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委屈是不可能的,别人的夫君,自己的夫君!
张云秀不说什么,眼泪却止不住打转,咬牙挑起水继续往前走。
走着走着,突然肩膀上一轻,耳边一道好听声音:“我来吧。”
张云秀弱弱地跟在他后面,不知道说什么,刚她还怨他,但他却以最快的速度从家里出来帮她挑水。
这是最后一桶水,倒进去缸里满了。
温清哲回头看了一下自家媳妇,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又什么都没说。
他可能是想问,这缸水是不是你自己挑的吧。
屋里静悄悄的,大嫂他们吃过午饭,已经歇下了。
张云秀仰头轻声问:“你要吃饭吗?”
温清哲点头道:“嗯。”
张云秀进了厨房,先点火煮了饭,之后洗菜,切菜。
温清哲实在饿了,就进去看看,看到她就要煮菜,蹲下来帮她烧火。
她看到他那么高大的一个人屈坐在那个小板凳上面,眉眼之中浮上一些笑意。
她说火烧的太大了,他就乖乖的少放点柴草,叫他加把火,他就忙不迭的往里面塞柴。
温清哲看到她打了个鸡蛋上去,忙说:“再加一个。”
她加了,然后他似乎变得很开心,柴草都多塞了两把。
张云秀挑了一天的水,感觉肩膀酸疼的很,没有陪温清哲吃饭,关着房门,看自己的肩膀。
温清哲突然开门进来,看到她酥肩半露,闹了个大红脸,忙关起了门。
张云秀也吓得忙将衣服收起来。
门外温清哲才反应过来,房间里的是自己的媳妇啊,其实看了她个光光都没什么,更何况只是朦胧的背影。
张云秀再抬头就看到温清哲淡定的走了进来,淡定的问她:“肩膀怎么了?”
还凑过来将她肩膀上的衣裳掀开看了,白嫩的芳肩,此刻有点红肿。
他立刻拿了药膏,张云秀侧着脸任由他按揉,他的手心因为常年劳作,有一点粗糙,按在肩膀上,每揉一下感觉特别强烈。
那种感觉很奇怪,奇怪得她恨不得将自己越靠越近,有一种全身都被他揉一下才好的冲动。
她的脸烧得很红,为了不再去想这些,她轻轻问:“你吃完饭啦?”
温清哲背着光,看不到他眼神,只见他喉结动了一下:“还没,没看到你……进来看看你在干嘛。”
张云秀愣了一下。
哦,原来是想要自己陪他吃饭。张云秀笑着。
房间里的气息有点奇怪,张云秀感觉到热,心烦气燥得想要脱衣服。
她今日忙一早上了,自然出汗,衣服上有女子出汗后说不出味道的味道。
她就去洗了个澡,又把那些药膏洗没了。
她洗完澡一进来就看到温清哲坐在床上,她一过来就将她的外衣给脱了,继续给她涂药膏。
这一次两人都自然多了。
涂完之后,他突然抽出一枝花:“路上看着漂亮就摘回来了。”
花很漂亮,但张云秀脸上没什么表情,还推他去洗澡。
原来媳妇儿不喜欢这个啊,温清哲有点失落,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媳妇儿到底喜欢什么。
温清哲出去洗澡,回来看到张云秀对着铜镜比划着将花插在耳畔,抿唇露出很深的笑意。
原来还是喜欢的。
张云秀觉察到别的视线,连忙抬起头来,同时,手忙脚乱的将花收起来,看到自己的夫君就站在门口,笑着看自己,眼神闪躲片刻,她又恢复了那个强作淡定的神情。
温清哲已经看穿她了,笑着过来要帮她在发上。
张云秀无地自容要推开他,被他反手拉住了手,握在手心里没有松开。她回头看到他的眼睛,很认真的在看着自己,突然心头一动。
温清哲凑到她耳边说媳妇真美。
温清哲想不到自己随手摘的一朵花,媳妇都很喜欢。
他一直很努力,想给媳妇最好的,每一顿都像上次带她到县城时的大餐那般,但如今他没什么钱了,都不敢带她出去。
如今发现自己媳妇其实不一定需要大鱼大肉,可能他送给她的一点小东西,她都很欢喜了。
醒来之后,温清哲就决定带张云秀到街上去走走。
他之前从高岭上摘回来的香蕉,如今已经熟了,正好挑到县城去卖了。
张云秀看着他用草绳捆了香蕉,草绳是稻草编的,村里小姑娘谁不会编这种草绳,拿来跳绳子,张云秀亦是从小玩到大,如今看到温清哲拿来当挑担子,感觉还挺有趣。
但是他说要带自己到县城走走,却又挑着香蕉,这么多香蕉先别说能不能卖完,卖完了也还要将扁担拿回来啊,难不成拿着扁担在街上四处逛。
张云秀已经想到温清哲跟她说的到街上走走,估摸是过一个店铺敲一下门喊一声卖香蕉,香喷喷的香蕉喽。
然后她见温清哲拿了竹杆来挑香蕉,用竹竿挑香蕉可比扁担沉重数倍,毕竟扁担经过加工,挑起担子来肩膀更舒适。
他一头捆两串香蕉,有大串小串,大串她还提不起来,至少有五十斤那么重,小串估摸也有三十斤。
温清哲每次从高岭上回来都挑一担香蕉,一担至少两串。
张云秀还挺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多香蕉,他说在高岭上种的。
张云秀就在想得种多少才能每次都有收成。
如今他这一担至少有百六十斤沉,张云秀就也拿来根竹杆想帮他分担。
被他拦住了。
张云秀道:“我挑小的那两串。”
温清哲道:“你挑不了这么久的,到县城大半个时辰呢。”
张云秀看着他道:“那你呢?”
温清哲笑道:“才半个时辰,我没事。”
见张云秀还是看着自己,眼睛都不眨一下,小小的脸蛋,两腮微微鼓着,明显不乐意他的安排。
温清哲作了个轻松的笑容:“我从高岭上下来还挑了差不多二个时辰呢,那时还更重,没事。”
张云秀想起打完谷后,温清哲一担接一担的将谷挑到晒谷场,又一麻袋接一麻袋的将谷晒干的谷杠回家,或者杠去卖,他干起活来总是闷声不吭,像头沉默的老黑牛。
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还那么白净,身姿恰好是少年人应有的苍劲挺拔。如今却很显瘦,还黑。
赚的钱不多,还累。
张云秀心里面莫名难过。下次再看到弟弟,她要跟他说,她还是继续做绣女吧,为她夫君减轻点负担也好啊。
之前弟弟是担心她嫁过来,夫家人一天到晚让她刺绣,把她当作赚钱工具,是以一直没有接刺绣的活计。
温清哲见过自己越说,媳妇越沉默不语,最后还别过头去不看自己,有点捉急,不知如何是好。
他知道媳妇的斤两,午间给她上药膏,她肩膀都红了,似乎还有点肿。
她跟他说了大嫂最近撅了脚,想来近来都是她挑的水。
他也不让步,只道了一声“跟着”,直接挑走了。
出门后忍不住频频回头看自己媳妇,刚才语气会不会太重,她低着头是不是生气了?
但是没办法,这一趟路这么长,他总不能让她挑,她肯定挑不了。
两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言到了县城。
县城卖芭蕉的不多,香蕉是近年新兴,温清哲一挑到闹市就很多人围过来,一文钱一斤,很快一担香蕉见底了。
张云秀看着他将卖到的钱收进荷包,心里也很就兴,因为真不错,想农忙请的那一对夫妇那么辛苦劳作一天也才百文钱。
如今卖了不到半时辰就有百六十文,怎能不叫人欢喜。
但是她又想起这百六十文,都是他在山上不知如何辛苦的劳作才得来的,下山挑那么久回来,而且还隔了那么多天,也是辛苦钱。
温清哲叫见媳妇盯着自己手上的钱,一时笑一时愁眉,他想到自己从来没给过媳妇钱,他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这些钱都是大嫂的。”
张云秀一抬头,两人四目相撞,她非常懂事的点着头。
他还是忍不住解释:“过了今年就好了。”
张云秀又点点头。
她太好了,一点都不怪自己,他都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再说多少都显得自己无能。温清哲卖了香蕉之后,将拿来的竹杆与草绳一并送给旁边卖柴的。
这些东西不贵,丢了不可惜,他特意用这两件来担香蕉,就是为了不影响跟媳妇到处走走。
他想带她吃,他以前吃过的好吃的。
温清哲带张云秀去了一个卖卤粉的摊子,两文钱一碗。
他加了卤蛋加了粉,也才贵一文钱,不然他可吃不饱,酸豆角、酸萝卜等配料更是任加,最后连汤都喝了。
温清哲先吃完了,看媳妇还在小口小口,像个富贵人家的小姐一般,很文静。
温清哲问:“味道怎么样?”
张云秀抬头一看他那神情,邀功似地。
不过这家摊确实实惠又好吃,她刚要说话就打了个轻嗝,眼光还扫到对面那个男人,忽然笑得很开心,她红着脸哼了一声,假装镇定在吃自己的面。
吃了几口见那人还在盯着自己看,张云秀别扭道:“干嘛看着我?继续吃你的啊。”
低头一看他的碗,早就汤都喝光了。
温清哲还是跟她说一遍:“我已经吃完了。”
他真的很有耐心,跟他年龄不符的别有耐心,温清洛就不行,跟小杰说话,一句话绝不会重复,但他会耐心的哄小杰。
吃完两人又走了一圈,温清哲带她去看皮影戏,看的是齐天大圣孙悟空。
温清哲似乎很喜欢那只猴子,看完后一路上说话都欢快许多。
他从来没有说过这么多话,张云秀在旁边边听边掩唇笑。
有一些她都听不出来他为何激动,但是看到他很开心的样子,也被感染得很开心。
温清哲果然还是很年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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