡了。”
第二日一早,府上就出了一件大事,忽然有官兵来了,说是有一件案子与住在贾府的薛家大公子有关系,证据确凿,要带着这薛家大公子和薛府里一个名叫香菱的小丫鬟一起走。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件事被圣上特别关注了,所以贾政等人也只能眼睁睁地瞧着薛蟠和香菱被带走了。
一时梨香院里乱腾腾的,昨儿才去参加了长公主宴会的薛宝钗今儿忙着在家安慰母亲,根本没法子出门。
薛姨妈素来将这独子看得命根子一般,连一点苦也不想让他受的,如今人被带走了,也不知会受什么苦,此时便在自己屋子里不停地抹泪。
薛宝钗瞧她这样伤心担忧,却是怎么安慰也不行,只能道:“妈妈,想来这一次是和买香菱时闹出来的事情有关系,那人也不是哥哥亲手打死的,而是下人不知轻重,哥哥不会有什么大事的,最多不过几天牢狱之灾。”
薛姨妈听她这句话,似也有些道理,泪水微微止了些,抓着薛宝钗衣袖问道:“真的?”
“真的!要说起来,哥哥这次被抓了,未必不是什么坏事。他自来了都中,竟比之以往纨绔了不止十倍,这一次被抓了,只当吃个教训,说不准哥哥能因祸得福,改了过去的那些毛病。”
“可……”薛姨妈深知女儿说得有道理,可对儿子的疼爱之心终究占了上风,她还是心疼得很,此时便是如此,她忽然起身道,“我还是去找你姨母,看看她那边有没有什么办法。你也去老夫人跟前,说不定能求求她帮个忙。”
说完,她便利索地收拾了去找王夫人。薛宝钗也无奈地收拾了,去后院贾母处。
本来,昨儿一群姑娘家才去参加了宴会,本该是高高兴兴的,谁知今儿一早亲戚家就冒出这种事来,迎春她们也不好在这时候说起高兴的事来。
薛宝钗被母亲要求着这时候过来,心里也是不得劲的,和长辈姊妹们见了礼,就坐下不说话了。
贾母坐了片刻便推脱身子不适,让几个姑娘去跟着李纨别处玩儿。
一群年轻姑娘媳妇出来,玩耍的兴致都不高,一个个都推说身子不好回房了,便只留下李纨和薛宝钗。
李纨见薛宝钗的确不如昨日有兴致,也知道她忧心自己的兄长,眨了眨眼,道:“你许是还不知道吧!我们家还住着一位贵人,这位贵人在府里不爱显摆身份,但我以为你总该有所察觉才是。”
她说着便指了指秋澜院的方向,薛宝钗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恍然想起那似乎与宫中贵人很是亲近的梦曦,但她什么情绪也没有露出来,只假作好奇道:“秋澜院里不过是黛玉和她的姐姐弟弟,哪里来的什么贵人?”
“黛玉的姐姐自出生起,便已经顶了一个郡主的称号呢!”李纨见薛宝钗十分沉得住气,说完这一句就推脱回家照看贾兰,走了。
薛宝钗有一刻意动,想去找梦曦帮忙,但是她心思玲珑,擅长揣摩他人心意,很快怀疑起来。这一次哥哥的事情可与林家大姑娘有关?可是,我家不曾与林家发生过什么矛盾,这些日子相处得也算不错,应该不会如此吧?
她微微沉凝,满腹心绪回去了,一回家就看见了正在着急备银子的母亲,不由问道:“妈妈,这是在做什么?”
“你姨母说,这一次陛下亲自下令严查,而且她从你姨夫那里知道,原来香菱不是普通女孩,而是昔日姑苏当地望族之一甄家独女,虽说那甄家落魄了,但她父亲曾入仕为宦,到底和普通被拐的女孩不同。”
“再者那负责判案的贾雨村曾受香菱之父的恩惠,这才是宫中贵人亲自理会此事的原因。你哥哥不妨大事,只是他命奴才打死了人,总要多花些银子才能把他赎回来。”
“那贾雨村真真是个倒霉货,不仅累得你哥哥受这牢狱之灾,还连累了你姨夫被圣上亲自训斥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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